《嫁给短命相公后,娇妻除魔业务忙》是网络作者“怡然”创作的古代言情,这部小说中的关键人物是晏三合谢道之,详情概述:传闻,死人的棺材板合不上,是因为心中有执念,这样的情况下葬,子孙会倒大霉,于是,就衍生出了给死人除心魔的下殡职业……她,自小通灵,专门解决这些的问题,帮死人解除心魔,顺利下葬。可那天,一个活人找上他,说他有心魔。她摇头拒绝:“活人的心魔,我管不了。”他便开始无赖:“我短命,就当我提前预订。”可后来,人人都见那个病秧子短命鬼面容红润,还逛起了胭脂铺。店家:“爷,您不是说,不娶妻吗,这买胭脂是要做甚?”她:“自然是讨我欢心的。”...
《嫁给短命相公后,娇妻除魔业务忙精品全集》精彩片段
“晏行也是你叫的?”
“……”
“你给我跪下!”
谢道之愣愣地看着面前的老妇人,压根不敢相信这一记,是她打下来的。
从小到大,她没碰过他一根手指头。
“你给我跪下!!!”
老太太把拐杖敲得“砰砰砰”的响。
谢道之看着老母亲虽然力竭,手却死死抓着拐杖不放的样子,终是心头不忍,双腿一曲跪下。
老太太见状,颓然跌坐在椅子里,慢慢垂下眼睛。
“当年他写了休书给我,只是被我撕了。”
一句话,如同五雷轰顶,连晏三合素来寡淡的脸上,也浮现出不可思议。
她竟然撕了?
为什么?
谢道之只觉得背后冷风飕飕,心里说不出的绝望。
完了,彻底完了。
“母亲,你这是为什么啊?”
谢老太太张了张嘴,到头来只轻轻地叹出一句。
“我想……想给自己留一点念想。”
“他都弃你而去了,你还留着这点念想做什么?”
谢道之吼得撕心裂肺,“母亲,你糊涂啊!”
“我是糊涂。”
谢老太太看着儿子,一脸的悲怆。
“我装了整整四十年的糊涂,够了,不想再装了,再装下去,到阴曹地府,我没脸去见他。”
谢道之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母亲在说什么?
为什么他一个字都听不懂?
“儿啊!”
谢老太太整个人剧烈的发抖,喉咙里拼命压抑着哽咽。
“他从来没有对不起我们,是我们娘俩欠他太多,还不清,几辈子都还不清!”
“老祖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谁欠谁啊?
谢知非听得莫名其妙。
谢老太太看了一眼小孙子,眼神有种豁出去决绝。
四十年,哪怕抽筋扒皮,哪怕年华老去,她还是记得每一个细节。
不敢忘!
不能忘!
是许多年前的一个冬日,刚下过一场大雪。
她和儿子蜷缩在破庙里,这是他们刚找到的一个容身之处,虽然四面漏风,但好歹还能挡挡风雨。
干粮只剩下最后几块饼,母子二人分了一块,在火上烤烤,就着雪水咽下去,算是填饱肚子。
儿子六岁,正是启蒙读书的时候,她虽是个寡妇,没什么见识,却也知道要想出人头地,就得让孩子识字读书。
离开谢家囤前,她左思右想,犹豫再三还是用家里的三只老母鸡,和村东头的教书先生换了两本书,一本《四书》,一本《五经》。
儿子机灵又聪明,拿着书一路要饭,一路问人,大半年下来,书上面的字竟识了个大概。
那天夜里,儿子像往常一样把书小心翼翼从怀里拿出来,大声朗读。
读累了,他往草剁子上一躺,缩在她怀里倒头就睡。
她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眼看这天一天比一天冷,要是再找不到个落脚之地,只怕就该冻死在这冰天雪地里了。
草草睡了两三个时辰,天不亮,她悄末声的爬起来,想去外头地里寻寻看,看看能不能扒出点吃食来。
刚走出破庙,却见门口站着一个人,穿得体面极了。
见她出来,那人吹出口冷气,从怀里掏出个腰牌。
“那个……你想不想进晏家当下人?想的话明儿就带着这腰牌上门。”
她愣住了,不相信会有这样的好事。
“嘿,瞧你还不信!”
那人喉咙里重重咕哝一声,以示不爽,“不用签卖身契,活契就行,每个月一两月银,包吃包住,放心吧,我不是拐子。”
她这才又惊又喜,噗通一声跪倒,冲着那人连连磕头。
“得,你也甭跪我,回头给我家老爷多磕几个头才是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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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知非愕然半晌,轻轻的掩上了门。
……
庭院里。
雨点子敲打在雨布上,发出啪啪啪的声音。
晏三合就背手站在雨布的最边上,看着高墙外的一棵树。
这树孤零零,树叶早就掉光了,枝丫却向上升展着,瞧着竟像有一种不屈服的力量。
晏三合心中一动,大步走出庭院。
近了,借着惨淡的灯笼光一看,她惊了。
这树树皮掉落的很严重,露出一轮又一轮的年轮,竟是棵老树。
头顶有伞遮过来,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你来做什么?”
“我不能来吗?”
谢三爷声音里含了笑。
是苦笑。
“我其实心里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
“你不冷吗?”
晏三合没想到他问的竟然是这个,一时怔愣住。
谢知非也没指望她能回答。
反正这姑娘浑身上下都透着一层神秘感,就像一个谜似的。
“这树是从前这宅子的主人留下来的,那人原先也是个大官,后来牵扯到一桩案子里,家里男丁被杀了头,女子则进了教坊司。”
他接着又道:“我们住进来后,人人都说这树晦气,要砍了它,我父亲不同意,说正好可以给他提个醒。”
晏三合扭头看着他。
谢知非一挑眉,笑道:“我老爹不是什么坏人,当初他那么对你,也是为着谢家。我家老祖宗虽然精于算计了些,但人还是好的。”
“你说的这些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谢知非觉得自己肺部生出一股气。
好吧!
算我多事!
“三爷,三爷!”
谢知非见是谢总管,脸色陡然一沉:“是不是老太太那边……”
“老太太睁眼了。”
“睁眼了?”谢知非顿时紧张起来。
“裴太医说,说是回光返照。”
“晏三合!”
谢知非急得声音都吪了,“怎么办?”
晏三合指着面前的老树,所答非所问。
“你不觉得这树很像晏行吗?”
谢知非:“……”
谢总管:“……”
“经历了换主,早八百年就该枯死了,偏偏还活着。”
不卑不亢,不争不抢,活得比谁都积极向上。
晏三合眼中射出两道锋利的光,低低嗥了一声,“命运是什么,滚边上去!”
说罢,她袖子一甩,走进了庭院。
谢总管一脑门子糊涂,“三爷,她在说什么?”
谢三爷:“她说让你滚边上去!”
谢总管:“……”
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这辈子要遇着这么一个姑奶奶?
“对了三爷,老太太叫你去呢!”
谢知非没说话,抬手用力的按着自己的眉心。
从谢总管的角度,能看到他薄薄的嘴唇不住的颤抖。
“三爷,去吧,晚了可就……”
“你让老太太等等我。”
谢知非松了手,眼里突然冒出一股子煞气。
“她不会那么快走的,没听见晏三合说吗,命运是什么,滚边上去!”
……
书房的门从里面拉开,谢道之走出来,他的面色如白日见鬼一样,惨白如纸。
他看向晏三合,“香呢?”
晏三合从包袱里拿出香,递到他手上。
无人看到,一旁谢知非的眼神落在那支香上,微微一眯。
包袱都湿透了,偏这香还是干的。
真是怪事。
谢道之走到祭祀台前,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个白色的信封,放在香炉旁。
更怪的事发生了。
上一秒还风大雨急的天空,下一秒突然风停雨歇。
天地间,寂静极了,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谢知非胆颤心惊地看了眼晏三合,却意外的发现她的身子在晃,好像下一秒就要倒下去似的。
“晏三合,你……”
黑沉沉的目光看过来,谢知非吓得把话咽了下去。
这时,谢道之撩袍跪下,郑重的磕了三个头。
晏三合黑沉沉的瞳仁像是被什么定住了,一言不发。
谢而立听得心里惊涛骇浪,“父亲,后来呢?”
“后来?”
谢道之心里升腾起快意,冷笑道:“不用我动手,晏家就像被下了降头,败了个彻彻底底。”
“怎么败的?”
“我们离开后的两个月,晏行就被贬官,抄家,流放到了云南。”
“他一个人去的?”
“小儿子跟着一道去了。”
“那晏家其他人呢?”
“落魄的落魄,早死的早死。”谢道之冷笑连连。
四十年啊,转瞬即逝。
如今他身居高位,晏家的那些人和事早已不在心上。
要不是晏三合找上门,要不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逼问,那两年的时间,他权当是做了一场梦。
点香的那一刻,他清醒了。
不是梦。
那些都是刻在他心上的惨烈碎片,是沉在他血液里的痛苦回忆,是长烟落日,明月落红都不能阻挡的恨意。
而这恨的尽头,就是晏行。
“谢道之!”
沉默许久的晏三合用十分平静目光看着面前的男人。
“我从云南府赶到京城,用去四十天时间。进你们谢家,这是第二天,换句话说,现在还剩下七天的时间。”
她的口气也平静的没有任何波澜。
“未知他人苦,不劝他人善,我还是那句话,选择权在你手上。当然,还存在一种可能性,老太太是拿到那封休书的。”
谢道之有一瞬间的怔愣,仿佛不敢相信这话是从晏三合嘴里说出来的。
“两个时辰,足够你问清楚老太太当年的事情,并做出决定。”
晏三合低咳一声,“两个时辰后,我会离开谢府,时间不多,你抓紧。”
一股难以形容的滋味,在谢道之的心头蔓延开来。
当年的圆房办得极为潦草,若不是晏三合拿出合婚庚帖,他根本不知道母亲原来是继室。
二人被赶出晏府,母亲除了哭以外,什么都没对他说,更别提休书不休书?
他冷笑一声,甩手进了书房。
谢总管忙不迭的跟进去,但谢而立却看着晏三合没有动。
这人半个字不提晏行的过错,只把利弊摆在台面上,用一招以退为进,逼父亲做出选择。
真是冷静啊!
冷静吗?
晏三合心里早就已经沸腾的不像样子。
她心说,祖父你活过来吧,活过来告诉我这一切不是真的,是谢道之胡诌的。
你怎么能那样对他们母子呢?
你的风骨呢?
你的清高呢?
你引以为傲的不与世人同流合污呢?
统统都是假像吗?
晏三合闭上眼,她第一次觉得京城冰寒的夜是那么的冷,冷得她连牙齿都在打颤。
……
谢道之的书房,从来没有像这两天这样,一次又一次的陷入死寂。
谢道之也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感觉人生进不得,退不得,怎么做都是为难。
“父亲!”
谢而立喉结颤动几下,“实在不行,我亲自走一趟,去寺里问一问老太太。”
“不必!”
谢道之太清楚老母亲的心,晏行就是她人生大半辈子过不去的一道坎,这事提都不能提。
“老太太年岁大了,惊动不得,真惊出个好歹来……”
自己守孝三年,想要再复起就难了,这个险他万万不能冒!
“那万一……”谢而立不敢把话说下去。
万一没有休书……
万一那些倒霉真的会落在谢家头上……
“依老奴看。”
谢总管咬牙道:“那人就是在危言耸听,什么棺材裂开,什么化念,统统都是骗人的,甭信!”
“如果是真的呢?”谢而立眼睛骤然迸出寒光。
“这……”
谢总管垂下脸,不敢去看大爷的眼睛。
“你叫什么?”
“嘿,你这人怎么这样,我的名字是这么难记的吗?”
谢三爷不乐意了。
“谢知非,谢承宇,你喜欢叫哪个?实在不行,叫阿非也行啊,听着亲切。”
“谢知非。”
晏三合上前一步,忽然莞尔一笑。
谢知非的心跳很不合时宜的漏了一拍。
也就是这一拍的时间,晏三合屈起腿往上一抬,这一抬正中谢三爷大腿的酸筋。
他本能的弯下腰,她伸手一够,银票已经到晏三合的手上。
“不敢劳驾!”
她冷冷扔下一句,扭头离开。
“喂,你怎么能恩将仇报呢!”
谢知非一边揉着自己的大腿,一边嚷嚷,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单薄的背影,脸上哪还有半分油腔滑调。
丁一见自家主子吃瘪,忙跑过去,“爷?”
谢三爷摆摆手表示没事,压低声道:“刚刚那两人等在街角,一人二两银子的好处。”
丁一:“……”
“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当他乐意呢?
那姓晏的性子又冷,脾气又臭,他要不这么干,怎么和她搭上话?
搭讪也是一门学问啊!
谢三爷在心里叹了口气,长腿一迈,去追晏三合。
晏三合已经到了南城门,城门上数盏灯笼高挂,风一吹,摇摇晃晃像是鬼火。
她找了处背风的角落,包袱往地上一放,自己坐上去,闭眼打瞌睡。
有脚步声走过来,抬眼一看又是那个风流纨绔谢什么非。
“啧,忒不讲究。”
谢知非眉头一蹙。
“大姑娘家家的,怎么能往地上坐,当心着了凉气,赶明儿葵水来时肚子疼。”
晏三合咬咬牙。
“我个大男人就不一样,想坐哪里坐哪里。”
他一边说,一边在晏三合身旁坐下,舔了下嘴角道:“我坐你外边,帮你挡着点风啊!”
晏三合咬咬后槽牙。
“对了,你饿不饿?”
“……”
“穿这么一件单衣裳不冷吗?”
“……”
“银票藏好了没有,别再被人偷了。”
“……”
“晏三合,回答别人的话是一种良好的品性。”
晏三合睁开眼睛,冷冷扫他一眼,“不打扰也是品性。”
谢三爷的脸皮,大概是城墙做的,而且是最厚的那一种。
“别人我不打扰,你谁啊,你可是我们谢家大恩人的孙女,我要不把你照顾好,老祖宗能活吞了我。”
谢三爷用脚碰碰晏三合的脚。
“来,商量商量,咱们回云南府是骑马呢,还是坐车。马跑得快些,就是冷;要不马车吧,也不慢,还暖和。”
“……”
回答他的是一片死寂。
“你不说话,我就替你作主了,咱们就马车。”
谢三爷话峰突然一转。
“话说,你请的高人是谁啊?他怎么就知道晏祖父死前想的是一封信?”
晏三合两条秀眉微微一拧。
谢三爷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终于摸到了这人的脉门。
“按理说,高人是不会出错的,怎么到了晏祖父这里就……难道……莫非……”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叹口气道:“你请的不是什么高人,充其量也就是个骗钱的神棍?”
“你懂什么?”
晏三合脸色不由一变。
“既然请到了,就不会出错,这世上有几个人能看到死人心里想什么的?”
谢三爷头皮有些发麻。
她说的是看到,而不是感觉到、感应到,难不成那高人长着一双火眼金睛?
“可偏偏就是出了错啊!”
谢三爷故意咳嗽了两声。
“要不你详细和我说说?我也不是非要打听,就是怕你小姑娘家,被人骗了去。”
晏三合扭头看着他,良久不语。
谢三爷无声笑了下:“说了别这么看着我,真的会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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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都是命,他来索命了。”
谢道之冲着儿子惨然一笑。
“你们信不信,下一个就是我,就是我啊!”
“父亲——”
“嘘,别喊。”
谢道之一掀被子,撑着床沿哆哆嗦嗦爬起来。
“来人,替我更衣,我去送送老太太。”
“老爷啊——”
谢总管噗通跪倒在地,泪当场流了下来。
“这会哭什么?”
谢道之幽幽看谢总管一眼,“等老太太和我走了,你们再哭也不迟。”
谢而立只觉得天塌地陷,眼前的一切剧烈地晃动了起来。
乱了!
一切都乱了!
……
雨点子夹着冰粒子,狠狠砸下来。
萧衔玉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扬起鞭子抽了下,很快就与文洛惜的马并行。
“文洛惜,雨大了,要不要找个地方避一避?”
文洛惜偏过头看他一眼,刚张口,呛了一嘴的风雨。
她痛苦的摇摇头,示意不用了,继续走。
萧衔玉见她衣服都湿透了,又大声喊:“你冷不冷?”
文洛惜还是摇了摇头。
萧衔玉眉头紧皱。
她穿得那么单,竟然不冷,他都冻得快不行了,这人难不成是铁打的?
“爷,快看。”
朱青手一指远处的凉亭,喊道:“有灯,好像还有马车。”
这个时辰?
萧衔玉十分谨慎道:“去探一探。”
“是!”
朱青双腿一夹马背,冲了出去。
短短须臾,他骑着马又回来,一脸的兴奋,“爷,是大爷。”
萧衔玉脸色一喜,扬起鞭子,又驶到了文洛惜身侧,“文洛惜,我哥来接我们了。”
文洛惜漠然望向他,什么话也没有说。
但萧衔玉却清楚地看到她捏着缰绳的手,不可抑制地战栗起来。
他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回事?
……
原本宽敞的凉亭,一下子挤进来许多人。
谢而立见自家兄弟淋得跟落汤鸡一样,心疼的不行,刚要开口,余光一瞥,看见文洛惜的模样,话顺着喉咙咽了下去。
“哥,你怎么来了?”
谢而立冲他摆摆手。
“晏姑娘,我马车里有干净的衣裳,虽然是男装,到底比湿衣服强,你先去换一换吧,这么冷的天,会冻出病来的。”
“不用!”
文洛惜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你等在这里,可见是谢家出事了。”
谢而立无声看着她好一会,点点头道:“老太太快不行了。”
“老祖宗不行了。”
萧衔玉浑身的血液都向头顶涌,猛地向文洛惜看过去。
她急着赶回来,路上一刻不停,便是刮风下雨都还在马背上疾驰着,是不是她早就预料到老太太不行了?
还有。
为什么是老太太,不应该先是她吗?
“你与其盯着我看,不如派个脚程快的人先回去送信。”
文洛惜的声音比这凄风冷雨还冷上三分。
“祭祀台按原来的样子准备好,上面搭一个遮雨棚,让谢道之沐浴更衣,准备好笔墨纸砚。”
这话,简直比五雷轰顶还让谢家两兄弟觉得震惊。
“你的意思是……”
谢三爷的心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你祖父的心魔,还在我父亲身上?”
“我倒希望不是。”
文洛惜眼中闪过一抹冷意,转身走出凉亭,“不想让你们家老太太死的话,就快点,别磨蹭。”
谢而立比谁都早的还了魂,急道:“朱青,你快回去报讯,直接找谢总管,让他去准备。”
“是!”
“慢着!”
谢三爷叫住朱青。
“让老谢问我大姐要套衣裳,要新的,暖和的,里里外外都要,还有鞋子,袜子。”
远处。
文洛惜正要翻身上马,听到这话,她扶着马鞍的手紧了紧。
四九城有三道城墙,宫城,内城,外城。
谢府的车队穿过外城门,内城门,很快就到达了府邸。
有庚帖,那就是续弦,是名正言顺的晏夫人,几个大舅子一看,很有默契地闭上了嘴。
闭嘴是有原因的。
发妻死后,他一个人单过了五年,连个暖床丫鬟都没有;
续娶的女人只是一顶小轿抬进门,酒席都没有摆一桌;
那女人是个下人,没有娘家的助力。
一个又没本事又不得宠的女人,拿什么来给拖油瓶儿子抢家产?
而她呢?
她在他面前连抬起头的勇气都没有,只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既然睡到我的床上,那便是我的人,我的人我能欺负,旁人不行。”
他的声音又冷又傲。
“这庚帖不是为你,是为你儿子,他于读书上有些天赋,想进晏府族学读书,只有改姓晏。”
她猛的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
“只是他这性子,太过刚硬,过刚易折,需得千锤百炼方能成才,慈母多败儿,日后我不会给他好脸色看,至于你……”
他嘴角浮出一丝冷笑。
“半路夫妻本就不是一条心,你算计我也好,利用我也罢,都无所谓,只是心思不要摆得太深,深了就没了人味;也不要太假,白白让人厌恶。”
她终于明白晏府人到底是怕他什么。
不是冷,不是傲,更不是脾气古怪,而是他太聪明,太通透。
你的小心思,小动作根本瞒不过他眼睛,你用阴谋,他还你阳谋;你用算计,他还你不屑。
她简直无地自容,手脚并用地爬过去,脸埋在他的皂靴上。
“老爷,从今往后我再不算计你半分,再不了!”
谢老太太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什么,回了神。
“你进晏府族学,是他早就定下来的,之所以我要跪,一是跪给你看,一是跪给晏家的人看。”
谢道之看着她,神情愣愣的。
“你对改姓一事耿耿于怀,对他敢怒不敢言,这些他都看在眼里,他说恨能激起一个人上进心,有了这股劲儿,你才能走得更远,爬得更高,至于晏家……”
谢老太太叹气。
“我从一个婢女,短短日子做了他枕边人,晏家几个孩子再怎么不服气,明面上也得叫我一声母亲。
你改姓晏尚且不甘,我抢了他们生母的位置,他们能甘心让你进族学读书?我越惨,他们才会越得意,才能容得下你。”
谢道之的脸已经不能用面如死灰来形容。
他像是一个没了灵魂的尸体,就那么干巴巴地跪坐着。
“老祖宗,后来你们怎么被赶出晏家?你又为什么要撕了那份休书?”
谢三爷这一问,让谢老太太刚刚平静一点的情绪,瞬间又激动起来。
“不是赶,不是赶……”
谢道之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母亲,你说什么?”
“儿子!”
谢老太太悲泣道:“这是他给咱们娘俩的大恩,大恩啊!”
那日他从衙门里回来,便进了书房。
她等到子时始终不见人来,正打算先歇下时,他命她到书房去。
书房里,一灯如豆。
他背手站在窗前,似乎遇到了什么难事,眉头紧拧着,脸上一丝表情没有。
她不敢吱声,只帮他把冷茶倒了,添了盅热茶。
把茶捧过去,他没接,目光落在她身上好一会,才冷冷道:“休书我已经写好,你收拾收拾带着你儿子离开吧。”
手上的茶盅碎了一地。
她惊慌失措,跪倒在地哭喊道:“我做错了什么,老爷要休我?”
他沉着脸不说话,眉眼间戾气深重。
她急了,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不脸面,拿起地上一片碎渣,就往手腕上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