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鱼转起圈来,文先生跟着也转起圈来,船上无数人跟着转圈。
江稚鱼抬起腿来,无数人跟着抬腿。
江稚鱼扬手摆动,无数人手舞蹈之。
文先生心思又清明一瞬,立刻艰难地抗拒起来,抗拒抬手摆动,抗拒转圈退步,他眼神凌乱,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怪了,太奇怪了,为什么他不能掌控自己的身体?
见鬼了,文先生望着着魔一般,跟着江稚鱼舞动的人们,见鬼了,都见鬼了!
旁边的道人冷汗涔涔,咬破舌尖,手上飞快地掐着决,才勉强稳住身形,没有跟着舞动。
身披黑袍的年轻人,一只修长洁白又骨节分明的手,倏然攥紧腰下垂着的一只玉琥。
他双腿微分,打起精神稳稳地站着,只是脸上的神情无比凝重,显示着他也并不轻松。
那玉琥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有些老旧,上面赫然雕刻着连续的雷云纹,还有密密麻麻,肉眼几乎看不见的符文。
此刻那明显老旧的玉琥,却发出淡淡的无比莹润的光芒,似乎上面附着着什么,在这一刻活了起来。
只不过此刻被人握着,别人看不见而已。
除了年轻人和道人,官船上的文先生、扈从、船工,全都不由自主跟着舞动。
这边船上、那边船上,老人、孩子、男人、女人,无一不在跟着舞动。
就连挣扎发疯的胡夫人、制止胡夫人的田妈妈,都忘乎所以地跳起来。
全场骤然失去了声音,唯有蚊蚋一般的吟唱,明明极低,却又似震耳欲聋地响着。
还有人们不时踏步发出的沉闷声响。
道人艰难地侧头,面向黑袍年轻人解释:“她这是在集众生之力,以众生之力驱除邪祟。但是她怎么会?怎么可能做到?这可是大巫才有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