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网友对小说《王妃快跑,晋王他心眼超多!》非常感兴趣,作者“采薇采薇”侧重讲述了主人公阮安若唐竹筠身边发生的故事,概述为:穿越不可怕,穿成任人摆布的草包大小姐才可怕,居然还乖乖上钩、想去爬堂堂王爷的床?她当即撕掉了剧本,远离男人,否则会变得不幸!既然都穿越了,搞事业才是硬道理!而,某王爷却还在榻上苦等……...
《完整文集王妃快跑,晋王他心眼超多!》精彩片段
晋王身材高大,五官立体,长眉斜飞入鬓,星眸深邃,鼻子英挺,气质硬朗,鸦青色长袍之上,金线绣团龙威风赫赫,仿佛要跃然而出。
他眼神漠然地扫过众人,对大长公主拱拱手:“姑母。”
大长公主看见他,面色缓和了不少,道:“到处找你都找不到。”
“多喝了几杯酒,走到这里进去歇歇。”晋王淡淡道,“这么多人,出什么事情了吗?”
唐竹筠大方行礼,朗声道:“不知道王爷在这里休息,我无故闯入院子里,幸而没有进屋。惊扰之处,请王爷恕罪。”
声音一出,便是晋王都多看了她两眼,身后更是一片议论之声。
因为唐竹筠这个人,根本就不是能说出这些话的人。
“无事。”晋王冷漠得像一块冰。
长得好看就牛啊,哼!
唐竹筠松了口气,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晋王身后那个狗腿子侍卫,看她的眼神十分哀怨。
大哥,将就着吧,我已经很客气了。
我要是真把你主子睡了,你脑袋别要了。
晋王这厮也真是能沉得住气,刚才她摔倒那么大动静他都没出来……
哎,不对!
唐竹筠忽然想到,为什么刚才他不出来阻止自己?
晋王明明没事还装晕,侍卫又隐身,他们想干什么?将计就计?
然而人实在太多,唐竹筠也来不及多想。
大长公主道:“没事就好,一场误会,走吧,都等着你。”
说话间,她看向阮安若的眼神中就多了几分责备。
唐竹筠似笑非笑地看向阮安若,目光嘲讽。
没想到,阮安若却横了心今日要搞她,道:“殿下,竹筠真的和我说,她要带着那种不干净的药进来对付王爷……我也是怕王爷出事,所以才……”
唐竹筠挑眉:“我说你就信?那我让你去死,你怎么不去?”
这才是京城恶女应该有的样子,众人脸上顿时又是嫌弃。
没想到唐竹筠话锋一转,拍拍手道:“而且我根本没说过,也不会那么做。王爷是天上的云,我是地上的泥,不敢攀附,怕摔得粉身碎骨。”
“那你敢把荷包拿出来吗?你若是不敢,那就请殿下身边的嬷嬷代劳一下。”阮安若红了脸,面容有几分扭曲。
事情闹到这一步,大家都别要面子了。
今天不把唐竹筠钉死在耻辱柱上,别人就会说她栽赃陷害。
唐竹筠还没说话,秀儿就先慌了,身形控制不住地发抖——那可是她买来的药,这件事情暴露,她第一个活不成了。
“你凭什么对我妹妹搜身?”
一声微凉的声音响起,众人不由循声望去。
门口的男人长身玉立,剑眉星目,眼窝深深,五官立体如精雕细琢,一身石青色焦布袍子有些旧,却浆洗得十分干净。
男人手中牵着个小男孩,四五岁模样,白白嫩嫩,眼睛黑曜石一般,只是带着和年纪不相符的严厉,面沉如水。
唐竹筠看着这么可爱的小正太,用愤怒憎恨的眼神盯着自己就头大如斗。
来人是唐柏心,唐竹筠唯一的亲哥哥;他手里牵着的,是唐竹筠名义上的侄子,实际却是她……亲儿子。
没错,五年前,前身在大年初一生下了这个儿子,取名唐铎,小名凛凛。
因为她是未婚生子,而且自己都不知道那男人是谁……说起来这件事,现在的唐竹筠都想把原身暴打一顿,怎么会做那么蠢的事情!
唐竹筠是被老家的祖母养废的。
她一生下来娘就难产死了,爹万分悲痛,却还得回京上任,他不想续弦,想着女儿还小,交给自己母亲抚养最方便,便带着儿子也就是唐柏心去了京城。
这是唐明藩这辈子最后悔的决定,没有之一。
他为官清廉,俸禄少又没有其他灰色收入,而京城什么都贵,他过得很不宽松;但是即便如此,他也把绝大部分收入让人带回家里,一来孝敬父母,二来也是为了女儿过得舒服些。
可是他对自己亲娘实在缺乏了解,几年一次回家,也没看出女儿被养得不好。
而实际上,唐竹筠已经被亲祖母养成了一个势利虚荣,尖酸刻薄,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
一直到她未婚先孕的事情爆发,唐柏心匆匆回家,才发现妹妹已经变得如此陌生。
唐柏心把妹妹带回京城,当时孩子已经太大无法打掉,便只能让她生下来。
为了妹妹的清誉,他和唐明藩商量,就说这个孩子是自己在外面的私生子,为此坏了自己名声。
彼时唐柏心已经状元及第,前途因此也受到了影响;然而即便如此,皇上对他还是欣赏有加,所以现在他在吏部任职。
但是如果没有私生子,私德无亏,他是可以进翰林院的。
唐竹筠忍不住想,这父子俩管前身做什么,让那个女人自作自受去!
虽然从感情上,她也知道不可能。
前身作天作地,连累了父兄成这样还不老实,不管亲儿子不说,还挥霍银钱,导致家里三个大小男人过得都很难。
非但如此,她还眼高于顶,是条颜狗,总觉得要嫁给京城最好的男人,因此闹了许多笑话。
唐明藩一世英名,从来不想别人说他个“不”字,却因为这个女儿声名扫地,如果不是皇上多次挽留,他早就挂靴回家了。
唐柏心这套衣裳,连下人穿得还不如,可是这已经是他能出门的最好衣裳了。
至于凛凛,连家里留给他的肉都被唐竹筠抢去,所以他对这个姑姑深恶痛绝。
前身可真是不惜福啊,她爹是状元,她哥哥是状元,她儿子是天才……可是大家都用名声在给她擦屁股。
都是她的错。
她甚至不敢看凛凛的眼神,心虚地对唐柏心道:“大哥,我……”
我没有。
可是没等她说出口,唐柏心就厉声道:“你给我闭嘴!”
唐竹筠:“……”
前身作孽,她这是还债来了吗?倒霉催的。
阮安若道:“小唐大人,我敢肯定竹筠荷包里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你的肯定,值什么?”唐柏心冷笑。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现在才说?”凛凛冷笑的样子和唐柏心一模一样。
“我女儿身上藏什么东西,和你无关。”
爹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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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竹筠带着两个孩子落荒而逃,嫣然想和唐明藩说几句话都被她拦住。
什么话不能以后再说啊!
回去后,她偷偷对两个孩子道:“多吃,少说话!”
这种场合,求不出头。
刚才她爹那满脸得意,“我女儿天下第一”的神情,让她这么厚脸皮的人,想想都脸红。
“姑娘,您要添茶水吗?”一个穿着青色比甲的宫女提着茶壶过来道。
今日在场伺候的宫女都穿着青色比甲,里面的是米色衣裙,看过去颇为清爽凉快。
唐竹筠的杯子正好空了,便笑道:“麻烦姐姐了。”
她一个二十岁的女人,喊人家十四五岁小姑娘姐姐,也真是脸皮厚了。
宫女倾身替她斟茶,忽然之间茶水满溢,洒到了唐竹筠袖子上。
宫女连忙拿起帕子替唐竹筠擦拭,又连声道歉,道:“唐姑娘,奴婢伺候您去换身衣裳吧。”
换身衣裳?她得有得换啊!
就现在这身,还是沾嫣然的光呢!
唐竹筠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道:“我看姐姐身上这衣裳有些大,给我穿或许合身呢!”
宫女红了脸:“唐姑娘,您说笑了。”
唐竹筠摆摆手道:“只是衣袖湿了一些,不要紧,你退下吧。”
宫女谢过她才退了下去。
“姑姑!”凛凛喊了一声。
唐竹筠不动声色地摇摇头,不许他说话。
很快,阮安若走了过来,假装亲密道:“阿筠,这些天好久没去找你,今日又险些误会,我想着你心思重,恐怕一直得记着,所以过来跟你解释一二。”
啧啧,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她小心眼呗。
唐竹筠上下打量她一番,用周围人都听得见的声音道:“阮安若,要是来了刺客,我一定让你挡在我前面。”
阮安若的笑容有些尴尬,结结巴巴地道:“我,要是真有刺客,我肯定保护你,我,我们是朋友。”
“你也不会有事的,就这你脸皮,砍三刀都不见血,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的。”
周围响起了一片笑声。
骂人不吐脏字,这唐竹筠真是伶牙俐齿。
阮安若面红耳赤。
唐竹筠假装无意地摆弄着皇上赏赐的东西,把金银锞子都倒到桌面上,让两个孩子数数和分类,不再管她。
阮安若只能咬咬牙离开。
“站住!”唐竹筠开了口。
“阿筠,你还有事?”阮安若再恨也只能忍着,毕竟这么多人在。
唐竹筠破罐子破摔不要脸,她还要。
“你东西掉了。”唐竹筠用脚把什么东西踢到阮安若面前。
众人不由望去,便看到地上是一枚黄翡雕刻出来的猴子抱西瓜,栩栩如生。
阮安若顿时变了脸色。
唐竹筠冷笑着道:“刚才那个来给我倒茶的宫女,现在在那里——”
她手指过去,那宫女藏在人后,闻言仓皇要逃,却被宋景阳抓住。
狗腿子总算干了一件好事。
唐竹筠不慌不忙地道:“她刚才来给我倒茶的时候我发现,她身上的衣裳很不合身,根本不像她的。可是宫中盛宴,宫女代表皇家体面,怎么会穿这种衣裳?”
“她走之后我就发现,你的玉佩在我这里。”
“快把她抓住审一审,谁想破坏我们的友情,想要挑拨离间呢!”
阮安若面色顿时变得一片惨白,支支吾吾地道:“那,那就不必了吧。端午盛宴,为这点小事……算了。”
宋景阳已经把人扭送了过来按跪在地上,身后跟着的侍卫则拎着一个攒盒。
他奉命来送点心,却正好遇到了女人之间的矛盾。
虽然他看不上唐竹筠,可是好歹也算自家人,这时候自然得帮她。
呸呸呸,什么自家人,是看在嫣然姑娘喊她姐姐份上的,哼!
“掌嘴。”唐竹筠道。
宋景阳:“……”
他还不习惯听唐竹筠的命令,所以没有反应过来。
唐竹筠撸起袖子自己来,“啪啪啪啪”,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赏了那假宫女四个耳光。
众人都愣住了。
就算在家里偶尔又有教训下人,可是出门之后,哪个贵女不端着,打碎牙也得往肚子里咽,唯恐别人说自己不够端庄娴静。
这位倒好,还自己亲自上手打人了。
唐竹筠:打人算什么?看她手腕!
唐竹筠吹了吹自己发红的掌心,居高临下地睥着那宫女道:“我只问你一遍,谁指使你的?你有两个选择,第一,说。第二,不说……不说的话,我告诉你唐明藩府如何处置不听话的丫鬟,拔掉舌头,砍掉四肢,送到边关红帐……”
宋景阳急红了脸:“你,你不能这么说!”
他家王爷名声够差了,再这么下去,谁还嫁给王爷!
唐竹筠:“有没有人被这样处置了?”
宋景阳:“……”
他的沉默在众人看来就是默认,吓得一众女眷大气都不敢出。
唐明藩府,真是龙潭虎穴啊!
宫女也被吓坏了,看向阮安若:“姑娘救命!”
阮安若:“你看我做什么,我不认识你!”
“瞧瞧,没人管你了,宋景阳,带下去!”
“不,不……”宫女抱住阮安若的大腿,“姑娘,奴婢是您买来的啊!”
阮安若威胁她,办不好事情就把她卖掉,然而比起来唐竹筠说这些,那还是好去处,最起码不用受刑啊!
这样一闹,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原来是阮安若自导自演。
“想要诬蔑我偷了你的东西?”唐竹筠冷笑,“那就把自己屁股擦干净!蠢货!”
阮安若死死咬着嘴唇,忽然破罐子破摔道:“你以为就算你不偷我东西,别人就不知道唐府有多穷酸吗?”
“唐府穷酸不穷酸我不知道,”唐竹筠专门往她心口插刀子,“我只知道,你和你的好表哥,完了。而且发生这样的事情,你觉得以后你还能嫁入你娘想要的高门吗?”
回家找你娘解释去,蠢货!
没想到,阮安若根本不惧怕她的威胁:“我也不怕告诉你,我和我表哥已经要定亲了!”
矮油,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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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我投降,不要动我手下的弟兄们!”
柳二当家又回来了。
不过她不像是被抓回来的,倒是像自己回来的。
“把我和我那贼汉子关一起,”她进来瞥了一眼晋王,“另外我再告诉你一些你感兴趣的事情,放过我手下弟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晋王还没开口,常志道:“谁?柳双刀,怎么是你这个娘们!你什么时候到京城地界了?”
得了,这还是认识的。
常志之前是做过土匪的……
眼前的情况很快变成了认亲环节,唐竹筠白眼快要翻出天际。
“你怎么来了?”柳二当家也很高兴,丝毫都没有把眼前的状况放在心上,大有一副叙旧到天亮的样子,“老娘还以为你死了呢!”
“那不是你天天要嫁给我,我被你闹得实在受不了,投靠了唐大人?”
“唐大人?就是唐明藩?哎呀,我怎么之前就没想到呢?”柳二当家哈哈大笑。
唐竹筠:大姐,你现在是阶下囚啊!有没有点做阶下囚的自觉了!
晋王冷冷开口:“拿下!”
立刻有金鳞卫上前把柳二当家抓住。
柳二当家真是条女汉子,丝毫没有反抗,道:“王爷,你放了我兄弟,我就告诉你一件事情,对你肯定有用。”
常志显然也想帮她说话,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就犹豫着看向唐竹筠:“妹子,这娘们欺负你了没有?她是有点不着调,但是不至于让人把你……了吧。除非她自己……”
这些话事,不知内情的人,真的听不懂。
但是唐竹筠却听懂了。
可是明显,那女人欺负她了啊!
袭胸还不叫欺负的话,什么叫欺负!
然而常志显然希望她帮忙说话,常志跟着她爹多年,功劳苦劳都占了……要不她的事情就算了,回头让晋王清算这女匪首其他罪名?
正犹豫间,就听晋王道:“她是不是欺负你了?”
唐竹筠还没回答,就听他一字一顿地道:“现在过去,她怎么欺负你的,给本王原封不动地欺负回来!”
唐竹筠傻眼了。
这,臣妾真的做不到啊!
柳二当家竟然哈哈大笑起来,道:“来,你过来!老娘不让你吃亏!”
唐竹筠:“……”
晋王:“还愣着干什么!”
真是个窝里横的东西,对着他横眉冷对,在外面却如此怂。
“去,本王在这里!”
唐竹筠:“王爷,真不用了,算了吧。”
常志瞪大眼睛:“妹子你别害怕,她怎么你了,你和常大哥说,常大哥帮你讨回来。”
柳二当家:“我呸,你这贼汉子,当年我说你稀罕我,你非说不稀罕,现在又想占老娘便宜。”
常志:“你,要死了,王爷的人你也敢动!你是不是把她睡了?我大耳刮子抽死你算了。”
唐竹筠头大如斗,伸手快速地在晋王胸前摸了两把:“她没怎么我,就这样!”
晋王:“……”
唐竹筠饶是脸皮厚,现在也红了脸:“好了王爷,您该怎么处置怎么处置,我倒是没事。要不你问问那边的苦主……”
她指着跪在地上的女子。
那女子情形不太好,却还是强撑着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晋王冷声道:“传令下去,众人在山上稍事休息,继续搜寻其他的土匪,休息片刻之后再下山。”
“王爷,给我父兄送信的人呢?您派了吧。”唐竹筠忙道。
她出事,最难受的肯定就是家人,所以被救之后她第一反应就是先让父兄放心。
晋王道:“不用你管,你,先找个地方休息去。”
唐竹筠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累倒是不累,但是真的要吓死了。对了王爷,您怎么发现我失踪的?菜吃了吗?还对胃口吗?昨日你生辰,闹成这样,哎——”
提前知道会这样,打死她也不能买蒜去了,她装蒜都行啊!
晋王没搭理她。
她出了事,家人着急,嫣然更是哭得哄不住,他调动京兆尹、金鳞卫的人,还得查四处城门,哪有功夫吃饭?
不过所有的努力,在看到她安然无恙之后,也觉得也值了,心也落到了实处。
“你若是没事,早点下山,我担心嫣然和凛凛。”
“好,走,那这就走。”唐竹筠也担心,所以立刻站起来道。
然而她还是忍不住看向跪在地上仿佛石雕的女子。
宋景阳也看向晋王,目光中露出几分哀求之色。
晋王终于开了尊口:“你带着她。”
“是!”宋景阳立刻答应。
唐竹筠像个受气小媳妇一般跟在晋王身后往外走。
别说,晋王这斗篷真暖和。
被人制住的柳二当家哈哈大笑道:“果然没抓错人,可惜了,可惜了。”
常志:“贼婆娘,你快闭嘴吧,还以为在山上呢!我看党向也是个窝囊废,这么多年,一点儿没把你管好。”
剩下的话,唐竹筠就没听到。
她拒绝了晋王的帮忙,自己爬啊爬,终于艰难地爬到了马背上,随后晋王也一跃而上,驱马离开。
“王爷,您的伤没事吧。”
按道理来说是没事的,但是日夜奔波,怕是还会隐隐作疼吧。
晋王没有回答,一手握住缰绳一手搂住她的腰,缓慢驱马往山下而去。
半山腰上他们就见到了唐明藩、唐柏心。
唐竹筠下马笑嘻嘻地道:“爹,大哥,都来了,我没事呀!”
唐明藩眼圈是红的,唐柏心眼底也全是血丝,两人见了她都喜出望外,但是都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这两个能做锦绣文章的状元之才,见到她安然无恙之后,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不是爱,又是什么?
“嘿嘿,没事,真没事。”唐竹筠拿着帕子替老爹擦泪,“就在柴房里蹲了半宿,有点饿,然后你们就来了。”
“是王爷,多亏了王爷。”唐柏心道。
“我知道,我谢过王爷了。”唐竹筠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回家再说,好不好?”
“好,好,好。”唐明藩连声答应,郑重对晋王行礼。
晋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下了马,淡淡道:“走吧,先回去。”
马上的人身材颀长高大,相貌堂堂,只是有些赶路的疲惫。
“……没事。”原本气势汹汹的唐竹筠低下了头。
“那就好,告辞。”来人驱马离开,马蹄又带起小水珠,也有的落到了唐竹筠裙子上。
不过这次,她没在意。
跟在她身边的秀儿却道:“姑娘,您怎么不说话了?您刚才那样子,我以为您要打人呢!是不是看着人家长得好,就舍不得了?”
唐竹筠:“闭嘴!”
她匆匆挑了把青菜,给了银子后就要回家。
“回家?咱们还没买猪下水呢!老爷说了,明日要多做些,兵部的王大人明早要蹭饭……”
“你去买吧,我不放心两个孩子,先回去看看。”
唐竹筠匆匆忙忙地离开,只留下秀儿原地懵逼。
姑娘今日这是撞了鬼吗?
唐竹筠回去的时候,何婆子正带着嫣然在葡萄架下教她绣花,嫣然乖巧地歪头看着花样,眼神亮晶晶的。
听到唐竹筠的脚步声,她飞奔着过来,甜甜地喊:“姐姐!”
唐竹筠脸上笑意有些勉强,摸了摸她的头道:“乖,姐姐给你买了……哎,我今日忘了给你们买零嘴。”
“没关系,家里还有好多呢!”嫣然懂事地道,“姐姐,我帮你提篮子。”
唐竹筠笑着点点头,问道:“凛凛呢?”
她心情莫名紧张。
“凛凛哥哥在屋里写大字。”
凛凛高度自律,每日不写完一百个大字就能不睡觉,绝对的自鸡娃。
“好。”唐竹筠松了口气,去洗了盘桃子给凛凛送进去。
凛凛甚至没有发现她进来,专心致志地练字。
唐竹筠也没有吵他,退出来也在葡萄架下坐下,开始搓着她的小药丸。
只有这样,嫣然才不过来缠着她要玩。
说实话,刚才街上遇到那个男人,让她现在心思忐忑,根本没有心情去想其他。
那个男人前身的记忆里有……是他,在花船上挑中了她……
那个男人已经忘记了她,也是,当时她年纪小,而且被浓妆艳抹,现在想起当时照镜子的样子,还觉得惊悚。
那个人,应该是凛凛的父亲。
他骑着高头大马,身上穿着绫罗绸缎,手中是镶嵌着宝石的宝剑——这个男人,既富且贵。
能在京城闹事打马过街的,没有点权势,谁能做得到?
世界如此之小,她竟然还能再遇到。
倘若这个男人认出她,也知道凛凛是他的骨肉,他多半不会任由自己的骨血流落在外。
而即使打官司,她大概率也没办法保住凛凛。
怎么办?
不,她绝对不会让凛凛被别人带走。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他是什么身份?能躲过去吗?
唐竹筠一时之间,心乱如麻。
这件事情她也不敢和父兄提起,否则他们也跟着操心上火,也不见得就有别的主意。
最坏的情况下,她该如何保护凛凛?
是不是该和阮安若交好,到时候求他出面?
不,最好还是皇上,所有的事情,归根到底都只是皇上一句话而已。
不要慌,唐竹筠告诉自己,那个男人说不定早就忘了自己。
习惯上花船的男人,应该不会记住多年前的露水姻缘。
而且,就算他认出来,也想不到凛凛会是自己的儿子。
最坏的情况,什么都知道了,说不定他慑于爹和大哥的权势,也不敢出声……
唐竹筠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总算渐渐放松下来。
“唐姑娘在家吗?”
听到外面的女声,秀儿去开门:“谁呀?哎呀,绿竹姐姐,你怎么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原来是孟语澜身边的丫鬟绿竹。
唐竹筠笑着招呼她坐,又让秀儿去洗水果。
绿竹眼圈红红,“扑通”一声跪下:“唐姑娘,救救我们姑娘吧。”
唐竹筠忙让何婆子带着嫣然进屋,自己扶起绿竹:“有话慢慢说,你家姑娘怎么了?”
难道是江北寒回来之后,孟语澜和孟国公府摊牌了?
孟国公肯定不会答应。
江北寒不可能越过阮安若,而且那还是皇上之意。
绿竹泣不成声:“我家姑娘,求求您去看看她。”
她把事情原委说了。
唐竹筠:“什么玩意儿?你再说一遍。”
她耳朵出问题了?
江北寒竟然已经娶妻生子了?
孟语澜苦苦等他,等了个寂寞?
绿竹哭道:“当年他被流放的时候,姑娘让人送银子送信,让他一定等着她;他也说,一定会等着姑娘,结果却言而无信,姑娘好苦的命!”
从豆蔻年华等成了老姑娘,自己守着承诺,甚至不惜以命相搏,最后得到了这样的结果?
如果江北寒没承诺就算了,人生际遇,最多嗟叹几声。
可是他明明答应了,却出尔反尔,这简直要气死人吗?
唐竹筠:“你回去告诉你家姑娘,为这种狼心狗肺的人,掉一滴眼泪那都是浪费!我,我明天就去看她!”
她现在心里太乱,而且眼看着到了吃饭和午休时间,也不适合去孟国公府。
“唐姑娘,求求您现在就去吧,奴婢担心我们姑娘做傻事。”
“也行吧。”事有轻重缓急,她和孟语澜一见如故,知道这件事情后不去看她,心里也放心不下。
唐竹筠让何婆子和秀儿看好两个孩子,自己换了身衣裳,跟着绿竹匆匆去了孟国公府。
孟语澜看见她就大哭,哭得唐竹筠心都要碎了。
“好了好了,孟姐姐。”唐竹筠拍着她后背,等她哭完这场后才心疼地开口,“事情我都知道了。可是他不做人,咱们也得好好活着不是?为了人渣,真的犯不着。你痛痛快快哭两场,咱们从头再来!”
三条腿的蛤蟆找不到,两条腿的男人还找不到?
江北寒他有眼无珠,失去了孟语澜这样的女人,是他的损失!
“阿筠,我想见他,我要见他!我要当面问问他,他为什么这么害我!”
唐竹筠摇着她:“孟姐姐,你冷静些!”
“被狗咬了,能问狗为什么咬自己吗?能讲道理的话,那就不是畜生了!”
唐竹筠主动教凛凛打泰拳,但是她发现,自己这身体弱鸡,凛凛的身体也不算好。
想想之前家里的伙食,能好就怪了。
这件事情也没办法,只能慢慢调理了。
“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锻炼了一刻钟后,唐竹筠一边擦汗一边笑眯眯地问。
“什么都行。你能不能……算了。”凛凛欲言又止。
小屁孩,知不知道这样说话容易挨揍?
唐竹筠忍住捏他小脸的冲动,道:“我能,我当然能,姑姑是无所不能的!来,说!”
“你明日给我带饭好吗?”凛凛低头,却又用眼尾偷偷看向她,咬着嘴唇,声如蚊蚋地开口。
他很紧张,手不自觉地揉搓着衣摆。
唐竹筠顿时明白过来,定然是凛凛在学堂中也受到了歧视,很可能是吃饭的时候都吃不饱,又不好意思跟家人提起。
今日他大概察觉到了自己的转变,所以才壮着胆子提出这“过分”的要求。
“好啊!”唐竹筠笑眯眯地一口答应,然后故作夸张地道,“哎呀,我怎么这么快就答应了。万一我要是做不好,让你丢脸了怎么办?”
“不会的。”凛凛小声地道,“反正怎么都比现在好。”
唐竹筠听得心酸,几乎控制不住想问他,在荣王府的学堂之中究竟遭遇了什么。
可是她控制住了。
她和他,还没有那么熟。
唐竹筠像之前一样做了丰盛的饭菜,看得出来,父兄对她现状都极为满意。
如果说有什么不好,大概就是他们的目光中总有一种怀疑和担心,大概怕她三分钟热血,很快又会打回原形吧。
第二天早上,凛凛起得很早,衣裳还没有穿好就兴冲冲地跑到厨房里。
唐竹筠正在捏馄饨,双手灵巧地翻转揉捏,一个个圆鼓鼓似元宝的馄饨就整整齐齐码放在案板上。
“这么早就醒了?秀儿,你去倒水照顾凛凛洗漱。”
“你在做饺子?”凛凛脸上有失望之色。
“是馄饨,鸡丝馄饨。”唐竹筠道,“一会儿用鸡汤煮,给你多加香菜,如何?”
凛凛点点头,环顾四周,似乎在找什么。
然而他没有找到,眼神顿时失落起来,也有些生气。
这人明明昨日答应过他,要替他带饭,今日却忘到了脑后!
他好生气!他果然就不该对她抱有希望!
然而下一刻,他就听唐竹筠道:“中午你想吃什么?一会儿送你们走我就去买菜回来做,然后让秀儿给你送到王府去。王府让进吧?”
凛凛只觉得这惊喜来得太突然,不敢置信地道:“你,你中午让秀儿给我送饭?”
原本他只想早上自己带过去的,怎么敢想,她会设想那般周全?
唐竹筠却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你不想让秀儿去?那我去?”
凛凛犹豫了下,随即点点头。
姑姑现在不一样了,他不怕她去丢人了。
“那行。”唐竹筠笑道,“快去洗脸梳头,一会儿咱们吃馄饨,吃得饱饱的考状元!”
凛凛郑重道:“我会的!我会像祖父和爹一样高中状元的。”
唐竹筠:“别,别,别……”
“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别有那么大压力。”唐竹筠道,“我说中状元只是打个比方,你中个榜眼探花,进士、同进士,都很厉害很厉害的。”
小孩子不要背着那么沉重的压力,不利于健康成长。
“你不相信我!”凛凛一脸受伤。
唐竹筠:“……”
她没当过娘,可是听过同事抱怨孩子不上进,简直耳朵都要磨出茧来。
请问唐家这位,是什么珍稀品种,自己就鸡自己了?
她连鸡娃都不用,她穿过来是为了躺赢的吗?
这是一个自鸡娃,鉴定完毕。
“你可以的,舍你其谁!”唐竹筠立刻换了一副郑重其事的态度,满脸都写着“我相信你”,眼神亮晶晶地写满“你是如此优秀”!
在她不遗余力贡献出堪比奥斯卡影后的真诚表演后,凛凛终于露出了些许笑意,郑重其事地道:“我会的!我去读会儿书。”
唐竹筠:感动华夏好少年!加油!一门三状元指日可待,哦也!
等唐柏心带着凛凛出门后,唐竹筠又出去买了菜。
她昨晚其实都准备好了,提前把面揉好醒好,分别用了南瓜和菠菜汁和面,买菜回来后很快就做好了可爱的小猪包和青蛙包上蒸屉蒸着。
小孩子对可爱的东西没什么抵挡能力,但是还得营养均衡。
唐竹筠把买来的新鲜草鱼片成薄薄的鱼片,把刺都挑出来,按照凛凛的口味做了微微辣的酸汤鱼。
她又做了蛋黄焗南瓜,莴笋炒肉,炸小河虾,拌了木耳藕片的凉菜,又把甜瓜去皮切成小块,和桑椹一起弄成果盘。
“再带两条湿毛巾,去给他擦嘴和擦手。”唐竹筠嘱咐秀儿。
这么多东西,她装了两个食盒,和秀儿一起找到了荣王府。
荣王府的门房听说是唐府来送饭,好像见到了什么天外来客般稀奇,摆摆手不耐烦地让唐竹筠进去,嘀咕道:“唐府穷得叮当响,这丫鬟还颇有姿色。”
唐竹筠:瞎了你的狗眼!
然而她什么都没说,带着秀儿一起进去。
“打,把他打倒!”远远听见一群孩子激动的声音,唐竹筠心里“咯噔”一下,提着食盒健步如飞,把秀儿甩在了身后。
“唐铎,你这个废物,快爬起来,我押了三十两银子赌你赢呢!”
“哈哈,今天你输定了。”
唐竹筠近前听见这两句对话,把食盒放在地上,疯了一样地扒拉开众人。
眼前的情景,唐竹筠做梦都没有想到:凛凛被一个比他高大壮实很多的男孩骑在身上,雨点般的拳头往他身上落,他却只能蜷缩成一团,徒劳想护住自己。
好,好,好!
今天谁他娘的都别活了!
热血直冲到脑皮层,唐竹筠想都没想,上前抓起那男孩,左右开弓,十几个大耳刮子甩过去,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就把他打成了猪头,然后抓住他胳膊,一脚一脚狠狠往他大腿上踹去,嘴里骂道:“以大欺小是不是?好,老娘陪你玩!”
她头发打散了,衣裳乱了,全然不顾,也没了章法,反正满脑子就是,你敢打我孩子,我命不要了也打回来!
“大胆大胆,”那男孩的随从们慌了,七手八脚上来拉唐竹筠,“这可是荣王府的小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