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洗澡之后,他就更加清醒,出来喝水。看到湿漉漉的地毯,他对苏玉道:“不想收拾,明天就换新的。”
苏玉道:“我看你也是想把我换了!”
黎锦已经压住酒气,脑子也越清醒,没跟苏玉吵,回房。
苏玉跟进来,道:“刚才你是不是玩外面的女人了?”
“苏玉,我们签了离婚 协议,你管不了我。”
“哼,我们还有补充条件的,现在是我们蜜月期间,你是我的,你要是对我不忠,我,我就终止离婚协议。我不跟你离了!你要是在外面玩别的女人,我就找你们组织,举报你私生活混乱。”
“哈哈,你可真是会举报啊!举报我贪污受贿不成,就举报我乱搞女人。你这是想要彻底将我毁了啊,并且不达目的不罢休!你这么讨厌我,你为何不跟我离?签了离婚协议还要跟我 过蜜月,你真是有病啊!”
黎锦并不担心妻子会去举报,他已经跟组织报备了离婚状态,他去找别的女人,组织也不会深究。再说,刚才还有陶疆等人在场,谁会给苏玉作证呢?
其实,刚才他并没有在外面跟女人做,只是在包间参与—些游戏。那些公司老板非常会玩,他们会让人蒙上眼睛,然后用手去识别包间小妹们的雪峰,猜小妹的名字,说错的就要喝酒。
黎锦是个生手,谁也认不准,基本都喝酒。实际上,他被坑了,别人是先上手,然后再蒙上眼睛,已经建立——对应的关系,又是老手,自然能识别。
“你……今晚你自己睡吧,我回我爸妈家看孩子。”苏玉在举报黎锦的事上,本来就理亏,争辩不了,就离开。
不过,她很快就返回,直接将躺在床头看新闻的黎锦骑在身下。
“苏玉,你有病是吗?你给我滚下去!”
“刚才我错了,你没在外面玩女人,我冤枉你了!我向你道歉!”苏玉说,却没有下去,她的占有欲反而更强。
她想到黎锦洗澡出来后,他有反应,这说明黎锦没在外面乱来。
岳母看看墙上古老的挂钟,已经夜深,没看到妻子回来,她脸上神情就很无奈,不用想,黎锦留妻子过夜。
这两人,又如胶似漆粘在—起,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小玉,你到底是要离还是要做啥,我看不透你了。
岳母见书房还亮着灯,便进去。岳父在里面抽烟,神情不好。
“还没想通吗?没必要太在意他们的看法。”岳母安慰,因为苏家本家的人责怪苏延年了,要苏延年留下黎锦,让黎锦将钱上交给本家。本家的人要定这二三十亿,苏延年就必须交出来,否则,就是苏延年欠本家的。
岳父道:“二十年前,我有机会离开江东,担任—个市的市委副书记,但是我没去,现在看看,我选择错了。”
“哦,那事啊,首先我不想跟你分开,我还是想留在江东,所以你问我的想法,我自然不许你离开。其次,你不是让给苏秉年,他现在进入了部委,担任—个能源司项目处长。除非你能走到傅瑞麒的高度,不然,本家的选择,就是最优的。这种旧事重提,你想说什么?”
“本家那些年轻人不知道这里面的原因,只看到我现在不如苏秉年,甚至那些老东西,也是这样想的。更他吗的,他们说了黎锦都能搞那么钱,我肯定搞了更多,这是什么逻辑?瞎扯蛋!”
“这不是欺负人吗?他们怎么能这样想,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岳母也不满。
黎锦的工作很忙,他要配合市政府那边落实执行五年计划,跟江州市百万人息息相关,他不能懈怠。
于私方面,他被提为副市长,将来也是负责经济方面,现在推行的方针政策,不过是他就职前的预演。
在下班前,秘书送来一个快递,黎锦的高级经济师职称下来了。面对秘书的祝贺,他没有吝啬,让秘书通知大家,下班后一起去团建。
出乎他和众人的意料,就在下班前几分钟,穿着中山夹克的有关部门人员又过来,将他再次带走。
他心里很不爽,一而再这样,他的人格和权威都被严重践踏!可对方扣着组织的名头,他又不得不服从。
人在组织中,也是身不由己!
秘书等人一时间面面相觑,再也不提团建的事。
岳母家,饭后,岳母开家庭小会议,就黎锦的事询问妻子。
她道:“小玉,黎锦要跟你离婚的事,你怎么不提前跟我们说?”
岳父眉头一挑,本想说点什么,可最终没说,而是静观其变。
妻子皱眉,道:“黎锦没跟我说离婚啊。他跟你说了吗?你同意了吗?”
岳母道:“黎锦要跟你离婚,他首先需要组织同意,其次需要我们同意,你同意。他已经跟组织打离婚报告,很快就会获批。”
她看向岳父,示意他表态。
岳父就道:“黎锦摊上这事,小玉你也做了举报他的事,你们的婚姻也到头了,离就离了吧。”
岳母道:“事已至此,你提前跟他分清关系,对你对他来说,都是最好的。”
“既然他不珍惜自身,那就让他去蹲大牢。”
妻子竟然同意,只是在说这话的时候,心里莫名地痛了一下,似乎要失去什么东西。
接下来,他们再谈了离婚分财产和孩子抚养权的事,达成的协议是让黎锦净身出户。
妻子回房之后,就给那个神秘电话发信息,告诉要跟黎锦离婚的事。
对方没有直接回复婚姻方面的事,而是询问是否将资料递交。
妻子说已经递交,并且现在黎锦正在省纪委喝茶,她相信黎锦不能全身而退了。
那边,黎锦本来是愤怒的,但听到纪委人员询问的内容,让他头皮发麻。
那是他在国企时经手的一笔账目,牵涉挪动公司公账,高达三十亿。当时,他通过和财务秘密合作,将这个钱拿去投资短平快的产品,也很顺利的赚了一大笔钱。
当然,赚到的钱,他没有私吞,而是用来解决公司退休员工养老保障等存在的问题,都用在公司身上。
这笔钱非常隐秘,他相信那个财务老哥不会出卖他,否则,对方也要摊上事。而且,现在那边还有些钱在外面投资着,一旦被捅出来,现在岗位的董事长或者组织书记,都要被处分。
他相信,就算是纪委等人进入企业调查他的老底,那边的人也不会揭这个伤疤。现在被举报,应该是一些道听途说的人故意为之,不管有枣没枣都要恶心他。
这里面,包括不限于妻子。
他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直接否认,毕竟,他离开企业的时候,让国企扭亏为盈,账目做得漂亮,躺在账号的钱是货真价实的。
这是他的成绩,成就,底气!"
“吗的,我应该先将他被他老婆举报的事传播开来,让他臭不可闻,就没人跟他站一起。现在搞得我成了光杆司令,真是套了他猴子。”
他尴尬了,然后脑子一热,重重地用力拍了桌子,然后直接离席。临走前,给了黎锦一个眼神,咱们走着瞧。
黎锦非常平静,本来议题到了最后一项,可他现在突然不想走了,让办公室的人分发干部手册,带领大家重新回炉组织干部指导准则。
结束前,他还让人准备签到,结果就缺郭新春。年终干部考评时,这便是考评扣分的依据。
当黎锦前脚踏入办公室,孙健后脚跟进来,他忙道:“主任,会上的事,我完全不知道,我没想转正,我只想踏踏实实将现在的工作做好。我能力不足,思想觉悟也不够,我还需要在现在的岗位上继续锻炼……”
黎锦心里其实很烦,他看了一眼诚恳懊悔而颤颤惊惊的孙健,随口道:“孙局长,你的履历是够的,提干的条件也满足,你的办事能力足够胜任新岗位。但我对你的安排,还要更好。我从你身上,看到了一些老郭看不到的宝贵闪光点。安心工作,别多想。”
“谢谢主任,我听您的,我一定努力提高,不负您的期望。”孙健喜出望外,没想到自己在领导眼中竟然有可取地方。领导看得见,他才有机会得到提拔。他心里骂一句郭新春真是老杂毛,差点误了他!
黎锦挥手让孙健出去,刚点了根烟,就见郭新春气冲冲进来,他就被对方怒目而视,似乎要打他。
他就严肃道:“郭主任,怎么这么没有纪律?你的组织性呢?”
“黎锦,你的事,我听说了,你不过是外强中干!”郭新春如此说。
“哦,你听说了我的什么事?”
“你被你老婆举报贪污的事!黎锦,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莫伸手,伸手必被抓!”
黎锦眼神的凶狠一闪而过,但没有发怒,反而微笑夸赞,道:“老郭,你消息挺灵通啊,你能力出众啊,把纪委的工作也做了。你留在局里,真是屈才!这样吧,我找个机会给房书记打个招呼,让他将你调过去。”
“黎锦,现在你火烧眉毛了,你还给我装什么大尾巴狼!你识相点,让位吧!”
“组织部都没找我谈话呢,你却迫不及待安排我,看来,你还要将马部长的工作做了啊。你真了不起!”
闻言,郭新春见黎锦云淡风轻,死到临头还不失分寸,是他不及的地方。他见激怒不了黎锦,他也没啥黎锦的把柄,便哼一声,离开。
黎锦忽然意识到什么,将心腹之人叫来,开个小会,主动告知妻子举报他的事。
心腹们顿时惊诧不已,原先他们并不知情,都觉得黎锦在开玩笑。但见黎锦一脸严肃,不似逗他们玩,想想刚才在会上郭新春的‘临阵哗变’,便都觉得事情严重,形势严峻。黎锦被查甚至被撸下去,不至于树倒猢狲散,他们依旧有工作可做,但肯定不如有黎锦罩着舒服。跟着黎锦,个人能力得意施展,也能跟着黎锦一起升官。
“我是被冤枉的,我行得正站得直,我问心无愧,经受得起组织的考验。但是,组织也会走调查我的流程,随时都是请我过去喝茶。我不在的时候,大家也要把工作做好。”黎锦说,众人脸上惊诧和关心他,让他略感欣慰。
他没给心腹们说话的机会,他开始交代一些事,他进入发改委工作,也并不是全为了他自己,是有人安排他进来的。
他孤儿的出身背景,要是没有人提携,又怎么能崛起?
一路上,他都顺风顺水,青云直上,他内心暗喜,终于出人头地。他知道,人不可能一直顺利,迟早要栽跟头,因为越往上,越容易触犯别人的利益。
他万万没想到在今天被人搞,还是最亲密的妻子所为。
黎锦的猜测没有出错,很快就来了两个穿着中山西装的工作人员,过来将他直接带走。虽然没有上铐,但是那两人如同左右护法,让黎锦也成为最靓的仔。
看到此情此景的人,都觉得黎锦摊上事了。
单位里,一时间谣言四起,纷纷猜测,各种小道消息不胫而走。
郭新春没有错过这次机会,泄露黎锦被妻子举报贪污十亿。他也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要全面负责本单位工作。
黎锦被带到十公里外的省纪检,里面有接待的人,核对了姓名等资料,就让他在一个空房间等着,一桌一椅一瓶水。
墙体镶嵌着一面全身镜,黎锦知道,镜子背后可能连通另外的房子,省纪委的眼睛就在镜子背后。"
他就直接对岳母道:“让苏玉回来吧,这事你们占理,怕徐家做什么?你们就理直气壮地站在道德制高点,将徐家骂个狗血淋头。”
“你还嫌不够丢人?这事就应该各退一步,息事宁人!徐子龙的伤不知道国外有没有办法治好,能治好,那徐家就不会多说什么,否则以徐家人的性子,不知道要整什么幺蛾子呢!”岳母说,并不赞同黎锦的话。
“妈,你这话说的不对,甚至你的想法非常危险。徐子龙就不能治好,不然,让他回来报复祸害苏玉?”黎锦也不认同岳母。
“去去,你一边待着去!你什么都不懂,你只会添乱!”岳母不想跟黎锦说话,赶走黎锦。
她来到书房,岳父刚挂断电话,后者道:“朝忠在东京医院,他反馈来的消息,徐子龙的伤是治不好,处理一下不让恶化就会再转机到欧美。东京医院的专家说,徐子龙基本就那样了,以后做一个假体,也只是拥有排尿的功能,不能尽人事。小玉这次真惹祸了!”
“让苏朝忠安排人,一直跟着徐子龙,我们要掌握徐子龙的状态,不能让徐忠达搞出无中生有的事。”岳母说。
“已经安排好。黎锦呢,他要做什么?”
“他只会拱火,坐实小玉和徐子龙的丑事,他好离婚!哦,他还要我们提供徐家人的资料,我没理他。”
“不能给他,不然,他肯定要搞事!不行,我得警告一下他,不要挑拨我们和徐家的关系。这混账玩意,竟然唆使小玉去伤害徐子龙,玩一箭双雕,阴险得很!”
那边,黎锦很快就回到奥园的公务员公寓,被门卫拦住,递给他一个快件。他以为是普通快件,但到家拆开后,里面的内容,却让他严肃认真起来。
这是徐子龙家庭的资料,有徐家的人事,还有徐家的产业,有详有略。
他给周月芬电话,问:“是你给我送来的快件?”
“什么快件?”周月芬反问。
不是芬姐……黎锦随意找个借口圆过去,他不想周月芬牵涉进来,他再问:“你还留在江东做什么,快去外地度假!我请你代我去度假!”
“一定要走吗?”周月芬撒娇。
“别啰嗦!这么多年,我让你做的事,都没有出错,你继续相信我就是!”黎锦不给周月芬拒绝的机会,挂断电话后,登录一个银行账号,给她转了五十万。然后,那个账号的余额,还有五百多万。这笔钱,不在他的名下,所以纪委查不到。
他让周月芬拍出行的照片和定位过来,总之,不能留她在江东,小心为上。
他记住了快件的内容,然后销毁,不留痕迹。妻子和纪委的人,或者别的人,都有这里的钥匙,也不排除有梁上君子。
其实,妻子突如其来的举报,捅出那个十亿账号,后面牵扯到徐子龙徐家,黎锦就有感到芒刺在背如履薄冰,他就不得不万事小心谨慎。
他有今天的成绩,并不全靠他自己。孤儿出身的他,如同深井之蛙,如果没有提携接引,他怎么崩腾,也难以出人头地,只能做一只井底之蛙。
他的聪明才智,也只是让他在那一堆孤儿中过得稍好,能立足社会,过上小康生活,或者混上中产。若没有贵人相助,便想走到如此高度,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这一切,差点就因为妻子和她的情人从中搞事,而毁于一旦!
接下来,他没有再去找妻子,都在琢磨徐家,也在防着徐家。结果,市委一通电话,章立明召见。
“章书记,你找我有事?”黎锦心中不满,毕竟有事电话中不能说吗,非要他跑一趟,非要面授机宜?可他脸上却很平静,无喜无忧。
章立明支走秘书,就道:“你爱人去做精神鉴定的事,我也听说了,她现在怎么样,你需要什么帮助,尽管提,组织和我一定会尽量满足你。”
“谢谢组织和书记的关心,苏玉的情况是保密的,我岳父岳母那边都没跟我透露更多。但我想,她没事的。”
“没事就好!黎锦,家庭始终是我们革命工作者最坚强的后盾,你现在遇到的情况,我深表同情和理解。我想给你一些时间,先处理好家庭的问题,然后再来参加组织工作。”
“我无条件服从组织的安排。”黎锦如此说,章立明要对他的工作岗位下手了。而这是必然的,毕竟章立明要政绩,属于章立明一个人的政绩。发改委主任这是个肥缺,章立明有此机会插手,不可能不安排心腹过去。
这么顺利?他不对抗一下……章立明略感意外,跟他预想的有点不一样,他没想到黎锦如此‘自知之明’,于是,他也就让黎锦如愿,暂停了黎锦发改委主任的岗位职务。"
可他最终还是不相信黎锦是那样的人,黎锦家有美娇妻,两个双胞胎孩子,双博士,年纪轻轻就要评上副厅级,前途一片光明,需要贪污吗?
或许,这里面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陈市长回市政府,开始新的一天工作。一个早会结束,秘书来报,黎锦已经从省纪委出来,正在回来的路上。省纪委的回答是让黎锦协助调查,并不是拘捕和双规,现在上班时间,自然不能妨碍黎锦上班。
这算什么操作?黎锦到底有没有问题……陈洪生想了想,调整一下工作日程,给黎锦半个小时工作汇报的时间。
那边,黎锦他也莫名其妙,他在省纪委如实回答问题,但面对贪污受贿的指控,他一律否认。因为没有直接的证据,所以省纪委也并不能一下子定他有罪。
黎锦虽然出来了,可他知道,省纪委的人不可能模棱两可和稀泥,还会对他过去在国企工作期间经手的项目和账单进行核对,都会试图找出他的违法犯罪行为,甚至,还会有人继续对他进行攀咬。
他让司机送去奥园的公寓宿舍,洗了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再来上班。而不出意外,宿舍里都有被搜查的痕迹。这是他昨晚签个字同意的,也许,在此前早就有人进来过了。
来到发改委,黎锦看到同事看过来的目光有异样,他就知道他们肯定意外,自己明明被请去喝茶,为何还能出来主持工作,这不合理。
他就让众人来开会,看到郭新春的脸色非常不好看,他倒是获得了小小的一些爽感。
他简要说一下昨天到有关部门喝茶的情况,承认是因为有人举报他的缘故,但他没说更多的细节,也没说妻子的坏话,平静揭过。
众人见黎锦举重若轻,便知没有什么瓜可吃,便回归平常的情景。
简短的会议,黎锦就和众同事一起,继续投入日常繁忙的工作,接不完的上级文件,传达不完的文件精神,还有监督各单位文件落实情况,各种数据汇总和分析等。
黎锦来到市长办公室做工作汇报,他先将一份离婚申请报告递交,趁着陈洪生还是主管的领导,先让组织同意离婚。
苏玉没有跟他做交流,直接就来到纪委举报他,恨不得将他送入大狱,这样的女人,不能留。
“你先冷静冷静,这里面,也许有什么误会呢。”陈市长压下黎锦的离婚申请,他也不能马上同意签字,还要跟黎锦岳父等人做交流工作。
黎锦也知道,走到如今的官阶,得到巨大权力的同时,也注定要失去一些自由,比如,这次离婚也需要组织同意。尤其是妻子来自苏家,岳父岳母都是省里的高官,他们要是不同意,他这个婚也离不了。
当然,在官场上,个人的问题,都是小问题,组织的工作才是重中之重。他有这个觉悟!
黎锦没有对陈洪生隐瞒,倒是在允许的范围内,将昨晚被省纪检委讯问的内容和盘托出,他也重申一次,没有违法乱纪。
得知陈洪生早上去找了岳父,是为了他,他就非常感激,也希望陈洪生不要再为他奔波,免得受到影响。倒是得知岳父公事公办的态度后,黎锦更增添了几分跟妻子离婚的念头。
在黎锦向市长汇报工作的同时,市纪委书记房松陵也被叫到市委书记章立明的办公室,汇报工作。
章立明今年五十六岁,头发乌黑茂盛,梳理成三七分界的西装头,须面干净,轮廓也算分明,看起来精力十足。
他直接询问有关黎锦的调查情况,得知黎锦没有主动认罪,而省市两个纪委部门调查到的资料,同样不能直接指控黎锦。
他淡淡的来了一句:“我们的黎锦同志,真是经得住考验啊。”
说完,他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房松陵,不怒而威。
房松陵顿时背脊都有点生凉,大老板对他不满了啊。大老板章立明是江州市市委书记,江州市范围内,一切都归他管。章立明也是江东省常委,可以提议撤了房松陵等人的职位。
在黎锦经得起考验,那则是他们纪委工作的失败。黎锦枕边人都直接举报了,可纪委却不能将工作推进和取得成绩,到头来,反而证明黎锦是清白的,那他房松陵也可以告老回家带孩子了。
章立明又道:“黎锦既然是个好同志,那举报他的人,则需要好好查查。”
房松陵眼前一亮,这事因苏玉而起,现在陷入了困境,那就继续从苏玉身上找到突破口,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但他也有难色,道:“苏家那边不同意的话,怎么办?”
“老苏那边不用担心,我会跟他打招呼的。你们把握一个度。”章立明如此说。
黎锦这次若是被冤枉的,那就彻底出名了。这个出名,有好有坏也可好可坏,好的是大家都知道黎锦是在竞聘副市长的节点被举报,被证明是清白和经得住考验的忠诚干部,那这个副市长不给他也得给他。坏的是,风头太盛,组织为了保护干部,也可以原地不动,先不予提拔。"
岳父果然不爽,也旗帜鲜明地反对:“小玉又犯糊涂,怎么会这么便宜黎锦!要是黎锦跟组织一说明婚姻状态,那这事就藏不住,别人不得笑话我们?我等会到省委那边办事,然后去找黎锦谈谈,让他离小玉远远的。我倒是要看看,他都被章立明赶出发改委,还有什么胆量敢继续霸占小玉!”
他说到做到,在省委办完事后,就直接找到省委书记。
省委书记对岳父很给面子,因为岳父来自苏家,他推行发展政策,需要依靠苏家等本地家族豪绅配合。流水的一把手大BOSS,铁打的大家族营盘。
他让秘书上了茶,再道:“这次你们苏家和徐家互相让步,让江东稳定下来,这份大义,我看在眼里,我和组织都非常感谢。”
岳父就道:“都是小辈不懂事,惹出来的丢人现眼丑事,惭愧得很!常言道,亡羊补牢,未为晚也。我来,希望解决一下问题的根源。”
“问题的根源?莫非这里面,另有文章?”省委书记奇怪,本来放下来的心,又被调动起来。
“是的,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恩怨,凡有发生,必有根源。小女当时的行为,除了徐子龙那臭小子不干人事,还有另外一个混账东西在挑拨怂恿,所以,那混账东西便是制造这次事件的根源。”
“谁这么大的胆子?省委书记这次真被惊到了,谁能在这里面挑拨苏徐两家的矛盾呢。江东大好情势,可不能让这谁谁毁了啊。”
“黎锦!我那个不长满逆骨的女婿!”岳父毫不犹豫说出黎锦。
“他啊,他做了什么?”省委书记知道黎锦,似乎明白,但又想不通。
“他威逼唆使小女去报复徐子龙,小女以为黎锦能原谅她,便照做,结果惹出这么一摊事。更气人的,事后黎锦出尔反尔,逼着小女又签了离婚协议。黎锦的人品和做事,都很有问题。我希望省里将他双开!”岳父如此说。
按理说,岳父在人大那边操作,能启动罢免黎锦的程序。可他觉得那样还不够,还要省委也启动,开除黎锦的组织内职务。
考虑到黎锦毕竟是刚评上的副厅级干部,人大那边需要跟省委沟通,才能更加符合程序。
省委书记就奇了怪了,问:“考虑到黎锦同志置身那个情景,他也许说的更应该是气话。他也是你女婿,你却这样要求,是不是也冲动了,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岳父道:“来之前,我已经深思熟虑,我这样并不是浪费我们国家和组织的资源,而是为了江东和平局势。”
“黎锦同志拥有全日制双博士,高级经济师,在国企工作期间,挽救了至少两个企业,给国家增收百亿,还是有功劳的。黎锦同志是人才,我们组织重视人才,也会保护人才。当然,如果黎锦同志真的违法乱纪,那也是要严查严办的!”
“据我掌握的,徐子龙和小女举报黎锦的事,并非空穴来风,只是黎锦太狡猾,没有露出马脚。”
“这样啊,那我们就再查—查。”
省委书记皱眉,他知道黎锦这个人 ,但并不熟悉,毕竟,黎锦不是他带出来的。他送走苏延年,沉思片刻,就临时组织—次省级的五人会议。
开会,先谈了—些中央文件精神,他们省里如何落实等,最后—个议题,才是调查黎锦的事。
他道:“苏延年同志找上门,要求省委解除黎锦组织身份,理由是黎锦挑唆苏家和徐家的矛盾,还有黎锦贪污受贿的指控。”
省组织部长就道:“这是岳丈对女婿的不满啊,若仅仅是他们家务事,我们还真不好决断。”
省长道:“谁说不是,清官难断家务事!”
省委书记道:“是很难断,可苏延年找上门,我们也不能什么不做。”
他就看向纪委书记,问:“上次调查苏玉举报黎锦贪污的结果,如何?”
纪委书记道:“那证据并非十足充分,所以调查以询问,希望黎锦坦白为主。而苏玉等举报者也没有提供更加有力的证据。我们就让黎锦先回岗位工作。”
组织部长插话道:“黎锦同志最新的履历,他已经被江州市市委书记章立明停了市发改委的工作,目前在市政府的能源与经济运行调节工作领导小组担任办公室主任,这是当初的兼职,也可说他处在半待命状态。”
省委书记听闻,眼中的神韵凝了凝,脸上平静如常,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纪委书记就试探地问:“那我们再调查—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