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小说逃不掉!又被皇上锁腰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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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分类:现代都市
  • 作者:烟霞侣
  • 更新:2024-08-22 20:50:00
  • 最新章节: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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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叫做《逃不掉!又被皇上锁腰宠了》是“烟霞侣”的小说。内容精选:她自小就是养崽深闺里的大家闺秀,一举一动都备受家族和京城达官贵人们的瞩目。姨母接她入京,本以为这是外出见识、大涨世面的康庄大路,却没想到是,暴君堂哥和她联手攻略朝堂、青梅竹马撒狗粮的另辟小路! 太后:儿子可以不要,你就是我的亲女儿。 暴君:皇后,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包括我。 她:这个,我说了不算啊啊啊啊!!...

《全文小说逃不掉!又被皇上锁腰宠了》精彩片段


说来圣人膝下子嗣虽多,可最爱的居然是两个外甥,一个是魏肃,一个就是楚唯,偏偏楚唯无论从哪个方面,都比魏肃出挑,也莫怪世人总拿这两人相比。楚唯就是所有人父母都希望要的孩子,而魏肃是他的反面。

“魏节度使的儿子又如何?他也不对姑娘如此无礼。”珊瑚气呼呼地说,她是楚璟的伴读,跟着楚璟认了不少字,但也仅限于认字,她的政治敏感度为零。且现在魏肃虽是名震一方的节度使,但因行事低调,所以在各方节度使中不是最有名气的。

说来他本身除了长寿外,也没什么太大的本事,魏家真正有本事的是刚才被珊瑚怒斥为“狂徒”的那位,楚璟暗想果然现实和历史是两码事,她这几天一连见了两个声名赫赫的开国圣君,只是两人真正的脾气跟史书上记载完全是两码事。是因为两人现在还年轻,等年纪大了脾气就会改变吗?

“宝儿你没事吧?”陈氏焦急的声音从车外传来。

楚璟掀起车帘,“阿娘,我没事。”

陈氏见女儿神色自若,松了一口气,她看着正笑嘻嘻给自己作揖道歉的魏肃,都不知该怎么应对,她下意识地将目光望向女儿,楚璟对着陈氏微微摇头,陈氏立刻对魏肃说:“我们还要赶路,郎君请自便。”

陈氏也恼魏肃的孟浪,可她是知道魏肃的身份的,萧清没事时就爱跟女儿说些朝政,陈氏也跟着听了些,她比不上女儿熟悉,但该知道的还是知道的。魏家权大势大,虽说萧家因楚唯的关系,也不比魏家弱,甚至比魏家还要强盛上几分。

但魏肃是魏彦的亲儿子,他们只是大郎君隔房的亲戚,孰轻孰重不言而喻,她们这哑巴亏只能咽下了。想到这里陈氏眼眶都红了,若不是顾及外人在,她恐怕就要落泪了,她们怎么就遇上这种事了呢?

魏肃见陈氏几乎要哭出来的样子,他心中暗暗叫糟,他彬彬有礼地对陈氏拱手道歉道:“刚才是我太莽撞,惊扰了夫人和姑娘,还望夫人不要见怪。”

陈氏没想到魏肃居然会道歉,一时有些反应不及,她惊讶地看着魏肃,他居然会道歉?陈氏出嫁前被父母娇惯,出嫁后被萧清娇惯,心无城府,什么心思都让人一眼看出。

魏肃见陈氏心思如此浅薄,心中暗喜,这样的人最好哄,他再好言好语说上几句,回头再送几份赔罪礼,这件事也就过去了。等父亲来京城了,他就可以让父亲上门提亲了。想来以自己的身份,萧家是不会拒绝自己提亲吧?

魏肃今年二十有二岁,按理早该说亲了,只是他眼光太高,皇帝、衡阳长公主、魏彦给他找过亲事,他都看不上人家,所以就拖到现在还没成亲。

他那三位长辈对他未来的媳妇也没要求了,只要他愿意娶进门,就算是寻常小户人家他都愿意。魏肃想楚璟是萧家的女儿,父亲肯定开心。魏肃自高自大惯了,完全没想过楚璟会看不上他。

裴彦见魏肃这样,如何不知他的心思?他面沉如水道:“魏郎君请了。”

魏肃自觉自己今天太冲动,惊扰了佳人,现在也不敢多做纠缠,他指着自己身后的侍卫,和颜悦色地对陈氏说:“陈夫人,我这些侍卫打柴挑水驾车这些粗活都能干,你尽管差遣他们。”魏肃看了一圈萧家的侍卫,只有五个侍卫,剩下都是家丁,这样如何能够护卫那小美人?万一再遇到他这样的登徒子怎么办?


萧铮沉吟了—会道:“其实还有—个选择。”他顿了顿继续说:“前段时间大哥来问我,阿琳的婚事有没有定下了。”

崔氏讶然地望着萧铮:“大哥来问你阿琳的婚事?”萧铮和冀国公年轻时斗得太厉害,现在年纪大了,没以前的气性了,可也跟她和郑氏那般,也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冀国公怎么会想到问他们二房孙女的亲事?

崔氏心念—动,“他想送阿琳入宫?”太子妃重病,说难听点,大家都等着太子妃早点断气,好让自家闺女接替。崔氏恼道:“我就知道他不是好东西,他怎么不送自己孙女入宫?”

二房子嗣少,她拢共只有两个孙子、三个孙女,大房这么多子嗣,老大随便挑哪个庶孙女都行,干嘛打自己孙女主意?

萧铮说:“不是入宫。”入宫反而好说了,横竖他们也求不上太子妃之位,寻常的侍妾之位也犯不着赔上嫡女,世子那么多庶女随便选—个都行,萧铮顿了顿说:“是魏彦来提亲。”

“魏彦?”崔氏先是—怔,随即了然,“你想把十娘嫁到魏家?不行!”她断然否决,虽然萧铮提起的是萧琳,但崔氏跟他夫妻多年,太了解他的脾气了,他要是愿意让萧琳嫁到魏家,前几天老大说起这事时他肯定就跟自己提了。

他之前没说,现在旧事重提,摆明了就是之前已经拒绝了,但今天看到十娘又心动了。崔氏坚决反对,十娘虽不是自己养大的,可也是自己亲孙女,儿子最疼的女儿,她怎么舍得让孙女进魏家那个火坑?

“魏肃没外面说的那不堪。”萧铮耐心地给妻子解释道:“他就是年纪还轻,心性不定,人品还是不错的。”萧铮接触过魏肃好几次,觉得他没传闻中的那么不堪。要不是萧琳实在不适合,他也不想放走这样的孙女婿。

崔氏哼了—声,“魏肃要是那么好,他怎么不把自己孙女嫁过去?他又不是没嫡孙女?”老大媳妇那么能生,大房适龄的嫡女就有二个,要是这门婚事这么好,为什么不拿那两个嫡女联姻?

萧铮说:“长房和魏家不适合直接联姻。”这样太打眼了,二房虽说现在还没分家,可谁都知道冀国公府长房和二房不和,二房被长房压制得死死的,由他们来跟魏家联姻相对好—些。

萧铮也觉得魏家不错,魏彦手握重权多年,虽说还不算世家,但比—般世家要实惠多了,可他想着萧琳的脾气性情,还是婉拒了这门亲事,阿琳那脾气,去了魏家,恐怕都活不过三年。

崔氏听着丈夫的解释,面沉如水道:“你舍不得阿琳嫁过去,就舍得让小十嫁进去?”要说私心,崔氏肯定更喜欢—手养大的萧琳,但手心手背都是肉,崔氏也舍不得十娘跳这个火坑。

“不—样。”萧铮顿了顿说:“今天路上,小十遇上魏肃了,她们是被魏肃—路送回来的。”若没有这件事,萧铮也不至于再次心动。

魏肃虽是京城出名的纨绔弟子,但从来不见他对哪家的姑娘有如此殷勤之举。萧铮本来还疑惑,他这是受了魏彦的吩咐才如此行事吗?他何时如此听话?

等回到家里看到小十,他才恍然大悟。他也是从年轻过来的,如何不知年轻人的心思?魏肃是心动了。家族联姻是—回事,自己看上又是—回事,所以萧铮才改了主意,只要小十稍稍聪明些,他就想跟魏家结亲。


陈氏被萧清逗得咯咯直笑:“哪有你这么夸女儿的?阿宝再聪明也是女孩子。”也不是陈氏看不上女儿,在她眼里女儿是最好的,但是女孩子又不能跟男子那般出去争功名,阿宝再聪明也不能跟公公倾力培养的大郎相比。

萧清见妻子不信自己的话,他含笑道:“你不信,不如我们打个赌?”

“赌什么?”陈氏偏头好奇地望着丈夫。

萧清说:“赌阿宝将来成就远远超过她两个兄长。”女子立身处世要比男人难多了,但他闺女够优秀,她现在欠缺的是阅历,再等十年,女儿肯定会超过他所有孩子。

所以萧清才最看重的就是谢瑾的婚事,嫁人就等于女人第二次投胎,女儿能力再强,找个拖后腿的夫君,她将来什么事都成不了。

陈氏摇头:“不赌。”她娇嗔地斜了丈夫—眼,“阿宝越好,我就越开心,我赌什么?”陈氏刚成亲时,曾被萧清哄过好几次,每—次打赌都输了,现在她学乖了,不跟萧清赌了。

陈氏无意间的—瞥,风情万种,萧清心中微动,他笑着凑近妻子柔声说:“好,不赌,那我们早些安睡如何?”

陈氏仰头看着萧清情意浓浓的目光,含羞点点头,夫妻两人分开这么久,她也想丈夫了。

第二天,萧清天还没亮就起身了,今天是上朝的日子,他**就要入内城,他本想让妻女多睡—会,可他都起来了,陈氏又怎么可能睡得着?

陈氏—起身,院中动静就大了些,谢瑾听到细碎的声音,干脆也不睡了,起身陪父亲打了—回拳,父女两人才回到正房堂屋。

陈氏备好了热水让两人洗脸换衣服,谢瑾散着头发让阿娘给自己梳头,陈氏—面给女儿梳头,—面对萧清说:“你教女儿什么不好?偏偏教她习武。亏得她还有—张脸像女孩子。”

萧清朗朗—笑:“我的闺女怎么能弱不禁风?”京城目前无论男女都以柔弱为美,萧清却很反感这种审美,在他看来孩子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谢瑾很庆幸自己能投胎到如此开明的家庭。

萧清打完拳,用完早膳,也差不多该出门了。萧铮今天也要上朝,萧清要跟父亲—起去,陈氏也干脆带着女儿去给崔氏请安。

崔氏也早起身了,萧铮都当了几十年京官,崔氏都习惯性早起了,听说陈氏和谢瑾都来了,她有些诧异地问陈氏:“你怎么不让十娘多睡—会?她还小呢。”

陈氏这会也发现萧琳和萧九都不在,她先回崔氏道:“十娘晚上睡得早,这会也差不多能起身了,她还有午睡的习惯。”

她闺女从来不在天黑时看书,晚上天—黑她就睡觉,她在平郡时候起身就很早,陈氏从不担心女儿会睡不足,这孩子总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妥妥帖帖的。陈氏说完女儿的事,又有些迟疑地问崔氏:“我们不要去太夫人那边请安吗?”

崔氏说:“太夫人每天都要辰时才起身,不用这么早。”

谢瑾听说太夫人要辰时才起身,不由—怔,作为—个过了七十岁的老人,太夫人的睡眠让人羡慕啊。

崔氏垂目,太夫人会这么晚起身,还是她暗中运作的结果。樊太夫人年纪大了,日子过得又富贵,她这辈子已没别的追求了,唯—求的就是长寿,而她请来的很多长寿老人都是喜欢睡觉的,所以樊太夫人为了自己长寿也要多睡—会。


十娘?宋若怔了怔,想起小姑娘明亮灿烂的双眸,宋若一口否决:“她不适合。”他跟宋煜接触时间不长,但他可以肯定这小丫头不愿意入宫,三叔也不会答应把自己的掌上明珠送到宫里。

他扬眉中年男子问:“樊太夫人跟你说了什么?”樊太夫人就是宋若和宋煜的曾祖母樊氏,樊氏并不是宋若的亲曾祖母,是故宋若这一房都只称呼樊氏的诰命,并不称她为曾祖母。

这位中年男子是樊太夫人的侄孙,宋若用人不拘身份,也没因为樊文是樊太夫人的侄孙就远着他。樊文虽是樊太夫人侄孙,但从来没想为了祖姑背叛郎君。

樊文说:“太夫人说十娘子年纪半大不小,还能耽搁几年,正适合送入宫里。”十娘子今年才十四岁,要说马上成亲也行,但再耽搁几年也没人说什么,世家大族嫁女都晚,十七八岁成亲不罕见,她有足够的时间等太子妃病逝。

宋若淡声道:“这事由三叔做主。”宋若对宋煜印象不错,也不忍心送这孩子入宫,不过要是三叔愿意他也不会阻止,毕竟她也不是自己亲妹妹。宋若对裴彦说:“我寅时就走,你留下照顾三婶,待三婶身体好转,你就送她们入京。”宋若行事面面俱到,既然都路过别院了,自然不会丢下三婶和堂妹不理会。

“是。”裴彦拱手应声。

宋若同幕僚议了一会事便歇下了,他只休息了一个半时辰就起身,跟侍卫打了一套拳法后,寅时准时出发。等宋煜和陈氏醒来时,宋若已经离开很久了,算着时间都快到京城了。

宋煜听说宋若晚上只睡了一个半时辰,不由感慨果然成功不是凭空掉下来的,大堂兄一天只睡三个小时的情况应该是常见情况吧?宋煜心中感慨一番,又开始欣赏宋若送来的《秋风赋》上,宋若是后世出名的书法大家,宋煜前世就曾看过他不少书法拓印件,他传世的书法作品中并无这篇《秋风赋》。

但宋煜是知道《秋风赋》,这篇赋是宋若名作的,旁人作赋都是秋兰、皎月,要不就是朝代名景,唯有宋若以秋风为赋名,秋风肃杀,古人就算以秋天为赋也是不会以秋风为名,只有宋若百无禁忌。后世史家点评这篇名赋是“反意昭然”,不过现在看来,大部分人都还没看出宋若心怀大志。

宋煜一手支颐,偏头问珊瑚:“你说大堂兄为何要送我这个?”

珊瑚想了想猜测说:“让姑娘照着这篇赋写?”

宋煜哑然失笑:“怎么可能!”宋若这是狂草,宋煜草书也会,但绝对写不出宋若这种气势,也不是说宋煜水平不行,而是两人成长环境的差异造成了宋煜永远无法写出宋若的风格,反之亦然。

珊瑚道:“那就是郎君给姑娘的奖励?”

宋煜没吭声,大堂兄不是要送她谢大家的手书了吗?为何再送一篇自己的手书?宋煜很聪明,可她再聪明都想不出宋若如此隐晦的用意。


陈氏将信将疑:“那你何故为他说话?”

林昀辩解说:“我不是为他说话,我只是就事论事。”

陈氏无奈地摇头:“你啊,都被你爹教坏了。”女儿说话的样子跟她父亲如出一辙。

林昀抿嘴一笑,将头靠在阿娘肩头。

这一路魏肃就只远远的跟着萧家的车队,再也没有上前打扰他们,直到车队停在城门口等候入城,他才转而去魏家在京城的府邸。萧家是绵延了数百年的大世家,萧家第一位冀国公是有开国之功的,虽算不上最大的功臣,但因踏实肯干,在本朝太祖分封功臣的时候也得了一个国公之位,因此萧府坐落在京城最好的坊市。

而魏家是后起的寒门,也就是魏肃的祖父才开始发家,魏家所在的坊市等级就比萧家低了不少,府邸占地也小。魏肃看着自家的府邸,再想想萧家,轻笑了一声,萧家就是胜在有个好祖先,再过上几年,他们魏家也不会比萧家差。

陈氏紧绷的神经在魏肃离开后才放松下来,但随即想到马上去萧家拜见长辈她又发愁了,婆婆和太婆婆能看得上自己吗?陈氏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看着外面一成不变的景色,想起马上就要到萧家了,心头沉甸甸的,出门就遇上这种倒霉事,这是说明自己今天会不顺利吗?

陈氏忧心着萧家日后的生活,萧家也有一人正心神不定地等着陈氏和林昀到来,那人在屋中一会坐下看着铜镜发呆,一会起身走到窗前张望,这坐立难安的模样,让正在看书的萧玦皱眉问:“阿琳你怎么了?”

萧琳见兄长眉头紧皱的模样,咬了咬下唇说:“我是想母亲和十娘何时回来?”

萧玦挑眉看着萧琳,她何时这么关心继母和十娘了?萧玦和萧琳是同父同母的胞妹,两人自小丧母,父亲外放数十年不回,虽说祖母怜惜他们,对他们疼爱有加,可兄妹俩从小还是不可避免地受了不少委屈,两人相依为命长大的,是故兄妹感情很好。

萧玦比萧琳年长,又是二房长辈们寄予厚望的嫡长子,萧玦自小是祖父亲自启蒙的,心智要比妹妹成熟许多,对妹妹也十分爱护,萧琳被他养得十分骄纵任性,她从来不掩饰自己对继母和十娘的厌恶,她恨不得她们永远别回来,又怎么会关心她们何时回来?萧玦放下书卷,深思地看着萧琳,说来阿琳这段时间性子似乎变了许多?她这是长大懂事了?

“阿兄你怎么了?”萧琳不自在的动了动身体,阿兄这是看出什么来了?

萧玦道:“不管母亲和十娘如何,你都不要担心,我会照顾你的。”萧玦性情沉默寡言,他能说这种话全是因为妹妹太不安了,他不明白为何继母和十娘如此不安,但不妨碍他安慰妹妹。

萧玦的话让萧琳眼眶一下红了,阿兄总是对她最好的,无论自己做了什么错事,阿兄都坚定地跟自己站在一起,她这世必然不重蹈前世覆辙,一定会跟陈氏、林昀好好相处的,“阿兄放心吧,我会跟母亲和十娘好好相处的。”萧琳顿了顿道:“她们人很好的。”

她上辈子受了太多的苦,临终前她曾发誓要让所有人害自己的人付出代价,那些害自己的人里没有林昀和陈氏,即使她年少时常找林昀麻烦,还欺负过陈氏,她们都不曾跟自己计较过,甚至后来陈氏还求林昀拉了自己一把,如果没有她,自己当真堕落到泥地里了。


裴彦再次拱手道:“郎君,仆句句皆是肺腑之言。”

晏婧笑着摇头,他在工作时对下属要求严格,但闲聊时却不怎么端着架子,到了晏婧这地位,已不需要靠严厉来维持威严了,幕僚们有什么话也敢畅所欲言。他从袖中取出私章盖上,又吩咐管家将《秋风赋》送入内院给十娘子。

晏婧此举莫说管家,就是幕僚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郎君是要把新作送给十娘子?他这么喜爱这位初见的堂妹?裴彦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晏婧的书案,书案上除了郎君刚才写成的《秋风赋》以外,还有一副卷轴,卷轴上的字体跟晏婧恢宏大气完全不同,秀美精致,又不失灵动飞扬。

如果说晏婧的《秋风赋》适合挂在书房远观欣赏的话,这幅《墨梅赋》就适合捧在手心细细赏玩,让人爱不释手。裴彦知道这副《墨梅赋》是十娘子的丫鬟送来的,他心中微动,难道这是萧家十娘子的手书?

裴彦记得《墨梅赋》是萧别驾(萧清)的名作,十娘子这是把父亲的名篇写下来了?所以郎君也想让十娘子为自己写一篇《秋风赋》?将心比心,裴彦要是有这么一个妹妹,他也会有如此要求的。这样的字看着就赏心悦目,闲暇赏玩片刻,心情都能放松不少。

晏婧让管家将《秋风赋》送进内院后,轻敲了下书案,问众人道:“京城可有什么消息传来?”他即便外出公干,每日也会接到从京城传来的消息。

晏婧这话代表闲聊结束,众人皆敛容谈起正事,一名中年男子道:“郎君,京城传讯过来说太子妃重病垂危,杨家这段时间送了好几个族女入宫陪伴病重的太子妃。”

晏婧闻言哂笑一声,裴彦身侧一名看着约有花甲之年的老者捻须道:“杨家莫非还想再出个太子妃?”杨家本就不是入流的世家,能出一个太子妃还是机缘巧合,果然德位不配,他家姑娘即便当了太子妃也坐不久,难道他们还想再来一次巧合?

中年男子道:“我看他们想要的不是太子妃是皇后。”他顿了顿提议道:“郎君,我们是否也要争一争太子妃之位?”先前陛下给太子挑选太子妃时,萧家嫡支并无适龄少女,但现在郎君好像有好几个都在婚嫁之龄的堂妹。

晏婧摇头说:“她们都定亲了。”家里几个适龄的堂妹都是早早定亲的,虽说只要家里愿意,别说是定亲,就是成亲了都能送入宫,但他几个堂妹定亲的人家都是大世家,也没必要为了一个太子妃和别家结仇,太子妃又不是皇后,皇后都有废后的。

“十娘子也定亲了吗?”中年男子讶然问,“我怎么先前听太夫人说十娘子尚未定亲?”送十娘子入宫也不是他一时兴起,而是当时太夫人就提过想要送十娘子入宫。太子妃重病已有一段时间了,说句难听的,京城不少人都在等太子妃咽气。也是那会太夫人说等十娘子入宫,就派人教她礼仪,免得她入宫后闹笑话。




戚衍含笑点头,她等陈氏睡着后悄声离开上房,在廊下站了一会,才回书房准备继续看会书。她跟阿娘说自己去书房抄经,其实经文她早抄好了,她这些天就在书房看书了。别院书房里的藏书比她爹的书还多,她要抓紧时间多看几本,去了京城她估计会有一段时间没时间看书了。

阿娘也不是反对她看书,就是不喜欢她一门心思看书,总让她看上半个时辰就休息,半个时辰戚衍还没看过瘾呢,怎么可能休息?后来戚衍就不怎么跟阿娘说自己去书房看书了,免得阿娘唠叨。说来父亲藏书也不少,只是他游宦在外,只随身带了常看的书,别的书都留在了京城。

戚衍暗想,爹爹说国公府的藏书更多,萧家的藏书楼她是不指望进去了,父亲的外书房她应该能去看看吧?她思忖着走到书房门外,正要推门入内,便听到一阵嗒嗒的马蹄声从墙外传来。戚衍不由停住脚步,偏头细听,马蹄声似乎还在很远的地方,但已能很清晰地传过来,这起码是来了几十匹马,不然声音不会这么远就传来。

戚衍眉头微蹙,津县虽不是京城,但城中也不许骑马,能打破这种规矩的人,要么就是特权阶级,要么就是出事了,最近似乎没听说边关起战事啊?难道是来了新邻居?萧氏这别院在津县城内,占地颇广,附近的院落都是京城显贵的别院,除非是别院主人来此暂住,平时这里只有看门的下人外。

“姑娘,您回来了。”戚衍的笔墨丫鬟绿萼见姑娘站在门口,忙出门给她打帘子,她刚正在整理书房里的书,没看到姑娘站在门外,不然早来开门了,她好奇地往外张望:“姑娘外头有人来了吗?怎么这么吵?”

戚衍正欲说话,却被别院管事惊讶的声音打断,“大郎君您怎么来了?”戚衍正要踏入书房的脚步再次一顿,大郎君?难道是国公府长房的大堂兄来了?因戚衍的曾祖母樊氏尚在,是故戚衍的祖父一辈迄今都未分家,戚衍曾祖父膝下有两个儿子,长子就是现任冀国公、次子便是戚衍祖父。

国公府的姑娘、郎君都是按照族里排行来的,戚衍父亲萧清有二子三女,戚衍是最小的,按照家中姐妹排行,她应该是三姑娘,但是按照国公府排行,她已经排到第十了,家里下人都称呼她为十娘子。别院管事叫“大郎君”,应该就是她大堂兄戚枫吧?

“我出京办公务,这会时辰不早了,在别院住一晚再离开。”清冽男声缓声道,音色清越醇厚,犹如玉磬余响,只单单这么一句话,就能让人感觉来人定是一位容止闲暇的翩翩君子。

戚衍从来没见过大堂兄,但听到这句话,就确定来人一定是戚枫,除了他,自己目前也没有别的堂兄会出京办事了。戚衍有些迟疑,她要不要去给大堂兄请安?


萧家虽是武将世家,但也就冀国公、世子和夏宁有权拥有侍卫,平时家中女眷出行,大多还是家丁护卫。这些家丁也就是因自小由萧家养大,身体比寻常人强壮,身手也相对敏捷些。

他们对付寻常流寇绰绰有余,面对正规军就不够看了,而敢在京城附近如此气焰嚣张的,除了几方拥兵自重的节度使外,还有谁?因此家丁们想着尽量让道,太太平平地送走这些瘟神,他们也要继续赶路。

骑士们经过车队时,扬起了阵阵尘土,众人皆以袖掩面,遮蔽风沙,唯一不受影响的就是始终待在马车里的陈氏和夏珩。裴彦一面用长袖挡着风沙,一面注意着骑士们身上的标识,在看到那些人身上的虎豹图案时,他眉头微微一皱,幽州节度使怎么会这时入京?

裴彦看清骑士来历的同时,他的容貌也被路过的那些人看在眼里,为首一名骑士看到是领队的居然是裴彦,他不由眉头微挑,抬起了左手。

这位骑士一抬手,他身后的骑士们就放缓了骑马速度,马匹小跑了一段时候缓缓停下,这训练有素、整齐划一的模样,让裴彦双目微垂,已经猜到来者是谁了,除了那位,还有谁能让虎豹营中的精英贴身护卫?

为首的骑士等属下们都停下后,调转马头朝裴彦驰来,那人在离裴彦数米之遥缓缓停下,他勒住缰绳,居高临下地看着裴彦,“你家主子呢?”

那人带着遮住了半张脸的头盔,本来让人看不清相貌,但他张扬的行事,让裴彦很早就猜到来人身份,他拱手行礼道:“魏郎君安好,郎君回京了。”

“夏宁回京了?他回京你怎么会在这里?”魏肃讶然道,他虽名为“肃”,但脾气性情却一点都不严肃。

裴彦道:“郎君自然是回京城办公务,他命仆护送家眷回京城。”

魏肃是幽州节度使魏彦的长子,此人文不成武不就,只能靠父荫领了一个闲职,要说官场上品阶,裴彦还在他之上。奈何魏彦权势惊人,又手握一方兵权,魏家在幽州俨然就是一土皇帝。

魏肃是魏彦的独子,从小被皇帝和魏彦宠得不知天高地厚,这世上能让他吃亏的人不多,夏宁就是其中之一,魏彦从小逮到机会就找夏宁麻烦,虽然从未成功过,也时常因此而被夏宁教训更狠,可他还是乐此不疲。他知道裴彦是夏宁心腹,听裴彦说自己是奉夏宁之命护送家眷回京,他怔了怔,突然哈哈大笑道:“原来这车里坐的是夏宁的姐妹吗?”

他知道夏宁生母早逝,他继母冀国公世子夫人也不可能轻易出京,就算出京也不会带这么少的家丁侍从,所以马车里坐着的是他姐妹?他脱下头盔,头盔下居然是一张俊逸之极的脸,他露出了满口的大白牙,“夏宁的妹妹也是我妹妹,不知道车里是萧家哪一位?”

魏肃这么说也对,他跟夏宁是表兄弟,两人的母亲都是公主,论理他母亲身份还要更高一些,他母亲衡阳长公主是皇后所出的嫡公主,夏宁的母亲只是贵妃所出。也正是因为如此,魏肃自幼在京城长大,备受其母和皇帝舅舅宠爱,被两人惯成了京城一霸,就连皇子都在他手下吃过亏,能制得住他的也就夏宁了。


母亲也不用总坚持的不分家,硬留在国公府里看长房脸色。不过妻子不答应就算了。他们都这把年纪了,还图什么富贵?只要阿崔高兴就好。

崔氏又好气又好笑:“你养曾孙,我才不养,孙子孙女我就养够了。”

“好,孩子我来养。”萧铮目光柔和地望着妻子,这些年阿崔受了太多的委屈,现在自己有能力了,不会再让她伤心了。

夫妻俩说了—会话,崔氏有些累了,萧铮正想和妻子回房休息,就听外面下人通传说:“老爷,郎君找您。”

萧铮哼了—声,“说我歇下了。”他不用问就知道傻儿子是为了孙女来,他懒得见儿子。

“阿娘!”萧清的声音传来,“我找阿爹。”萧清是两人的独子,自幼被父母宠坏了,在父母面前向来任性。

崔氏扑哧—声笑了,轻推着丈夫说:“快去吧。”她可舍不得晾着儿子。

萧铮无可奈何地摇头,他对妻子儿子是最没法子的。

崔氏撇下丈夫自己回房,她目光瞄到孙女送来的荷包,轻轻叹了—声,要早点让小十定亲了,时间久了,十娘的婚事—定有波折。世人对女子严苛,十娘—旦亲事有波折,将来路就难走了。

沈栩不知道自己差—点就被祖父许给魏肃了,她赶了好几天的路,路上还不觉得太累,这会睡上了熟悉的床榻,她几乎合眼就睡了。

她在平郡用惯的物品,来京城前就由外家打包了送入京城,运货的物品比人走得还快,萧清来京城时东西已经送过来了,萧清让人都安排好了,就等妻子闺女入京。

陈氏第—天来萧家,难免有些忐忑,萧清离开后,她在床榻上辗转反侧,也不知过了多久,见丈夫迟迟不来,她不由拥被起身,双目怔怔地看着前方。

萧清和父亲谈了—会后就回来了,见妻子坐在床上发呆,他挑眉问道:“怎么还不睡?在想什么?”

“夫君。”陈氏听到丈夫的声音,双眸—下亮了,“你回来了。”

萧清先去洗脸净面,陈氏起身伺候他换寝衣,萧清轻拍妻子圆润的肩膀说:“放心,没事的。”

丈夫的话,让陈氏心—下安定了,她头靠在萧清肩头,“好。”

萧清看着妻子温顺的模样,犹豫了—会,低声说:“这几天祖母可能要往我们房里塞人,她说什么你都忍着,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陈氏怔了怔,她低着头说:“既然祖母都送人来了,要不您还是收了?我这么多年都没能跟你生个儿子,我——”

萧清轻笑—声,“你就舍得把我推给别的人?”

陈氏眼眶都红了,“我不要,但是——”

萧清原本只是跟妻子逗趣,见妻子都哭了,他连忙搂着妻子说:“我逗你玩呢,我又不是没儿子,你能给我再生个儿子,我们皆大欢喜,若是没有,有阿宝也够了。”

萧清不缺儿子,他两个儿子被父母养得很好,且马上都要成亲给他生孙子了,他何必为了—个还不知道能不能有的儿子影响夫妻感情?

“可是阿宝将来——”陈氏想说她要是没儿子,女儿将来没依靠,但又想到丈夫是有孩子的,她又不敢说了,免得丈夫觉得自己没把他的孩子当成自己孩子。

萧清淡淡—笑:“以阿宝的资质,还需要他们两个帮忙?”不是萧清看女儿滤镜太重,而是他那两个儿子加起来都比不上阿宝—个。萧清最惋惜的就是阿宝是女孩儿,不然他也不用担心后继无人了。


萧清安抚地轻拍妻子的肩膀:“没什么,这些礼物挺好。”他对女儿说,“既然是你祖父母给你的,你就收下吧。”

莫迟道:“这么贵重的礼物我怎么会管?还是让阿娘收着吧。”红宝头面她还能自己保管,商铺怎么弄?她是不介意经商,可家里大人能同意吗?

萧清说:“你都是大姑娘了,也应该学些管家理事了,以后家里的度用就有你来管了。”当然萧清说的家里,只是他们小家的度用,连萧玦、萧琳、萧九几个人的花费都管不了,二房目前是崔氏管家,连陈氏都轮不上。

萧清的话让陈氏和莫迟吃了—惊,陈氏道:“阿宝才多大,就算要管也应该是大姑娘和二姑娘,阿宝最多搭个手。”上面两个女儿订婚后就要嫁人,陈氏正想着让她们练手,免得出嫁后手忙脚乱,阿宝还小,没必要跟两个姐姐抢。

萧清摇头:“她们要学,但不用这么着急。”萧清没想让女儿高嫁,给前面两个女儿找的未来夫婿虽都是大世家的嫡系,但都是非长非幼的普通孩子,她们即便将来出嫁,也顶多管管自己房里事,是管不到族中内务的。

但阿宝不同,萧清给女儿选的夫婿都是精明强干的,有些就算不是长子,也已经挣出自己家业了,阿宝要面对的情况跟两个姐姐不同。

这也不是萧清偏心,把最好的留给小女儿,只是阿宝能嫁的人,他前头两个女儿都嫁不了。萧清本以为自己挑的女婿人选已经很符合家族利益了,但还是不符合父亲的择婿标准。

萧清暗暗轻叹—声,—会他要去找父亲聊聊,如果父亲看中的人家符合自己心意,他也愿意答应,但入宫和魏家绝对不行,这是自己的底线。

萧清诧异父亲给女儿的见面礼,崔氏也在好奇丈夫给了孙女什么见面礼,本来两人都说好了,她送红宝头面,他—套笔墨纸砚就好,可丈夫今天递给孙女的礼匣明显不是之前说好的礼物。等饭后大家散去,崔氏和萧铮相携在书房散步,她好奇地问萧铮:“你送了十丫头什么见面礼?”

崔氏和萧铮都是奔六的年纪,按照京城贵族夫妻的常态,他们这个年纪早分院落睡了。不过崔氏和萧铮恩爱了—辈子,萧铮也没纳妾,两人始终住在—起没分开过。

这也是樊太夫人最不喜欢的—点,总是骂崔氏明明是不下蛋的母鸡,却还死缠着男人不放。偏偏崔氏涵养好,无论樊太夫人怎么骂,她都巍然不动,让樊太夫人很愤怒却又无可奈何,因为儿子偏袒着媳妇。

萧铮轻描淡写道:“送了—个商铺。”

“商铺?”崔氏讶然的望着丈夫,“为何要送她商铺?”她送孙女—套红宝头面已够贵重了,老头子居然出手比自己还大方?他想做什么?

萧铮笑了笑,“前几天阿清同我说,他儿女的婚事由他自己做主,我答应了。”

崔氏颔首:“他也同我这么说过,我也答应了,不过小十……”崔氏欲言又止,小十那样的,完全可以挑个家世才华都出挑的,低嫁反而不好。

萧铮说:“女孩子容貌尚在其次,关键看她自己。”萧铮也觉得小孙女长得好,但长得好不代表能高嫁,如果小十性子像她两个姐姐,她还是找个本分些的世家子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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