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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稚鱼歪着脑袋缓缓勾起点笑容,半点跟她唱戏的意思都没有,“现在父母不在身边,姐姐做自己就好,一首戴着面具,说着言不由衷的话,你累不累?”

江知微神情微讶,很快又堆起笑容,摇头失笑,像是包容调皮的孩子一般,“妹妹说胡话呢,什么面具不面具,是不是连日赶路太辛苦了,累糊涂了?

快回去歇着吧,夜里风凉,你身子不好,小心着凉了。”

江知微脸上的微笑无懈可击,眼中殷殷关切仿佛再真挚不过。

江稚鱼想起前世,江知微也总是这样,用最真挚的语言,看似体贴的关爱,谈笑之间,就让她一无所有。

就连最忠心的阿莲,到最后也被她抢走了。

当时她是怎么说的?

“这些京城的贵女太难处了,连她们身边的丫头,都个个牙尖嘴利,三言两语就叫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唉,我总不能亲自下场跟她们理论,身边的丫头也都是锯了嘴的葫芦,要是我身边也有个像阿莲这样嘴皮子利落的丫头就好了。”

江稚鱼当时一听这话就知道要糟,果然,江知微话刚落,她们的母亲就云淡风轻道:“这有何难,让阿莲去你身边伺候就得了。”

江知微虚情假意的谦让,“这怎么能行,阿莲是妹妹的左膀右臂,轻易离开不得。

不行不行,最多她们说我,我忍忍就算了。”

“算什么算,你妹妹离了阿莲还活不下去了?

我作主了,一会儿就让阿莲收拾东西去你院子里,让卢妈妈好好调教调教,少家失教的,别让她带坏了你院里的丫头。”

瞧瞧这口气,抢了她的人,还嫌弃人不够好。

江知微那时望着她的神情满是无奈,像是对她们母亲的行为感到抱歉,言语间却挖了一个又一个坑。

“我天天在外应酬,母亲就是太担心我了,妹妹你不要怨怪母亲。

这样好了,我身边的兰心稳重细心,我用兰心来换阿莲,这样我也能安心。”

兰心是她身边伺候的大丫头,也是从小照顾到大的,情分最深。

她哪怕用一个最低等的粗使丫鬟和阿莲换呢,偏她故意提兰心,就是知道她们母亲绝对不会答应。

果然,她们母亲立刻就拒绝了,“二丫头天天在内宅又不出门,再说她有手有脚的,不需要那么多使唤的。

你身边总共就兰心一个得用的,给了她你用什么?”

然后完全不给江稚鱼反对的机会,“我作主了,阿莲以后跟着你姐姐!”

她舍不得阿莲,跪着跟母亲求情,软硬手段使尽,不光没能让母亲改变主意,还被骂做冷血无情,不顾手足情谊。

就这样,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的阿莲就没了。

但阿莲到了江知微身边,也没有像她说的那样受到重视。

没多久就传出阿莲手脚不干净的流言,最后被赶出府去。

她当时消息不灵通,等得知这事,再出去寻找阿莲,己经找不到人了。

过往在江稚鱼脑子里一闪而过,重新盯着眼前的江知微。

昏暗的天光里,江知微相貌端正,美丽而娴静,分明就是个教养上佳的大家闺秀。

谁能知道,这样的面孔下,是怎样一副肚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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