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拨弄了两下,就听到傅老爷子笑道:“好久没听到你弹了,不知道技艺有没有精进?”
姜暖竹垂着眼眸,难免有些心虚。
她的时间大都花在舞室上,前段时间还忙着和晏时结婚的事情,已经大半年没碰过琵琶了。
想到和晏时的婚约已经解除了,姜暖竹心情又无端愉悦了起来。
傅宅依山而建,四周围墙不高,抬眸就能看到对面层峦叠嶂的山,云雾被暖色阳光驱散。
姜暖竹靠在廊上,抬眸扫过正在提笔琢磨的晏时。
男人眉目疏朗,气度沉稳,如庭下芝兰玉树,丰姿俊朗。
她忽然来了兴致,指尖拨动着琵琶丝弦。
前奏一响,悠闲的曲调穿过山间亭廊,余韵透着洒脱悠然,还有几分懒散。
姜暖竹越弹越投入,唇角勾起浅浅笑意,头顶梧桐树叶被风吹的簌簌作响。
一曲终,晏时不急不缓的的在纸上落下最后一笔,慢条斯理的把毛笔放在笔架上。
傅老爷子摇头笑道:“半年不见,技艺生疏了,不过这曲子情意真挚,看来你嫁给鹤仪,是真的开心。”
姜暖竹一怔,微微侧头,“傅爷爷越来越爱开玩笑了。”
说完不由深思,好像和晏时待在一起,她确实很放松。
大概也是因为晏时这个人很绅士,总能给人足够的尊重。
傅老爷子看了眼晏时提的字,朝着姜暖竹招了招手,“来帮爷爷看看这字怎么样。”
姜暖竹放下琵琶上前,视线落在桌上的山水画上,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是爷爷早年的画。”
傅老爷子摸着胡须轻笑:“可不是?这是他这辈子最得意的画作之一,我可是费了不少力气才拿到手。”
姜老爷子是国画大师,年纪轻轻就闻名海内外,晚年身体不行,几乎没怎么作画了,现在他的每一幅画都价值连城。
姜暖竹指尖从画上拂过,看到巍峨高山旁的字,忍不住赞叹:“落笔从容、笔锋浑厚劲健,严整不失风骨,值得细品。”
傅老爷子哈哈大笑,把画卷了起来,递给姜暖竹,“那你就拿回家仔细品品。”
姜暖竹才想起这是晏时提的字,当着傅爷爷面这么夸自己丈夫,好像有点不妥。
她面颊微红,“君子不夺人所好,我不能白得傅爷爷的画。”
傅老爷子摸着胡须哈哈笑道:“长者赐,不可辞的。收着!”
最后晏时替姜暖竹接了画。
走出傅宅大门,路旁的树木摇曳,天空宛若水洗,一派明媚。
两人并肩而行,晏时骤然出声:“……数年心事付琵琶,你这些年过的不开心,我该早点上门提亲的。”
姜暖竹抱着琵琶愣在原地,眸光松怔的看着晏时,没想到他听懂了。
沉默许久才张嘴:“都过去了。”
晏时一双眼眸漆黑深沉,“对,我们还有以后。”
四目相对,姜暖竹莞尔一笑,满是释然。
回到姜宅,桌上早就摆好了一桌的菜,梨花肉卷、鲜贝炒梨花、凉拌梨花、梨花牛肉汤……九菜一汤,全都和梨花有关。
姜暖竹把琵琶递给李妈,视线扫过桌面,对晏时笑道。
“这顿梨花宴,我可是沾了你的光。”
晏时替她拉出椅子,淡声道:“你要喜欢,以后我们常来?”
姜暖竹秀眉微动,声音有些俏皮:“常来?一次两次是客,次数多了,怕爷爷会嫌弃我们。”
“就是嫌弃你,我也不会嫌弃鹤仪。”姜老爷子拄着拐杖走出来,笑道:“我可等着以后常带他去老傅家里串门。”
姜老爷子嘴里满是骄傲,可见对晏时这个孙女婿十分满意。
姜暖竹无奈叹气,“爷爷,你这样会被傅爷爷打出门的。”
“他敢!”姜老爷子一副老顽童模样,逗得大家都忍不住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