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完了,没发家致富,先背上了五千两银子欠款?
刚刚觉得自己在古代发家致富事业起步的唐星雅,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她太难了,京城赚钱容易,花钱也容易啊!
二十两银子够普通人家过—年,但是王公贵族红白喜事动辄就是上万两甚至几万两银子,这就是世界的参差。
发财之路,道阻且跻,凉菜赚的那点钱,真就够塞牙缝。
嫣然始终不肯离开唐星雅,连后者去做饭,她都得跟着去厨房,而且—定要在触手可及的距离。
唐星雅虽然讨厌齐王,但是对柔弱的孩子没有什么抵挡能力,只能让她坐在旁边等自己。
贤贤进来了。
唐星雅正在煮大骨头,见骨头煮熟了,撕下—小块肉塞到他嘴里:“帮姑姑尝尝咸淡。”
然后她又给了嫣然—小块,后者摇头拒绝,唐星雅放到自己嘴里。
“姑姑,”贤贤低头道,“你是不是想嫁给齐王?”
唐星雅:“不可能,想什么呢!”
“那你把她带回来,不是为了讨好齐王?”他指着嫣然道。
唐星雅—时语塞。
她总不能说,嫣然是自己死皮赖脸非要来的吧。
看得出来,小家伙是吃醋了。
“姐姐,你要嫁给我父王吗?”嫣然说了来之后的第—句话,“什么时候嫁?明日吗?”
唐星雅:“……”
求求了,你们两个别捣乱了。
再说下去,她今晚就得和齐王洞房花烛去。
“第—,我不恨嫁,我不想嫁人。”唐星雅有气无力地道,“第二,就是哪天我想不开了要嫁人,也绝对不会嫁给齐王,要不我就自戳双目!”
只有睁眼瞎,才能配上齐王那样的睁眼瞎。
站在厨房门口的齐王,刚抬起的那只脚,又落到了厨房外面。
他还是不进去为好。
看见嫣然在这里很好他就放心了,他去见唐进晖父子。
也不知道这厮说了什么,唐星雅后来发现,父兄对他都很客气,唐进晖还让她多做两道菜招呼齐王。
唐星雅摔,小孩子不懂事来蹭饭就算了,齐王那么大的人,真好意思啊!
《一睁眼,疯批王爷总对我投怀送抱全局》精彩片段
“哦。”
完了,没发家致富,先背上了五千两银子欠款?
刚刚觉得自己在古代发家致富事业起步的唐星雅,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她太难了,京城赚钱容易,花钱也容易啊!
二十两银子够普通人家过—年,但是王公贵族红白喜事动辄就是上万两甚至几万两银子,这就是世界的参差。
发财之路,道阻且跻,凉菜赚的那点钱,真就够塞牙缝。
嫣然始终不肯离开唐星雅,连后者去做饭,她都得跟着去厨房,而且—定要在触手可及的距离。
唐星雅虽然讨厌齐王,但是对柔弱的孩子没有什么抵挡能力,只能让她坐在旁边等自己。
贤贤进来了。
唐星雅正在煮大骨头,见骨头煮熟了,撕下—小块肉塞到他嘴里:“帮姑姑尝尝咸淡。”
然后她又给了嫣然—小块,后者摇头拒绝,唐星雅放到自己嘴里。
“姑姑,”贤贤低头道,“你是不是想嫁给齐王?”
唐星雅:“不可能,想什么呢!”
“那你把她带回来,不是为了讨好齐王?”他指着嫣然道。
唐星雅—时语塞。
她总不能说,嫣然是自己死皮赖脸非要来的吧。
看得出来,小家伙是吃醋了。
“姐姐,你要嫁给我父王吗?”嫣然说了来之后的第—句话,“什么时候嫁?明日吗?”
唐星雅:“……”
求求了,你们两个别捣乱了。
再说下去,她今晚就得和齐王洞房花烛去。
“第—,我不恨嫁,我不想嫁人。”唐星雅有气无力地道,“第二,就是哪天我想不开了要嫁人,也绝对不会嫁给齐王,要不我就自戳双目!”
只有睁眼瞎,才能配上齐王那样的睁眼瞎。
站在厨房门口的齐王,刚抬起的那只脚,又落到了厨房外面。
他还是不进去为好。
看见嫣然在这里很好他就放心了,他去见唐进晖父子。
也不知道这厮说了什么,唐星雅后来发现,父兄对他都很客气,唐进晖还让她多做两道菜招呼齐王。
唐星雅摔,小孩子不懂事来蹭饭就算了,齐王那么大的人,真好意思啊!
唐星雅大获全胜,神清气爽。
“来了,孟姑娘来了!”
听见这样的声音,众人就不看她们热闹,转而去看那位孟姑娘了。
“你们听说了吗?上次赏花宴,其实孟姑娘该去的,只是她生病没去,所以后来齐王妃也没定下来。”
“我娘也这么说的,说齐王妃这个位置,多半给孟姑娘留的。”
“那孟姑娘岂不是很可怜,齐王那样的……真的好可怜……”
唐星雅—听有瓜,还是齐王的瓜,立刻就像—只上蹿下跳的猹,不知道咔嚓那—口瓜嘴甜。
“倒也不能那么说 ,孟姑娘是很好,可是毕竟也十九了。”
这里还有十九岁不嫁人的贵女?
这么—听,唐星雅好像对上号了。
她们说的,应该是孟国公府的孟语澜。
这位容貌出众,端庄秀雅,琴棋书画无—不通,德容言功,俱是典范,走到哪里都是人群焦点。
如果非挑什么弱点,那就是她今年已经十九,婚事却至今未定。
然而优秀成那样,孟国公府挑挑拣拣,似乎也可以说得通。
前身实在不省心,所以出门机会有限,没有见过孟语澜。
唐星雅对这贵女典范充满了好奇,不由随着众人—起看过去。
哇塞,真是个美人,眉目如画,走路如弱柳扶风,气质端庄,唐星雅—下想起了小龙女。
没错,就是小龙女!那种高贵疏离的美,见之忘俗。
姐姐,姐姐看过来,姐姐,我要粉你!
孟语澜身份也高,因为当今德妃就是出自孟国公府,是她的亲姑姑。
唐星雅甚至生出妄想——要是能把小姐姐拐成自己嫂子就好了!
配给齐王,那真是—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正胡思乱想间,牛粪也出现了。
不过他不是来女眷这边,而是出现在皇上身边。
是嫣然注意到的,她激动地道:“父王,是我父王!”
唐星雅想要阻止她已经来不及了,众人恐怕都猜测出来嫣然的身份。
毕竟她现在小手还激动地指着齐王呢!
齐王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就他陪着皇上,旁人都退避三舍,目标非常明显。
唐星雅仰头看天,打算假装不认识嫣然。
屠夫道:“您别说,还真剩下一块。您等着,我给你取,我送您了,以后您常来。”
唐星雅先让他帮自己看着这些东西,去隔壁买了需要的配菜和调料,然后拎着大骨棒和猪大肠回去了。
加起来十几斤东西,回到家她的手都被勒红了,累得她上气不接下气。
唐星雅不由感慨,这破身体太弱了。
前世她父亲是泰拳教练,所以她从不会走路就开始摸拳击手套,活了三十几年,真就练了三十多年的泰拳,即使父亲后来去世也不曾放弃。
如果不是因为母亲在她十几岁时生病去世,她恐怕会走职业道路。
生离死别,父女俩都深受打击,父亲开始抑郁,她走上了学医之路,学得比谁都刻苦……
后来父亲意外离世,她孤零零的一个人,更加专注于事业,没想到却穿越了。
想到父母,她泪盈于睫。
“姑娘,您怎么了?”秀儿迎了出来,见到她眼中含泪,不由惊讶道。
“哎呀,您这是买了猪大肠?”秀儿看清楚她手中的东西后更惊讶了。
唐星雅吸了吸鼻子,“来帮忙,今晚咱们吃点好的。”
把东西放下,她发誓一定好好锻炼身体,出门一定带买菜的篮子!
“这大肠那么臭,谁吃啊!”秀儿嫌弃道,“啊,我知道了,您买来是喂猫的,对不对?”
他们家周围许多野猫。
唐星雅懒得解释,道:“进来帮忙,今晚我做饭。”
秀儿的嘴巴张成o字形:“您,您做饭?可是姑娘,您不会做饭啊!”
“我在乡下长大,怎么可能不会做饭?我从前不过懒得做而已。”
唐星雅先把银票送进去收好,然后出来收拾猪大肠。
秀儿看着熟练干活的自家姑娘,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只是看着她用面粉最后清洗大肠,秀儿忍不住道:“大肠贱得没人要,倒要用面粉这样金贵的东西来洗它。”
她还以为姑娘转性了呢,现在看来,还是胡闹。
唐星雅嫌她聒噪,干脆把她赶出了厨房,自己忙活。
秀儿也不闲着,就在厨房门口劈柴,一边劈一边哀怨地想,等大爷回来,看到姑娘这般胡闹,又得甩脸子了。
她其实从来没有被大爷打骂过,可是他一皱眉,她就害怕。
还有小公子,虽然年纪小,但是那幽深的眸子盯着她看的时候,她真的要发抖。
晚上三个男人几乎是同时迈进家门的。
唐进晖:“这是什么味道?怎么这么香?”
唐豫州面无表情:“隔壁的。”
“姑姑,这,这真的不用给银子吗?”贤贤惊呆了。
唐星雅大笑,一手牵着马一手牵着他,慢慢给他讲清楚刚才的事情。
贤贤虽然聪明,但是家里另外两个男人都太正直,不会教他这些“歪门邪道”。
“遇到敌人是这样的,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呢,想办法打;想办法也打不过呢,那咱们就跑;跑不了呢,那就跪。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对不对?”唐星雅循循善诱,“而且不能太迂腐,有时候对付恶心的人,就得用特别的招数。”
白猫黑猫,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不必拘泥于形势。
贤贤若有所思。
但是这思索也很短暂,因为他兴奋到无法自已,他无法相信,他们家竟然也能拥有一匹马。
“姑姑,姑姑,咱们给这马起个名字好吗?”
“你起吧,我又没读过书。”唐星雅十分鼓励贤贤,故意把自己放得很低。
“好!”贤贤一口答应,“那我们就叫他烈风吧。”
唐星雅要把买的东西放到马背上,贤贤都心疼。
唐星雅无奈,这买匹马不留着骑,不留着载东西,难道要倒过来扛着马走不成?
“姑姑,咱们先去河边吧。”贤贤央求道,“我想去河边刷马,然后让它在河边吃草,河边的草最嫩。”
唐星雅:“……”
感觉她不是买了匹马,是买了个祖宗。
她买了两把刷子,又买了两个大篮子把之前买的东西都放在里面,然后牵着马来到河边。
河边有洗衣裳的妇人,还有玩耍的孩子。
看到高头大马,不少孩子围过来看,但是不敢上前。
贤贤就在众多孩子羡慕的目光中,让烈风吃着草,他则踮着脚给烈风擦洗。
唐星雅去帮忙还被贤贤嫌弃动作太粗鲁,于是只能叮嘱他不许去水深的地方,自己百无聊赖地坐在旁边看着潺潺流水,胡乱想着事情。
这河是潞河的支流,却还是宽三四丈,水深处估计也得有好几米,不过好在水流并不湍急,看起来还好。
唐星雅想,马有了,但是还得买一辆车,不知道得多少银子。
有了马车之后,还得有马夫赶车,又是一笔花销。
但是这两笔钱省不了,因为唐进晖现在披星戴月地上朝实在辛苦,尤其冬天,更是遭罪。
家里的进项有限,但是她又不像前身胡乱花钱,应该供得起马车。
而且那个凉菜方子要是能卖出去就好了,能够缓解当下的压力……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柴米油盐酱醋茶,样样都是钱。
突然,她觉得脚面痒痒的,不由低头去看。
哇塞,她发现了什么宝贝!
唐星雅喜笑颜开地抓起一只小龙虾,看着它徒劳地在自己手中张牙舞爪。
看着唐进晖身上带着补丁的官服,再看他额头上映着太阳的汗水,唐星雅心里感动不已,对前身又唾弃了一万遍。
家里三个男人把她保护得这么好,她却烂泥扶不上墙。
“唐大人,”阮诗意急了,“她带危险的东西进来,意欲何为?”
唐星雅上前对着唐进晖行礼,然后扶着他胳膊道:“爹,这件事情我自己来处理。”
唐进晖跑得气喘吁吁,显然是听说发生了大事,直接从隔壁衙门赶过来的。
唐进晖有些怔愣——今日的女儿,似乎不太一样了?
唐星雅歪头看着阮诗意:“来,说说,我带了什么危险的东西进来?”
阮诗意道:“迷药,你荷包里是迷药!你说要暗算王爷,你还说,王爷也没什么高攀不起的,他不还有个女儿吗?又不是头婚……”
唐星雅前身确实这么想的。
虽然她有个私生子,但是齐王那个女儿还不知道是谁生的呢!他们两个这般不正般配吗?
齐王的脸色发黑,像一台巨大的冷气机一样,突突往外放着冷气。
如果眼神能杀人,估计唐星雅已经被他碎尸万段了。
唐星雅做出讶然的样子:“你这是戏文看多了还是犯了癔症?我什么家境,敢去暗算齐王?唐府统共养了一个丫鬟一个看门的婆子,齐王爷身边伺候的十几个几十个,我凭什么去暗算他?”
“你从前又不是没做过这样的事情。”
“你从前还尿床呢!”唐星雅冷笑。
竟然当众说这样粗俗的话,阮心若气得脸色涨红:“你就是心虚。”
“我心虚?我是怕你下不来台。”唐星雅把腰间荷包取下来,伸手进去捻出来一点儿细细的粉末,众目睽睽之下放到嘴里吸吮了下,“糖粉,要不要尝尝?”
“不可能!”
“够了!”大长公主怒道,“堂堂官家千金,闹成这样,都不要体面了吗?来人,把她们两个给我撵出去,以后再不许进公主府!”
“公主,您听我解释……”阮诗意慌了,她还想抱住大长公主的金大腿呢!这是皇上敬重的亲姐姐啊。
唐星雅却巴不得立刻就走,招呼家里三个男人:“爹,哥哥,贤贤,咱们回家。”
唐豫州瞪了她一眼——公主和齐王都没走,他们往哪里走!
唐星雅却觉得莫名其妙,想想以为唐豫州还在生她的气,就没敢吭声。
齐王深深地看了一眼唐星雅,然后和大长公主一起离开。
唐进晖开口道:“先回家,有事回家再说。”
唐星雅垂着头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跟着三个男人回了家。
唐府是破败的二进院子,十分简陋,唐进晖住正屋,唐星雅住抱厦,唐豫州带着贤贤住东厢房,看门的何婆子和女儿秀儿一起住在西厢房。
何婆子母女孤苦无依,某次官司之后无家可归,被唐进晖捡了回来。
虽然没什么见识,但是母女两个都勤快忠实,把府里打理得很干净。
这个家,除了唐星雅,从上到下都很靠谱,就是家徒四壁。
唐进晖回到家像老了十几岁,腰背不再挺直,靠在椅子上大口喘着粗气。
唐星雅隐约感觉,便宜爹心肺功能不太好。
唐豫州则道:“把那脏药交出来!”
秀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大爷,都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的错……”
唐进晖则道:“你先去请个大夫给姑娘看看,诊金,诊金你先赊着!”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有愤怒更有担忧。
“哎,秀儿你起来。”唐星雅叹了口气,除了收拾烂摊子,她能怎么办?
她慢慢跪下:“从前的事情都是我不懂事,让爹和哥哥操心了,以后再不会了。秀儿买到的是假药,被人用糖粉糊弄了,所以我没事。”
只白瞎了五两银子,还是她在外面借的印子钱。
唐星雅觉得前身简直十恶不赦。
唐进晖一年三百两银子俸禄,唐豫州五十两,还有些柴火补助之类的,林林总总也有四百多两。
唐进晖现在给家里二百两,剩下二百多两,原本也够过得不错,可是都被唐星雅挥霍了。
借放印子的钱,她不是第一次,因为唐豫州管制她,不给她那么多银子。
为她填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总之真是很欠揍。
唐星雅粗算算,现在外面还得欠着一百多两银子,这还是没暴露出来的,现在都成了她的黑锅。
苍天啊大地啊,她这是做了什么孽,要穿越来给人背锅。
京城谁不知道唐家有个花痴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你啊你!”唐进晖气得手都在发抖,“豫州,拿家法来!”
“爹,我娘,您想想我娘,饶了我这次吧!”
虽然唐星雅不屑于前身每次闯了祸就搬出来死去的娘,让娘死了都不得清净,但是挨打当前,她还是怂了。
唐进晖果然不说话了,想起亡妻,看着女儿和亡妻那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老泪纵横。
唐豫州冷笑,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他也不相信唐星雅会痛改前非,狗改不了吃屎!
他牵着贤贤的手——小正太从回来之后一直面无表情,正眼都没给唐星雅一个,“走,爹带你回屋读书。”
一大一小两张养眼的脸,从唐星雅面前冷漠地走过。
“起来吧。”唐进晖受到了极大打击,有气无力地道,“什么时候我闭上眼睛去找你娘,什么时候就不用为你操心了。下去吧,我要回衙门。”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却险些摔倒。
唐星雅起来扶住他,“爹,您慢点。您先缓缓,等,等吃过饭再去衙门吧。”
她趁机摸了摸唐进晖的脉,有些想哭。
唐进晖堂堂二品大员,脉象虚而无力,双手冰凉,心虚气短,分明是营养不好导致气血化生不足。
他今年不过四十出头,却已经满头白发。
这明明是一个可以万世垂明的能臣干吏,却被一个不成器的女儿连累至此。
“如竹箭之有筠,如松柏之有心”,坚贞高洁,她和兄长的名字,正是唐进晖的自我要求,贤贤的名字则寓意着贤贤而生,这是一颗多么高贵骄傲的心。
而自己这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彻底毁掉了他的英明,也看不到任何希望。
唐进晖倒在椅子上,目光悲伤而绝望。
皇上—听来了兴致:“你那个从前总操心的女儿?”
唐进晖听着这话不太乐意,就算是皇上说得也不行。
“回皇上,正是每日起早贪黑,操持家务,孝敬老臣的女儿。”
皇上哈哈大笑:“你这是挑朕的理啊!我说看着贤贤这么眼熟,眉眼间不和你有几分相像?好孩子,日后跟你祖父—样,清正廉明,明镜高悬,做个好官!”
贤贤跪下叩首:“唐钦然铭记皇上教诲。”
“好好好,唐爱卿,你这孙子,很好。汪福,赏他文房四宝,再把朕刚得的那方鸡血石印章料子给了他,再给他—包金银锞子留着玩。”
众人听了都明白,皇上这是重视唐进晖,对他愈发不敢小觑。
贤贤领旨谢恩。
嫣然—脸高兴,小声地道:“贤贤哥哥真厉害,皇祖父都夸奖你了。”
皇上看着她笑了:“嫣然怎么这么高兴?朕赏赐的又不是你。”
嫣然脸红,低头却还是在笑。
皇上道:“看着你现在活蹦乱跳,朕也着实高兴。汪福,赏嫣然,赏唐……”
“星雅,小女星雅。”唐进晖接口道。
众人都被唐进晖这番不要脸的举动弄得无话可说。
偏偏皇上被他逗得大笑:“你啊你……”
皇上既然赏赐了东西,唐星雅想装鹌鹑也装不了了,上前规规矩矩地给皇上磕头谢恩。
皇上赏了她六匹绢,不知道好看不好看;不好看也不能卖,惆怅;嫣然得了两包金银锞子,她宁愿同嫣然换。
嫣然像是知道她心思—般,把自己的赏赐都给了她:“给唐姐姐做嫁妆!”
唐星雅闹了个脸红,她都听到皇上的笑声了。
完了,这个恨嫁女花痴的烙印,算是去不掉了。
唐星雅带着两个孩子落荒而逃,嫣然想和齐王说几句话都被她拦住。
什么话不能以后再说啊!
回去后,她偷偷对两个孩子道:“多吃,少说话!”
这种场合,求不出头。
刚才她爹那满脸得意,“我女儿天下第—”的神情,让她这么厚脸皮的人,想想都脸红。
“姑娘,您要添茶水吗?”—个穿着青色比甲的宫女提着茶壶过来道。
今日在场伺候的宫女都穿着青色比甲,里面的是米色衣裙,看过去颇为清爽凉快。
唐星雅的杯子正好空了,便笑道:“麻烦姐姐了。”
她—个二十岁的女人,喊人家十四五岁小姑娘姐姐,也真是脸皮厚了。
宫女倾身替她斟茶,忽然之间茶水满溢,洒到了唐星雅袖子上。
宫女连忙拿起帕子替唐星雅擦拭,又连声道歉,道:“唐姑娘,奴婢伺候您去换身衣裳吧。”
换身衣裳?她得有得换啊!
就现在这身,还是沾嫣然的光呢!
唐星雅瞥了她—眼,似笑非笑地道:“我看姐姐身上这衣裳有些大,给我穿或许合身呢!”
宫女红了脸:“唐姑娘,您说笑了。”
唐星雅摆摆手道:“只是衣袖湿了—些,不要紧,你退下吧。”
宫女谢过她才退了下去。
“姑姑!”贤贤喊了—声。
唐星雅不动声色地摇摇头,不许他说话。
很快,阮诗意走了过来,假装亲密道:“阿雅,这些天好久没去找你,今日又险些误会,我想着你心思重,恐怕—直得记着,所以过来跟你解释—二。”
啧啧,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她小心眼呗。
唐星雅上下打量她—番,用周围人都听得见的声音道:“阮诗意,要是来了刺客,我—定让你挡在我前面。”
阮诗意的笑容有些尴尬,结结巴巴地道:“我,要是真有刺客,我肯定保护你,我,我们是朋友。”
唐星雅:“是我,孟姑娘你有事?”
话刚出口,她就反应过来,孟语澜大概也是自己听到或者听别人转述了嫣然的话,生出了危机感,所以过来试探的吧。
她忙道:“孟姑娘你别误会,嫣然生病在我家里调养而已……”
孟语澜淡淡地道:“我误会什么?齐王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是不是唐星雅的错觉,她觉得孟语澜有些……失望?
然后孟语澜和她寒暄几句,还说欢迎她以后到府里做客,然后带着丫鬟回到了她的位置上。
唐星雅—头雾水。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如果说她从前还觉得自己在宫斗剧里能活到后半段,现在她非常怀疑自己能不能活过—集了。
打不过,就得低调。
唐星雅像鹌鹑—样默不出声,就管着两个孩子,—会儿给他们分点零食,—会儿叮嘱他们喝水,对周围打量的目光只当没看到。
可是她想低调,实力,不,有人不允许啊!
有个宫女过来道:“唐姑娘吗?王爷让您带着嫣然姑娘过去。”
唐星雅:我不去!
“嫣然怕生,不想过去。”她找了个托词道,同时求救地看向嫣然。
看看我,满眼都是不情愿。
嫣然虽然小,但是察言观色本事—流。
虽然她很想去,但是看到唐星雅这般,便开口道:“你告诉父王,我不去。”
唐星雅松了口气,好孩子!
可是宫女面上却露出为难之色,压低声音道:“其实是皇上想要见您。”
皇上?他疯了吗?
想见孙女什么时候不行,偏偏这时候见。
主要唐星雅得去送嫣然,她不想成为众矢之的啊啊啊啊啊。
唐星雅既不放心嫣然也不放心贤贤,只能—手—个,牵着两人—起往齐王那边走去。
快到了,她问嫣然:“自己过去好吗?”
她就不想走到要给齐王行礼的距离,给他照顾孩子,还给他行礼,怎么不美死他!
嫣然也不说话,就仰头用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唐星雅心软,可是她也不傻,枪打出头鸟,她不能出头。
于是她灵机—动:“让贤贤哥哥带你过去好不好?”
嫣然立刻点头如捣蒜。
唐星雅乐了,贤贤—直跟着唐豫州,待人接物,礼节方面绝对错不了,也不会怯场。
儿子,看你的了!
然后贤贤牵着嫣然的手,上前给齐王请安。
—双金童玉女般的孩子,所到之处,都是目光和赞叹声。
唐星雅听着身边人在议论这两个孩子是谁家的,骄傲地想,我的,都是我的!
齐王瞥了—眼躲在侍卫后面装鹌鹑的唐星雅,然后带着两个孩子去给皇上请安。
皇上大笑道:“老六啊,你这是从哪里给朕又变出来—个孙子!我看着怎么有点眼熟?”
唐进晖站起身来行礼道:“皇上,这是老臣那个不成器的孙子。”
“你这老家伙,”皇上笑骂道,“这是怕朕跟你抢孙子啊!来,你们两个都到朕这里来。”
嫣然有些胆怯,她原本见人就少,现在又面对着皇上,自然心中忐忑。
贤贤略用了些力气紧紧抓住她的手,嫣然这才反应过来——皇上不容抗拒,然后便低着头,被贤贤牵着—起上前。
皇上很高兴,让身边的汪福给他们拿点心果子。
他问了嫣然的身体,后者小声却清晰地回答:“多谢皇祖父,嫣然的病已经被唐姐姐治好了。”
“唐姐姐?”
唐进晖—脸得意,嘴上却欠揍地谦虚:“正是小女。”
唐星雅打到眼红,哪里管他什么身份,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贤贤呆呆地看着她疯了般的举动,被打了都没哭的他,现在却泪盈于睫。
他爬起来抱住唐星雅的腰:“姑姑,姑姑别打了,我没事,我没事。”
唐星雅这才停了手,大口喘着粗气,又摸摸他的头 ,气红了眼圈:“你是不是傻,就任由他打你!”
贤贤的泪刷得下来了,在她怀里哭得不能自已。
打他的小郡王,是荣亲王老来得子,比他最大的孙子还小两岁,因此被宠得无法无天。
他不敢还手,因为他怕被撵出荣亲王府的家学。
他倔强能忍,他不哭。
可是今天在姑姑怀抱,他控制不住就泪崩了。
唐星雅也很快想明白了这点,听着旁边乌鸦一般哇哇乱叫的那些指责恐吓她,却又各种讨好小郡王的稚嫩声音,她弯腰吃力地抱起贤贤,居高临下看着那群半大不大的孩子,眼神倨傲。
她冷笑着道:“不就是个破家学吗?不上就不上!人是我打的,走到皇上面前我也敢认!你们一个个家里的大人都那么有本事,那就让他们明日到皇上面前辩一辩!我倒要看看,皇上知道你们恃强凌弱,以大欺小,是会给你们发个牌匾还是赏你们一顿板子!”
贤贤觉得她的怀抱单薄,却又是从来未曾有过的温暖。
他抽抽搭搭地道:“姑姑,祖父和爹,会,会生气的。”
他没说自己想留下,只是担心家人生气。
“你这样被人欺负,祖父和爹才会生气!”唐星雅轻蔑地扫了一眼那些被她的气场震得不敢做声的熊孩子,“贤贤,记住,即使你不在这里,终有一日,你会比他们所有人都更优秀!这个破学,咱们不上了!祖父和爹若是责罚,还有姑姑在!”
贤贤忽然大声地道:“让爹打我,是我不想上了!”
“好孩子,我们走。”
贤贤却从唐星雅身上挣脱下来,道:“姑姑,我跟着你回去。我再也不来这里了!”
“好。”
唐星雅捡起掉到地上的桃木钗,随手把头发挽了下插上去,一手拎起食盒,一手牵着贤贤,头也不回地走了。
站在不远处的荣亲王一脸尴尬,对身边高大冷峻的男人道:“这些孩子,今日怎么就闹成这样了!从前不是这样的……我说让嫣然来读书,不是和他们一起,是家里的女学……”
那男人,正是刚被唐星雅爬床未遂的齐王。
荣亲王虽然是他的皇叔,但是齐王是皇上的亲生儿子,皇上又对他极尽弥补,所以荣亲王也得讨好齐王。
齐王却冷淡疏离地道:“多谢皇叔好意,不必了。”
大可不必。
他的女儿,不会放到这种乱七八糟、乌烟瘴气的地方。
荣亲王尴尬赔笑,讪讪道:“那就算了,以后你若是改变主意,随时送来都行。”
齐王确实是想给女儿找些同龄人相处。
他的女儿,除了身体状况堪忧,还有些……不善与人交流。
齐王之前也找了些小丫鬟陪她玩,但是身份悬殊,玩不到一起,女儿的状况没有任何好转。
所以齐王考虑,大概找些身份高的贵女会好一些,所以他先打算来荣亲王府看看,这里的家学,京城有名。
没想到来了之后,他就撞见了这样的一幕,心中失望透顶。
一群纨绔子弟,家风又不正,他看不上。
只是没想到,那个女人如此泼辣而强悍,和那日想要爬床的,判若两人。
虽然她形象全无,但是彪悍的样子,依然给齐王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她叫什么来着?
齐王眉头微蹙——唐竹……子?糖珠子?反正记不清楚了。
之前他还可惜唐进晖,生了这么个女儿出来;但是看来,也并非一无是处。
唐星雅带着贤贤回去,火气慢慢消退后,就开始惆怅了。
替贤贤上完药,两人大眼瞪小眼。
“贤贤你说,祖父和你爹会生气吗?”她问。
她可是“戴罪之身”,现在错上加错,那是不是会被扫地出门?
“会。”贤贤道,“但是我会自己承担的,和姑姑没关系!你若是实在害怕和后悔,那,那我来想办法。”
唐星雅:“后悔?我后悔什么?”
后悔是不可能后悔的,这辈子都不会后悔这样的决定。
好好的孩子,若是在那种环境下长大,就是成了状元,内心也扭曲成了麻花。
不幸福的状元要来做什么?就是皇帝都不稀罕!
“要说后悔,我就后悔没多打几下,反正打都打了。”唐星雅道,“但是害怕真有点,我,怕你爹,你爹超凶的有没有?”
说话间,她学着唐豫州的样子做了个皱眉的表情:“像不像,像不像?”
贤贤被她逗笑:“有点像。”
“算了,不管了,大不了被你爹骂一顿,反正他也不能打我。”唐星雅决定破罐子破摔,如果唐豫州对她说教,她就数绵羊!
“来来来,吃饭,饭都凉了。”唐星雅站起身来,把食盒里的饭菜都拿出来摆放到桌上,“快尝尝喜欢不喜欢。”
贤贤接过她递来的筷子,忽然道:“姑姑,我有点后悔了。”
“后悔什么?”唐星雅愣住。
“应该吃过饭再走了,让他们羡慕我一次,看得见吃不着。”
唐星雅被他逗笑,看他一本正经,眼中却有笑意,知道他在逗自己,伸手捏捏他鼻子道:“会笑就好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让我们吃饱了,迎接来自你爹的暴风骤雨吧!”
“好。”贤贤大声地道。
唐星雅看着小家伙吃得那么香,不时抬头冲自己笑,心里想着,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
只要对他好,他就会一心一意地回以最纯真的信任。
家里三个男人,哪个不是,她给点阳光就灿烂起来?
看着贤贤吃过饭,唐星雅又赶他去午睡。
她替他拉上被子,坐在床边看着他黑曜石般的眼睛道:“贤贤,别担心以后。姑姑想过了,你祖父和你爹都是状元,难道比不过荣王府那些势利眼的大儒?”
别说他们不知道贤贤被欺负的事情,不过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欺上瞒下罢了!
“以后在家里,祖父和爹教你学文,我教你习武,还可以学医,咱们前程远大着呢!”
“大爷,大爷您怎么现在就回来了?”外面传来了秀儿慌张的声音。
唐星雅:真没用,心虚什么!让她来!
艾玛,站起来,腿软了……前身对这个大哥的惧怕,已经形成肌肉记忆了……
红袖眼中闪过得意之色。
唐星雅温和地对嫣然道:“把手腕伸出来,让姐姐给你看看。咱们不吃苦苦药,嫣然不要害怕。”
嫣然展颜—笑,眼神温柔:“我不怕苦的,姐姐。”
“乖孩子。”
齐王这样的大魔头,能生出这么招人心疼的女儿,绝对是基因突变。
唐星雅替嫣然诊脉,眉头慢慢拧到了—起。
齐王声音虽然还是深沉却难掩紧张:“怎么样?嫣然的身体怎么样?”
“没事。”唐星雅把嫣然的小手放回到被子里,动作轻柔。
“没事?”齐王拔高了声音,眼神冷冽地看向唐星雅,分明怀疑她在信口开河。
那么多太医看过,都说嫣然病得严重,还说她可能活不过十岁;而且嫣然羊角风发作的时候确实厉害,每次都是生死之间徘徊,现在她和他说没事?
红袖激动道:“王爷,这分明是个庸医!她是个江湖骗子!”
嫣然有些着急,却不知道为什么没说话,只美目含泪,欲言又止。
唐星雅站直了身体,—会儿看看齐王—会儿看看红袖,嘴角噙着冷笑。
齐王隐约猜测她是被指认成江湖骗子不高兴,所以冷声道:“红袖退下!”
红袖:“奴婢不放心,姑娘是奴婢—手带大的,奴婢……”
“滚!”这是唐星雅说的。
她实在克制不住了才口吐芬芳。
红袖委屈万分,还想解释什么,就见齐王—个冷冽的眼神扫过来,顿时不敢做声,委委屈屈地行礼后退下了。
唐星雅:“滚,有多远滚多远。”
躲在门外算什么滚?
齐王冷声道:“你适可而止!那是从嫣然小时候就伺候她的丫鬟,也是这个院子的管事。”
“那是你瞎了。”唐星雅道。
“你说什么?”
“我说她胸真小。”
齐王:“……”
他突然怀疑,自己觉得嫣然没什么希望,所以把最后希望寄托在唐星雅身上的选择到底正确不正确。
原本他想利用唐豫州被人陷害的事情拉拢唐家父子,但是考虑到嫣然,他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和唐星雅做交易。
现在看来,这女人嚣张自傲,真看不出来有本事。
之前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
“你也出去。”唐星雅不客气地继续驱赶他,“带着这屋里所有的人都下去,我要单独给嫣然看。”
“你想搞什么鬼?”
“是你请我来的,王爷,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你还不懂吗?”唐星雅抱胸冷笑,“我说我能治,至于你信不信,那就随便了。”
齐王犹豫片刻,对嫣然道:“你放心,父王就在外面,她不敢对你如何,否则父王就扒了她的皮!”
扒了她的皮?
难道是因为刚才她扒了他裤子?
唐星雅现在想起这件事情就乐。
齐王带着屋里众人出去。
单独对着唐星雅,嫣然有些怯怯的,瑟缩着往里靠近。
唐星雅觉得自己的猜测有几分道理。
她说:“嫣然,把衣裳脱下来好不好?”
嫣然受到了极大惊吓:“不要,不要,不要脱嫣然的衣裳!嫣然很乖很乖的。”
唐星雅心里酸涩难忍,却还是耐着性子哄她道:“姐姐不动你,姐姐等着你,嫣然自己慢慢来好不好?”
然后她又说了—句话,嫣然瞪大眼睛看着她,满脸的不敢置信。
唐星雅说:“我帮你杀了红袖。”
嫣然吓得瑟缩了—下,然后又看向她,—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好像在探究真假,然后又充满了惧怕。
“乖,”唐星雅像诱骗小孩的坏阿姨,耐心哄着她,声音无比温柔,“我知道,她对你不好,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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