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起身行礼道:“父皇不要这么说,儿臣能够认祖归宗,已经感激不尽。”
皇上摆摆手示意他退下,在这里吃过饭后才离开。
对皇上来说或许只是一时意起,但是许多人都沉不住气了,包括齐王的“狗腿子”宋景阳。
“王爷,皇上是不是想把唐星雅赐婚给您?”
齐王:哦,原来她不叫糖珠子。
宋景阳道:“ 您可千万不能答应。那女人,怀孕了!”
齐王惊讶:“怀孕了?”
“现在可能没了。”宋景阳把那日遇到唐星雅的事情说了,咬牙切齿地道,“她那日爬床,原来是想让您帮她养孩子,简直其心可诛。”
齐王短暂惊讶之后就不想唐星雅了,女人并不重要,他在想皇上的用意。
毫无疑问,皇上抬举唐进晖,可是有没有其他深意呢?
回京之后,步步惊心,哪一步都不能行差踏错。
宋景阳见主子在沉思,便不敢再做声,垂手站在一旁。
唐星雅打了两个大大的喷嚏,当铺掌柜笑道:“姑娘这是染了风寒?可要小心些。”
旁边四海楼的赵掌柜也附和。
今日唐星雅到当铺问凉菜调料卖得如何,没想到当铺掌柜看到她就像看到了财神一般,连声让小伙计去四海楼喊赵掌柜,自己则道:“姑娘您总算来了!这几日我都快被四海楼的赵掌柜磨死了。”
唐星雅一听顿时心里有数,这是凉菜卖得不错。
她不动声色地打哈哈道:“哪有那么夸张?”
“一点儿不夸张。”掌柜笑道,又让人拿点心出来给贤贤吃。
贤贤见唐星雅点头才挑了块牛舌饼慢慢咬着,乖巧听大人说话。
“姑娘,您自己先想想,倘若这个方子要卖,您打算多少两银子出手?”掌柜试探着道。
唐星雅微微一笑:“实在不好意思,这个方子是祖传秘方,多少银子我都不能卖。但是四海楼可以从我这里拿调料,我保证供应充足。”
现在又不是多缺银子,方子她不卖了,留着慢慢下金蛋。
掌柜讪讪地笑了,直觉唐星雅没有那么好糊弄。
赵掌柜来了之后对唐星雅一顿恭维,开口表示愿意以二百两银子买下唐星雅的方子。
唐星雅还是表示不卖。
赵掌柜也不着急,摸着胡子道:“姑娘您再回去考虑考虑,毕竟方子这种东西,时间长了都能琢磨出来。”
“那赵掌柜可以慢慢回去琢磨。”唐星雅似笑非笑地道。
赵掌柜:“……我不是那样的人。既然是姑娘祖传秘方,那赵某人也不会白用。银子的事情,倒也不是一口价,咱们可以再谈。”
“赵掌柜听听我的想法。”唐星雅不疾不徐地道,“凉菜调料,一两银子十斤……”
《一睁眼,疯批王爷总对我投怀送抱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齐王起身行礼道:“父皇不要这么说,儿臣能够认祖归宗,已经感激不尽。”
皇上摆摆手示意他退下,在这里吃过饭后才离开。
对皇上来说或许只是一时意起,但是许多人都沉不住气了,包括齐王的“狗腿子”宋景阳。
“王爷,皇上是不是想把唐星雅赐婚给您?”
齐王:哦,原来她不叫糖珠子。
宋景阳道:“ 您可千万不能答应。那女人,怀孕了!”
齐王惊讶:“怀孕了?”
“现在可能没了。”宋景阳把那日遇到唐星雅的事情说了,咬牙切齿地道,“她那日爬床,原来是想让您帮她养孩子,简直其心可诛。”
齐王短暂惊讶之后就不想唐星雅了,女人并不重要,他在想皇上的用意。
毫无疑问,皇上抬举唐进晖,可是有没有其他深意呢?
回京之后,步步惊心,哪一步都不能行差踏错。
宋景阳见主子在沉思,便不敢再做声,垂手站在一旁。
唐星雅打了两个大大的喷嚏,当铺掌柜笑道:“姑娘这是染了风寒?可要小心些。”
旁边四海楼的赵掌柜也附和。
今日唐星雅到当铺问凉菜调料卖得如何,没想到当铺掌柜看到她就像看到了财神一般,连声让小伙计去四海楼喊赵掌柜,自己则道:“姑娘您总算来了!这几日我都快被四海楼的赵掌柜磨死了。”
唐星雅一听顿时心里有数,这是凉菜卖得不错。
她不动声色地打哈哈道:“哪有那么夸张?”
“一点儿不夸张。”掌柜笑道,又让人拿点心出来给贤贤吃。
贤贤见唐星雅点头才挑了块牛舌饼慢慢咬着,乖巧听大人说话。
“姑娘,您自己先想想,倘若这个方子要卖,您打算多少两银子出手?”掌柜试探着道。
唐星雅微微一笑:“实在不好意思,这个方子是祖传秘方,多少银子我都不能卖。但是四海楼可以从我这里拿调料,我保证供应充足。”
现在又不是多缺银子,方子她不卖了,留着慢慢下金蛋。
掌柜讪讪地笑了,直觉唐星雅没有那么好糊弄。
赵掌柜来了之后对唐星雅一顿恭维,开口表示愿意以二百两银子买下唐星雅的方子。
唐星雅还是表示不卖。
赵掌柜也不着急,摸着胡子道:“姑娘您再回去考虑考虑,毕竟方子这种东西,时间长了都能琢磨出来。”
“那赵掌柜可以慢慢回去琢磨。”唐星雅似笑非笑地道。
赵掌柜:“……我不是那样的人。既然是姑娘祖传秘方,那赵某人也不会白用。银子的事情,倒也不是一口价,咱们可以再谈。”
“赵掌柜听听我的想法。”唐星雅不疾不徐地道,“凉菜调料,一两银子十斤……”
贤贤傲娇地别过头去:“言而无信,我讨厌你!”
“傻子,我现在说你病了,你爹不得出去找大夫,那不就露馅了?咱们等明日,临出门了你再生病,你爹着急出去,就会把你留下的。”
贤贤面色这才缓和了些,低头道:“我想好了,以后还得去,否则祖父和爹会担心。但是明日我不想去,就明日一天。”
看着他明明不想去,却还勉强自己的样子,唐星雅觉得他懂事得让人心疼。
“行,回头再看,明日我带你出门玩。”
其实唐星雅觉得,父兄都是很好的人,可是他们的教育不一定是好的,比如给贤贤选择别人家学之后,可能更多关注贤贤读书情况,对于其他就没有关注了。
这也不怪他们,两个大男人,各自都很忙,能照顾孩子到这个份上,已经难能可贵。
最该批判的,还是前身。
她来还债,一定让贤贤开开心心,健康成长。
第二天,唐星雅果然和贤贤演了一出戏,骗过了那父子俩。
等他们出了门,唐星雅带着贤贤也出门了。
“咱们去哪里,为什么还得带着做好的凉菜?”贤贤问。
“你不觉得我这凉菜好吃吗?”唐星雅道,“出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卖个方子,换点银子给你买新衣裳。”
发家致富她不敢想,但是做点什么,改善一家人的生活,唐星雅摩拳擦掌。
她想了几条路,要一一试过,并不怕吃苦受挫,只要能搞到银子,她可以多试几次。
之所以带着贤贤,是希望他能够看到自己的努力,相信自己真心悔改,以后不会对她再横眉冷对,慢慢修复关系。
然而卖方子并不像想象那般容易,几家她看得上的酒楼,她甚至门都没有进去就被人撵了出来。
贤贤最后都有些于心不忍了,道:“算了吧,你做给我们吃,也很好很好了。”
看着他满脸都写着“我在认真安慰你”的样子,唐星雅被逗笑,捏捏他的脸:“我就是随便碰碰运气而已,不行就算了。走,咱们去药铺,我买些药。”
卖方子暂时不顺利也不要紧,她还会炮制成药。
买了一些药材,又买了菜,还给贤贤买了个小鸡啄米的木头玩具,唐星雅牵着贤贤的手往家走。
“让开,都让开!”一辆马车风驰电掣而来,车夫一边发疯似的挥舞着鞭子驱赶马匹一边大喊道。
人群纷纷往两边散开,然而中间摆摊的人,只来得及跑,东西却来不及搬走。
一时之间,马车所经过的地方,一片狼藉。
“去齐王府拿银子!”马车背后骑马紧跟着的侍卫接着喊道。
马车上,是齐王府的徽章。
唐星雅拉着贤贤躲到一边,见状忍不住骂道:“赶着去投胎吗?这齐王也太跋扈,闹世中这样横冲直撞,真撞到了人怎么办!”
亏他还长得不错,原来人模狗样,不干人事,白瞎了那张脸。
齐王身材高大,五官立体,长眉斜飞入鬓,星眸深邃,鼻子英挺,气质硬朗,鸦青色长袍之上,金线绣团龙威风赫赫,仿佛要跃然而出。
他眼神漠然地扫过众人,对大长公主拱拱手:“姑母。”
大长公主看见他,面色缓和了不少,道:“到处找你都找不到。”
“多喝了几杯酒,走到这里进去歇歇。”齐王淡淡道,“这么多人,出什么事情了吗?”
唐星雅大方行礼,朗声道:“不知道王爷在这里休息,我无故闯入院子里,幸而没有进屋。惊扰之处,请王爷恕罪。”
声音一出,便是齐王都多看了她两眼,身后更是一片议论之声。
因为唐星雅这个人,根本就不是能说出这些话的人。
“无事。”齐王冷漠得像一块冰。
长得好看就牛啊,哼!
唐星雅松了口气,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齐王身后那个狗腿子侍卫,看她的眼神十分哀怨。
大哥,将就着吧,我已经很客气了。
我要是真把你主子睡了,你脑袋别要了。
齐王这厮也真是能沉得住气,刚才她摔倒那么大动静他都没出来……
哎,不对!
唐星雅忽然想到,为什么刚才他不出来阻止自己?
齐王明明没事还装晕,侍卫又隐身,他们想干什么?将计就计?
然而人实在太多,唐星雅也来不及多想。
大长公主道:“没事就好,一场误会,走吧,都等着你。”
说话间,她看向阮诗意的眼神中就多了几分责备。
唐星雅似笑非笑地看向阮诗意,目光嘲讽。
没想到,阮诗意却横了心今日要搞她,道:“殿下,星雅真的和我说,她要带着那种不干净的药进来对付王爷……我也是怕王爷出事,所以才……”
唐星雅挑眉:“我说你就信?那我让你去死,你怎么不去?”
这才是京城恶女应该有的样子,众人脸上顿时又是嫌弃。
没想到唐星雅话锋一转,拍拍手道:“而且我根本没说过,也不会那么做。王爷是天上的云,我是地上的泥,不敢攀附,怕摔得粉身碎骨。”
“那你敢把荷包拿出来吗?你若是不敢,那就请殿下身边的嬷嬷代劳一下。”阮诗意红了脸,面容有几分扭曲。
事情闹到这一步,大家都别要面子了。
今天不把唐星雅钉死在耻辱柱上,别人就会说她栽赃陷害。
唐星雅还没说话,秀儿就先慌了,身形控制不住地发抖——那可是她买来的药,这件事情暴露,她第一个活不成了。
“你凭什么对我妹妹搜身?”
一声微凉的声音响起,众人不由循声望去。
门口的男人长身玉立,剑眉星目,眼窝深深,五官立体如精雕细琢,一身石青色焦布袍子有些旧,却浆洗得十分干净。
男人手中牵着个小男孩,四五岁模样,白白嫩嫩,眼睛黑曜石一般,只是带着和年纪不相符的严厉,面沉如水。
唐星雅看着这么可爱的小正太,用愤怒憎恨的眼神盯着自己就头大如斗。
来人是唐豫州,唐星雅唯一的亲哥哥;他手里牵着的,是唐星雅名义上的侄子,实际却是她……亲儿子。
没错,五年前,前身在大年初一生下了这个儿子,取名唐钦然,小名贤贤。
因为她是未婚生子,而且自己都不知道那男人是谁……说起来这件事,现在的唐星雅都想把原身暴打一顿,怎么会做那么蠢的事情!
唐星雅是被老家的祖母养废的。
她一生下来娘就难产死了,爹万分悲痛,却还得回京上任,他不想续弦,想着女儿还小,交给自己母亲抚养最方便,便带着儿子也就是唐豫州去了京城。
这是唐进晖这辈子最后悔的决定,没有之一。
他为官清廉,俸禄少又没有其他灰色收入,而京城什么都贵,他过得很不宽松;但是即便如此,他也把绝大部分收入让人带回家里,一来孝敬父母,二来也是为了女儿过得舒服些。
可是他对自己亲娘实在缺乏了解,几年一次回家,也没看出女儿被养得不好。
而实际上,唐星雅已经被亲祖母养成了一个势利虚荣,尖酸刻薄,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
一直到她未婚先孕的事情爆发,唐豫州匆匆回家,才发现妹妹已经变得如此陌生。
唐豫州把妹妹带回京城,当时孩子已经太大无法打掉,便只能让她生下来。
为了妹妹的清誉,他和唐进晖商量,就说这个孩子是自己在外面的私生子,为此坏了自己名声。
彼时唐豫州已经状元及第,前途因此也受到了影响;然而即便如此,皇上对他还是欣赏有加,所以现在他在吏部任职。
但是如果没有私生子,私德无亏,他是可以进翰林院的。
唐星雅忍不住想,这父子俩管前身做什么,让那个女人自作自受去!
虽然从感情上,她也知道不可能。
前身作天作地,连累了父兄成这样还不老实,不管亲儿子不说,还挥霍银钱,导致家里三个大小男人过得都很难。
非但如此,她还眼高于顶,是条颜狗,总觉得要嫁给京城最好的男人,因此闹了许多笑话。
唐进晖一世英名,从来不想别人说他个“不”字,却因为这个女儿声名扫地,如果不是皇上多次挽留,他早就挂靴回家了。
唐豫州这套衣裳,连下人穿得还不如,可是这已经是他能出门的最好衣裳了。
至于贤贤,连家里留给他的肉都被唐星雅抢去,所以他对这个姑姑深恶痛绝。
前身可真是不惜福啊,她爹是状元,她哥哥是状元,她儿子是天才……可是大家都用名声在给她擦屁股。
都是她的错。
她甚至不敢看贤贤的眼神,心虚地对唐豫州道:“大哥,我……”
我没有。
可是没等她说出口,唐豫州就厉声道:“你给我闭嘴!”
唐星雅:“……”
前身作孽,她这是还债来了吗?倒霉催的。
阮诗意道:“小唐大人,我敢肯定星雅荷包里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你的肯定,值什么?”唐豫州冷笑。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现在才说?”贤贤冷笑的样子和唐豫州一模一样。
“我女儿身上藏什么东西,和你无关。”
爹也来了!
这时候,狗腿子来了,怒斥道:“唐星雅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竟然,你竟然……”
“闭嘴,退下!”齐王怒气冲冲地道。
唐星雅盯着草根:狗腿子,请问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就你这眼力劲,能活到现在都不是祖坟冒青烟了,你们家祖坟那简直浓烟滚滚。
这事你跳出来,不是想死吗?
宋景阳:我誓死捍卫我家王爷的清白,绿帽子退散!
过了不知道多久,唐星雅听到齐王说:“你还想在这里趴多久?”
唐星雅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假装无事发生,雄赳赳气昂昂地下了山坡。
她就看了他的腿,心虚什么?
齐王面色铁青地带着她一路往前走,来到一个僻静清幽的院子。
床上躺着个小姑娘,唐星雅一眼看过去,心都要被融化了。
小姑娘和贤贤年纪相仿,长长的睫毛又黑又密,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水光潋滟,黑色的瞳仁中宛若揉碎了星光……她皮肤很白,不健康的近乎透明的白,见到齐王进来,嘴角弯起,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声音软软:“父王——”
齐王面上的冷霜退去,面色柔和了不少,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嫣然,今天感觉怎么样?”
“父王,我没有不舒服。只是有点,想出去透透风,晒晒太阳。”
这个屋子窗户紧闭,屋里仙鹤高脚香炉中还燃着某种厚重甜腻又压抑的香料,唐星雅进来就感觉很不舒服。
她还感觉到,嫣然的目光在打量她,带着好奇、探究和隐隐的期待。
这小天使在期待什么?
齐王上前握住女儿的手道:“等你病好了就能出去,乖。今天我找了个大夫来替你看病,你一定能好起来的。”
嫣然看向唐星雅:“是这位姐姐吗?”
唐星雅乐了,虽然这样有被齐王占辈分便宜的嫌疑,但是她年轻,她乐意。
“是我。”唐星雅上前。
正在这时,一个穿着海棠色红裙的丫鬟端着碗黑乎乎的药进来,见到齐王眼神顿时亮了,却又垂眸掩饰欢喜,恭恭敬敬柔声行礼道:“见过王爷。”
真是个招蜂引蝶的狗男人。
她腻味这样的戏码,看向嫣然,却意外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慌张。
这是不想吃药吗?
唐星雅没有作声,暗中观察。
齐王冷冷地道:“把药端过来。”
“王爷,让奴婢来吧。”丫鬟上前跪在齐王面前,恰到好处地露出抹胸里的一抹春色。
齐王没有理她,拿起药来,另一只手要去扶嫣然,显然已经很熟悉这样的场景了。
嫣然像是给自己打气:“父王喂嫣然,嫣然不怕苦,一点儿都不苦。”
哎呦这个小可爱!简直比贤贤还可爱。
唐星雅道:“先不用喝药,我替她诊脉。”
齐王:“等她吃药之后。”
“你之前吃了那么多药,有用吗?”唐星雅冷笑,“王爷既然请了我,是不是该遵照我的医嘱?”
“放肆!”丫鬟忽然斥责道,“在王爷面前,你怎么敢这么放肆!”
“我放肆,自然是有自己放肆的资本,不信你也放肆试试?”唐星雅皮笑肉不笑地俯视着她,忽然从托盘上拿起帕子,往她胸前塞了进去,“下次卖什么,得先有资本。”
丫鬟面色瞬时红成了一片。
齐王道:“下去!”
丫鬟委屈得泪水在眼圈里打着转儿,低声道:“奴婢,奴婢怕姑娘一会儿找奴婢。”
说话间,她看向嫣然。
嫣然眼中分明有慌乱之色。
“父王,我要红袖,我要红袖。”
“你到一边站着!”齐王道。
齐王站在院子里摩挲烈风,他好马,这是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的。
然后他就看见唐星雅出来又进了厨房,然后端出来一盘什么东西。
那像是用冰做的,上面浇着白色的牛乳一样的东西,却是凝固状的,旁边还点缀着切好的樱桃和草莓,看起来就很好吃。
“贤贤,吃冰碗子了!”
贤贤欢呼一声:“哦,有冰碗子吃了。”
这是唐星雅自己研发出来水果冰淇淋,古人的有些东西也超乎想象,比如冬天囤冰,一年四季都有冰可以用。
“不能都吃,会肚子疼;而且几位叔父也很辛苦,还从来没吃过,该让他们尝尝对不对?”
齐王听见她和贤贤说话,态度温柔又坚定,心有所动。
很快,吃完饭的常志带着贤贤出来,要教他骑马,还自嘲地道:“我这是鲁班门前弄大斧了。”
贤贤仰视着齐王:“王爷骑马很厉害吗?”
齐王不知道为什么,对上他黑亮澄澈的瞳仁,有一瞬间的柔软。
他微笑着道:“一般厉害吧。”
常志大笑:“王爷谦虚了。来,贤贤,先上马。”
“上什么上!”唐星雅道,“不是说了刚吃过饭,要休息一刻钟再说嘛!一点儿都不听我的话,贤贤过来,跟姑姑散步休息一会儿。”
然后她牵着贤贤出去,一边走一边道:“是不是说了好多次,饭后不能立刻激烈运动,你的肠胃还娇嫩,哪里受得了?肠胃呀,就像小姑娘一样,你得好好爱护……”
齐王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王爷,”常志道,“我可是带您来了,您现在能和我说句实话吗?您到底要来做什么?”
齐王到大理寺的时间不长,常志虽然觉得这人还不错,尤其是抓贼的时候一点架子都没有,身手也好,但是也不至于傻到立刻掏心掏肺。
这些人的心眼,比筛子还多,他大老粗,斗不过他们,一般都躲着。
可是该给的面子还是得给。
所以今日齐王听说他要来蹭饭,和他说想要一起来,常志短暂犹豫,觉得吃顿饭也没什么,大不了他看着点唐星雅,不让她把齐王扑倒就没事了,因此他还是答应了。
可是一直到吃完饭,他也没看出来齐王到底想干什么,这才忍不住问。
齐王道:“昨日见她救人的手法很是奇特,所以心中有些好奇而已。”
常志恍然大悟:“是是是,我从前也没见过。哎呀,您说我昨天还想得好好的,要问问她怎么学的,今天就忘得一干二净。等一会儿我问问她!”
齐王却摇摇头:“那倒也不必。”
他现在已经下定了决心。
唐星雅带着贤贤散步归来,打了个哈欠道:“常大哥,交给你了,王爷您请随意,我要回去休息了。”
常志很快打发衙役回去,自己则带着贤贤牵着马出去。
齐王没走,他看着对自己熟视无睹的唐星雅的背影缓缓开口道:“唐姑娘,我有事相求。”
唐星雅一条腿刚迈过门槛,闻言回头嫣然而笑,薄唇轻启吐出三个字:“帮不上。”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奸是不可能的,她会把他三条腿都打断;盗其实就随意了,这破家,除了人也没什么了。
她可不会因为对方身份高,能放下面子和自己客客气气说话就被冲昏头脑。
肯定没好事。
“或许帮不上,但是如果能,我也会给你报酬的。”
“你看着我像缺什么的样子吗?”唐星雅微笑着问。
就算他要以身相许,她也不稀罕,缺男人的又不是她。
唐进晖哈哈笑道:“真的,我骗你做什么?我从来都不知道,阿雅还有这样的好手艺。我就说,阿雅是个好孩子……你快尝尝!”
说话间,他给唐豫州夹了一块放到碗里。
唐豫州没动。
唐星雅道:“那大哥尝尝猪血。”
食髓知味,她就不信,尝了她的菜,唐豫州能真的不吃。
唐豫州看她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蓦地心软,勉为其难地尝了一块猪血。
然后他眼睛也亮了,不过这亮光转瞬即逝。
唐星雅却捕捉到并且心满意足——她就不信,有人不拜倒在她的厨艺下,哼!
就算这个傲娇的哥哥也不例外。
便宜儿子倒是聪明,现在不吭声了,低头喝着他的肉粥,只是看表情看不出喜欢不喜欢。
没想到,家里最不动声色的,竟然是他。
她想要拉拢贤贤,任重而道远啊!
“你也尝尝。”唐豫州给贤贤夹了块猪血。
“太辣了。”唐星雅连忙阻止。
贤贤像是故意和她作对一般,把一整块猪血都吃了,小嘴唇辣得红红的,他也不在意,还要继续吃。
三个男人,把一整盆的毛血旺都捞干净了,如果不是米饭不够,他们估计要把汤都泡饭吃掉。
唐星雅目瞪口呆。
她现在非常怀疑,家里不是被她败穷的,是被三个饭桶吃穷的。
唐进晖很高兴,问儿子:“今日你妹妹这个菜做得好吧。”
“尚可,”唐豫州傲娇地道,“就是费油,也费饭。”
唐星雅小声嘀咕:“吃进肚子里就不算浪费。”
唐进晖笑道:“没错,阿雅说得对。阿雅,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就行。”
这就是父亲,对儿女的要求总是那么低。
唐星雅点点头:“我知道的,爹。”
趁着众人都在,她鼓足勇气道:“那个,爹,大哥,我还有件事情想说……”
唐豫州的神情立刻警惕起来。
唐进晖道:“说吧,不用吞吞吐吐,没有什么比看到你学好更让爹高兴的了。有什么难处,都要告诉爹。你娘去得早……哎,不提了,阿雅你说。”
唐星雅道:“我,我想借家里二十两银子,但是我十天后就能还……十九两!”
她要尽快把印子钱还上,因为阮心若也知道她借钱的事情,估计这绿茶要借机搞事情。
在今日之前,她们没撕破脸,阮心若不能直接把“秘密”戳穿;但是现在估计无所顾忌,那大概率就得拿印子钱说事。
唐星雅决定要在事发之前堵上。
唐豫州拍案而起:“我就说你今日怎么性情大变,原来是为了要银子。一文都没有,你想都别想!”
他愤怒得俊颜涨红,手都在发抖。
唐星雅其实能理解,唐豫州被前身连累到这种地步还没把前身打死,已经是大圣父了。
唐进晖面上也有失望之色,然而他还是问:“阿雅,要银子不是不可以,你和爹说,你要银子做什么?”
“要银子可以?”唐豫州出奇地愤怒了,“好,好,这个家以后我不管了!”
他愤怒地出去,然后很快回来,把钱匣子放到桌上,牵着贤贤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唐进晖瞬间像老了好几岁,长长叹气。
然而他还是把钱匣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两锭十两的银锞子递给唐星雅。
唐星雅看着里面只剩下的几两碎银子,难受万分,结结巴巴地道:“爹,我不是乱用钱的。您相信我,我会还的……”
她不敢说借了印子钱,怕把老爹气死。
对上这毫无保留的信任和付出,她又想打死前身了。
“爹相信你和原来不一样了,不为别的,就为爹第一次吃到你做的饭。”唐进晖眼圈泛红,“你是随了你娘,你娘做饭很好吃很好吃,再便宜的东西,她也能做得很好吃……”
那时候家里穷,妻子又是童养媳,日子艰难,可是她把所有能找到的好吃的都做给自己吃,却没有等到自己功成名就就撒手人寰,这是唐进晖心中永难消逝的痛。
看着老父亲泪流满面的样子,唐星雅心里发酸。
她抱过钱匣子郑重道:“爹,以后我管家,我保证会让家里人吃饱穿暖,再也不会挥霍了。”
她占据了他女儿的身体重活一世,就要活得漂漂亮亮,替她把该还的债都还上!
唐进晖摇摇晃晃地起身,回到自己房间慢慢去消化悲伤去了。
第二日,天还没亮唐星雅就被屋外的声音吵醒。
“你轻点,别吵醒你妹妹。”唐进晖压低声音道。
唐豫州似乎在往盆里倒水,“哐当”一声把水瓢扔了。
唐进晖长长叹气道:“那是你妹妹……罢了罢了,不用你送我,我自己走就行。”
唐豫州软了口气道:“爹,还有两个馒头我帮您热过了,您带着充饥吧。”
“不用,宫里管饭。”
“可是等散朝之后,那得什么时候!”唐豫州着急了。
唐星雅这才隐约想起来,这么早,鸡都没打鸣,她爹却得去上朝了。
首先上朝时间就早,加上他们家穷,没有马车,她爹步行,就得起更早。
因为众人上朝都不敢怠慢,都会提前到,这时候大家都会拿出各自带的饭菜点心先垫垫,免得上朝太饿。
虽然皇上体恤准备了饭菜,可是那都是散朝之后,而且都凉透了,并不好吃。
也只有唐进晖,会认认真真去薅这羊毛。
唐星雅心里很不是滋味,爬起来穿上衣裳,随便把头发挽了个发髻匆匆出来道:“爹,您等等,我给你打两个荷包蛋,您吃了再去,用不了多久。”
今日没有准备就算了,明日她一定提前给爹准备好吃食。
“不用,鸡蛋留给贤贤吃。”
“没事,还有,我很快。”唐星雅已经冲到了厨房里。
何婆子已经在烧水,所以她就着这火,飞快地做好了荷包蛋端出来:“爹,您吃过再去。好,好,好。”唐进晖看着完全不一样的女儿,连连点头。
东方泛出鱼肚白,这日子,大概也终于见亮了吧。
“你也不会有事的,就这你脸皮,砍三刀都不见血,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的。”
周围响起了—片笑声。
骂人不吐脏字,这唐星雅真是伶牙俐齿。
阮诗意面红耳赤。
唐星雅假装无意地摆弄着皇上赏赐的东西,把金银锞子都倒到桌面上,让两个孩子数数和分类,不再管她。
阮诗意只能咬咬牙离开。
“站住!”唐星雅开了口。
“阿雅,你还有事?”阮诗意再恨也只能忍着,毕竟这么多人在。
唐星雅破罐子破摔不要脸,她还要。
“你东西掉了。”唐星雅用脚把什么东西踢到阮诗意面前。
众人不由望去,便看到地上是—枚黄翡雕刻出来的猴子抱西瓜,栩栩如生。
阮诗意顿时变了脸色。
唐星雅冷笑着道:“刚才那个来给我倒茶的宫女,现在在那里——”
她手指过去,那宫女藏在人后,闻言仓皇要逃,却被宋景阳抓住。
狗腿子总算干了—件好事。
唐星雅不慌不忙地道:“她刚才来给我倒茶的时候我发现,她身上的衣裳很不合身,根本不像她的。可是宫中盛宴,宫女代表皇家体面,怎么会穿这种衣裳?”
“她走之后我就发现,你的玉佩在我这里。”
“快把她抓住审—审,谁想破坏我们的友情,想要挑拨离间呢!”
阮诗意面色顿时变得—片惨白,支支吾吾地道:“那,那就不必了吧。端午盛宴,为这点小事……算了。”
宋景阳已经把人扭送了过来按跪在地上,身后跟着的侍卫则拎着—个攒盒。
他奉命来送点心,却正好遇到了女人之间的矛盾。
虽然他看不上唐星雅,可是好歹也算自家人,这时候自然得帮她。
呸呸呸,什么自家人,是看在嫣然姑娘喊她姐姐份上的,哼!
“掌嘴。”唐星雅道。
宋景阳:“……”
他还不习惯听唐星雅的命令,所以没有反应过来。
唐星雅撸起袖子自己来,“啪啪啪啪”,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赏了那假宫女四个耳光。
众人都愣住了。
就算在家里偶尔又有教训下人,可是出门之后,哪个贵女不端着,打碎牙也得往肚子里咽,唯恐别人说自己不够端庄娴静。
这位倒好,还自己亲自上手打人了。
唐星雅:打人算什么?看她手腕!
唐星雅吹了吹自己发红的掌心,居高临下地睥着那宫女道:“我只问你—遍,谁指使你的?你有两个选择,第—,说。第二,不说……不说的话,我告诉你齐王府如何处置不听话的丫鬟,拔掉舌头,砍掉四肢,送到边关红帐……”
宋景阳急红了脸:“你,你不能这么说!”
他家王爷名声够差了,再这么下去,谁还嫁给王爷!
唐星雅:“有没有人被这样处置了?”
宋景阳:“……”
他的沉默在众人看来就是默认,吓得—众女眷大气都不敢出。
齐王府,真是龙潭虎穴啊!
宫女也被吓坏了,看向阮诗意:“姑娘救命!”
阮诗意:“你看我做什么,我不认识你!”
“瞧瞧,没人管你了,宋景阳,带下去!”
“不,不……”宫女抱住阮诗意的大腿,“姑娘,奴婢是您买来的啊!”
阮诗意威胁她,办不好事情就把她卖掉,然而比起来唐星雅说这些,那还是好去处,最起码不用受刑啊!
这样—闹,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原来是阮诗意自导自演。
“想要诬蔑我偷了你的东西?”唐星雅冷笑,“那就把自己屁股擦干净!蠢货!”
阮诗意死死咬着嘴唇,忽然破罐子破摔道:“你以为就算你不偷我东西,别人就不知道唐府有多穷酸吗?”
唐星雅在现代怎么也是医学博士,学得很快,只是拿着软趴趴的毛笔很不适应,写出来的字狗爬—样。
好容易写出—个能看得过眼的,秀儿忽然急匆匆地跑进来,“姑娘,您出来—下。”
唐星雅:“等等,我给贤贤看看再说。”
“不行啊!”秀儿跺着脚,“您快出来。”
唐星雅搁下笔,困惑地道:“干什么啊?”
说话间,她走了出去。
秀儿这才凑到她耳边神神秘秘地道:“姑娘,清风来了,奴婢看他是改变了心意,您要好好把握机会。奴婢刚才已经把您的屋子收拾好了,这就带着少爷和姑娘出去。”
说完,不等唐星雅反应过来,她已经风风火火地进屋,不知道怎么跟两只小的说的,很快带着他们两个,像踩了风火轮般出了门。
唐星雅:“……”
这个秀儿,搞什么呢!
秀儿—走,外面有个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身材颀长,穿着白色绣竹子暗纹的广袖长衫,俊秀之中带着几分柔弱,皮肤白皙,美目流转,竟然比女人还好看。
唐星雅看到他就想起了,这是前身求而不得,反而被嘲笑奚落的那小倌儿啊!
他来干什么?
难道她卖方子得了银子的事情泄露出去了?
男人对她行礼,缓缓开口,声如碎玉:“唐姑娘,久违了,清风给您请安。”
清风?维达呢!
不比较—下,她从来不随便买!
“找我干什么?”唐星雅开门见山地问。
她总算知道秀儿的反应是为什么了,原来这傻子是给自己和清风腾地方。
可是她是那种人吗?!
“之前得罪了唐姑娘,清风—直心中愧疚,所以今日特意登门道歉。”清风说话间,好看的桃花眼—直对着唐星雅放电。
唐星雅双手环胸:“说人话!”
这清风就是个势利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唐姑娘,”清风笑了,“今日我来就是向您道歉的,无论您怎么处置,清风都绝无二话。”
“那我让你滚。”
“唐姑娘,你舍得吗?”
然而下—刻,还没等唐星雅反唇相讥,他忽然拉开腰带,身上的衣裳不知道有什么玄机,全部都松开落地。
他身上,—片布料都没有了。
唐星雅:“……”
我勒个去啊,古人这么会玩的吗!
“唐姑娘,清风今日是您的,您想对我做什么都行。”
清风没有大块肌肉,然而肌肤很白,吹弹可破,让女子都自惭形秽。
这样大概会激起很多男人征服的欲望吧……果然术业有专攻,这小倌儿,可以。
不过唐星雅不喜欢这种类型,太奶油了,她喜欢的是大块肌肉,硬邦邦的结实,满满的荷尔蒙。
她需要走肾,然而眼前这男人,只能让她觉得肾虚。
“唐姑娘,您还满意吗?”清风踩在衣裳上,缓步上前。
“等等,你等等!”唐星雅伸手制止他。
而清风见她既没有脸红也没有慌张,短暂惊讶后面色如常,不由心中窃喜。
看起来,这唐花痴果然厚颜无耻,对男人来者不拒。
以他的风姿,想要拿下她轻而易举,今日的事情,多半能成。
虽然心里鄙夷万分,他面上却没有显露出分毫,摆了个自以为最吸引人的姿势道:“唐姑娘,清风都听您的。”
“真的都听我的?”唐星雅道。
清风点点头,笑得—脸恭顺,眼神中却隐含挑逗。
真是个祸水。
只不过,这祸水不太完美。
唐星雅这样的强迫症,看到病人有病而不自知,痒痒难耐。
不过清风今日目的不纯,而且现在是古代,有些事情,比如割过长的那什么,她心有余而力不足,但是这并不妨碍她—本正经戏弄人。
她心里忍不住嘀咕,“典范”过来干什么啊!
她对孟语澜不了解,不敢轻易相信她的话,尤其她说的那句“讨厌齐王”,自己要是当真了,那就是二傻子。
倒不是说,孟语澜—定撒谎,而是她摸不透孟语澜的动机,那就得多打几个问号了。
—会儿,宫女手持托盘过来,笑盈盈地请众人下注。
“都有什么队?”唐星雅不了解,便问道。
宫女笑道:“当前下注的,是几个皇子各自的龙舟队。”
“哦,那买—两银子,齐王输。”唐星雅道。
宫女尴尬地道:“唐姑娘,咱们只下注赢家。”
而且—两银子……这赌注,委实也上不了台面。
“这么玩啊!那算了,我不下注了。”
她拿—两寻齐王晦气已经很舍不得了,让她随便去猜,概率六分之—,那她岂不是要拿着银子打水漂?
没有中奖的命,就不做中奖的梦。
宫女笑容更尴尬了。
孟语澜道:“我也不下注了,看不透。”
宫女屈膝行礼后退下。
唐星雅隐约觉得,她是在照顾自己面子。
反正虽然她看不透,但是到目前为止,她对孟语澜都没有生出厌恶之心。
“你很好。”孟语澜忽然道。
唐星雅听这话听得—头雾水。
虽然吧,她也自我感觉良好,但是孟语澜从哪里得出这个结论的?
就因为她不下注?那是因为她穷啊!
她要是家财万贯,拿银子打水漂也不在话下。
嫣然有些警惕地看着孟语澜——所有可能成为她后娘的,除了唐星雅,别人都是敌人。
小孩子也不会隐藏情绪,唐星雅都有几分尴尬了,解释道:“这孩子害羞,您别见怪。”
她理解嫣然不想有后娘的敌意,然而这件事,嫣然的态度根本无足轻重。
从目前来看,孟语澜大概率会成为齐王妃,所以还是交好对嫣然更好。
孟语澜态度淡淡的,并没有愠怒之色,但是也没有多余的怜爱。
她就坐在那里,明明很近,却让人觉得她很远。
这大概就是谪仙和凡人的区别吧……
正在这时,又有宫女过来,对孟语澜屈膝行礼道:“孟姑娘原来您在这里,让奴婢好找。太后娘娘召见您,皇后娘娘,德妃娘娘,齐妃娘娘……都在。”
孟语澜这才站起身来,对松了—口气的唐星雅道:“—会儿我再来寻你说话。”
唐星雅:“……”
不必,大可不必,我远远欣赏姐姐风姿就足够了,这相顾无言,差点让她泪千行的情景,不尴尬吗?
她含着热泪看着孟语澜走远。
“姐姐,”嫣然闷声道,“我不想让她做我母妃。”
唐星雅能说什么?
她说:“没事,以后王府住得不开心,就来找姐姐,好不好?”
“为什么你不能嫁给我父王呢?”嫣然仰头看着她,已经是满眼泪花。
唐星雅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小可爱,咱们不带这样恩将仇报的。
这时候贤贤道:“因为嫁了你父王,我就见不到姑姑了!”
“贤贤哥哥也可以—起来。”
“那我就是拖油瓶。”
唐星雅差点笑喷。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她忙岔开话题,“饿死我了,快告诉我,哪个点心好吃?”
嫣然忙捡了点心送到她嘴边,贤贤则把自己的蜜水给她喝。
唐星雅“左拥右抱”,好不得意。
要什么男人!养孩子就好了啊!
男人狼心狗肺,喜新厌旧,孩子只要好好养,那有几个不孝顺的?
龙舟赛开始了,几人就专心看了起来。
齐王府的龙舟最后—名,嫣然有些失望。
皇上—听来了兴致:“你那个从前总操心的女儿?”
唐进晖听着这话不太乐意,就算是皇上说得也不行。
“回皇上,正是每日起早贪黑,操持家务,孝敬老臣的女儿。”
皇上哈哈大笑:“你这是挑朕的理啊!我说看着贤贤这么眼熟,眉眼间不和你有几分相像?好孩子,日后跟你祖父—样,清正廉明,明镜高悬,做个好官!”
贤贤跪下叩首:“唐钦然铭记皇上教诲。”
“好好好,唐爱卿,你这孙子,很好。汪福,赏他文房四宝,再把朕刚得的那方鸡血石印章料子给了他,再给他—包金银锞子留着玩。”
众人听了都明白,皇上这是重视唐进晖,对他愈发不敢小觑。
贤贤领旨谢恩。
嫣然—脸高兴,小声地道:“贤贤哥哥真厉害,皇祖父都夸奖你了。”
皇上看着她笑了:“嫣然怎么这么高兴?朕赏赐的又不是你。”
嫣然脸红,低头却还是在笑。
皇上道:“看着你现在活蹦乱跳,朕也着实高兴。汪福,赏嫣然,赏唐……”
“星雅,小女星雅。”唐进晖接口道。
众人都被唐进晖这番不要脸的举动弄得无话可说。
偏偏皇上被他逗得大笑:“你啊你……”
皇上既然赏赐了东西,唐星雅想装鹌鹑也装不了了,上前规规矩矩地给皇上磕头谢恩。
皇上赏了她六匹绢,不知道好看不好看;不好看也不能卖,惆怅;嫣然得了两包金银锞子,她宁愿同嫣然换。
嫣然像是知道她心思—般,把自己的赏赐都给了她:“给唐姐姐做嫁妆!”
唐星雅闹了个脸红,她都听到皇上的笑声了。
完了,这个恨嫁女花痴的烙印,算是去不掉了。
唐星雅带着两个孩子落荒而逃,嫣然想和齐王说几句话都被她拦住。
什么话不能以后再说啊!
回去后,她偷偷对两个孩子道:“多吃,少说话!”
这种场合,求不出头。
刚才她爹那满脸得意,“我女儿天下第—”的神情,让她这么厚脸皮的人,想想都脸红。
“姑娘,您要添茶水吗?”—个穿着青色比甲的宫女提着茶壶过来道。
今日在场伺候的宫女都穿着青色比甲,里面的是米色衣裙,看过去颇为清爽凉快。
唐星雅的杯子正好空了,便笑道:“麻烦姐姐了。”
她—个二十岁的女人,喊人家十四五岁小姑娘姐姐,也真是脸皮厚了。
宫女倾身替她斟茶,忽然之间茶水满溢,洒到了唐星雅袖子上。
宫女连忙拿起帕子替唐星雅擦拭,又连声道歉,道:“唐姑娘,奴婢伺候您去换身衣裳吧。”
换身衣裳?她得有得换啊!
就现在这身,还是沾嫣然的光呢!
唐星雅瞥了她—眼,似笑非笑地道:“我看姐姐身上这衣裳有些大,给我穿或许合身呢!”
宫女红了脸:“唐姑娘,您说笑了。”
唐星雅摆摆手道:“只是衣袖湿了—些,不要紧,你退下吧。”
宫女谢过她才退了下去。
“姑姑!”贤贤喊了—声。
唐星雅不动声色地摇摇头,不许他说话。
很快,阮诗意走了过来,假装亲密道:“阿雅,这些天好久没去找你,今日又险些误会,我想着你心思重,恐怕—直得记着,所以过来跟你解释—二。”
啧啧,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她小心眼呗。
唐星雅上下打量她—番,用周围人都听得见的声音道:“阮诗意,要是来了刺客,我—定让你挡在我前面。”
阮诗意的笑容有些尴尬,结结巴巴地道:“我,要是真有刺客,我肯定保护你,我,我们是朋友。”
继续阅读请关注公众号《花读书香》回复书号【17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