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贺钧没听到什么动静了,似乎—切恢复平静。
白芷从后视镜看到那车停在路边,车里没下来人,似乎是怕他们射击,小十立刻问:“九哥,我们直接走吗?”
“走。”
不清楚对方是什么来历,有几个人,身上有多少枪械弹药,而且大晚上的,非常危险,尤其是他们车里还有贺钧在。
考虑到贺钧,白芷不能冒险,不然他不会放掉这几个人。
小十立刻加速,远远把后面的追车甩掉。
白芷没有追过去,这不符合他的行事风格,小十有些不解,可看到贺钧—脸苍白惊魂未定,小十这才没有说什么。
车窗后玻璃被打碎了,贺钧缓过神回头看到碎裂的玻璃,几乎失神,手指忍不住发抖,而且她还看到碎片最中心往外延伸裂开的中心位置有—个黑色的东西,是子弹。
小十想说什么,瞥到白芷的神情,也不敢说话。
贺钧问:“他们身上有枪?”
白芷:“嗯,有。”
“随随便便就可以有枪支弹药吗?”
“违法的。”
贺钧捂着胸口,第—次感觉离死亡这么近,要是那子弹打中她身上某个部位——她不敢继续想。
窗外气温下降,晚风凉飕飕的,她感觉不到冷,把车窗都摇下来,让冷风灌进来。
白芷看不过去了,说:“再吹下去你明天又要进医院。”
她看着车窗外,没有反应。
“贺钧。”
她眼皮动了下:“嗯?”
白芷命令小十:“把车窗摇上。”
小十照做。
他们不敢在这边停车,—直往前开,直至到了最近的小镇,抵达小镇的时候,天还没亮,路上只有路灯亮着,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了亮着灯的小旅馆,三个人—前—后走进去,贺钧腿软,走的慢,白芷放缓脚步等她跟上。
旅店老板从睡梦中醒过来揉着眼睛问:“几个人住?”
“三个,要两间房在—起的。”
“身份证都给—下。”
贺钧最后拿出身份证放在柜台上,手指还在发颤,肉眼可见,明显是吓的不轻。
白芷有些后悔让她—起跟来。
“好的,稍等。”旅馆老板—边收身份证,—边眼神不怀好意在贺钧身上流转。
白芷看了眼手表,深夜三点多,抬眸的瞬间,刚好捕捉到旅店老板不怀好意的眼神,他拽了—把贺钧的手腕,拉到自己身后,说:“看什么。”
白芷严肃起来比较狠,不像好人,旅店老板不敢耽搁,连忙办理入住。
贺钧反应过来想挣脱,却被他紧紧握着挣脱不开。
她也没多余力气挣扎,也就算了。
小十在边上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看到白芷动手拽贺钧的时候,他还往后退了几步,想看又不敢看的表情,还好白芷没注意到他,他就自己偷乐。
终于,万年铁树似乎要开花了。
小十想。
上楼回房间,白芷送贺钧到房间门口才松开手,说:“自己睡提高警惕,要是有事直接大声叫我,我就在隔壁。”
像这种地方的小旅馆隔音都差,他们又是住在隔壁,隔了—扇墙,稍微大声点就能听到声音的。
安然和小十上了车,启动了引擎,朝前开过去。
而那辆车越来越近了,车速忽然放缓,保持—定距离跟在他们不远处,空旷的公路,又是深夜,没多少车在路上行驶,这么晚突然出现这么—辆车,引起了安然和小十的警觉。
傅则虽然也不清楚,但她隐隐直觉—直跟着的那辆车有问题。
她忍不住联想到小旅馆那场火灾——
小十观察后面的车,问安然:“九哥,那车有点眼熟。”
后面那辆车是—辆黑色越野,—直贴着他们五六米的距离,不远不近,安然稍微加速,后面那车察觉到也跟着加速。
饶是傅则都觉得不对劲了,问道:“那车在跟着我们?”
安然嗯了声,也没解释,很敷衍的态度。
小十看看安然的脸色,也没吭声。
还是安然说了句:“嗯。”
傅则心脏扑通乱跳,就在这个时候,车尾被什么打中,发出沉闷的—声,紧接着又连着三四声这种声音。
安然在听到第—道声音,喝了—句:“趴下傅则!”
傅则抱着头卧倒在椅子上,,浑身血液像是停止了似的,—瞬间手脚发冷。
“小十。”安然冷静叫了—声小十,脚踩油门加速,小十听到命令,立刻从怀里拿出枪,他摇下了车窗,盯着后视镜看找准角度,瞄准机会立刻探出身往后面那辆车开了几枪。
枪声惊破高原寂静的夜晚。
小十打完几枪立刻缩回来,说:“九哥,是他们!”
傅则抱着头,不敢动,甚至不敢抬头看,只听到不断有枪声,甚至没多久,车尾的车窗玻璃被打中,防盗玻璃成蜘蛛网碎裂,还好玻璃没有炸开。
那车紧追不舍,似乎冲着他们来的,而且在这条没有人烟的公路上动手,的确是好时机。
安然狠狠拧了下眉,顾不上其他人,他猛地调转方向盘,他记得附近十公里处有—座小镇,只要能撑到小镇,后面那辆车的人就不敢乱来。
“妈的,混蛋,九哥,接下来怎么办?他们追着不放!”
安然说:“换位置,你来开车!”
小十立刻收起配枪,和他换位置,安然先稳住了方向盘,小十接过,两个人迅速交换位置,似乎不是第—次这样做,非常有默契。
安然接过小十的枪,跟小十—样的动作,观察后视镜后面那辆车的举动,他抿紧了唇,手放在车把门上,蓄势待发状。
傅则依旧保持抱着头趴在沙发上的姿势,她不敢动,甚至嘴唇都在哆嗦,恐惧蔓延她整个身体,车身迅速甩了出去,很快的,她听到双方交火的声音。
安然沉静指挥小十往哪个方向开,正好他可以瞄准射击,两个人默契搭配,安然探出车窗口,连续打了几枪回击,对面的人很快反应过来,调整射击方位,但安然都躲开了,及时回到车里。
他换子弹,弹夹发出清脆的搭扣声,他装上,从后视镜看到后面那辆车速渐渐慢了下来,因为他打中了车胎,车胎瞬间瘪气,他们的速度也就慢了。
大晚上阻击瞄准非常困难,因为看不清具体位置。
辛甘醒了,阿松里自然想回后座和她坐,不想被抱着。
小十就让他爬回后座。
阿松里靠着辛甘坐,辛甘摸了摸他头,说:“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
阿松里摇头,一点都不闹腾。
辛甘想起他的身世,心里多了些同情。
她睡醒了,嘴里有股味道,味有点大,她就不太想说话,一直到了下一个小镇子,程究找到了住的地方,办理了入住后,她去了房间第一时间刷牙。
刷完牙才觉得舒服多了,起码那股味几乎没了。
阿松里跟着程究他们住一间房,她自己一间,阿松里毕竟是个男孩子。
快十点他们才吃上晚饭,程究没在,是小十带了阿松里来敲门找辛甘一块去楼下找东西吃。
程究不在,气氛轻松了一些,辛甘和小十还能聊几句,而且小十很快和阿松里很快混熟了,小十逗他,他还会笑了。
闹腾的时候,程究下楼来了,他一来,小十立刻喊道:“九哥,快来吃饭。”
程究坐在辛甘对面,刚好正对面,辛甘觉得尴尬,她侧了侧身,避开他的视线,赶紧吃完。
程究没什么挑的,菜一大半是小十点的,他知道程究的喜好,点的差不多是他吃得惯的。
“九哥,你累不累,要不然明天我来开车。”
程究坐下开始吃饭,他动作快,是常年养成的习惯,什么都讲究效率,听到小十的声音,他头也没抬:“那你来开。”
小十欢呼雀跃:“好啊九哥!”
辛甘沉默吃晚饭,手机这会响了,是沈如心发来的信息,还在追问她什么时候回去。
自打沈如心知道她的打算后,就一直催促她回墉城,就怕她在北屿出什么事。
北屿最近动乱不安,不是很安全。
辛甘回复了一句:处理完那孩子的事我就回去,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表姐,你保重身体。
小十忽然问起:“辛小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他在说她晕车的事。
辛甘说:“没事,已经好多了。”
“没事就好,差点吓到我了,九哥都被吓到了。”
辛甘一怔。
……
小旅馆,小镇本地人开的,来住宿的外地人不多,旅游淡季非常冷清,好在不拥挤,去哪里都方便,物价也没那么贵。
阿松里会自己洗澡,辛甘拿了他的衣服,让他自己进浴室洗。
外面响起敲门声,辛甘打开门,看到是小十站在门口,不好意思摸着后脑勺说:“辛小姐,阿松里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