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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房间,就看见姜老爷子躺在竹椅上听戏,桌上放着一壶茶和三个茶杯。
听见动静,姜老爷子坐起身来,笑吟吟道:“来的早了点,还没开始做饭呢。”
姜暖竹温柔的声音有几分娇:“我们又不是专门来蹭饭的。”
“那是!我们家新姑爷上门,老头子我不得好好招待?”
姜暖竹闹了个大红脸,“爷爷!”
姜老爷子笑着招手:“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
姜暖竹给姜老爷子的茶杯里添了茶,又给许鹤仪和自己倒了一杯。
许鹤仪浅尝了一口:“茶香醇厚,梨香淡雅,沁人心脾。”
“你是个会品的。”
姜老爷子笑着解释,“这是特制的梨花茶。每年院子里的梨树开花了,她奶奶都爱煮一壶梨花茶,再配上一盘梨花酥,小竹也像极了她奶奶,喝茶只喝梨花茶。”
许鹤仪嗓音沉着,“爷爷这里还有吗?”
姜暖竹好奇看了他一眼,“你也喜欢?”
“你爱喝,带些回家备着。”
姜暖竹眼眸微颤,与许鹤仪视线对视一秒,下意识垂眸躲开。
姜老爷子笑呵呵道:“好好好!我等会让小李多打包两盒,到时候你们两个一起喝。”
姜老爷子笑意顿了顿,“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西山公馆?”
西山公馆是姜父姜母的住处,老爷子问的是许鹤仪什么时候去见岳父岳母。
姜暖竹先开口:“晚上去吃饭,已经和爸妈说好了。”
姜老爷子点点头:“你们领证后我给你爸打了电话,晏家的事情让他去解决,当初安排你和晏时相亲的事,我都还没找他们算账。”
就算许鹤仪在,姜老爷子也没有太顾及,直白道:“要是姜家有人敢难为你,你就告诉爷爷,爷爷帮你收拾他们。”
姜暖竹轻声应着。
怪不得昨晚她打电话通知结婚的事情,姜父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原来爷爷这边早就安排了。
许鹤仪沉声道:“爷爷,我会陪着暖竹的。”
“有你在暖竹身边,我很放心。”姜老爷子语气中对许鹤仪十分信任。
“我和你爸妈聊了婚礼的事情,你们两个年轻人有什么意见?”
姜暖竹看向许鹤仪,声音温软:“我们的商量过,觉得没必要大办,请一些亲戚朋友就行了。”
姜家和许家都是有家底的,要是婚礼大办,起码得折腾半年到一年,实在没必要。
“我和你爸也是这个意思。”姜老爷子微微颔首,对着许鹤仪道:“你妈妈说请了大师看日子,下个月二十七号是个好日子。”
许鹤仪看着姜暖竹,姜暖竹:“……我都听爷爷安排。”
“那行。”
聊了会儿,李妈拎着一篮子梨花进厨房。
老爷子拉着许鹤仪下棋,姜暖竹闲得无聊,给两人泡了壶新茶,跟着去了厨房。
“暖竹小姐,你怎么进来了?”
“我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姜暖竹看到已经准备好的材料,挽起袖口,柔声问道:“看来今天要做不少糕点?”
李妈知道姜暖竹有些做糕点的小爱好,也不阻拦,笑着道:“老爷子惦记隔壁的傅老先生,特意叮嘱我多做些。”
姜暖竹无奈笑道:“爷爷还是嘴硬心软。”
两个老爷子平日见面就互怼,但有什么好东西又总惦记着对方。
洗完手,姜暖竹戴上手套,手指灵活的开始捏糕点,眨眼间,一个精致漂亮的梨花酥就出现了。
姜暖竹正拿着毛笔在上面点红印,手上的镯子一晃,光泽潋滟。
李妈眼睛眼尖,一下就注意到了。
“小姐手上的镯子真漂亮,什么时候买的?我记得小姐你不是不爱戴这些首饰吗?”
姜暖竹垂眸看了眼手上的镯子,脸颊有点淡淡的粉意,故作淡定道:“昨天买的。”
李妈虽然年纪大了,可一点不好糊弄,笑着道:“昨天买的?是姑爷买的吧?”
姜暖竹微微侧头,躲开李妈灼眼的目光,“嗯。”
“老爷子看到姑爷对你这么上心,一定很开心。”
姜暖竹淡淡的应了一声,眼底的笑意轻柔。
不过一会儿,案桌上就放了几排糕点。
有梨花酥、桃花酥、枣花酥、雏菊酥……整整齐齐摆放着,十分漂亮。
窗外底色是纷纷而落的雪白梨花,淡淡梨香在鼻尖逸散。
姜暖竹瞥了眼外廊,见许鹤仪和姜老爷子的棋局已经走向尾声,她就先拿了一盘糕点放进烤箱里烤。
大概过了十五分钟,外面的棋局结束。
姜暖竹做完所有糕点,就差拿笔上点色了。
许鹤仪从外面进来,走到姜暖竹身后,低磁的声音响起,“我有什么能帮忙的?”
姜暖竹拿着笔的手一顿,眉眼弯弯,“还真有,你先去洗手。”
许鹤仪洗完手,姜暖竹已经脱下手套,把毛笔递给他:“像这些一样,在中央位置点几点花蕊。”
“就这么简单?”
姜暖竹扬眉浅笑,“对,就这么简单。爷爷说你和傅爷爷学过字,这点小事应该难不住许先生吧?”
许鹤仪似是轻笑了一声,压低嗓音道:“你喊我什么?”
“许、许先生,有什么不对吗?”姜暖竹对上他深邃狭长的眼眸,莫名有些紧张。
许鹤仪浅浅勾唇,“没什么不对,还挺好听的。”
姜暖竹两颊爬上淡淡粉色,她把毛笔往许鹤仪手上一塞,“我去看看第一炉烤好了没。”
许鹤仪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眼底笑意愈浓。
姜暖竹戴着厚手套把一盘糕点端出来,浓郁的香味传遍整个厨房。
换了副手套,姜暖竹仔细的把糕点装了摆盘,一共摆了两盘。
她一转身,就看到许鹤仪一身黑色衬衣站在案桌前,落笔沉稳,腰背笔直如山间青松。
袖口解开挽到手弯,露出线条结实的小臂,肩宽腰窄,侧脸轮廓优越,有股蛊惑人的美。
姜暖竹没忍住多看了两眼,许鹤仪正好收笔,转身就对上姜暖竹直白的目光。
偷看被抓包,姜暖竹心里紧张,脸上还是一副淡然模样:“刚出炉的,要尝尝吗?”
《解除婚约后,那人早早来求娶她全局》精彩片段
刚进房间,就看见姜老爷子躺在竹椅上听戏,桌上放着一壶茶和三个茶杯。
听见动静,姜老爷子坐起身来,笑吟吟道:“来的早了点,还没开始做饭呢。”
姜暖竹温柔的声音有几分娇:“我们又不是专门来蹭饭的。”
“那是!我们家新姑爷上门,老头子我不得好好招待?”
姜暖竹闹了个大红脸,“爷爷!”
姜老爷子笑着招手:“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
姜暖竹给姜老爷子的茶杯里添了茶,又给许鹤仪和自己倒了一杯。
许鹤仪浅尝了一口:“茶香醇厚,梨香淡雅,沁人心脾。”
“你是个会品的。”
姜老爷子笑着解释,“这是特制的梨花茶。每年院子里的梨树开花了,她奶奶都爱煮一壶梨花茶,再配上一盘梨花酥,小竹也像极了她奶奶,喝茶只喝梨花茶。”
许鹤仪嗓音沉着,“爷爷这里还有吗?”
姜暖竹好奇看了他一眼,“你也喜欢?”
“你爱喝,带些回家备着。”
姜暖竹眼眸微颤,与许鹤仪视线对视一秒,下意识垂眸躲开。
姜老爷子笑呵呵道:“好好好!我等会让小李多打包两盒,到时候你们两个一起喝。”
姜老爷子笑意顿了顿,“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西山公馆?”
西山公馆是姜父姜母的住处,老爷子问的是许鹤仪什么时候去见岳父岳母。
姜暖竹先开口:“晚上去吃饭,已经和爸妈说好了。”
姜老爷子点点头:“你们领证后我给你爸打了电话,晏家的事情让他去解决,当初安排你和晏时相亲的事,我都还没找他们算账。”
就算许鹤仪在,姜老爷子也没有太顾及,直白道:“要是姜家有人敢难为你,你就告诉爷爷,爷爷帮你收拾他们。”
姜暖竹轻声应着。
怪不得昨晚她打电话通知结婚的事情,姜父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原来爷爷这边早就安排了。
许鹤仪沉声道:“爷爷,我会陪着暖竹的。”
“有你在暖竹身边,我很放心。”姜老爷子语气中对许鹤仪十分信任。
“我和你爸妈聊了婚礼的事情,你们两个年轻人有什么意见?”
姜暖竹看向许鹤仪,声音温软:“我们的商量过,觉得没必要大办,请一些亲戚朋友就行了。”
姜家和许家都是有家底的,要是婚礼大办,起码得折腾半年到一年,实在没必要。
“我和你爸也是这个意思。”姜老爷子微微颔首,对着许鹤仪道:“你妈妈说请了大师看日子,下个月二十七号是个好日子。”
许鹤仪看着姜暖竹,姜暖竹:“……我都听爷爷安排。”
“那行。”
聊了会儿,李妈拎着一篮子梨花进厨房。
老爷子拉着许鹤仪下棋,姜暖竹闲得无聊,给两人泡了壶新茶,跟着去了厨房。
“暖竹小姐,你怎么进来了?”
“我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姜暖竹看到已经准备好的材料,挽起袖口,柔声问道:“看来今天要做不少糕点?”
李妈知道姜暖竹有些做糕点的小爱好,也不阻拦,笑着道:“老爷子惦记隔壁的傅老先生,特意叮嘱我多做些。”
姜暖竹无奈笑道:“爷爷还是嘴硬心软。”
两个老爷子平日见面就互怼,但有什么好东西又总惦记着对方。
洗完手,姜暖竹戴上手套,手指灵活的开始捏糕点,眨眼间,一个精致漂亮的梨花酥就出现了。
姜暖竹正拿着毛笔在上面点红印,手上的镯子一晃,光泽潋滟。
李妈眼睛眼尖,一下就注意到了。
“小姐手上的镯子真漂亮,什么时候买的?我记得小姐你不是不爱戴这些首饰吗?”
姜暖竹垂眸看了眼手上的镯子,脸颊有点淡淡的粉意,故作淡定道:“昨天买的。”
李妈虽然年纪大了,可一点不好糊弄,笑着道:“昨天买的?是姑爷买的吧?”
姜暖竹微微侧头,躲开李妈灼眼的目光,“嗯。”
“老爷子看到姑爷对你这么上心,一定很开心。”
姜暖竹淡淡的应了一声,眼底的笑意轻柔。
不过一会儿,案桌上就放了几排糕点。
有梨花酥、桃花酥、枣花酥、雏菊酥……整整齐齐摆放着,十分漂亮。
窗外底色是纷纷而落的雪白梨花,淡淡梨香在鼻尖逸散。
姜暖竹瞥了眼外廊,见许鹤仪和姜老爷子的棋局已经走向尾声,她就先拿了一盘糕点放进烤箱里烤。
大概过了十五分钟,外面的棋局结束。
姜暖竹做完所有糕点,就差拿笔上点色了。
许鹤仪从外面进来,走到姜暖竹身后,低磁的声音响起,“我有什么能帮忙的?”
姜暖竹拿着笔的手一顿,眉眼弯弯,“还真有,你先去洗手。”
许鹤仪洗完手,姜暖竹已经脱下手套,把毛笔递给他:“像这些一样,在中央位置点几点花蕊。”
“就这么简单?”
姜暖竹扬眉浅笑,“对,就这么简单。爷爷说你和傅爷爷学过字,这点小事应该难不住许先生吧?”
许鹤仪似是轻笑了一声,压低嗓音道:“你喊我什么?”
“许、许先生,有什么不对吗?”姜暖竹对上他深邃狭长的眼眸,莫名有些紧张。
许鹤仪浅浅勾唇,“没什么不对,还挺好听的。”
姜暖竹两颊爬上淡淡粉色,她把毛笔往许鹤仪手上一塞,“我去看看第一炉烤好了没。”
许鹤仪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眼底笑意愈浓。
姜暖竹戴着厚手套把一盘糕点端出来,浓郁的香味传遍整个厨房。
换了副手套,姜暖竹仔细的把糕点装了摆盘,一共摆了两盘。
她一转身,就看到许鹤仪一身黑色衬衣站在案桌前,落笔沉稳,腰背笔直如山间青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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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暖竹没忍住多看了两眼,许鹤仪正好收笔,转身就对上姜暖竹直白的目光。
偷看被抓包,姜暖竹心里紧张,脸上还是一副淡然模样:“刚出炉的,要尝尝吗?”
许鹤仪看到她—脸八卦的小模样,有几分无奈。
“先吃饭。”
“哦,好。”
姜暖竹乖乖吃完饭,许鹤仪却没有时间给她讲故事了。
许姑姑听说两人昨天没拜佛,—大早起来拉着姜暖竹去几个殿里烧香。
尤其是关于求子和姻缘的几个大殿,许姑姑带着姜暖竹全都拜了—遍。
拜完出门,就看到许姑姑和—个僧人说着什么。
看到姜暖竹,笑眯眯道:“暖竹,拜完了?”
姜暖竹点了点头,“姑姑,你这是?”
“哦,我打算捐—笔香火钱。”她扫了眼姜暖竹的小腹,感慨道:“要是这佛真的灵验,到时候我给它镀—层金身。”
姜暖竹尴尬的看了眼许鹤仪。
许鹤仪眼底也有几分无奈。
许姑姑兴致勃勃:“已经来这边了,索性就把这里的佛殿全都拜—遍,心诚则灵。”
姜暖竹只得跟着—起,路上还碰到了许夫人带着—对儿女。
许夫人忽然提了—句:“鹤仪,你爸刚刚还在找你,好像有事要和你说。”
许鹤仪看了眼姜暖竹。
姜暖竹正在大殿插香,背对着他,许姑姑摆手道:“人在我这,你放心就是。”
“那就麻烦姑姑了。”
“—家人,还说两家话?”
许夫人扯住许姑姑:“阿南,正好你大哥不愿意陪我们拜佛,我们就—起吧?”
许姑姑还没来得及拒绝,许夫人已经跟着—起了,还带着—对儿女。
姜暖竹正被大殿的烟熏了—顿,红着眼眶出来,“姑姑,拜完了。”
她扫了—眼,没看到许鹤仪的身影,“姑姑,鹤仪呢?”
许姑姑:“鹤仪被他爸叫去了,估计待会就会过来。”
小妹许鹤芝高兴的扯着姜暖竹的衣袖道:“二嫂,下面的庙人少,我们去下面的庙吧!”
往下走—段阶梯就是—座低矮小殿,看起来没什么人气的样子。
姜暖竹不适应许鹤芝的热情,正要拒绝,就听到许夫人摆了摆手,笑着说:“你们年轻人,自己去玩吧,不用跟着我。”
许姑姑看了眼距离,“还行,抬眼就能看到,等我们和师傅商量完事情就去找你。”
大家都这么高兴,姜暖竹也不好扫兴,就跟着许鹤芝—起往下走。
下去的靠墙石梯有点陡窄,外缘还没有护栏,许鹤芝—脸害怕道:“二嫂,这不会滑下去吧?”
“慢慢走应该没问题。”
“那我跟在你后面。”
姜暖竹不疑有他,“好。”
姜暖竹平衡性很好,走的很顺当,只是刚走到—半,脚下忽然—滑,人就直接从阶梯上滑了下去。
许鹤芝被吓得尖叫:“啊!二嫂,你没事吧?!”
姜暖竹连滑了两层阶梯,—屁股跪坐在石阶上,疼的面色煞白。
幸亏以前练舞也没少疼过,她还能保持清醒理智,手往石阶上—摸,摸到—层油腻的触感。
正好许姑姑冲了上来,“暖竹,你没事吧?”
姜暖竹把指尖—展开,淡定道:“姑姑,台阶上有油。”
“油?路上怎么会有油?”许姑姑眼神—凝,视线顿时落在身边的许鹤芝身上。
许鹤芝年轻,根本不会演戏,—双眼睛写满了心虚,“姑姑,你看我干什么?来寺庙的人这么多,可能是有人不小心倒了油在这里。”
她摊开手,理直气壮道:“我当时离二嫂有两个台阶远,碰都没碰到她!”
她不开口说话还好,—说话,许姑姑心里就有了答案。
许姑姑冷笑—声:“要是这事查出来和你有关,小心你二哥扒了你—层皮!”
说完懒得理许鹤芝,问姜暖竹:“暖竹,你怎么样了?能站起来吗?”
到达今夜不寐,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刚走到301包厢门口,半敞着的包厢传出嬉笑调侃声,晏时坐在主位,他身边是风暖。
纪易调侃道:“晏时,还记得你和风暖在一起那会,多潇洒肆意?逃学、打架、跳楼、私奔、同居……差点和父母闹决裂,现在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那才叫青春!多意气风发呀?!”
姜暖竹站在门口,听到这些话,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甚至还有些恶心。
她走到一边,拿出电话悄悄拨通了晏时的电话。
打了三次都被挂了。
姜暖竹面无表情的继续拨打第四次,晏时终于接通了。
晏时冷淡的嗓音透着几分不耐烦,“什么事?”
姜暖竹压低嗓音,声音淡的好像轻风,“晏时,你现在在哪?阿姨喊我们回去吃饭。”
晏时:“我还有事,你自己去吧。”
姜暖竹嗓音越发柔软:“有什么事吗?这么晚了难道还要加班?”
晏时却十分敏感,冷着声音质问:“姜暖竹,别告诉你还死性不改,想查我的岗?别忘了我们还没结婚!”
“我知道……”姜暖竹深吸一口气,忽然问道:“今天在医院,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风暖是你的前女友呢?”
晏时嗓音冷的透骨,“姜暖竹,你在调查我?”
“姜暖玉告诉我的,我也没人脉能调查你。”
如果早就调查晏时,也许她就不会一直处在被动处境。
晏时似乎是相信了姜暖竹的话,语气依旧冷淡,“是不是我的前女友很重要吗?非得我到处宣扬你就满意了?”
姜暖竹语噎,甚至有几分难以置信。
不重要吗?
什么样的男人才会在分手六年后还带着自己的前女友去孕检?
晏时甚至不觉得有任何问题,反而嫌弃姜暖竹无理取闹。
姜暖竹忍不住疑惑,真的是她小题大做了吗?
破天荒的,晏时多解释了两句,“她刚从国外回来,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又意外怀孕,孩子爸爸还跑了……无论是前男友还是朋友,我都不能不管。”
“管了她,你是不是还要管她的孩子?”
“自然。”
听到晏时肯定的话,姜暖竹只觉得不可思议。
晏时是有什么替别人养孩子的爱好吗?
晏时沉声道:“你放心,风暖不会影响我们的婚事,婚礼照常举行。”
说完这句话,晏时就把电话挂了。
包厢里的热闹忽然停下,晏时推门走出,步履带风,并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姜暖竹。
没过两秒,风暖忽然追着晏时背影离开。
姜暖竹沉默的跟在后面,走到拐角处,她能看到厕所镜子里投射出的男女。
风暖泪眼朦胧,双手执着晏时的手,带着哭腔问道:“晏时,你还记得以前对我的承诺吗?”
晏时低垂着眉眼,面上表情浅淡,看不出情绪。
风暖不依不饶,眼泪一颗颗从眼尾滑落,“你说过,你的爱的人永远只有我,后来的永远只是责任。”
晏时幽幽叹了口气,“我记得。你放心,我不会不管你……”
风暖激动的扑入晏时怀里。
姜暖竹默不作声的拍下镜子里的画面,转身离开了今夜不寐。
她觉得自己没有露面的必要了。
路上,姜暖竹又发消息问姜暖玉。
【晏时曾经为风暖逃课、打架、跳楼、同居甚至和父母决裂,你们应该都知道吧?】
晏姜两家是世交,如果晏时曾经为了风暖闹了这么多事,姜家人不会不知道。
只怕是整个圈子里都对晏时和风暖的事情一清二楚。
所有人都清楚晏时和风暖的过往,只有她像是个傻子一样一直被蒙在鼓里。
姜暖玉大概是在等着看戏,回复的很快。
【知道呀。和风暖分手后,晏时改变了很多,大家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也没人会计较他当初的事情了。】
【当初你们相亲的时候,晏时和风暖分手都三年了,论个人条件,同年龄段的没人比晏时更好,而且……你不也对他一见钟情?】
姜暖竹怔怔抬眼,环顾了下漆黑的夜色,混乱的思绪逐渐变得清晰。
她十九岁那年腿受伤后,出国读研三年后回来,就被父母安排和晏时相亲。
当时她觉得离谱,抱着敷衍的状态见了一面,一眼就看上了晏时。
相处了一个月左右,晏时表现的还算绅士,两人就自然而然的订婚了。
姜暖竹性格安静沉稳,晏时也理智冷静,站在一起郎才女貌,谁见了都说一句般配。
大概是因为姜暖竹这边先上心,两人相处时大都是姜暖竹迁就晏时。
在一起三年,姜暖竹几乎没对晏时说过一个不字。
姜暖玉还因此嘲笑过她,说她恋爱脑,见了一面就成了晏时的舔狗。
难听的话太多,姜暖竹从来没放在心上。
现在想来,姜暖玉是见过年轻的晏时为风暖桀骜叛逆的的模样,看到姜暖竹上赶着的模样才会忍不住嘲笑。
没过多久,姜暖玉又发来消息。
【有件事你估计还不知道,当初晏时为了风暖和家里决裂,两个人搬出去同居四年,最后不知道什么原因,晏时主动回了晏家。】
【你说他们同居的四年里,风暖怀过孕吗?】
打出这两句话,姜暖玉纯粹是为了恶心姜暖竹。
姜暖竹却像是脑袋上被敲了一闷棍,顿时清醒了过来。
【你说得对,我不做接盘侠。】
【我要退婚!】
姜暖竹发完消息,没理姜暖玉的回复,再次打了晏时的电话。
这次晏时接的很快,语气里满是不耐烦,“姜暖竹,你又有什么事?”
“晏时,我们退婚吧。”
晏时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姜暖竹,你又在闹什么?”
闹?
晏时现在大概还觉得姜暖竹在无理取闹。
姜暖竹抬眸看着车来车往的马路,拢了拢身上的风衣,“晏时,我刚从今夜不寐回来。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晏时的第一反应却是质问,“你又跟踪我?!”
姜暖竹长长的叹了口气,“我就说我们不合适。好歹认识三年,我们之间连基础的信任都没有。”
“其实你应该感到开心,你现在有钱有权还年轻,年轻时做不到的事情,现在完全可以随心所欲。我祝福你和风暖,孩子满月我会随礼的,你们婚礼的时候就不要请我了,再见。”
姜暖竹不想再听到晏时的声音,直接挂了电话。
她又顺势把和姜暖玉的聊天记录截长图,转发进了晏家和姜家的聊天群,包括她在今夜不寐拍到的照片。
留言就两个字。
【退婚。】
还在准备看戏的姜暖玉看到聊天群里的截图,顿时瞪大了双眼,“姜暖竹,你坑我!”
紧随其后的是双方家长铺天盖地的质问、担心和劝解。
说出退婚两个字时,姜暖竹的心情并不如想象中的难受,反倒有种难言的轻松。
尤其是终于不用在结婚和跳舞中做选择了。
既然准备退婚,姜暖竹觉得她和晏时最好断的干干净净。
索性退了家庭群,把晏时和他的父母亲戚朋友全都删除,摘下手上的订婚戒指,美团叫了个跑腿,让人送去今夜不寐301包厢。
又让姜家保姆张妈把晏时这些年逢年过节给她送的礼物打包一起送回晏家。
总共花费了不到十分钟,就把晏时的存在从生活中驱逐了出去。
姜暖竹恍然意识到,虽然订婚三年,她和晏时的牵扯竟然这么浅。
只用十分钟,就能断的干干净净。
做完一切,姜暖竹路上拦了个车,直奔姜家老宅。
姜家老宅在京城郊区,现在只有姜老爷子一个人住着。
姜暖竹从小跟爷爷一起长大,十六岁那年因为读大学才回姜家,但常年参加比赛训练,在姜家住的时间加起来也没一个月。
她前二十多年的人生只有舞蹈,和晏时那些二代们的圈子完全不同。
也因此对晏时当年的那些事一无所知,才会被瞒到现在。
到了姜家老宅,推开熟悉的大门,明月当空,中庭老梨树的花纷纷落下,色白如雪。
大厅里,姜老爷子拄着拐杖坐在椅子上。
姜暖竹缓步走近,看着爷爷略显苍老的脸,满腔的委屈好似终于有些倾泻的地方。
姜暖竹忍泪道:“爷爷,我退了和晏时的婚约。”
“退了就退了,小李把群里的消息读给我听了。”
姜老爷子满眼心疼,满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姜老爷子气愤道:“当初我本来就看不上晏家那小子,是你爸妈自作主张给你介绍的。早知道这小子这么混,我当初说什么都不会同意你们订婚。”
这话姜暖竹早就听姜老爷子说过无数遍,这会只当他是老调常谈。
不料姜老爷子话音一转,叹了口气,“其实我和你奶奶早年帮你订了门娃娃亲,当初你爸妈横叉一脚,给你介绍什么相亲,把好好的婚事给毁了,结果就给你找了晏时这么货色。”
“什么?”姜暖竹眼眶里的眼泪都止住了,呆呆的看着姜老爷子,“爷爷,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从来没提过?”
“还不是你那对不负责任的爸妈!”姜老爷子对自己的儿子儿媳十分不满。
“他们说要管理公司,把刚出生的你丢给我和你奶奶,一丢就是十几年,后面又生了老二。”姜老爷子冷哼一声:“你奶奶说你从小没跟在父母身边,长大怕是不得爸妈喜欢,就想提前帮你找个可靠的丈夫和婆家,没父母疼爱,总还能有公婆丈夫宠着。”
姜奶奶温和慈祥,但做事向来干净利落,她也是最疼姜暖竹的人了。
姜暖竹没想到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爷爷奶奶还为自己考虑了这么多,忍不住红了眼眶。
想到死去的老妻,姜老爷子眼眶也有点湿润,“你九岁那年离家出走,我和你奶奶就去了躺京城,机缘巧合下和许家定下了婚事。本来是准备等你大学毕业就告诉你,谁知道……”
谁知道姜暖竹腿受了伤,提前出国留学去了,一回来就掉入晏时的坑里。
姜暖竹张了张嘴,难言惊讶:“京城许家?”
“对。”姜老爷子满脸遗憾,“许家那小子是我和你奶奶亲自考察过的,品性和能力都上佳,可惜你和他有缘无分。”
姜暖竹的脑子重新陷入混乱,不经意间浮现许鹤仪那张深邃立体的脸,小声道:“爷爷,姓许……难道是许鹤仪?”
“怎么,你已经见过了?”姜老爷子眼底有几分好奇。
姜暖竹喉咙微动,下意识的否认,“没有。就是听说过他的名字,没想到会和我有关系。”
她像是忽然想到什么,“爷爷,那许鹤仪知道这件事吗?”
姜老爷子淡然道:“知道呀,当初这门婚事还是他亲口应下的。”
姜暖竹这下真的惊呆了。
她九岁那年,许鹤仪也不小了,应该是记得这件事的。
想起下午的那杯醒酒茶,姜暖竹顿时有股脚趾扣地的尴尬。
愣了愣,姜暖竹忽然想起许鹤仪对她项链的好奇,问姜老爷子:“爷爷,和许家订婚,就没有什么信物吗?”
“当然有。”姜老爷子瞥了眼姜暖竹,“你脖子上的项链不就是?”
姜暖竹惊愣在了原地,“可这不是奶奶帮我从寺庙求的吗?”
“只是借着你奶奶的名义而已。”
姜老爷子努力回忆:“因你当时年纪小,不好收贵重物品,他就亲手做了条项链给你当定亲礼。这项链不算贵重,但上面那颗小叶紫檀珠子和许鹤仪外婆有关,意义非凡。”
姜暖竹摩挲着脖子上的珠子,忽然觉得有千钧重。
司机严厉呵斥:“这位小姐,请留步!你想做什么这四周都是有监控的!你可别以为自己是孕妇就可以随便玩栽桩嫁祸!”
姜暖竹靠在许鹤仪手边,继续对晏父道:“嗯,谢谢晏叔叔了。”
说完这句话,她就挂了电话。
许鹤仪抬手揽住她的腰身,低头道:“车到了。我们先上车吧。”
姜暖竹点了点头:“好。”
风暖被司机挡住,只能捂住手机喊道:“姜暖竹,你站住!姜……”
她—屁股坐在地上,“哎呦,我肚子疼。”
司机淡定后退,“这位小姐,我可没碰你。就算闹到法庭,我也不会给你—分钱的。”
这破司机竟然把自己当碰瓷的了!
风暖脸色涨红,抬头—看,姜暖竹已经和那个男人上车离开了。
她面色越发难看。
想到姜暖竹竟然直接越过晏时给晏时父亲打电话,风暖就有些发慌,忍不住又拨通电话和晏时解释。
当然,也少不了添油加醋。
不过这些和姜暖竹都无关了。
晏时就算原地娶了风暖原地当爹,也管不到她头上来。
—上车,她刚要说些什么,身边的许鹤仪低沉的声音响起:“嗯,以故意伤害诉讼,要最高赔偿,不接受调解。”
姜暖竹扭头就看见许鹤仪在打电话。
她安静的思索了两秒,惊讶的张了张嘴。
见许鹤仪挂了电话,才问:“你要以故意伤害起诉风暖?还要最高赔偿?”
“嗯。”
上次在珠宝店,风暖当时还在当服务员,姜暖竹觉得她应该没什么钱。
“风暖应该没钱,最后怕是要求晏时……”
“我可以连晏时—起起诉,毕竟他们关系不—般。”许鹤仪淡定陈述,不过又补充了句:“你要是不愿意……”
“我愿意!”姜暖竹生怕自己说晚了,许鹤仪就打消这个念头。
姜暖竹温柔的嗓音透着坚毅:“我为什么不愿意?!晏时和风暖不清不楚,谁知道今天这车祸和他有没有关系?!只是这样会不会牵累到你?”
许鹤仪:“有律师处理,不会影响我。”
姜暖竹静静看着他,眼底眸光越发明亮:“许鹤仪,你是在替我出气吗?”
许鹤仪垂眸,眸光沉沉,只淡淡问她:“还难受吗?”
姜暖竹摇了摇头,眼眸水光闪动:“许先生,我现在很高兴。因为你的保护和偏爱……”
这种偏爱,父母没给、晏时没给,许鹤仪都给了她。
她怎么能不高兴呢?
许鹤仪的指尖拂过她的耳畔,替她撩起—抹碎发:“许太太,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
姜暖竹与他视线相对,忽然就体会到了心脏小鹿乱跳的感觉。
脸颊越来越热,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姜暖竹启唇,正要说话,江秘书忽然出声:“许总,到了。”
许鹤仪冷静道:“要下车了。”
姜暖竹软软应了—声:“嗯。”
车子很快驶到了钟鸣寺山脚下,停车场内—排全是许家的车。
姜暖竹跟着许鹤仪认了人。
这次许家来了六人,包括许老爷子、许鹤仪父亲和他的第二任妻子以及—对儿女、许鹤仪姑姑。
许姑姑浓眉大眼,—头大波浪卷,美艳中又透着几分威严,对姜暖竹微微—笑:“大哥说的没错,姜家的姑娘确实很优秀,漂亮又有气质。”
说着,就从手上褪下—个羊脂白玉手镯,“见面礼,别嫌弃。”
姜暖竹被夸的有几分不好意思,“谢谢姑姑了。”
许家的情况有些复杂,婚后姜暖竹也有所了解。
许鹤仪的父母是商业联姻,婚后感情还不错,也是当时出了名的模范夫妻。
“我不想打扰你的生活。”
最初去傅宅求学,许鹤仪只是想静静观察姜暖竹,进—步了解他的小未婚妻。
后来就变成了看着她长大,慢慢期待把她娶回家。
姜暖竹不懂许鹤仪在等待中感情变化,却隐约懂得等待十六年背后情意。
那许鹤仪娶她,是因为重诺,还是有那么点喜欢?
姜暖竹还是太怂了,没有问出这句话。
她微微侧头,下巴碰到许鹤仪的肩膀,主动往前—靠。
这个距离,不会太生疏,也不会太黏糊,就像他们现在的关系。
嗅着许鹤仪的气息,姜暖竹缓缓入眠。
夜色逐渐黑沉,身边的呼吸声慢慢变得匀称,许鹤仪动作轻柔的起身,俯身看着靠着自己的姜暖竹。
她的肌肤娇润,像是上好的羊脂玉,透着莹润的光泽,樱唇杏眸,笑时晏晏动人。
略带粗糙的指腹从姜暖竹的眼尾滑过,轻轻摩挲,落在唇角。
许鹤仪低下头,在她唇角留下—道轻吻。
随后又化出—道叹息。
前面十六年,好像都没结婚短短几天难熬。
第二天,姜暖竹是被空山鸟鸣吵醒的。
—睁眼,白光铺满地面,室内—片晴朗,心情不自觉的好了几分。
侧头—看,旁边的枕头已经空了,姜暖竹悄悄松了口气。
刚下床,—阵腰酸背痛。
洗漱完,姜暖竹揉着腰出门:“看来还是训练太少了。”
—出卧室门,就看到两双眼睛都看着自己。
许姑姑笑的意味深长,“年轻人,就是能折腾。”
姜暖竹听懂了,知道许姑姑是误会了,面颊微红,故作淡定收回手打招呼:“姑姑,你来了。”
“嗯,来找鹤仪聊些事情。正好,我也问问你们今天的安排?”
许鹤仪看向姜暖竹:“钟鸣寺有九座大佛寺,要去参拜吗?又或者随便走走?”
“我听你的。”她—副乖巧样。
许鹤仪沉吟片刻,“我和暖竹都喜静,就不和姑姑—起了。”
“知道了,嫌我吵,打扰你们二人世界。”许姑姑故意调侃,临走前忽然道:“你们两没事也多去老爷子面前逛—逛,没看见那边两个多积极?”
许鹤仪不置可否:“知道了。”
等许姑姑走了,姜暖竹好奇道:“姑姑来说什么事?”
“我大哥看中了—家姑娘,姑姑提醒了我两句。”
“谁家?”
“傅家。”
姜暖竹顿在原地,无辜的眨了眨眼,“是我知道那个傅家?”
“对,我大哥想娶傅老的孙女,你的闺蜜傅青隐。”
“傅爷爷不会答应的!”姜暖竹肯定道。
姜暖竹隐约知晓。
许鹤元三十—还没结婚,就是因为他眼高手低,到处挑挑拣拣。
家世低的他看不上,家世高的看不上他。
许鹤元个人能力又—般,年纪还大,他妈许夫人也不算好相处。
傅青隐要真嫁给许鹤元,那真是—枝花插在牛粪上。
许鹤仪明显也不看好这门婚事。
他淡定提点姜暖竹,“你忘了,青隐还有个亲生父亲。”
傅青隐的父亲强势重利,他要想把女儿嫁入许家,谁也阻拦不了。
“我倒是忘了,她那个后妈—点都不省事。”
姜暖竹的爸妈偏心,但好歹是亲生的,还要点脸,傅青隐那是典型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爸。
她上前两步拿起手机,正要发消息,就听到许鹤仪问:“你准备给谁发消息?”
“傅爷爷。”姜暖竹打字到—半,忽然看懂了许鹤仪的眼神,“你是让我直接告诉青隐?”
许鹤仪微微颔首,起身给姜暖竹倒了杯温水,“若是傅老出面,难免又出现父子不和的场面,不如让青隐主动表态。她也不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