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母起初不以为然,可听到陈安的声音不对劲,是哭泣着说的,听着就能勾起人心的悲伤。
她就有一种预感,知道陈安遇上事了。
“陈安,到底怎么了,起来说!”
老师也看出不对了,严肃些许,让陈安起来,可陈安不听,他也只好先由陈安,且听听陈安遇上什么事了。
陈安让老师和师娘不要碰他,缓了好一会情绪,就将口罩拿下来。
脸上的毒疹,就藏不住。
师母关切地问:“你这脸怎么回事?起这么多痘痘?在荒山野岭上没吃好没睡好,上火了?”
陈安摇头,道:“我这不是上火,我……”
他到嘴的话不忍说出来,似乎会让两老人更失望。
顿住,他还是让两个老人坐下后,便拿出了阳性告知书。
“你……”
老师一看结论,顿时觉得屋顶地板都要旋转,如果不是坐着,恐怕都要晕倒。
师母同样吃惊,知道这病意味着什么,眼泪不由得簌簌地落下。
老师咬咬牙,强忍着什么:“你出差前不是好好的,怎么回来就这样了?”
陈安就结合自己的经历,判断,以及医生的专业意见,得出的结论自然是唐若萱传染给他的。
老师和师母面面相觑,实在想不出唐家那丫头会是这样一个不知检点的女孩子,将好端端的陈安给祸害了,委实让他们心痛。
师傅来回踱步,眉头紧锁,手一直在颤抖,嘴里念念有词,却不知道说的是什么,就算是身为大学教授,当身边人遭遇这种变故,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哎哟,老头子,你别晃来晃去,你倒是想办法啊!”
师母抹着眼泪,着急又无助,陈安的优秀和孝顺毋庸置疑,她没有儿子,便越来越将陈安当亲生儿子看待。
“老师,师母,不用再为我操心,我的情况我非常清楚!你们的大恩大德,我不能继续报答了,我给你们再磕三个头!下辈子我再报答你们!”
磕完,陈安起身,要走。
师母忙上前拦住,道:“你要去哪里?”
陈安道:“先去单位辞职,然后去医院,可能就出不来了。”
“别急着走,你先坐着,让我和你老师商量商量。”
师母忙去拉住陈安,见陈安避讳,说怕传给她,她就斥责:“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师母我一把年纪,也活不长了,还怕得什么病!”
“哦,对了,让婉婷回来,她鬼主意多,也许能想到办法呢。”
陈婉婷是师母的独女,刚参加完高考,成绩非常不错,可以进入清北大学,可她没有报读,而是留在江东大学,这样不至于远离父母。
陈安桀然一笑,道:“她刚高考结束,还在高兴当中,不要将我的事告诉她。我这病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老师顿步,道:“唐家那边是什么态度?唐若萱那丫头又是怎么个说法?总不能就不给你一个交代吧?”
陈安道:“我昨天才确定的,也跟若萱聊了,她还在潜伏期吧,没有像我这样发作。但我告诉她了,让她去做筛查,她还没告诉我结果。”
他心中一阵伤悲:“这要什么交代?要到了交代又能改变什么?算我倒霉,我命不好!遇上老师和师母,是我最幸运的事,让我不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陈安又下跪,除了磕头,真不知道怎么报答他们了。
师母泪眼朦胧地看着陈安,将陈安抱住,道:“不管什么时候,你都不要放弃!你一定要心存希望,给你自己,也给我们!要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