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王 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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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沉稳有力,真的是有底气的人才踩得出来,老鼠都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了过去。

只见人群之中,又一个漂亮的女生走了出来,正是孙静怡。

孙静怡这样的风云人物,一出现就有很多人在看着她。

孙静怡的面容冰冷,一如既往地淡定,直接走到老鼠身前,又伸手拉了一下李娇娇,将李娇娇护在自己身后,才抱着双臂冷冷说道:“我不知道你的名字,当然也没兴趣知道,但我可以告诉你,就在刚才,我报了警,你最好把这几人放下,否则后果你自己掂量!”

显而易见,所谓报警根本就吓不住老鼠,反而让老鼠笑得更加开心了。

陈老鬼在我们镇上的势力堪称只手遮天,就连分局局长都和他称兄道弟,也难怪老鼠会笑得这么嚣张。

孙静怡皱着眉头:“怎么,你们连警察都不怕?

是不是有点太目无法纪了?

要是镇上的派出所管不住你们,那我就到城里去告,城里不行,我就到省里去告、到中央去告,现场的人都是我的人证,看看你们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不同于李娇娇的莽撞,孙静怡显得冷静、智慧许多,而且说话有理有据、逻辑清楚,气势十分压人,这就是当惯了学生会会长的缘故。

果然,在孙静怡的强大气场之下,身为老江湖的老鼠停止了笑声,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孙静怡,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哦,你就是孙科长家的闺女吧,你爸昨天下午还到我们大哥家里说情,希望我们大哥能够就此罢手。

我们大哥本来是想给点面子的,但是今天你也看到了,他们耍阴招伤了小峰,所以这事过不去了。

你年纪还小,有些事你不懂,还是别插手了,交给大人来做吧。”

“大人?”

孙静怡冷笑着:“昨天他们约架的时候明明说好了,各凭自己的本事叫人,绝不动用家族势力,陈峰被阴那是他自己蠢,输了就是输了,哪来那么多废话?

倒是你们这些大人急不可耐地蹦出来,完全不顾昨天双方的约定,直接就上来插手。

你们这么做,有没有想过陈峰以后在学校还怎么混得下去,还有没有人真的服他?

这就是你们的教育方式?”

不愧是孙静怡,三言两语就把事情分析得入木三分、无比透彻,现场甚至有胆大的叫了两声好字。

一直保持淡定的老鼠终于怒了,指着孙静怡骂道:“臭婊子,给我滚远点,不然我连你一起收拾!”

就在众人以为孙静怡会和他们力刚到底的时候,孙静怡却冷笑一声:“我原以为能和你们讲通道理,结果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流氓就是流氓,就不该对你们抱有期待。

你们以为我是为了救他们几个?

我是为了救你们啊!

既然你们不识抬举,那我也不说什么了,你们可以现在离开,但我只说最后一句话:后果自负!”

说完,孙静怡便退到了一边,显然是给他们让路。

李娇娇还想再说什么,但是被孙静怡给拦住了。

孙静怡虽然说得慷慨激昂、气势万千,但她毕竟也只是个学生,老鼠虽然有些狐疑,但还不至于被她吓住,直接一摆手,说:“走!”

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我们几人便被抬出了小树林,再也没有人敢上来拦着。

孙静怡没有再管,我反而松了口气,我就怕她们也被牵扯进来,孙静怡要比李娇娇冷静多了,知道不和这帮流氓硬碰硬。

老鼠的人抬着我们几个出了学校,一路畅通无阻。

学校门口,停着十多辆面包车,显然是老鼠他们的座驾。

老鼠安排几个人送陈峰到医院去,又把大部分人都遣散了,只留了两辆面包车和十来个人,押着我们开车走了。

我不知道他们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但是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色,知道我们正慢慢往小镇的郊区开去。

我和豺狼、熊子在一个车上,乐乐在另一辆车上。

豺狼和熊子都没什么动静了,本来就有重伤的他们又遭到一番毒打,现在的情况肯定很不乐观,但我又不能和他们说话,所以特别着急。

车子大概开了半个多小时,已经完全出了我们小镇,朝着荒山野岭开去,地上的路也由水泥路变成了土路,坑坑洼洼的。

终于,车子停了下来,我们一众人被押下了车,才发现我们来到了山里的一间废弃矿井。

在我们这里的八九十年代,曾经私开小矿成风,后来国家大力整治,这些小矿都被查封,渐渐地就没人了,成了现在这种荒废模样。

老鼠竟然把我们带到这里,不知道想干什么,还是学生的我不禁有些胆寒,从头到脚都开始发凉、发麻。

四周安静极了,深山里偶尔传来几声鸟叫。

废弃矿井被荒草包围,我们被人押着,一步步踏过荒草,每往前走一步,我的腿就软上几分,几乎要瘫倒在地了。

最终,我们被押到了矿场的一个屋子里面,这屋子是木质的,常年风吹雨打,屋顶都破了不少,还有光透下来。

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堆堆草垛,我们几个都被五花大绑地丢在草垛下面,老鼠他们则席地而坐,从车里拿出啤酒、小菜开始喝了起来。

从他们的闲聊中,我知道他们是在等陈老鬼。

陈老鬼这会儿在医院看望陈峰,看完了就会过来亲自收拾我们,而且“至少每人废一只手”——这是他们的原话。

被押过来的四个人里,豺狼和熊子仍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乐乐虽然也被毒打一顿,但是仍旧精神头十足,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老鼠,准确点说,是盯着老鼠的衣服,那里面藏着老许的猎枪。

乐乐的一双眼睛通红,牙齿也紧紧咬着,浑身上下弥漫着暴戾之气,似乎随时可以冲上去撕碎老鼠。

外面的天色慢慢暗下来,荒草依旧到处林立,时不时传来几声乌鸦叫唤。

我的心像个不断旋转的陀螺,根本没有一刻能安稳下来。

屋子里面,老鼠他们还在喝酒,而且已经喝得半醉,开始吹牛逼、说胡话了。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几声响动,外面有些影影绰绰,似乎有人来了。

不愧是陈老鬼手下的得力干将,老鼠第一个反应过来,低呼:“有人来了。”

众人立刻警觉地站起,纷纷看向门外。

人影越来越近,只见两个农民打扮的汉子走了进来,一身的粗布衣裳,头上还戴着草帽,不知怎么,我突然想起了我爸,我爸也经常这种打扮。

这两个农民一进来,脸色变得十分诧异,指着老鼠他们说:“你们是谁,怎么在这?”

看样子只是无意中闯进来的。

老鼠不跟他们废话,直接骂道:“给我滚出去,这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吗?”

其中一个农民说:“我怎么不该来了,我家的地就在屋后,我经常来这歇歇脚。”

说着,他的眼睛突然瞟向草垛上的我们几个,眼神变得惊疑起来:“他们,他们……”我们几个都被五花大绑,还各自伤痕累累,傻子也能看出来不对劲。

老鼠直接抄起一个啤酒瓶子,说:“你们滚不滚?”

两个农民有点被吓到了,连忙摆着手说:“我们走,我们走。”

老鼠这才把瓶子放下,又骂了一声:“滚!”

然而,就在老鼠他们重新坐下准备喝酒,那两个农民突然往怀里一掏,竟然摸出两支枪来,冷冷地说:“别动!”

那两支枪特别简陋,上面还有好多泥点子,显然是自制的土枪,和老许那支德国进口的不能比。

但再简陋的枪也是枪,这个异变直接惊呆了现场所有的人,老鼠他们一干人顿时就一动不动了,同时还主动把双手举了起来。

我的一颗心也怦怦直跳,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什么来头,难道是来救我们的?

有两支家伙杵着,老鼠他们一干人都不敢动了。

但,老鼠毕竟是老江湖,此时此刻竟然还临危不乱,举着双手说道:“两位兄弟高姓大名,是不是有点误会?”

一个农民说道:“我叫老歪。”

另外一个农民说:“我叫王大头。”

老鼠皱起眉来,显然没听过这两个名字,而我的一颗心却怦怦跳起,因为我是听过这两个名字的,在我妈和孙静怡她爸闲聊的时候!

这两个人,都是我爸的朋友,只是和孙爸爸一样,很久都不往来了!

可是,这两个人的姿势、说话的口吻,无疑不让人想到“悍匪”二字,我爸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

只是现在这种情况,我也没时间去考虑这个问题,只能焦急地看着他们。

老鼠虽然没有听过他们两人的名字,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恭恭敬敬地说道:“我们是陈老鬼的手下,在这办个事情,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两位兄弟。

这样吧,我这有点钱,两位兄弟先拿去……”老鼠一边说,一边就往怀里摸,而我一下就反应过来他想干嘛了,他是想掏出老许的那支家伙!

我赶紧就叫:“小心!”

王大头反应极快,当下两三步就跨过来,用枪顶住了老鼠的脑袋,恶狠狠说:“我他妈让你别动,你是不是没有听到?!”

老鼠一下就不敢动了,再次把双手举起:“好、好……”王大头伸手一摸,把猎枪掏了出来,接着赞许地看了我一眼,说:“巍子,不错!”

果然认识我,是我爸的朋友!

我激动起来,知道自己有救了!

王大头回头,把猎枪丢给了老歪。

老歪抓着两支家伙,齐齐对准老鼠等人,老鼠他们个个都把手举得很高。

王大头收了枪,正准备给我松绑,我就听见身后的草垛哗啦啦传来响动,屋后竟然有道门打了开来,一个人快步走了进来,接着一个硬梆梆的东西顶住了我的脑袋。

我虽然看不到是什么东西,可我知道那一定是枪!

“都他妈别动,不然我打死他。”

我的身后,一个阴沉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大哥!”

“大哥……”老鼠他们纷纷叫了起来。

我的头皮顿时一阵发麻,冷汗也跟着流了下来,竟然是陈老鬼来了!

这种异变,真是谁都没有想到。

哗啦啦,王大头和老歪又举起枪,齐齐对准了我的身后,王大头嘶吼着:“放开他,不然崩了你!”

而我身后的陈老鬼竟然连气都不喘,淡淡地说:“我不管你们是哪条道上的,但是在这里,就必须听我陈老鬼的。

放下枪,不然我崩了他!”

王大头和老歪没有放下枪,个个目眦欲裂地瞪着陈老鬼,似乎要和他硬刚到底。

就在这时,屋外又传来大片哗啦啦的脚步声,竟然冲过来不少身穿黑色紧身背心的汉子,至少有一百多人,大多拿着棍棒,显然都是陈老鬼的手下,团团把这间屋子给围住了。

王大头和老歪虽然足够彪悍,我也相信他俩应付老鼠等人肯定不成问题,可是面对这重重围兵显然就无可奈何、无能为力了。

两人都面露焦急之色,但是谁也没把枪放下,似乎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门内是我被枪顶着脑袋,门外是陈老鬼的重兵包围,空气中弥漫着绝望而又压抑的气息,在这种绝望的氛围之下,似乎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听着身后陈老鬼的冷笑,看着王大头和老外焦急的眼神,我的心也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场面一度陷入胶着,而掌控了全局的陈老鬼却愈发淡定起来,淡淡地说:“我调查过这小子的背景,家境十分普通,甚至可以说是卑贱。

但没想到,还有你们这样彪悍的朋友卖命,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

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不管你们是哪条大江里的龙,在我的地盘上就必须听我陈老鬼的,因为,我就是这里的地下皇帝,不听我的话就只有死路一条!

现在,我只数三下,你们再不放下枪,就等着给这小子收尸吧。

一、二……老子倒要看看,哪个敢动我外甥?”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远远传来一个平淡而又霸道的声音。

陈老鬼抬起头来:“谁?!”

没有声音回答,远处却有一个模糊的高大影子渐渐走了过来,门外那些汉子警惕地盯着他,并纷纷举起了手中的棍棒。

而他虽然孤身一人,脚步却出奇的淡定,周身也萦绕着强烈的霸道气息,似乎世间万物都不被他放在眼里。

随着他越来越近,我也看清了他的模样,分明是我的舅舅,小阎王……

《少年王 全集》精彩片段

脚步声沉稳有力,真的是有底气的人才踩得出来,老鼠都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了过去。

只见人群之中,又一个漂亮的女生走了出来,正是孙静怡。

孙静怡这样的风云人物,一出现就有很多人在看着她。

孙静怡的面容冰冷,一如既往地淡定,直接走到老鼠身前,又伸手拉了一下李娇娇,将李娇娇护在自己身后,才抱着双臂冷冷说道:“我不知道你的名字,当然也没兴趣知道,但我可以告诉你,就在刚才,我报了警,你最好把这几人放下,否则后果你自己掂量!”

显而易见,所谓报警根本就吓不住老鼠,反而让老鼠笑得更加开心了。

陈老鬼在我们镇上的势力堪称只手遮天,就连分局局长都和他称兄道弟,也难怪老鼠会笑得这么嚣张。

孙静怡皱着眉头:“怎么,你们连警察都不怕?

是不是有点太目无法纪了?

要是镇上的派出所管不住你们,那我就到城里去告,城里不行,我就到省里去告、到中央去告,现场的人都是我的人证,看看你们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不同于李娇娇的莽撞,孙静怡显得冷静、智慧许多,而且说话有理有据、逻辑清楚,气势十分压人,这就是当惯了学生会会长的缘故。

果然,在孙静怡的强大气场之下,身为老江湖的老鼠停止了笑声,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孙静怡,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哦,你就是孙科长家的闺女吧,你爸昨天下午还到我们大哥家里说情,希望我们大哥能够就此罢手。

我们大哥本来是想给点面子的,但是今天你也看到了,他们耍阴招伤了小峰,所以这事过不去了。

你年纪还小,有些事你不懂,还是别插手了,交给大人来做吧。”

“大人?”

孙静怡冷笑着:“昨天他们约架的时候明明说好了,各凭自己的本事叫人,绝不动用家族势力,陈峰被阴那是他自己蠢,输了就是输了,哪来那么多废话?

倒是你们这些大人急不可耐地蹦出来,完全不顾昨天双方的约定,直接就上来插手。

你们这么做,有没有想过陈峰以后在学校还怎么混得下去,还有没有人真的服他?

这就是你们的教育方式?”

不愧是孙静怡,三言两语就把事情分析得入木三分、无比透彻,现场甚至有胆大的叫了两声好字。

一直保持淡定的老鼠终于怒了,指着孙静怡骂道:“臭婊子,给我滚远点,不然我连你一起收拾!”

就在众人以为孙静怡会和他们力刚到底的时候,孙静怡却冷笑一声:“我原以为能和你们讲通道理,结果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流氓就是流氓,就不该对你们抱有期待。

你们以为我是为了救他们几个?

我是为了救你们啊!

既然你们不识抬举,那我也不说什么了,你们可以现在离开,但我只说最后一句话:后果自负!”

说完,孙静怡便退到了一边,显然是给他们让路。

李娇娇还想再说什么,但是被孙静怡给拦住了。

孙静怡虽然说得慷慨激昂、气势万千,但她毕竟也只是个学生,老鼠虽然有些狐疑,但还不至于被她吓住,直接一摆手,说:“走!”

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我们几人便被抬出了小树林,再也没有人敢上来拦着。

孙静怡没有再管,我反而松了口气,我就怕她们也被牵扯进来,孙静怡要比李娇娇冷静多了,知道不和这帮流氓硬碰硬。

老鼠的人抬着我们几个出了学校,一路畅通无阻。

学校门口,停着十多辆面包车,显然是老鼠他们的座驾。

老鼠安排几个人送陈峰到医院去,又把大部分人都遣散了,只留了两辆面包车和十来个人,押着我们开车走了。

我不知道他们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但是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色,知道我们正慢慢往小镇的郊区开去。

我和豺狼、熊子在一个车上,乐乐在另一辆车上。

豺狼和熊子都没什么动静了,本来就有重伤的他们又遭到一番毒打,现在的情况肯定很不乐观,但我又不能和他们说话,所以特别着急。

车子大概开了半个多小时,已经完全出了我们小镇,朝着荒山野岭开去,地上的路也由水泥路变成了土路,坑坑洼洼的。

终于,车子停了下来,我们一众人被押下了车,才发现我们来到了山里的一间废弃矿井。

在我们这里的八九十年代,曾经私开小矿成风,后来国家大力整治,这些小矿都被查封,渐渐地就没人了,成了现在这种荒废模样。

老鼠竟然把我们带到这里,不知道想干什么,还是学生的我不禁有些胆寒,从头到脚都开始发凉、发麻。

四周安静极了,深山里偶尔传来几声鸟叫。

废弃矿井被荒草包围,我们被人押着,一步步踏过荒草,每往前走一步,我的腿就软上几分,几乎要瘫倒在地了。

最终,我们被押到了矿场的一个屋子里面,这屋子是木质的,常年风吹雨打,屋顶都破了不少,还有光透下来。

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堆堆草垛,我们几个都被五花大绑地丢在草垛下面,老鼠他们则席地而坐,从车里拿出啤酒、小菜开始喝了起来。

从他们的闲聊中,我知道他们是在等陈老鬼。

陈老鬼这会儿在医院看望陈峰,看完了就会过来亲自收拾我们,而且“至少每人废一只手”——这是他们的原话。

被押过来的四个人里,豺狼和熊子仍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乐乐虽然也被毒打一顿,但是仍旧精神头十足,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老鼠,准确点说,是盯着老鼠的衣服,那里面藏着老许的猎枪。

乐乐的一双眼睛通红,牙齿也紧紧咬着,浑身上下弥漫着暴戾之气,似乎随时可以冲上去撕碎老鼠。

外面的天色慢慢暗下来,荒草依旧到处林立,时不时传来几声乌鸦叫唤。

我的心像个不断旋转的陀螺,根本没有一刻能安稳下来。

屋子里面,老鼠他们还在喝酒,而且已经喝得半醉,开始吹牛逼、说胡话了。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几声响动,外面有些影影绰绰,似乎有人来了。

不愧是陈老鬼手下的得力干将,老鼠第一个反应过来,低呼:“有人来了。”

众人立刻警觉地站起,纷纷看向门外。

人影越来越近,只见两个农民打扮的汉子走了进来,一身的粗布衣裳,头上还戴着草帽,不知怎么,我突然想起了我爸,我爸也经常这种打扮。

这两个农民一进来,脸色变得十分诧异,指着老鼠他们说:“你们是谁,怎么在这?”

看样子只是无意中闯进来的。

老鼠不跟他们废话,直接骂道:“给我滚出去,这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吗?”

其中一个农民说:“我怎么不该来了,我家的地就在屋后,我经常来这歇歇脚。”

说着,他的眼睛突然瞟向草垛上的我们几个,眼神变得惊疑起来:“他们,他们……”我们几个都被五花大绑,还各自伤痕累累,傻子也能看出来不对劲。

老鼠直接抄起一个啤酒瓶子,说:“你们滚不滚?”

两个农民有点被吓到了,连忙摆着手说:“我们走,我们走。”

老鼠这才把瓶子放下,又骂了一声:“滚!”

然而,就在老鼠他们重新坐下准备喝酒,那两个农民突然往怀里一掏,竟然摸出两支枪来,冷冷地说:“别动!”

那两支枪特别简陋,上面还有好多泥点子,显然是自制的土枪,和老许那支德国进口的不能比。

但再简陋的枪也是枪,这个异变直接惊呆了现场所有的人,老鼠他们一干人顿时就一动不动了,同时还主动把双手举了起来。

我的一颗心也怦怦直跳,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什么来头,难道是来救我们的?

有两支家伙杵着,老鼠他们一干人都不敢动了。

但,老鼠毕竟是老江湖,此时此刻竟然还临危不乱,举着双手说道:“两位兄弟高姓大名,是不是有点误会?”

一个农民说道:“我叫老歪。”

另外一个农民说:“我叫王大头。”

老鼠皱起眉来,显然没听过这两个名字,而我的一颗心却怦怦跳起,因为我是听过这两个名字的,在我妈和孙静怡她爸闲聊的时候!

这两个人,都是我爸的朋友,只是和孙爸爸一样,很久都不往来了!

可是,这两个人的姿势、说话的口吻,无疑不让人想到“悍匪”二字,我爸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

只是现在这种情况,我也没时间去考虑这个问题,只能焦急地看着他们。

老鼠虽然没有听过他们两人的名字,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恭恭敬敬地说道:“我们是陈老鬼的手下,在这办个事情,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两位兄弟。

这样吧,我这有点钱,两位兄弟先拿去……”老鼠一边说,一边就往怀里摸,而我一下就反应过来他想干嘛了,他是想掏出老许的那支家伙!

我赶紧就叫:“小心!”

王大头反应极快,当下两三步就跨过来,用枪顶住了老鼠的脑袋,恶狠狠说:“我他妈让你别动,你是不是没有听到?!”

老鼠一下就不敢动了,再次把双手举起:“好、好……”王大头伸手一摸,把猎枪掏了出来,接着赞许地看了我一眼,说:“巍子,不错!”

果然认识我,是我爸的朋友!

我激动起来,知道自己有救了!

王大头回头,把猎枪丢给了老歪。

老歪抓着两支家伙,齐齐对准老鼠等人,老鼠他们个个都把手举得很高。

王大头收了枪,正准备给我松绑,我就听见身后的草垛哗啦啦传来响动,屋后竟然有道门打了开来,一个人快步走了进来,接着一个硬梆梆的东西顶住了我的脑袋。

我虽然看不到是什么东西,可我知道那一定是枪!

“都他妈别动,不然我打死他。”

我的身后,一个阴沉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大哥!”

“大哥……”老鼠他们纷纷叫了起来。

我的头皮顿时一阵发麻,冷汗也跟着流了下来,竟然是陈老鬼来了!

这种异变,真是谁都没有想到。

哗啦啦,王大头和老歪又举起枪,齐齐对准了我的身后,王大头嘶吼着:“放开他,不然崩了你!”

而我身后的陈老鬼竟然连气都不喘,淡淡地说:“我不管你们是哪条道上的,但是在这里,就必须听我陈老鬼的。

放下枪,不然我崩了他!”

王大头和老歪没有放下枪,个个目眦欲裂地瞪着陈老鬼,似乎要和他硬刚到底。

就在这时,屋外又传来大片哗啦啦的脚步声,竟然冲过来不少身穿黑色紧身背心的汉子,至少有一百多人,大多拿着棍棒,显然都是陈老鬼的手下,团团把这间屋子给围住了。

王大头和老歪虽然足够彪悍,我也相信他俩应付老鼠等人肯定不成问题,可是面对这重重围兵显然就无可奈何、无能为力了。

两人都面露焦急之色,但是谁也没把枪放下,似乎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门内是我被枪顶着脑袋,门外是陈老鬼的重兵包围,空气中弥漫着绝望而又压抑的气息,在这种绝望的氛围之下,似乎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听着身后陈老鬼的冷笑,看着王大头和老外焦急的眼神,我的心也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场面一度陷入胶着,而掌控了全局的陈老鬼却愈发淡定起来,淡淡地说:“我调查过这小子的背景,家境十分普通,甚至可以说是卑贱。

但没想到,还有你们这样彪悍的朋友卖命,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

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不管你们是哪条大江里的龙,在我的地盘上就必须听我陈老鬼的,因为,我就是这里的地下皇帝,不听我的话就只有死路一条!

现在,我只数三下,你们再不放下枪,就等着给这小子收尸吧。

一、二……老子倒要看看,哪个敢动我外甥?”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远远传来一个平淡而又霸道的声音。

陈老鬼抬起头来:“谁?!”

没有声音回答,远处却有一个模糊的高大影子渐渐走了过来,门外那些汉子警惕地盯着他,并纷纷举起了手中的棍棒。

而他虽然孤身一人,脚步却出奇的淡定,周身也萦绕着强烈的霸道气息,似乎世间万物都不被他放在眼里。

随着他越来越近,我也看清了他的模样,分明是我的舅舅,小阎王……
如果说之前豺狼只是过来用篮球砸了程虎两下就走,那我相信他确实不是为我而来,只是单纯厌烦程虎扰乱了他的清静;可他还揭穿了程虎的真实面目,帮我洗清了身上的冤屈,并且暴打了程虎一顿,我总怀疑他就是为我而出头的。

他为什么这么做?

我想弄清楚这件事情,所以才胆大包天地朝他走了过去。

走到篮球架的下面,豺狼那一干人依旧各干各的,没一个人搭理我,豺狼也像往常一样靠在篮球架上,抬头看着天空,不知在想什么。

我站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向豺狼搭了话茬:“你好!”

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我还是挺紧张的,担心他又给我来个“滚”字,不过这次没有,他只是皱了皱眉,带着些厌烦说道:“干嘛?”

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和“干嘛”有关的歌词,确定他是在和我说话之后,再次鼓起勇气说道:“谢谢……你刚才帮我!”

豺狼冷笑一声:“你哪来的自信,觉得我是在帮你?”

像我这样的小角色,本来就没有资格和豺狼这样的人说话,豺狼一冷笑,巨大的威压便铺天盖地而来,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但我还是硬着头皮、大着胆子将我刚才的分析和想法说了一遍。

豺狼听完,又冷笑一声:“不错嘛,还有点脑子,我确实是在帮你!”

我一下就激动起来,忘了自己和豺狼之间巨大的身份差异,兴奋地说狼哥,你为什么帮我?

联想起之前我主动投靠豺狼,结果却换来他两个“滚”字,难道说他当时就是在唱歌,其实已经收下了我,所以这次才会拔刀相助?

如果我真能成为豺狼身边的兄弟,那可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我了。

像是看出我的想法,豺狼哼了一声,说:“你想得美,你还没资格做我的兄弟,我之所以出手帮你,是因为有人托付我照顾你!

但你也别问我是谁,那人不让我告诉你。”

有人托付豺狼,还不让我知道?

我一下就想起了那个光头佬,他说过他会找几个人来帮我的,虽然他被我那个绝情的舅舅给阻止了,但我总觉得他肯定会偷偷帮我,现在看来是真的了!

以光头佬的实力,命令豺狼应该不是难事,而且碍于我舅舅的原因,他不愿让我知道也是理所当然,我几乎百分百能确定就是他了,那个光头佬人可真好啊。

就在我暗自雀跃,准备再好好谢谢豺狼的时候,就听豺狼继续说道:“不过那人也说了,让我只帮你这一次,以后就不再管你,所以你以后也自觉一点,有事也别来找我,找我我也不会帮你,懂么?”

只帮我这一次?

刚才还在暗自兴奋终于靠到大树的我,如同被一盆凉水从头浇到了尾,就好像一瞬间从天堂跌到了地狱。

没有豺狼的照拂,那赵松和程虎不是该怎么玩我还怎么玩我?

光头佬为什么要这样做,完全没道理的啊?

我又想到我那个无情无义的舅舅,一定是他干的,是他不让光头佬继续帮我!

我的胸中顿时燃起一腔怒火,我那个无情的舅舅不帮我也就算了,还不让别人帮我,什么东西?

活该我妈不认他,这就是个混蛋啊,他就不该放出来,就该继续关在牢里才对。

看着豺狼一脸嫌弃的表情,连话都不想和我说了,显然帮我一次已经很让他为难了,恨不得让我这个废物早点滚蛋,不要再在他的面前出现。

可我偏偏骨子里有股倔劲儿,人家越是看不起我,我就越想证明自己。

豺狼帮我本来就是个意外,不帮我才是他的本分,所以帮了我一次已经足够,我也不奢望人家再干什么了,接下来还是要靠我自己。

所以我抬起头来,看着他那张嫌弃的脸,认真说道:“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来找你的!”

说完,我转身就走,身后却又传来豺狼的声音:“等。”

???

我回过头去,奇怪地看着豺狼,不知道他让我等什么,结果就听豺狼继续说道:“我在等一分钟,或是下一分钟,看到你躲闪的眼。”

我:“……”原来又是在念歌词,这种牛逼人物好像总有点奇奇怪怪的癖好,脑回路更是我们正常人无法理解的。

我只能摇摇头,转身继续往前走去,就听豺狼的声音又响起来:“刀那东西,以后还是别再用了,你下手没个轻重,很容易出事。

这是我看在所托之人的情分上给你的最后忠告,能不能听进去是你自己的事。”

我没回头,说了声谢谢,将手里的刀子一揣,继续往前走去。

进了教学楼,早就上课了,所以路上也没学生,我直接进了我们班,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我没有抬头看其他同学的脸,或者说我已经不在乎他们的感受了,这就是一帮墙头草而已。

李娇娇在我旁边坐着,我能感受到她的余光正在看我,但我并没有理她,而是拿出书来认真听讲。

这场风波算是暂时过去,就算赵松和程虎还要找我麻烦,那也是以后的事了,起码我现在是安全的,很快就下课了,班上同学该干嘛干嘛,聊天的聊天,玩闹的玩闹,也没人过来和我说话,好像之前发生的事情没存在过。

我收了书本,也准备去上个厕所,结果李娇娇叫住了我。

我现在特烦她,就没好脸地问她干嘛?

李娇娇欲言又止,扭捏了半天才说:“我听他们说,是程虎想给我下药,然后你救了我,才遭到他的殴打,是这样吗?”

之前程虎倒打一耙,将屎盆子扣在我头上的时候,周围的同学都相信了,还对我百般侮辱和指责,那是我最孤立无援、最孤苦绝望的时候,要不是豺狼帮我解决了这事,估计我一辈子都得背着这样的耻辱了。

而当时,李娇娇也跟着信了,还说我们两个从此扯平,让我不要再找她家,那个态度实在让人恼火,当初我可是为了救她才被程虎那样殴打啊,李娇娇实在是让我失望透了。

所以,即便她现在知道了真相,看她神情好像也有点想道歉的意思,但我还是没原谅她,直接冷笑着说道:“你问我干嘛,你又不相信我!”

说完,我就起身去了外面。

走廊里,好多学生在这聚集,玩闹的玩闹,聊天的聊天,但是我一出现,大家猛地安静下来,都朝我看了过来。

显然,那件事虽然过去了,但是余波还未完全消除,更何况后来还有豺狼这样的大咖出现暴揍程虎的事,更是给众人的谈资增添了无数色彩,这事恐怕一时半会儿是难以彻底过去了。

然而我也不在乎他们的想法,现在的我就是独来独往的一个人,没有兄弟也没有朋友,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我进了厕所,刚解开裤子,就听哗啦啦一堆人走了进来,正是程虎和他那干狗腿子进来了。

我撒到一半的尿,猛地戛然而止,接着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

这么快?

之前在篮球场,程虎想让我给他背锅,但是被我给痛斥了回去。

我想过程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虽然他惹不起豺狼,但是必定还会拿我撒气。

不过我想着他刚被豺狼痛殴,怎么着也该夹着尾巴做几天人,没想到这么快就找上了我。

一瞬间,程虎就站住了脚步,和我四目相对,他的狗腿子们也都站住了,一个个咬牙切齿地看着我,眼神各自露出凶光,好像恨不得将我抽筋扒皮。

而我也悄悄地将手伸进口袋,再一次握住了冰凉的刀柄,虽然我也打算听从豺狼的建议,以后不再用这玩意儿了,但是现在这种处境,如果我不拿刀出来,结局恐怕只会更惨。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程虎的头竟然低了下去,调头走向另一边的坑位。

其他狗腿子都面色焦急,围着程虎欲言又止,但是程虎冲他们摇了摇头。

我明白了,程虎不是专门来找我的,也是无意中进来的。

而且和我猜的一样,他刚被豺狼痛殴过一顿,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了大脸,肯定会低调一段时间,所以才调头走开,假装没看到我。

他不找我,我当然也不会傻到主动找他。

我松了口气,继续撒完自己的尿,准备走出厕所。

然而就在这时,我清楚地看到程虎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凶光,显然和我的事还没结束。

我心想好啊,你不跟我结束,我还不想和你结束呢,你用皮带勒着我在走廊示众,这仇我迟早要报。

出了厕所,刚到教室门口,迎面就撞上了准备出来的李娇娇,李娇娇一脸焦急紧张的模样,抓着我的胳膊就往回走,嘴里还说王巍,快,快……
等到班上同学差不多都离开了,我才准备到食堂去,结果刚站起身,旁边响起李娇娇的声音:“王巍,你干嘛去呀?”

我一听见她的声音就有点头疼,今天上午发生了一个小插曲,李娇娇下楼的时候不小心把脚给扭伤了,肿了老高,行动非常不便,一上午不停哼哼唧唧的,好几个男生都来关心她,但是就我不闻不问。

现在她问我干嘛去,我还是回复她那四个字,说不关你事。

李娇娇一下就不高兴了,问我怎么这样,说她的脚都扭了,就不知道关心她一下怎么回家?

李娇娇这意思很明显,就是想让我送她回家,我说不好意思,今天中午我到食堂吃饭,你让别人送你回家吧。

李娇娇一听就乐了,说正好她家今天中午没人,也不回家吃饭,要和我一起去食堂吃。

这就没辙了,我只好回去扶她,结果刚搀住她胳膊,她就把我的手甩开了,让我不要占她便宜,然后把手放在我肩膀上,说走吧。

当时我鼻子都气歪了,真想甩了她就走,但是看她难受那样,又不大忍心。

就这样,李娇娇扶着我的肩膀,我俩一前一后地往外走,她还时不时指挥我,让我快一点或是慢一点,注意脚下有楼梯什么的,感觉我就跟个导盲犬似的。

走在路上,李娇娇还在唧唧歪歪,说我能扶她,是我的福气云云。

不过我全程都不理她,始终都黑着脸。

李娇娇走在我的身后,手放在我肩膀上,距离我只有咫尺之遥,她身上的体香不时地飘过来,脖子上还能感受到她呼出来的气息,整个氛围确实有点暧昧。

如果放到以前,能和李娇娇这么近距离接触,我兴奋地青春痘都能爆出来,但是经历过这么多事以后,我现在有点看不上她了,所以都没什么感觉。

所以女人的容貌固然重要,但其实人品更加重要,人品要是不好,给人的印象真会大打折扣,长得再漂亮也会让人心生反感,李娇娇就是个绝佳的例子。

到了食堂,里面人还挺多,不过大部分都是高中生,我们初中都是本地人,很少来这吃饭。

李娇娇先找了个巍子坐下了,然后给我饭卡,让我给她打饭,而且特别事逼,说什么不要香菜不要葱花,不要这个不要那个,完了,还问我想吃什么,可以用她的饭卡去刷,不用客气。

这本来是件好事,说明她这人心地不差,知道报恩,但她那个语气实在讨厌,就好像是赏赐我的一样,所以我直接就冷笑一声,说不用了,我自己有钱!

我往打饭那走的时候,还听见李娇娇在那逼逼,说我有几个钱呀,还在她面前装阔。

等我给她打饭回来,李娇娇就叫起来:“不是让你别往香菜吗?!”

我说你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说完我就不理她了,而是眼睛往四处瞄,寻找着赵松的身影。

终于,让我给看到他了。

赵松正和他那些狗腿子在一起吃饭,手里都叼着烟,桌上还放着几瓶啤酒,看着特别屌的样子,高中生都没他们那么扎眼。

我一看到他,心里的火就上来了,想到他曾经三番五次地找我麻烦,再加上他那个有精神病的疯子老爹,才把我弄成现在这样凄惨,回家连我爸都看不着了,就恨不得现在就上去踹翻他的桌子干他一顿。

李娇娇并不知道我要干嘛,还在旁边唧唧歪歪,一边挑着碗里的香菜,一边说我不够贴心、不够绅士,还说像我这样的根本找不着女朋友云云。

我火气上来了,说我又不娶你,你管我那么多呢?

李娇娇也一副气鼓鼓的模样,说:“就你还想娶我?

下辈子吧!

不,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行”完全驴头不对马嘴,我都服了,跟她就没法说话。

我正琢磨着到赵松那边,身边突然响起一个好听的声音:“王巍,你也来吃饭啊?”

我一听这个声音,整个人都精神了,回头一看,果然是我们初中的学生会会长孙静怡。

孙静怡长发披肩、不施粉黛,身上穿着白色的碎花裙,再加上她那张出尘绝世的脸,看着就像个九天仙女一样,在乱糟糟的食堂显得格外出众,仿佛连身边的空气都清新了好多,不少男生女生都往我们这边看着。

学校的风云人物竟然主动和我说话,我一下激动的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连忙就站起来,还差点把椅子撞倒,赶紧说学姐,您好!

孙静怡也是复习班的,所以我叫她学姐。

别怪我有点失态,我觉得我们学校的男生很少有人和她说话能不失态的!

孙静怡的一张脸并没有什么变化,而是瞄向了李娇娇。

李娇娇也有点紧张,怯生生地看着孙静怡,也叫了声学姐。

孙静怡点点头,这才看向了我,说王巍,和对象来吃饭啊?

李娇娇一听就急了,连忙解释:“学姐你误会了,我俩不是对象关系,就他那样,我怎么可能看得上他?

我是脚扭了,才让他来陪我吃饭的,没有其他意思!”

李娇娇这么着急解释,还顺便把我损了一顿,不知道有多看不上我,气得我牙都痒痒,要不是孙静怡在这,我真是要骂死她了。

孙静怡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又敲敲我的桌子,说王巍,这些天有人欺负你吗?

我没想到孙静怡还记着这事,赶紧说没有。

孙静怡点点头,说那就好,又敲敲我的桌子,说:“如果有人找你麻烦,一定要来找我,知道吗?”

如果说之前她来我们教室,当着我们全班人的面和我说话,我还觉得她不过是在例行行使学生会会长的责任,打打官腔而已,也没往心里去;但是现在,孙静怡在私下又和我说了第二遍,我完全相信她是真心诚意想帮我了,想到这样一个高不可攀的人物还始终惦记着我,我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不断重复地说着两个字:“谢谢、谢谢。”

孙静怡嗯了一声,又和李娇娇告了个别,这才在众人的注视下转身离开,而我的目光也随着她的背影直到很远很远。

“行了你,有完没完,魂儿都快被她给勾走了!”

李娇娇突然猛地推了我一下。

孙静怡一走,我才想起李娇娇这茬来,当即火大地说:“关你什么事?

你看不上我,别和我在一起啊,让别人来扶你吃饭啊,你以为我愿意伺候你这个大小姐?”

我以为我这么说李娇娇,李娇娇肯定会发怒,然后和我对吵。

结果没有,李娇娇反而淡定下来,用勺子戳着碗里的米饭,一边戳一边说:“王巍,不是我说你,其实你长得也不算难看,就是穿得有点太土了,你就不能买两身好看的衣服,再整整发型和气质,把自己拾掇的利落一点?”

我冷笑一声,说不好意思,我家没钱,买不起衣服!

在这事上,我没故意谦虚,我是真买不起衣服。

我家本来就穷,自从我爸坐牢以后更是雪上加霜,还得靠我妈在外面打零工贴补生活,我哪还好意思再要钱买衣服、整发型?

我就天天穿个校服,觉得也足够了。

李娇娇淡淡地说:“没钱没事,一会儿陪我上街,本姑娘给你买两身就行了。”

李娇娇要给我买衣服,我倒是没觉得意外,她们一家本来就对我家有亏欠,李娇娇她爸还经常到我家去送钱送物,也说过要带我去买衣服,但是都被我妈给谢绝了。

我妈经常跟我说,咱家穷没关系,但是活得一定要有骨气,绝不接受别人的嗟来之食。

李娇娇她爸的态度那么谦逊,我还不要,别说李娇娇这一副老佛爷赏赐奴才的跋扈态度了,我直接就说:“谢谢您了哈,我受不起!”

李娇娇这时才急了,问我怎么这样,跟个茅坑里的石头似的又臭又硬,还说就算我不要她买的衣服,一会儿也得陪她上街,因为她要买点东西。

我说不好意思,我还有事,你一会儿自便吧。

李娇娇的脾气上来了,问我有什么事,还说就我这样,能有什么大事,再大还能比陪她上街重要?

我长到这么大,真是第一次见到李娇娇这样自以为是的,我直接就不和她说话了,将面前的空碗一推,又抹了抹嘴,朝着赵松那边走了过去。

赵松他们那一干人还在吃饭、喝酒,挺热闹的,又乱又吵。

要是豺狼在这,估计又要给他们念“我的心太乱”的歌词了。

一群人里,赵松是老大,自然也坐在首位,还是一副张狂模样,不时弹着手里的烟灰,然后不停地指点江山。

看着他,我的眼睛几乎喷出火来,以前的我,希望他别来找我的事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但是现在我竟然要主动找他的事,这人啊,真是会变的。

食堂里人挺多,也挺乱,所以在我快走近的时候,赵松那边才有人看到我了,赶紧捅了捅赵松的胳膊。

赵松一抬头,正好和我四目相对,我清楚地看到他的脸色变了,眼睛里也闪过一丝慌张的神色。

很好,我喜欢这种感觉。

果然,背靠大树好乘凉啊,哪怕豺狼并没收我,可是顶着“豺狼兄弟”的这个名头,也足够我在学校里面横行无阻了。

很快,我就走到他们桌前,一桌子的人全部噤声下来,各自谨慎地看着我。

我笑了一下,说怎么,赵松,你不认识我啦?

赵松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赶紧站了起来,说没有没有,怎么能不认识你呢。

说着,他就拿过来一个杯子,往杯子里倒了杯啤酒递给我,说:“王巍,咱俩以前有些误会,我在这跟你道个歉,咱俩喝一杯酒,以前的事就一笔勾销,以后你要有什么事,我一定会帮你的!

怎么样,给我个面子吧?”

看着赵松这副态度,我心里真是觉得可笑极了,好多人就是这样,看着比自己厉害的就使劲巴结,没有自己牛逼的就使劲踩,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恶心的劲儿。

我笑呵呵地接过酒来,赵松以为我答应了,还松了口气,也举起杯酒,说王巍……不等他说完,我就把手里的酒泼到了赵松的脸上,赵松一下就傻眼了,站着一动不动,酒水顺着他的脸颊淌下来,滑到他的脖子里面,沾湿了身前的衣襟。

“一笔勾销?”

我冷笑着:“你觉得有可能吗?”

其实在我把酒泼出去的一刻,我的心是颤抖的,手是颤抖的,毕竟我这个“豺狼兄弟”是假的,现在的我不过是狐假虎威而已。

而且在发生这一系列事之前,赵松在我心中是犹如魔王一般的存在,别说用酒泼他了,就是看他一眼都战战兢兢的,之前他替李娇娇出头揍我的时候,我连一下手都没有敢还。

现在的我,最担心激怒赵松,让他不顾一切地疯狂殴打我,那我这一次就算是彻底玩砸了。

果然,赵松身边的那一系列狗腿子都急了,瞬间就站了起来,冲我怒目而视。

我都快紧张死了,手心里也都是汗,不过我还是假装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怎么,想群殴我啊,来呗?”

说实话,我这逼装的真是有点大,一旦他们一哄而上,那我就彻底玩儿完了。

四周也跟着安静下来,好多人都往我们这边看,我的余光还能看到李娇娇都瞪大了眼,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

不过这帮狗腿子虽然瞪我,但是也没急着动手,而是纷纷看向赵松,毕竟那是他们的老大,都在等他一声令下。

赵松依旧一动不动,任由酒水从他的脸上滑下,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沉默了大概一分多钟,他才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的酒,又冲身边的人摆了摆手,那些狗腿子都一脸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下了。

接着,赵松说道:“王巍,有什么气,你也该出了,咱们各自走开吧。”

不得不说,赵松真是个人才,和他那个爸一样,看着挺疯狂挺鲁莽,其实心思还挺细腻,知道低头让步。

现在的情景,有点像之前我爸用刀抵住他爸脖子,他爸说“我是有点冲动了,你先把刀放下”的模样,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活脱脱地像啊。

“不行。”

我说。

开玩笑,如果有人曾经抓住你的后领将你像狗一样游街示众,你会因为泼了对方一杯酒就原谅他吗?

你会吗?

除了圣母玛丽亚,我觉得没有人会。

旁边的狗腿子更加愤怒,一个个咬牙切齿、眼珠通红,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

四周也更加安静,往这边看的人越来越多,李娇娇都捂住了嘴巴,估计打死她都不敢相信一向窝囊的我还有这样一面。

怎么说呢,自从我爸捅人坐牢以后,我就感觉自己的心境发生了十分强烈的变化。

虽然我的肉体还很弱小,可是心灵已经强大不少,很多过去害怕的人,现在看看也就那么回事。

人啊,真的是需要一些境遇。

这一次,赵松的胸腔终于开始起伏,呼吸也变得浓重,似乎要发飙了。

而我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手心里的汗也越来越多,能不能把这个逼装下去,就看现在这一遭了。

还好,赵松最终还是忍下去了,不过也没有再给我倒酒,而是说道:“王巍,你说说吧,这事怎样才能过去?”

很好,我等的就是这一句话。

我放下酒杯,说不是我不放过你,是狼哥不放过你,他那个脾气你也知道。

赵松果然紧张起来,更顾不得我是不是在这虚张声势、狐假虎威,说:“狼哥什么意思?”

我说不知道,反正他让我传话,叫你吃完饭以后到咱教学楼的天台上去,有什么事在那里一次解决清楚,还说你要是不来,自己想想后果。

赵松面如死灰,说知道了,然后一屁股坐下,整个人看着都蔫了。

看着赵松这样,我差点没乐出来,豺狼的名号果然好使,连人都不用出现,光用名字都吓死赵松了。

我不动声色地说道:“还有,狼哥说了,希望你一个人过去。”

说完,我就转身走开,还能听到赵松那干狗腿子在着急地商量该怎么办。

回到原位坐下,四周已经恢复喧闹的场景,李娇娇抓住我的胳膊,惊讶地说:“王巍,你吃豹子胆啦?”

因为有点距离,李娇娇只能看到我干了什么,而听不到我说了什么。

我低下头看着她的手:“别占我便宜好吗?”

之前我搀她胳膊,她不让,说我占她便宜,所以我也以牙还牙。

李娇娇把手松开了,说切,谁稀罕啊,本小姐抓你胳膊,是你的荣幸好吗?

我说谢谢,我不需要这个荣幸。

还有,待会儿你自己回去吧,我还有点事。

说完,我就起身走了,也不理会李娇娇哎哎地叫唤。

我急匆匆走出教室,朝着我们教学楼走去,刚才只是前菜而已,接下来的才是正戏,收拾赵松才刚刚开始,一杯酒就想让这事过去,玩儿蛋去吧!

穿过校园,进了教学楼,正是午休时间,里面空无一人。

我很快上了顶楼,推开天台的门,视野一下开阔起来,出现在我面前的是蔚蓝的天空和漂浮的白云,精神不由为之一振,感觉心胸也跟着开阔不少。

我用力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接着快步走到天台边缘,然后回过头去盯着铁门,静静等待赵松前来。

想到自己马上就能报仇,我也隐隐的兴奋起来,忍不住摩拳擦掌、活动筋骨。

不到一会儿,天台的门吱呀一下响了,一个人的腿迈了进来,正是赵松。

赵松还是一脸垂头丧气的样,耷拉着脸朝我这边看来,而我迅速将头转向天台外面。

“行,狼哥,那你就先走吧,有事我再招呼你……”为了演得像点,我还假装摆手,像是跟人告别。

开玩笑,我又不可能真把豺狼找来,所以只能用这一招了。

而刚才还耷拉着脸的赵松一见这个情况,急忙走了过来,说怎么,狼哥走了?

一边说,还一边想探过头来看,但我推了他一下,说看什么看,狼哥不想看见你,刚才突然有人找他,就急急忙忙走了,也不知是什么事。

赵松也不管这是真是假,当时就喜上眉梢,觉得逃过一劫,说这样啊,那既然狼哥有事,我也就先走了。

赵松刚走两步,我就喊住了他:“站住。”

赵松回过头来,问我怎么?

我抱着双臂,说赵松,狼哥叫你干嘛,你应该心里有谱吧?

赵松咬了咬唇,开口说道:“王巍,说句实话,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攀上狼哥的,但你既然成了狼哥的兄弟,那我认栽,你就说你想怎么样吧。”

我上去就甩了赵松一个大嘴巴子,说我想怎么样,你不知道吗?

这一巴掌,我可真是用了全力,带着我往日所有的仇恨和受过的屈辱,可想而知力道有多么大,那清脆的一声久久不绝,还在天台上荡来荡去。

赵松更不好受,半边脸都肿了起来,嘴角都流出血了。

赵松捂着脸,从口袋里摸出一茬子钱来,语气卑微地说:“王巍,这事就算了吧……”这一茬钱里面有五块的有十块的,最大的也就五十,显然是刚才那干狗腿子凑起来的,这就是他们商量好的办法,用钱来解决麻烦。

混子们之间出了争端,落败的一方往往就是赔钱道歉,这也是最常见、最普通的解决办法。

然而我看都不看,直接用手一抽,赵松手里的钱就哗啦啦落了一地,接着狠狠一脚将赵松踹倒在地,骂道:“少他妈给我来这一套了,老子不吃!”

接着,我手足并用,疯狂地殴打起了赵松……在我的殴打之下,赵松完全不敢还手,只能捂着脑袋嗷嗷叫唤。

而我一下不停,继续殴打着他,就好像之前他打我那样。

天台上,回荡着我殴打赵松和赵松惨叫求饶的声音,回忆也随之慢慢涌入我的脑海,从一开始的赵松打我,到我闷他一砖,再到我爸捅了他爸一刀,再到我休学大半年赵松还不放过,依旧无休止地找我麻烦,还勒住我的脖子将我像狗一样游街示众,肆意殴打我、侮辱我……我永远都忘不了自己当时绝望的模样和周遭同学的眼神,那是我永远的噩梦,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我发誓我会报仇,哪怕十年、二十年,我也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可是我没想到,不过几天而已,我就真的把赵松踩在了脚下,虽然是狐假虎威,虽然是虚张声势,可是我成功了,亲手把赵松揍得死去活来!

我不是不想在人多的地方打他,那样报起仇来势必更加爽快,可以让众人都看到我站起来了。

可我担心人多嘴杂,会传到豺狼的耳朵里去,让豺狼知道我用他的名号装逼,后果不知会有多么惨呐。

在天台上,我殴打了赵松足足十多分钟才停下手来,赵松躺在地上像条死狗一样呼呼地喘气,和当初的我简直一模一样。

我踩着他的脑袋,说:“赵松,你应该感到庆幸,如果狼哥还在这里,可就不只是这样了,你也知道他的手段,对吧?”

赵松没有答话,我继续说:“我对你够好了,没当着你的小弟,也没当着咱们同学打你,给你留了不少面子,你不该感谢我么?”

赵松还是没有答话,我把脚挪下来,说:“行了,从此以后,咱俩的恩怨一笔勾销,你要是觉得不服气,我随时欢迎你来找我。”

赵松这才慢慢地爬了起来,带着一脸的血污慢慢走向门口,背影特别地落寞,看上去真像一条狗。

赵松离开天台以后,我才转过身去,俯瞰着整座校园,接着又抬起头来仰视整片天空。

我的手上还沾着丝丝血迹,因为刚才打的太狠,手骨都有点发麻,可我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爽快过!

太爽了,实在是太爽了,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沸腾。

在这之前,我的心中布满阴霾,自从被赵松和程虎当狗一样在走廊里拖过以后,我连睡觉都会梦到当时可怕的情景,在众人面前甚至都抬不起头来。

虽然豺狼打了程虎一顿,也让我觉得十分痛快,可那仍旧不能让我完全释怀。

现在,赵松终于倒在我的脚下,虽然我的手段有点卑鄙,有点下作,可我的心里确实舒畅很多。

我忍不住想要咆哮,想要大喊,于是就真的吼了起来,吼声在校园上空散出去很远很远……等我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我开始思考下一个对象,程虎。

再把程虎踩在脚下,那我的仇就算是彻底报了,以后见人也能抬起头来了。

只是我的脑子现在很乱,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只能回去以后再慢慢想。

我穿过天台,推开铁门,猛然发现门后站着个人!

“王巍。”

对方冷冷叫道。


自从我们把熊子击垮以后,熊子那帮人就没有再来上学,而是整天在学校附近的台球厅、游戏厅游荡。

他们这些人本来就不是学习的料,所以上不上学的其实也没什么差别。

这次豺狼来找熊子,我还是挺吃惊的,熊子那帮人的战斗力当然彪悍,有他们的帮助肯定如虎添翼。

可豺狼和他是死对头,前段时间还打过一架,熊子能帮这个忙吗?

我总觉得有点悬乎。

但看豺狼态度挺坚决的,似乎胜券在握,所以我也没说什么。

我和豺狼在外面等着,一人嘴里叼了支烟。

豺狼蹲在台球厅门口,盯着车水马龙的大街,一句话都不说,不泡妞了也不念歌词了,整个人看上去闷闷的。

我知道这事给他的打击还是挺大的,毕竟身为初中的天,让别人给砸了地盘,搁谁身上谁好过啊。

过了一会儿,一片稀里哗啦的脚步声响起,熊子他们那一干人出来了,个个气势汹汹的模样,而且手里都拿着台球杆子,一出来就和我们对峙上了,显然以为豺狼是来找他打架的。

但熊子看清楚外面只有我和豺狼的时候,脸色不禁有点迷茫。

他以为我们安排了埋伏,还左看右看的。

豺狼站起来,把烟头给踩灭了,说别看了,就我和巍子来了。

熊子摸摸脑袋,说什么意思?

豺狼摸出一支烟给熊子递过去,熊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接着豺狼才说:“学校出事了。”

然后,他就把今天发生的事说了一下,讲洛斌早晨怎么带人过去找茬,又怎么被我们的人给削了,结果洛斌又趁我们中午喝酒没来得及去上课,下午带着两三百名高中生把复习班和初三砸了。

听完以后,熊子也挺意外,说:“洛斌这草包还有这能耐?

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的吧,以前真是看轻他了。”

然后他顿了顿,说:“那你找我干嘛?

你现在都是初中的天了,应该你去解决这个事啊。”

豺狼说:“我准备以牙还牙,也去把他们高一给砸了,我已经把人叫得差不多了,赵松和程虎都去,但是现在还差一个你。”

熊子听完直接就笑了,仿佛听到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接着又说:“豺狼,你他妈在开玩笑吧,想让我也去帮你打架?

你是不是以为我傻啊。”

熊子的反应并不意外。

豺狼能支使得动赵松和程虎,毕竟还有些上下级的关系。

而熊子呢,虽然之前战败了,但骄傲的他直接就不来了,这就表示不愿意听豺狼指挥。

豺狼又摸出一根烟来,倒立着才手心上敲了几下,说:“熊子,你也是初中的一份子,咱学校被人给砸了,说出去的你脸上也没有光。”

熊子哼了一声,说那又怎样,输在你手上本来就没光了,也不在乎更没有光。

再说了,再没光也比你强,你现在是初中的天,出了这样的事,面上最难看的还是你,我幸灾乐祸、看你笑话都来不及,你指望我去帮你,做梦呢吧?

在来之前,我就想到熊子会是这个态度了,这个人其实心气儿挺高,就算之前输在了豺狼手上,但肯定心里还是不服气的。

现在学校出了这样的事,他不落井下石就已经够仁义了,指望他来帮忙根本就不可能啊。

我能想到这点,豺狼当然也能想到,但豺狼还是来了,所以我挺想不通他的,何必来找这个不痛快呢,还平白地被熊子给侮辱一顿。

我以为豺狼会气得直接调头就走,但他没有,而是又敲了两下烟头,说道:“熊子,我知道你一直想当咱们才初中的天,留下来复读一年也是为了这个事。

这样吧,等这事过了以后,我可以再给你一次公平决战的机会,咱俩再打一架,重新来决定这个天到底是谁。”

熊子的眼睛一下就亮了:“真的?”

在有些人眼里,争“天”这个位子挺傻的,又不能吃又不能喝,就是听着好听点而已,真有那么重要吗,还特意复读一年来争?

但,对这个圈儿里来说,就是这么重要,天就代表了无上的荣耀。

对有的孩子来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最后考个好大学才是王道;而对有的孩子来说,不停地打、打、打,直到站在某个巅峰,得到众人的认可和尊重,才是最终极的愿望。

无非,也就是目标不同而已。

对天这个位子的渴求,熊子并不比豺狼少,所以当豺狼提出这个条件以后,熊子的眼睛亮了,呼吸也加重了。

虽然没几天就要毕业了,可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做过天,和没做过天,就是不一样,以后吹起牛逼来也不一样。

“那就这么定了。”

熊子变得愉快起来,显然很满足这个条件。

将豺狼踩在脚下,登上初中的天的位子,也是他梦寐以求、期待已久的事。

所以熊子急不可耐地问:“什么时候动手?”

“我那边再谋划谋划,完了以后给你打电话。”

豺狼转身就走,我立刻跟了上去。

这一回,我知道豺狼为何这么坚决地来找熊子了,原来他早就做好了打算,宁肯放弃天这个位子,也要去找洛斌报仇。

可是为了这个天,豺狼可是付出了不少代价,包括忍辱负重地复读一年,现在又要拱手让人,他真的心甘情愿?

当然,说拱手让人有点过了,就算这事过了以后两人再打一架,也未必豺狼就一定会输,这不还有我帮他吗。

这么一想的话,豺狼只是给了熊子一次机会,而不是说就一定把天的位子让给了他。

如果这是一场赌博,那豺狼的胜算依旧很大,而换来的红利却很丰厚,直接把熊子这个逆天战将给拉进水里来了。

嘿,到底是豺狼啊,这小算盘打得真响,随随便便开了张空头支票,还不一定就能兑现,就牵着熊子的鼻子走了,这把握人心理的技巧简直炉火纯青。

回去的路上,豺狼依旧一言不发,但能感觉他整个人都轻松不少,脚步也轻快了许多,呼吸也匀称有致,不像来的时候那么死气沉沉。

现在人都齐了,接下来就该实施报复了,可有一个更加现实的问题摆在我们面前:洛斌带高中生来砸复习班和初三,我们学校的学生都不敢还手,这个理所当然,一来我们这些顶梁柱都不在,二来初中生在面对高中生的时候本来就有心理劣势;而我们如果想要翻身去砸高中,虽说目标只是砸高一,可也是闯进人家的学校里面,高二、高三的却不可能袖手旁观,我们根本就吓不住人家,说不定还会陷入重重包围,到时候可就麻烦大了。

这也是豺狼说要再谋划谋划,没有直接就贸然出发的原因。

回到学校以后,豺狼把他那干兄弟都叫出来了,再加上我,另外找了一间大活动室,坐下来一起商量对策。

豺狼去过高中,所以拿了纸和笔,把高中教学楼的地形图画了出来,说哪里是高一、哪里是高二、哪里是高三,以及各有几个出入口,十分清楚详细。

自从上次我自己想辙收拾赵松和程虎,虽然成功一次失败一次,可豺狼他们还是对我另眼相待了,觉得我脑子挺好使的。

所以这次行动计划,他们也重点问了一下我的意见。

我第一次参与这种事情,还是挺紧张的,但我可不希望自己是个废物,所以也很认真地去想了,并且提出了几点我认为可行的建议。

豺狼听完以后笑了,说很不错,就这么办。

就这样,大家集思广益,足足讨论了两个小时,终于把这份行动计划给撸出来了。

如果不出意外,成功几率可达百分之七十,对本就站在弱势的我们来说已经是很高的概率了。

完事以后已经挺晚了,豺狼让我们各自回家,好好做一下准备,明天晚上如约行动。

我们散了的时候,晚自习已经下了,我也不知道孙静怡有没有等我,赶紧跑到复习班去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孙静怡竟然和我们一样,也在和一帮学生会的开会。

当然,他们讨论的可不是怎么打砸高一,而是怎样通过正规手段逼迫学校严重处罚今天下午参与闹事、打砸初中那帮高中学生,尤其是始作俑者,洛斌。

复习班和初三年级被砸,感觉丢了脸的不只是身为天的豺狼,还有身为学生会会长的孙静怡。

心是一样的心,不过大家的报复手段各有不同罢了。

看我来了,孙静怡急匆匆地走出来,和我说她们一时半会儿散不了,让我先回去吧。

又给我塞钱,说她爸今天晚上有点事过不来,让我自己打车回去,别在路上被洛斌堵了。

这钱我哪能要啊,赶紧拒绝,说不用不用,我自己有钱,让她们继续忙吧,然后就跑出了复习班。

但实际上,我哪有钱啊,身上也就有个应急的吃饭钱。

我还琢磨着怎么绕路回家,刚走到学校门口,一辆黑色车子就开了过来,李娇娇坐在副驾驶里冲我叫唤:“王巍,这里!”

当时已经挺晚,学校已经走得没人了,没想到李娇娇和她爸爸还在这里等我,真是让我又惊讶又感动,先和李娇娇她爸打了个招呼,又问李娇娇:“怎么还在等我?”

李娇娇切了一声,说:“谁在等你啊,你能别自作多情吗,我和我爸吃夜宵去了,返回来的时候恰好看见你了,怕你又被打成狗熊,所以就捎你一段。”

李娇娇她爸则笑呵呵地告诉我,说他本来是接李娇娇回家的,但是在校门口没有看见孙静怡家的车子,以防万一所以才在这里等的。

李娇娇她爸说完,李娇娇还特别着急,埋怨她爸说那么多干嘛。

上车以后,我还一再地说谢谢,李娇娇她爸跟我说不用那么客气,李娇娇则说光说谢谢没用,这个油钱要记在我身上,以后慢慢地还。

我说可以。

在路上,李爸爸还感谢了我在学校照顾李娇娇,李娇娇在旁边不情愿地说:“他哪照顾我啦,我被人推倒在地就是因为他,他就是个麻烦精。”

车子开得飞快,快到我都注意不到洛斌到底有没有在路上堵我,不过要是堵我就好了,让他们等到凌晨才好。

到家以后,我又和李娇娇她爸说了谢谢,和李娇娇告了别,然后才回家里。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晨到了学校,就听说了一个沸沸扬扬的消息,学校对昨天发生的高中生打砸事件做了处罚,给始作俑者洛斌记大过一次,其他参与事件的学生有的处以警告处分,大部分则屁事没有,毕竟法不责众。

这个消息着实震惊到了所有的人,我们学校一向很乱没错,打架的事天天都有。

但,这么大张旗鼓地来砸一个年级却是前所未有的,人人都以为洛斌肯定会被开除了,结果最后只是记大过一次,谁能不吃惊呢?

要说洛斌家里没有背景,谁会相信?

可是根据种种线报,洛斌家里只是有点钱,还谈不上什么背景,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人能摸清楚这其中到底咋回事,连豺狼都是一头雾水。

我们只是学生而已,也缺乏什么情报来源,要搞清楚这其中的水有多深也太难了。

别说我们搞不懂,就连最接近学校领导核心阶层的孙静怡都搞不懂。

按照孙静怡的手段和人脉,整一个洛斌本来不是问题,更何况还是洛斌自己犯了大错,抓住这个机会整他更是轻轻松松的,谁也闹不清楚这其中究竟怎么回事。

又联想到之前,我们本来以为洛斌只是个草包,却能轻轻松松喊来两三百高中生……这事就更邪乎了,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

难道,洛斌现在还真能上天?

这件事,在整个学校都掀起了大讨论,有人说洛斌的家庭背景本来就牛逼,现在这样并不意外;也有人说洛斌抱到了大腿,背后还有更厉害的人物存在。

不管哪种可能,现在的洛斌似乎很不好惹,给我们本就不太扎实的行动计划无疑蒙上一层阴影。

孙静怡也听说了我们的计划,特别来劝我们三思,但豺狼只回了她一句话:“有些路就是明知道是死路,也要去走。”

是啊,我们很快就要毕业了,豺狼这天也做不了多久了,再不抓住机会报仇恐怕一辈子都没机会报仇了——总不能,再复读一年吧?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夜幕也慢慢降临下来,我们也准备要出发了。

出发之前,孙静怡特别来见了我们一次,叮嘱我们一定要小心,如果情况不对立刻撤退,别跟高中生硬刚。

孙静怡还特别把我拉到一边说话,让我一定要机灵一点,任何时候都别把自己陷于危险之中。

孙静怡的关心让我感动,我郑重地道了一声谢谢,让她放心。

但孙静怡还是不放心,却也知道拦不住我们,只能忧心忡忡地走了。

孙静怡离开以后,我才冲着不远处的墙角喊道:“嘿,出来吧,看我半天了。”

人影一闪,那人不仅没有出来,反而转身跑了,我知道那是李娇娇。

半小时后,在我们学校,初、高中两所校区之间的黑暗小道上,此刻挤满了我们的人,有豺狼、赵松、程虎、我、杨帆,还有一些初二、初一的刺头。

好多人看上去都挺小的,尤其是初一的,刚从小学升上来,稚气都还没脱,还学人叼着烟抽,一个个很屌的表情,看着挺无语的。

等了一会儿,小道的尽头远远走过来一列人,这帮人都又高又大,尤其是为首的那个更是威武如山,正是熊子他们来了。

之前大家就听说熊子会来,但很多人还是将信将疑,总觉得豺狼叫不到他。

现在熊子一到,给我们的人打了一剂强心针,大家都挺兴奋的,觉得今晚一定可以凯旋而归。

豺狼随便讲了两句,说具体要怎么打,大家都知道了,就不多说废话了,就一句,这计划很有可能失败,现在想退出还来得及。

不等大家反应,熊子直接就说:“退出个鸡毛,谁现在敢走,老子就把他的屎打出来。

我觉得豺狼的计划挺好,成功率几乎是百分之百,大家什么都别怕,只管去干就行,有我呢怕毛?”

熊子本来和豺狼是死对头,这次能到场帮忙已经很让大家意外了,竟然还这么力挺豺狼,更是惊掉了很多人的下巴。

只有我知道这其中是怎么回事,也更明白熊子为什么会如此力挺豺狼,他巴不得这一场战斗能赢,然后又能重新去定夺天的位子了。

没人退出。

除了熊子的威胁以外,大部分人还是觉得这事挺刺激的,初中生去砸高中,败了也不丢人,简直能吹一辈子了。

夜幕之下的高中越来越安静,已经进入了晚自习时间,只有几栋楼还亮着灯,其中一栋正是教学楼,所谓的高一就在一层。

豺狼俯下身去,静静地观察了一会儿高中校园,低声喝道:“出发!”

夜色如水,也是我们最好的伪装。

近二百名初中生趁着夜色,悄悄朝着高中校区潜行而去。

和洛斌光明正大地在白天带人来砸初中不一样,我们各方面都处于劣势,想报仇的话只能靠奇袭、靠偷袭。

夜色之下,我们一路借助建筑隐藏身形,终于悄无声息地潜进高中校区。

晚自习时间,校园里肯定没人,偶尔有保安巡逻也是一闪而过。

而且路灯也很昏暗,只要稍微注意隐藏,就不会被教学楼里的学生发现。

熊子一边走还一边骂:“他妈的,豺狼你鬼主意真多,上次干掉我就是耍阴招,这次来干洛斌还是耍阴招,你到底还能不能行了?”

豺狼悠悠地说:“别管是不是耍阴招,能干掉你俩就行。”

熊子呸了一声:“你能骗我一次,还能骗我第二次?”

豺狼:“熊子注意,脚底下有狗屎!”

“啊?”

熊子赶紧跳了起来,当他发现脚底下根本没有狗屎的时候,一张脸气得几乎发青了:“豺狼,我X你大爷!”

豺狼悠悠地说:“打赢了这场仗,别说X我大爷,X我都行。”

两人一路斗嘴,倒是把这紧张的气氛舒缓不少,大家都乐呵呵的。

豺狼对这一场仗极为重视,因为这事关到他作为天的尊严,在自己的任期之内出了这样的事是他一辈子的耻辱,所以他说什么也要冒险冲这一次。

——是不是挺幼稚的?

可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又有哪一个不幼稚呢?

因为幼稚,所以热血!

夜色之下,我们终于顺利地来到教学楼的门口,一大帮人分成两路隐藏在门口两边的围墙下。

豺狼冲我们打了一个手势,意思是照原计划行动,于是我和赵松、程虎、杨帆、杆子等人率先进入教学楼里,各自奔向自己的目标教室,然后从口袋里摸出铁丝,从外面把悄悄地门给拧了个死结。

做好这件事后,豺狼和熊子才领着大部队小心翼翼地潜了进来。

接着,豺狼又冲赵松和程虎做了手势,两人立刻各带了一堆人冲向走廊两端的楼梯口,一方面是为把守,一方面是为望风,提防高二和高三的学生下来。

做好了这一切的准备功夫,高一年级的教学楼走廊依旧静悄悄的,没有引起任何的动静,一切都在原计划掌握之中。

如此,我们一干人才走到某间教室门前,豺狼率先飞起一脚,重重踹开了门。

“哈喽。”

豺狼笑嘻嘻地冲着里面的人说道。

本来乱哄哄的教室一下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大眼瞪小眼的,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很快,角落里传来一个惊愕的声音:“豺狼?!”

正是戴着小眼镜的洛斌,洛斌一下就站了起来。

“哈喽。”

豺狼又叫了一声,笑眯眯地朝他走了过去,我们一众人紧随而上。

“你们……”洛斌瞪大了眼睛,显然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班上的其他学生也是一样,个个都处在发傻之中。

“哈喽,看我,你在,害怕,什么?”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豺狼突然摸出棍子,狠狠朝着洛斌的脑袋甩了过去。


趁着杆子他们都在吵吵嚷嚷,李娇娇也被豺狼缠住的时候,我赶紧穿过人群,朝着孙静怡追了过去。

孙静怡是我们学校极有人气的校花,一路上都有很多学生不由自主地看她,所以孙静怡也并没有发现我的行为。

一直跟随孙静怡进了教学楼,又上了天台,才看到孙静怡正站在天台的边缘,也不知在想什么。

微风吹动她瀑布一般的秀发,金光照耀她窈窕有致的身体,让她整个人看上去犹如九天仙女下凡,浑身上下散发着不可侵犯的高贵气质,美的清新脱俗,美的不可方物。

我呆呆地看着她,连上前的勇气都没有,感觉她是高高在上的仙子,而我是卑微到极点的尘土。

原先还想问问她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直对我有所关注,但是现在又失去了所有的勇气,只好轻叹口气,扭头准备离开。

“既然来了,怎么又走?”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孙静怡的声音。

我赶紧回过头去,只见孙静怡已经转过身来,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在她的注视下,我的脸一下就红了,原来她知道我跟过来了,我还以为自己做得很隐秘呢。

“过来吧。”

就好像是人世间最美妙的弦乐,孙静怡朱唇轻启,我就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抽空了,脚步也不受控制般,一步步朝她走了过去。

一直走到孙静怡的身前,和美丽的她四目相对,微风拂过我们二人的身体,为这微妙的气氛又添一份旖旎。

我的一颗心怦怦直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和这位高高在上的校花还有如此近距离单独相处的时刻。

孙静怡的一张脸依旧冰冷,可她的眼神里却透露出一股说不出的温柔,让我的心里觉得特别暖、特别暖。

“找我有什么事吗?”

孙静怡突然再度开口:“我觉得以你现在的能力,似乎不需要我再帮助你了。”

我连忙点头,说是的,你不需要再帮助我,我自己可以照顾我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特别自豪,因为身为一个男人,我没有在孙静怡面前丢了面子!

然后我又鼓起勇气,说:“其实我一直想知道,你为什么肯帮我呢?”

面对我的这个问题,孙静怡的表情并没有太多变化,而是拨了下耳后的一缕细碎的秀发,才说:“你不需要知道这个,你只需要记住,有麻烦的时候就来找我,我一定会帮助你的!”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问出的问题,结果却换来孙静怡不痛不痒的答案,确实令我非常失望。

可是,我又不能逼问她,只好就此作罢,说道:“谢谢你了,不过我想应该用不着的。”

说出这句话后,我又挺起了胸膛,毕竟孙静怡可是亲眼看到我之前砸倒熊子的场景了,谁不愿意在这位校花面前展现出自己男人的一面呢?

孙静怡点点头,说:“那就好,不过我有一点想不太通,你是怎么和豺狼走到一起的呢?”

虽然刚才我问孙静怡的问题她没有回答,可她问的问题,我毫不犹豫地就回答了,说自己之前如何冒充豺狼的名头招摇撞骗,打过赵松以后还想再打程虎,结果却半路杀出来个熊子。

但是豺狼他们知道这件事后,不仅没有生我的气,反而还夸我做事有脑子,还要捧我当初三老大,然后一起出来对抗熊子……孙静怡听完,竟然“噗哧”一下笑了出来,说原来是这样啊,真有意思,不过你也确实可以,是怎么想出那个鬼主意来的?

全校出了名的冰冷校花孙静怡,竟然在我面前露出如此莞尔的笑容,而且笑容是如此的亲切、美丽,像是四月的春风一样动人,我一下就看呆了。

我敢保证,我们学校见过这个场面的绝对没有几个,在大家的印象里她永远都是那个不苟言笑板着脸训人的学生会会长!

这么一想,我觉得自己真是荣幸极了,也跟着开心起来,说:“我就是乱想的啊,因为我打架又不厉害,也没有什么兄弟,本事更是半分没有,只能想些损招来报仇了!”

孙静怡又笑起来,说怎么会呢,你能想出这样的主意,已经很有本事了。

得到孙静怡的夸赞,我感觉自己像是踩在云端,整个人就像是快要飞起来一样,从来都没觉得自己有这么的开心过。

我还想再和孙静怡聊几句,孙静怡突然看了看手表,说时间不早了,她得回家去了。

“回头再见吧。”

孙静怡冲我摆了摆手,然后离开了天台。

这一次,她没有再说有麻烦一定要找她,或许是因为觉得我不需要了吧。

也对,现在的我都是初三老大了,熊子也被我们给打垮了,还有谁会再找我的麻烦?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孙静怡身上的香味,一想到我和这位美丽的校花单独相处了十多分钟,不仅对我露出了这世上最好看的笑容,还说回头再见,或许我们之间还能再发展发展……我开心地竟然忍不住在原地转起了圈子。

太美好了,真的是太美好了,我的人生终于要开始逆转了吗?

几分钟,我迈着轻快的步子,哼着轻快的小曲儿,朝着楼下走去。

放学时间,大战结束,楼下早就没有人了,我知道豺狼他们去开庆功宴了,正准备到我们定好的饭店去赴约时,就听到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很不客气的叫声:“小子,站住!”

在我们学校,整个初中,都没有人敢和我这样说话了。

我愤怒地回过头去,只见教学楼门口站着一个挺高挺瘦的男生,长得也不算难看,脸上还戴着一副眼睛,模样看着挺斯文的,结果一开口却那么不客气,不禁让我有点不爽起来。

我正想骂他两句,头却往下一撇,看到他身上穿的校服,原来是我们学校的高中生。

我们学校是初高中一体化的,不过校区不在一起,一个在南面,一个在北面,两边学生也很少过界,不知道他来我们初中干嘛?

不等我多想,这名戴着眼镜的高中生已经走到我身前,语气继续很不客气:“你刚才和孙静怡在天台上说什么了?”

我这才明白他的不客气从何而来,看来他是孙静怡的一名追求者,所以才对我抱有敌意。

虽然初中生在高中生面前有一种天然的心理劣势,如果是以前的我,肯定不敢在高中生面前有任何放肆,而且这人看着还挺不好惹的。

不过还是那句话,自从身份不同以后,我也不会、也不能再随随便便的怂了,所以直接不客气地回道:“我想,这个和你无关吧?”

面对我强硬的回答,这名高中生倒是也没说什么,只是冷笑一声:“小子,没事,别那么紧张兮兮的,看你这鸟样子,我还不至于把你当情敌,因为你根本不配。

不过,我还是不喜欢其他男生随随便便接近孙静怡,如果再让我知道你和孙静怡在一起,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放完这些狠话,这名高中男生也不给我任何回话的机会,直接转头就走,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校园里面。

当时差点没把我气炸,都想打电话叫人来拦住那小子了,不过低头看看自己土气的穿着、破旧的凉鞋,心里也不由得涌起一股悲哀,这样的我确实配不上美若天仙的孙静怡啊。

想到自己刚才竟然还对孙静怡产生幻想,就觉得自己实在是可笑极了,倒是这名不客气的高中男生点醒了我,让我从不切实际的幻想之中脱离出来。

算了,还是好好生活吧,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等我到了饭店,大家都已经开吃了,我的那些杂鱼军团,还有豺狼他们都在。

豺狼他们都受了伤,不过都进行了简单的包扎,也是轻伤不下火线,照样拿着啤酒跟人碰杯,实在叫人佩服。

我的出现掀起了一个高潮,所有人都拍着手欢迎我,豺狼也说我是今天最大的功臣,让我和大家讲两句。

我也没有客气,端着酒杯,先祝豺狼成为我们学校真正的天,又说还有一段时间就毕业了,希望大家都能记住这些日子,我们曾经做过兄弟!

一声兄弟,一生兄弟!

我发完言后,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和欢呼,众人也跟着我齐呼:“一声兄弟,一生兄弟!”

整个饭局进入了一个大的高潮。

接下来就是喝酒,不断地有人来敬我酒,以前我都没怎么喝过这东西,所以酒量很差,不一会儿就醉了。

虽然我这初三老大也做不了几天了,但我还是非常的开心,哪怕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日子,我也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的这段经历,热血,而又澎湃。

不知道有多少人敬过我的酒后,我终于扛不住了,扑到包间外面吐了起来。

正吐着,突然有人拍我的背,还埋怨我说,不能喝就少喝点嘛,干嘛喝成这样?

竟然是李娇娇的声音,我都吃了一惊,问她什么什么时候来的?

李娇娇嘁了一声,说她一直在,是我眼光高了,没看到她。

我都惊了,说我们开庆功宴,你是咋来的啊?

李娇娇则说是豺狼让她来的。

我这才恍然大悟,说不错啊,狼哥看上你了,你得把握住机会。

李娇娇呸了一声,说屁,你自己看看狼哥。

我一抬头,就看到豺狼正握着一个女服务员的手,嚷嚷着要给人家看手相,还说两人注定有一段缘分。

当时我就无奈地笑了,看来狼哥也是个性情中人。

这时候,就听见李娇娇问我:“王巍,之前你干嘛去了?”

我愣了一下,说什么也没干呀?

李娇娇又嘁了一声,说明明看见我刚才跟着孙静怡走了。

听着李娇娇的话我都无语了,问她是不是属耗子的,怎么连这都能看见。

我本来是开玩笑的,但不知怎么回事,李娇娇竟然又生气了,说我才是属耗子的,鬼鬼祟祟、猥猥琐琐,偷闻女生的书本文具还不够,现在又改当跟踪狂了。

以前我跟李娇娇同桌时所做过的那些猥琐事,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变态,一直将这当作自己内心深处最阴暗的秘密,希望自己以后不要再犯,结果李娇娇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简直一点脸面都不给我,我一下就火大了,说你有事没事,没事就先走吧,我们大老爷们喝酒,你一姑娘家跟着搀和什么,就不怕别人说你行为放荡?

“你才放荡呢!”

李娇娇突然猛地一推我,转头就跑了。

我本来就醉醺醺的,李娇娇一下就把我推倒了,还把我推在那堆呕吐物里,沾了我一身,我都服了。

我发现我和李娇娇就八字不合,一见面就吵架,最好以后互相离远一点。

最后还是杨帆过来将我扶到卫生间里清洗了一下。

这顿酒喝了整整一个中午,下午去上课的时候,我趴在桌上人事不省,李娇娇也没有搭理我,只给我买了瓶绿茶放在桌上。

熊子住院了,暂时没来上课,但估计就算他好了,也不会再来了,那一战已经击垮了他所有的颜面。

赵松和程虎倒是回来了,不过各自都灰溜溜的夹着尾巴做人,再也不敢像以前那么嚣张了。

豺狼成为了我们学校真正的天,再也没人能够和他分庭抗礼,也没有所谓的最接近天的人了。

而我,亲手将熊子击垮以后,也成了大多数人心中公认的初三老大,就算号召力可能并没有那么强,但是那些以前看不起我的家伙们也渐渐开始对我另眼相待了。

这样看来,在整个初中,都没有什么麻烦能找我了,接下来的日子只要安安心心地中考就够了。

唯一的遗憾是我和李娇娇还是不对付,平常也不怎么说话。

和别人的家长一样,在中考前半个月,我妈也开始给我做营养餐了,也不知道她从哪搞来的配方,早中晚的餐不一样,每一天的餐也都不一样,变着花样让我吃,水果都没断过。

然而我感觉我要对不起我妈了,因为我学习本来就不好,还在家休学过一段时间,根本不可能考得上什么好高中的。

然而我妈告诉我说无所谓,只要尽力就行,还告诉我要考就考外地的高中,不要在本地上了。

我知道,我妈还是怕我跟赵松产生冲突,所谓惹不起就躲嘛,但其实我妈并不知道,现在是赵松惹不起我。

这天晚上放学回来,我妈又在家里给我做营养晚餐,但是我发现菜量似乎大了很多,就问她怎么回事。

我妈告诉我,家里有个朋友今天要过来,那朋友家的孩子今年也要参加也要中考,我们两个可以探讨一下经验。

我都无语了,我这学习烂成这样,拿什么和人家探讨啊?

过了一会儿,果然有人敲我家的门,我去开了以后,走进来一个衣着普通却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看来就是我妈的朋友了,在他身后,则跟着一个漂亮的女孩子。

我一看就傻了,竟然是冰冷校花,孙静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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