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男友分手后,我爱上了他的小叔宋政傅青隐无删减+无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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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分类:其他类型
  • 作者:芥婕
  • 更新:2024-11-17 09:16:00
  • 最新章节: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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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妩被推的撞在墙上,笑的有几分嚣张和不屑。

江妩:“视频是你放到网上去的?!”

“宋子言还说你善解人意,其实也不过是个嫉妒成性的女人!”

“什么视频?”傅青隐满脸疑惑,根本不知道江妩在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宋子言推门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

江妩直认不讳,有恃无恐:“人是我喊来的,旗袍也是我剪的,就是为了给她个教训。”

“宋子言,你能拿我怎么样?!”

宋子言被一噎。

江妩冷笑一声,“造我的谣,这就是我给她的教训!”

说完就要走。

傅青隐一把扯住她,眼眶气的发红,“你给我站住!谁造你的谣了?”

“你毁了我奶奶的遗物,就想一走了事?!”

还没等江妩说话,宋子言上前扯过她的手,低吼了一声。

“够了!”

傅青隐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

江妩已经抽回手,得意洋洋的笑着,“我就毁了,有本事让宋子言来找我麻烦呀?!”

她这副面孔,真让人恨的牙痒痒。

见江妩要下楼。

傅青隐就要去追,才走一步就被宋子言给扯住。

宋子言:“别追了!”

“你和她计较什么?!”

傅青隐根本挣脱不开。

直到楼梯间江妩的高跟鞋声响消失,宋子言才松开手。

傅青隐怔怔站在原地片刻。

红肿一圈的手,忍无可忍,反手就扇了宋子言一巴掌!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回荡在空荡的卧室。

宋子言人都懵了会,接着咬牙道:“傅青隐,你发什么疯?!”

傅青隐澄清的眼底蓄满怒意。

“宋子言,你知道这是我奶奶亲手给我绣的嫁衣,也是她给我留下最珍贵的东西!”

“你留江妩在这,就是为了毁了我最重要的东西?!”

“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要做的这么绝?!”

宋子言被她眼底的悲伤和愤怒刺痛,不自觉躲开傅青隐的眼神。

他颇不自在道:“你没事招惹她做什么?”

“我招惹她?”傅青隐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江妩在发什么疯。

宋子言就认定了是她先招惹江妩的?

宋子言:“江妩向来骄傲,死要面子,怎么受得了你的污蔑?”

“行了,这次算你自作自受,下次见到她离开远点。”

傅青隐直接被他这句话给气哭了。

“我自作自受?!”

从来没有哪一瞬间,傅青隐有这么恶心一个人。

“你们这对渣男贱女!迟早会遭报应的!”

傅青隐这辈子第一次这么骂人,恨不得把所有脏话都骂在宋子言和江妩头上。

可她不会!

气上头了,眼泪直往下掉,脑子混乱一片,甚至有一瞬间想过拿剪刀把这对渣男贱女给直接捅死。

可她打不过宋子言,连要质问江妩都被宋子言给拦着。

傅青隐越想越气。

只恨自己为什么不是个强壮的男人,一拳打出宋子言的脑花。

她抹掉眼泪,收拾好衣服装在盒子里,准备立刻离开别墅报警。

刚下楼,就看到昨天搬来的那幅矛青墨大师的画,被利器划的乱七八糟,倒在地上。

精致的画作破烂不堪,连修补都难。

傅青隐呆呆的站在原地,浑身的血直往脑门冲。

喉咙间似乎也有血腥味涌动。

宋子言跟着下楼,看到这一幕也有些惊讶。

也许是江妩过分的行为唤醒他仅有的一点良知。

他矜持上前,淡声道:“青隐,我没想到小妩会这么做……画我到时候赔你。”

傅青隐冷冷的瞥了眼宋子言,咬牙道,“滚!”

宋子言眉头微皱,却也自知理亏,没再说话。

傅青隐气的浑身都在颤抖。

她压下所有的怒意,带着被毁的旗袍和画走出别墅门。

一出大门,那些被压制住的愤怒和委屈直往上涌,眼泪受不住控制往下掉。

傅青隐哭的眼睛都模糊了。

手上拎着画和装旗袍的盒子,还要拿着手机报警。

她的每一步都走的十分艰难。

刚按下110,侧面忽然出现一辆黑色的车。

等傅青隐看清楚车身,人已经倒在地上。

手机、旗袍和画摔了一地,她坐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

世界好像都寂静了。

车门打开,头顶落下一片阴影。

沉冷强势的气息笼罩下来,周遭的一切似乎被海面包裹。

傅青隐抬起眼眸,就看到一个穿着新中式黑色衬衣的男人。

男人眉眼深邃,透着成熟古板,似一片深不见底的海。

沉稳似远山,冷冽如寒玉。

傅青隐:“……小叔?”

宋子言纵容江妩毁了她的旗袍和画。

他小叔宋政还开车把她撞了。

宋家的人是不是有点太欺负人了?

宋政眉头微皱,缓缓蹲下身子,黑沉的眸与傅青隐对视。

“伤到哪了?”

傅青隐眼泪下落:“我要和宋子言解除婚约!”

这回答的牛头不对马嘴。

见傅青隐哭的这么‘凄惨’,一旁的符平轻声道:“先生,傅小姐这样子,似乎是和二少闹脾气了。”

宋政淡漠的看了他一眼,“我不傻。”

符平讪讪道:“要不我们先送傅小姐去医院看看?”

宋政表情沉稳,眼底没多少波澜。

“冒犯了!”

说完,伸手轻松抱起了傅青隐,回头看了眼。

符平立马会意:“我来收拾!”

大概怕伤到傅青隐,宋政的动作很轻柔。

碰到傅青隐时,才发现她全身都在发抖。

他眸光一沉,顺势把座椅上的西装外套罩在她身上。

“很疼?”

不知道是不是傅青隐气昏了头,她竟然觉得宋政说这两个字时有几分温柔。

傅青隐是有些怕宋政的。

宋子言的这位小叔,向来深不可测。

只是脑子一直执拗的想着一件事。

她冷声道:“我要和宋子言解除婚约!”

“好!”

淡漠沉稳的嗓音落在傅青隐耳中,有种玉石碰撞的清冽感。

霎时将傅青隐惊醒。

她泪眼朦胧,眼藏惊愕:“小叔,你、你应下了?”

“嗯。”

宋政语气淡淡的,“宋家没有强人所难的习惯。”

傅青隐反而安静下来,只一直在流泪。

傅青隐和宋政并不是很熟。

宋政跟她爷爷学过一段时间字,但当时傅青隐已经回了京城傅家,并没有见过他。

正式见面,还是傅青隐和宋子言在一起后。

傅青隐对宋政的了解不多,只知道对方在京城颇为名望,是名利场沉浮出来的老手。

虽然只比宋子言大四岁,但在商会酒桌上论资排辈,宋子言父亲都没资格向他敬酒那种。

他在宋家手掌大权,一言九鼎,应下的事从来没有做不到的。

傅青隐因为他这句话,彻底安了心。

过了会,眼前多了一块绣纹精致的黑色帕子。

是宋政递过来的。

她接了过来,“谢谢小叔。”

傅青隐一边擦眼泪一边解释道:“我没想哭,只是控制不住。”

“我也不是疼的发抖,是气的。”

宋政:“泪失禁?”

傅青隐:“……不知道。”

傅青隐不爱哭,这辈子也没这么哭过。

谁知道气上头了,一哭人就控制不住,直到医院手都还在抖。

到了医院,宋政让医生给傅青隐做了全身检查。

最后查出只是脚腕有些擦伤,人没有大碍。

符平松了口气,“幸亏当时在小区里面,车速比较慢。”

他刚说完,就瞥见宋先生眸光淡淡的看了自己一眼。

符平:“……”

宋政收回目光,端坐在椅子上看医生给傅青隐处理伤口。

那张英挺深邃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只眼底情绪意味不明。

符平心一虚,“先生,我以后开车会更小心的。”

宋政扫了他一眼。

“去缴费。”

符平应了声,跟着医生一起走了。

病房里只剩下宋政和傅青隐。

傅青隐靠在床头,眼圈红红的,终于控制住了眼泪。

她面色有些寡淡,“小叔都不问问我要和宋子言解除婚姻的原因?”

宋政静静看着她,“我记得,盒子里的衣服,是师母给你准备的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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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妩被推的撞在墙上,笑的有几分嚣张和不屑。

江妩:“视频是你放到网上去的?!”

“宋子言还说你善解人意,其实也不过是个嫉妒成性的女人!”

“什么视频?”傅青隐满脸疑惑,根本不知道江妩在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宋子言推门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

江妩直认不讳,有恃无恐:“人是我喊来的,旗袍也是我剪的,就是为了给她个教训。”

“宋子言,你能拿我怎么样?!”

宋子言被一噎。

江妩冷笑一声,“造我的谣,这就是我给她的教训!”

说完就要走。

傅青隐一把扯住她,眼眶气的发红,“你给我站住!谁造你的谣了?”

“你毁了我奶奶的遗物,就想一走了事?!”

还没等江妩说话,宋子言上前扯过她的手,低吼了一声。

“够了!”

傅青隐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

江妩已经抽回手,得意洋洋的笑着,“我就毁了,有本事让宋子言来找我麻烦呀?!”

她这副面孔,真让人恨的牙痒痒。

见江妩要下楼。

傅青隐就要去追,才走一步就被宋子言给扯住。

宋子言:“别追了!”

“你和她计较什么?!”

傅青隐根本挣脱不开。

直到楼梯间江妩的高跟鞋声响消失,宋子言才松开手。

傅青隐怔怔站在原地片刻。

红肿一圈的手,忍无可忍,反手就扇了宋子言一巴掌!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回荡在空荡的卧室。

宋子言人都懵了会,接着咬牙道:“傅青隐,你发什么疯?!”

傅青隐澄清的眼底蓄满怒意。

“宋子言,你知道这是我奶奶亲手给我绣的嫁衣,也是她给我留下最珍贵的东西!”

“你留江妩在这,就是为了毁了我最重要的东西?!”

“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要做的这么绝?!”

宋子言被她眼底的悲伤和愤怒刺痛,不自觉躲开傅青隐的眼神。

他颇不自在道:“你没事招惹她做什么?”

“我招惹她?”傅青隐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江妩在发什么疯。

宋子言就认定了是她先招惹江妩的?

宋子言:“江妩向来骄傲,死要面子,怎么受得了你的污蔑?”

“行了,这次算你自作自受,下次见到她离开远点。”

傅青隐直接被他这句话给气哭了。

“我自作自受?!”

从来没有哪一瞬间,傅青隐有这么恶心一个人。

“你们这对渣男贱女!迟早会遭报应的!”

傅青隐这辈子第一次这么骂人,恨不得把所有脏话都骂在宋子言和江妩头上。

可她不会!

气上头了,眼泪直往下掉,脑子混乱一片,甚至有一瞬间想过拿剪刀把这对渣男贱女给直接捅死。

可她打不过宋子言,连要质问江妩都被宋子言给拦着。

傅青隐越想越气。

只恨自己为什么不是个强壮的男人,一拳打出宋子言的脑花。

她抹掉眼泪,收拾好衣服装在盒子里,准备立刻离开别墅报警。

刚下楼,就看到昨天搬来的那幅矛青墨大师的画,被利器划的乱七八糟,倒在地上。

精致的画作破烂不堪,连修补都难。

傅青隐呆呆的站在原地,浑身的血直往脑门冲。

喉咙间似乎也有血腥味涌动。

宋子言跟着下楼,看到这一幕也有些惊讶。

也许是江妩过分的行为唤醒他仅有的一点良知。

他矜持上前,淡声道:“青隐,我没想到小妩会这么做……画我到时候赔你。”

傅青隐冷冷的瞥了眼宋子言,咬牙道,“滚!”

宋子言眉头微皱,却也自知理亏,没再说话。

傅青隐气的浑身都在颤抖。

她压下所有的怒意,带着被毁的旗袍和画走出别墅门。

一出大门,那些被压制住的愤怒和委屈直往上涌,眼泪受不住控制往下掉。

傅青隐哭的眼睛都模糊了。

手上拎着画和装旗袍的盒子,还要拿着手机报警。

她的每一步都走的十分艰难。

刚按下110,侧面忽然出现一辆黑色的车。

等傅青隐看清楚车身,人已经倒在地上。

手机、旗袍和画摔了一地,她坐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

世界好像都寂静了。

车门打开,头顶落下一片阴影。

沉冷强势的气息笼罩下来,周遭的一切似乎被海面包裹。

傅青隐抬起眼眸,就看到一个穿着新中式黑色衬衣的男人。

男人眉眼深邃,透着成熟古板,似一片深不见底的海。

沉稳似远山,冷冽如寒玉。

傅青隐:“……小叔?”

宋子言纵容江妩毁了她的旗袍和画。

他小叔宋政还开车把她撞了。

宋家的人是不是有点太欺负人了?

宋政眉头微皱,缓缓蹲下身子,黑沉的眸与傅青隐对视。

“伤到哪了?”

傅青隐眼泪下落:“我要和宋子言解除婚约!”

这回答的牛头不对马嘴。

见傅青隐哭的这么‘凄惨’,一旁的符平轻声道:“先生,傅小姐这样子,似乎是和二少闹脾气了。”

宋政淡漠的看了他一眼,“我不傻。”

符平讪讪道:“要不我们先送傅小姐去医院看看?”

宋政表情沉稳,眼底没多少波澜。

“冒犯了!”

说完,伸手轻松抱起了傅青隐,回头看了眼。

符平立马会意:“我来收拾!”

大概怕伤到傅青隐,宋政的动作很轻柔。

碰到傅青隐时,才发现她全身都在发抖。

他眸光一沉,顺势把座椅上的西装外套罩在她身上。

“很疼?”

不知道是不是傅青隐气昏了头,她竟然觉得宋政说这两个字时有几分温柔。

傅青隐是有些怕宋政的。

宋子言的这位小叔,向来深不可测。

只是脑子一直执拗的想着一件事。

她冷声道:“我要和宋子言解除婚约!”

“好!”

淡漠沉稳的嗓音落在傅青隐耳中,有种玉石碰撞的清冽感。

霎时将傅青隐惊醒。

她泪眼朦胧,眼藏惊愕:“小叔,你、你应下了?”

“嗯。”

宋政语气淡淡的,“宋家没有强人所难的习惯。”

傅青隐反而安静下来,只一直在流泪。

傅青隐和宋政并不是很熟。

宋政跟她爷爷学过一段时间字,但当时傅青隐已经回了京城傅家,并没有见过他。

正式见面,还是傅青隐和宋子言在一起后。

傅青隐对宋政的了解不多,只知道对方在京城颇为名望,是名利场沉浮出来的老手。

虽然只比宋子言大四岁,但在商会酒桌上论资排辈,宋子言父亲都没资格向他敬酒那种。

他在宋家手掌大权,一言九鼎,应下的事从来没有做不到的。

傅青隐因为他这句话,彻底安了心。

过了会,眼前多了一块绣纹精致的黑色帕子。

是宋政递过来的。

她接了过来,“谢谢小叔。”

傅青隐一边擦眼泪一边解释道:“我没想哭,只是控制不住。”

“我也不是疼的发抖,是气的。”

宋政:“泪失禁?”

傅青隐:“……不知道。”

傅青隐不爱哭,这辈子也没这么哭过。

谁知道气上头了,一哭人就控制不住,直到医院手都还在抖。

到了医院,宋政让医生给傅青隐做了全身检查。

最后查出只是脚腕有些擦伤,人没有大碍。

符平松了口气,“幸亏当时在小区里面,车速比较慢。”

他刚说完,就瞥见宋先生眸光淡淡的看了自己一眼。

符平:“……”

宋政收回目光,端坐在椅子上看医生给傅青隐处理伤口。

那张英挺深邃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只眼底情绪意味不明。

符平心一虚,“先生,我以后开车会更小心的。”

宋政扫了他一眼。

“去缴费。”

符平应了声,跟着医生一起走了。

病房里只剩下宋政和傅青隐。

傅青隐靠在床头,眼圈红红的,终于控制住了眼泪。

她面色有些寡淡,“小叔都不问问我要和宋子言解除婚姻的原因?”

宋政静静看着她,“我记得,盒子里的衣服,是师母给你准备的嫁妆。”


开口就是阴阳怪气。

对此,傅青隐早有预料。

她十分淡定:“我找方奶奶有事。”

“方奶奶?”方云啧啧道:“可别喊的这么亲,不知道还以为我妈—把年纪打哪捡来了个野孩子。”

傅青隐面上笑意不变,“是呀。方阿姨只想生儿子,也生不出我这么大的女儿。”

方云脸色唰的—下沉了下去,“求人办事就把调子放低点!”

“我家大门也不是什么东西都能踏进来的!”

说完就甩上了大门。

傅青隐站在门口,并不恼怒。

学苏绣太苦了,方锦和傅奶奶都没让自己的后辈碰。

可方云不信邪,偏要学,又没什么天赋,折腾了半辈子也就初级绣工水平。

在稍微有点底蕴的绣坊都不够用。

高不成低不就,最后选择嫁入豪门,当起了阔太太。

可偏那家人思想封建,非得要个男孩传宗接代。

方云四十多岁了,前面生了三个女儿,如今还在追儿子。

傅青隐说话戳方云的肺管子了,被方云甩脸子也正常。

她敢这么说话,也是因为方锦是个难处的老太太,对亲生女儿方云也没什么好态度。

傅青隐没走,而是在方家院子门口找了个地方坐下。

方锦虽然—把年纪了,但身体很好,每天都要去工作室亲自监督工作。

傅青隐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

没过五分钟,方家大门就开了。

里面驶出—辆车子。

傅青隐拎着不少东西站在路中间,不怕看不到自己。

车子—停,傅青隐走到降下的窗户旁,

“方奶奶,好久不见。”

“我是傅青隐,您还记得我吗?”

方锦是—个打扮的十分精致的老太太。

头发花白,戴着—副小巧的老花镜,穿着绣花旗袍,只眉眼有些高冷,俗称刻薄。

“老婆子我是老了,又不是死了,怎么可能认不出谢忍的孙女?”

“谢家和傅家的人,化成灰我都能认出来!”

—听这记仇小老太太开口,傅青隐就知道没找错人。

方锦:“找我有什么事?”

傅青隐:“方奶奶,我想求您帮个忙。”

方锦:“有屁快放!”

傅青隐:“……我的丹凤被人剪了几道口子,想问问您能不能帮忙修补?”

“您放心,钱不是问题,有什么要求您尽管提!”

凤凰木取名于“叶如飞凰之羽,花若丹凤之冠”。

傅青隐这件旗袍绣成后,取名丹凤,圈子里提起,无人不知。

方锦推了推眼镜,“我看看?”

傅青放下礼品,打开盒子,把被剪破的丹凤旗袍给方锦看。

方锦看了两眼,轻哼—声,“子孙不孝,死后遗作都保存不了,谢忍可算是遭报应了!”

傅青隐呼吸—窒。

虽然早料到这小老太太嘴里说不出两句好话,可听到她骂自己死去的奶奶,傅青隐还是难受。

她面色淡淡的:“是呀,子孙不孝。”

“刚刚门口遇到方云阿姨,估摸着是没拿到方奶奶的遗嘱,最近来的更勤快了点吧?”

方锦脸色难看,“这就是你求人的姿态?”

傅青隐:“方奶奶—向喜欢性格耿直的人,我也不喜欢伪装。”

“您对我奶奶不尊重,我也不用对您太尊重。”

“更何况,我低声下气的求着您,哄着您,您就会帮我的忙了?”

“你做梦还差不多!”方锦冷哼—声,“谢忍的东西被毁,我开心还来不及,还帮你修补?”

“正是呢。”傅青隐煞有其事的点头,“今天上门就是先和方奶奶说—句。”

“麻烦方奶奶先准备要材料,我月底前就要。”

方锦瞪大眼睛看着傅青隐,“我活这么大,头—次碰到比我脸皮还厚的。”


二楼客厅摆放着一张巨大的书桌,上面有未完成的画作,还有一排排的笔墨纸砚。

傅青隐打开一个实木画卷收纳盒,温声细语的和宋政解释。

“这是我前两年淘到的一幅骏马图,江元山大师的作品。”

“听说外公最爱收集骏马画?”

她微微侧眸,眸光清浅的打量宋政。

似乎在询问宋政这个礼物适合吗?

宋政深邃的眉眼,语气浅淡:“这幅画,外公会喜欢。”

傅青隐眼底霎时荡开一抹浅浅的笑。

她的眼眸似被日光照射的琉璃,略显清冷的五官都染上了暖色,悄然惊艳着人。

得到认可,傅青隐继续介绍着。

“不知道妈喜欢什么,我之前跟奶奶参加苏绣交流大会,偶然得了几个双面绣摆件。”

“你帮我看看,妈会喜欢吗?”

傅青隐打开一个个盒子。

宋政点了点个黑白猫戏螳螂的图,“她正好养了只黑白猫。”

“挺像的。”

傅青隐:“那就这个了!”

“给小姨准备了一件丝巾,姨夫我准备了把乌骨泥金扇。两个表弟表妹我准备送些首饰手表类的。”

“东西不算贵重,只是表一份心意。”

宋政静静看着傅青隐。

她站在一堆礼盒前,温声细语的给介绍着每一样东西。

无论是古董典藏,还是古画刺绣,都如数家珍。

那股子出身书香世家的底蕴,一览无余。

他想,让她和宋子言订婚,真是明珠暗投。

这个玲珑剔透的小姑娘,本该熠熠生辉于人前。

明珠,本该被珍爱。

傅青隐被宋政愈发黑沉的眸光看的有些不自在,“东西敲定好了,我们准备下去吧。”

“嗯。”宋政主动上前帮着拿东西。

傅青隐也没拒绝。

东西太多,她一个人抱着,形象怕不会太好看。

宋政在这,她也不好意思抱着一堆东西东倒西歪的走路。

下楼时,傅青隐差点踩空,幸亏身后有宋政。

仓皇间,她落入宋政怀里,手不经意压在他的小腹位置。

定制的黑色衬衣处多了一丝褶皱,像是被风吹皱了的海面。

傅青隐掌心残留着坚硬滚烫的触感。

她强迫自己将这些越界的记忆删除。

宋政自始至终都是稳重淡泊的,一派老干部作风。

两人来去匆匆。

宋政终究是没喝上芳色院的雨前龙井。

符秘书把车直接开到了陆家前坪。

早有佣人上前,开门的开门、提东西的提东西。

傅青隐下车后,就看到门口站着一对四十多岁的夫妻,旁边还有一对十八九岁的双胞胎男女。

傅青隐端庄优雅,轻声问好,“小姨、姨父。”

宋政从另一边绕到傅青隐身边,一派稳重从容。

“小姨、姨夫,这是青隐。”

旁边两个年轻小孩跟着喊了声,“大哥、大嫂!”

小姨陆闻云笑吟吟上前,“早听说傅老藏着个聪明漂亮的小孙女,谁知道竟然被你给拐来了!”

傅青隐淡笑:“小姨过奖了。”

陆闻云笑道:“年纪轻轻的,怎么和阿政一样说话文绉绉的。”

“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你也千万别学了阿政的坏习惯。”

说着,就把个镯子从手上摘下来给傅青隐戴上。

傅青隐一愣,陆闻云已经握住她的手,笑意爽朗,十分热情:“别嫌弃!”

“我知道我姐还给你准备了一堆好东西,我提前拿出来,免得到时候被她比的下去,一把老脸没处放。”

傅青隐性子淡泊,对这种热情如火的长辈,毫无抵抗之力。

宋政扫了眼。


宋子言瞥了眼地上的画,只皱了皱眉头,半点不在意,继续扯着傅青隐往外走。

约莫是心寒太过,傅青隐也没有力气抵抗,就跟着一起出去。

砰!

大门被用力关上。

宋子言沉冷的嗓音浮上质问,“傅青隐,你闹够了吗?!”

“闹?”

眼眶酸涩,傅青隐抬头看着宋子言:“你不觉得这个词很可笑吗?”

“难道不是?”

宋子言表情冷漠,眼里透着斥责。

“你是我的未婚妻,就不应该质疑我的决定!”

“江妩是我的朋友,你把她赶出去,把我的面子放在哪里?!”

面子?

说了这么多,宋子言在乎的就只有他的面子。

十月的风吹的傅青隐通体发寒。

连那酸涩的眼眶都好像被冻住了,流不出眼泪。

傅青隐的声线天生带着股冷淡,放柔后也像是晨起的霜雾,总透着股琉璃般的疏离淡漠。

“宋子言,我只要一想到我的婚房,曾经睡过别的女人,就忍不住恶心……”

“好恶心。”傅青隐忍不住强调了一遍。

宋子言脸色一变,强忍怒意,低斥道:“傅青隐,你什么意思?你是在对我阴阳怪气?”

傅青隐心死如灰。

“分手吧!”

宋子言先是一惊,而后冷笑一声,“分手?你舍得?”

满是嘲讽的话,比四周吹来的寒风还要冷,割在傅青隐脸上、心上,刀刀见血。

傅青隐没多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即便是失魂落魄,她的腰杆也是挺的笔直,骨子里都透着股犟。

宋子言盯着她远去的背影,不自觉的抿了抿唇。

下一秒,换好衣服的江妩推开大门。

江妩戏谑道:“怎么,哄好傅小姐了吗?”

宋子言一言不发,转身要进房间。

江妩身形摇曳,挡在宋子言面前。

江妩往前靠近,和宋子言几乎没有间隙。

“我会不会影响你和傅小姐的感情?”

宋子言抽出根烟咬住,冷笑道:“你想多了。”

“青隐和你不一样,她性子好,从不会计较这点小事的。”

过了会,他又补了一句:“更何况,除了我,她也找不到更好的结婚对象。”

路灯闪烁,傅青隐路过小区的垃圾桶,停在原地几秒。

过了片刻,她默默的把手上的订婚戒指摘了下来,丢进旁边的垃圾桶。

细微的一声,这枚意义非凡的戒指被黑暗吞噬,与一堆垃圾作伴。

傅青隐可以忍耐的事情很多。

唯独这件事不能忍。

这栋婚房是她她精心布置,里面有无数她珍视的人和事。

一想到有别的女人睡过,傅青隐的胃里就一阵翻涌。

也许,宋子言还和江妩在她的婚床上翻滚过?

这样一想,好像更恶心了。

傅青隐忍着恶心,打了个车去附近医院。

刚上车,司机小哥瞥了眼后视镜,“小姐,你脚在流血!”

傅青隐低下头,默默的看着脚上的血迹。

刚刚画框掉下来正好砸在她的脚上,疼的傅青隐一条腿险些没了知觉。

站在冷风里和宋子言对峙,也只是强撑着不想露怯罢了。

傅青隐面色有些苍白,“不好意思,我会小心,不会弄脏你的车。要是哪里脏了,我可以赔的。”

“小姐,你误会了,我不是这意思。”司机摸了摸头,顺便递了盒纸巾过来:“你先用纸巾处理下伤口,这样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谢谢。”

傅青隐接过纸巾,眼泪忽然从眼眶掉落。

你看,连司机小哥会注意到她的伤,关心一下她这个陌生人。

画框砸碎在地面时,满地的碎玻璃,那么大的动静,宋子言问都没问她一句。

根本不在意她有没有被砸伤或者被吓到。

好像以前的体贴绅士全都是装出来的。

又或者,是根本不在意?

傅青隐默默拿着纸巾擦脚上的血,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到医院检查完,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了。

傅青隐坐在医院冰凉的椅子上,脚上的痛意让她慢慢清醒过来。

这个婚,怎么都不能结!

只是他们这样的人家,向来订婚容易分手难。

因为婚姻不但牵扯感情,还有无限利益纠葛。

宋子言脚踏两条船是渣,但她当初选择和宋子言这个渣男订婚,也是她识人不清,她有一定的责任。

傅家和宋家因她牵连在了一起,合作颇深,她一句分手拍拍屁股走了,那些合作怎么继续下去?

宋家和傅家怕是得恨死她。

傅青隐有些发愁,一夜没睡好。

第二天一睁眼,就收到一条陌生好友申请,申请备注里写着我是江妩

傅青隐不想理,但想到江妩还住在她的婚房,里面有许多重要东西,还是点了同意。

刚同意申请,江妩就发了两张图过来。

傅青隐惊的站起身来!

这两张图,一张是茅老师的画,一张是傅青隐奶奶的遗物,一件她奶奶亲自绣的蜀锦旗袍。

这件旗袍是留给傅青隐当嫁衣的。

江妩没有后话,傅青隐一颗心却提在了嗓子眼。

不到两分钟,江妩又把两张图片给撤回了。

傅青隐敏锐察觉到江妩怕是另有用意,只是这两样东西对她太重要了。

她顾不得太多,连忙打车去了别墅。

路上傅青隐一直在给江妩发消息,问她这是什么意思,可江妩一句话也没回。

江妩这人有些疯疯癫癫,行事毫无忌惮,认识她的人都知道。

傅青隐怕她做出疯狂举动,一颗心七上八下。

傅青隐最初是不知道宋子言有这么一位前女友的。

但她人缘好,和宋子言交往后,得了不少宋子言朋友的善意提醒。

当初的江妩是这一群人中的小公主,长得漂亮,性格张扬恣意,像朵盛开在枝头的红玫瑰,男人们争着为她保驾护航。

宋子言只是她的男友之一,并不是唯一。

大三那年,江妩推继母下楼,害的继母小产并且终身难以怀孕,才被他父亲强制送到了国外。

宋子言在一群男友中出头的原因,是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反抗父母,追着江妩到国外的。

当时傅青隐还好奇问过宋子言。

宋子言只笑笑,一句年少轻狂打发了过去。

谁能想到,他能狂到现在?!

到了婚房别墅二楼,傅青隐一推开门,就看到江妩手上正拿着把剪刀。

泛着寒光的剪刀顺着绣着火红凤凰花的旗袍边一路往上剪。

傅青隐瞳孔一缩,冲上去推开了江妩。

“你在干什么?!”

看着被剪出一道大口子的旗袍,傅青隐心脏疼的直流血。

“你疯了?!”


傅青隐十分大气,温声细语道:“东西我送给方奶奶了,随便您怎么处置。”

“丢了剪了都随您心意,我也不会要的。”

说着,她问—旁的经理:“我正好想选—些绣品送礼,您能帮我看看吗?”

经理下意识看向方锦。

方锦瞪了她—眼,“开门就是做生意的,她要来送钱,我们为什么不要?”

傅青隐认真道:“可不是?最好选些好的,我不怕贵,就怕品质不行……”

说着,她看了方锦—眼。

方锦—怒,对经理道:“带她去展览—室选!”

苏古工作室的绣品放在四个展览室。

其中只有—展览室是不对外开放的,里面的绣品也不轻易售出,更多是当宣传和收藏作用。

傅青隐—进去,就被几块绣着四款翠竹的帕子吸引。

上面的竹子鲜活青翠,栩栩如生。

好似—缕清风吹拂,惹的碧竹摇曳。

最主要的是,常见手帕绣品都是用白色蚕丝布,这几块帕子用的布料是黑色的香云纱。

暗沉的黑—点没压住竹子的青翠,越发显出竹子的沉稳风骨。

傅青隐:“这帕子是方奶奶的绣工吧?”

经理本来就纳闷傅青隐的身份,—听这话就更好奇了,“傅小姐很熟悉我们老板的技艺?”

“还行。”傅青隐道:“这—套帕子,我要了!”

初—看这帕子,傅青隐就想到了宋政。

仔细想想,结婚以后,她好像还没送过他礼物?

接着,傅青隐又给陆家人和风桃选了几样不错的绣品,有小摆件,还有旗袍布料。

折腾了—上午,钱似流水—样花出去,她才回去。

第二天,她又照常来苏古工作室,又现上门找方锦,送上—匹蜀锦。

方锦愤怒的看着面前的蜀锦。

她这辈子爱好不多,收藏名贵布料算是—个。

可偏偏这个爱好被这祖孙两给死死拿捏!

拒绝不了,方锦咬牙收下,“有本事你就—直送,反正老婆子我脸皮厚,来者不拒!”

傅青隐笑了笑,“我确实没这本事。”

就算有,她也不会傻的天天跑去送。

傅青隐又在苏古工作室定制了—批绣品,还选了几个送去定制旗袍,潇洒离开。

第三天,傅青隐来的比平常早—些,这次方奶奶还没来工作室。

依旧是经理接待的傅青隐。

傅青隐手上抱着装丹凤的盒子,开门见山道:“苏经理,我这次来不是来买东西的,我是想修复—样绣品。”

“修复绣品?”苏经理有些惊讶:“我们工作室没有修复业务呀。”

傅青隐淡淡笑道:“这件绣品只有方奶奶能修复。”

苏经理顿时就懂了,“傅小姐前两天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只是老板不开口,我也不敢随意应下。”

傅青隐笑道:“我知道。”

“修复的事情,我会和方奶奶洽谈,不过今天我是想来买—样东西。”

“买东西?”苏经理—头雾水。

“买—个位置,用这匹布!”

说着,她露出放在—旁的孔雀蓝真丝浮光锦:“这匹布料,我想方奶奶—定会喜欢的?”

苏经理下意识点头:“老板前段时间说要参加—个什么重要的国际晚会,正缺—块好料子做旗袍……”

说完—顿。

傅青隐笑道:“我想用这匹布,在您的工作室买个位置。”

“您放心,我只放东西,不做其他事。”

“这……”苏经理犹豫道:“要不还是等老板来了再说?”

傅青隐:“听说最近苏古工作室要扩大规模,苏经理正在为拉投资的事情发愁?”

“正好我有个朋友,手上有—笔钱想要投资创业……”


傅老爷子道:“女孩子矜持害羞,不能一味全照着青隐的意思来,不然不利于你们夫妻培养感情。”

傅青隐:“……”

傅老爷子:“她现在的住所也不怎么方便。”

“既然已经结婚了,也没有夫妻分居两地的说法,青隐该搬进闲庭院。”

宋政淡淡开腔,“我也可以搬去芳色院。”

傅青隐从小和国画大师姜逸之学画。

四年前,机缘巧合下她的一幅画拍出上亿天价,霎时在国内外里打出了名声。

她不缺人脉,又有名气开路,进了一所名校当了国画老师,同时还开了几个画室。

如今还算有些声势和名望。

芳色院是她老师姜老爷子送给她的成人礼,虽然距离画室和学校都不近,但她一直很喜欢。

这间别墅承载她太多私人的记忆和隐秘。

一听到宋政说要搬过来,傅青隐下意识抗拒,“听爷爷的,我搬去闲庭院吧。”

他们已经领了证,迟早是要住在一起的。

傅青隐对此接受正常。

傅老爷子目的已经达到,淡定摆手,“天色不早了,路上开车还要两三个小时,你们也回去吧。”

傅青隐和宋政就这么被‘赶’回去了。

傅老爷子好歹还是顾念着孙女,让刘妈给傅青隐打包了两套衣服。

傅老爷子和刘妈分享心得:“进展太快也不好,得循序渐进,才能酝酿出感情。”

说完,傅老爷子又叹了口气,“当然,要是能直接给我生个曾孙,那是最好的。”

傅青隐:“……”

她人还没走呢。

路上,宋政问:“要派人去芳色院吗?”

傅青隐摇了摇头,“不用这么麻烦。”

“我已经让阿姨整理,明天直接让人搬过来就行。”

傅青隐心里还想着被江妩毁坏的旗袍和画。

她得找个时间去看看,也许还有修补好的机会呢?

驾驶座的符秘书忽然道:“对了,先生、太太,有件事忘记说了。”

“二少出车祸了。”

宋子言出车祸了?

傅青隐:“他人还活着?”

符秘书一囧:“活着,就是腿受伤了,估计一时半会好不了。”

傅青隐平静道:“作孽多,遭报应了。”

也没顾及宋政还在这。

符秘书:“江家知道江妩偷偷跑回国,把江妩叫回了家,不知道怎么闹了起来。”

“二少是在去找江妩的路上出车祸的。”

“二太太听到这个消息,气的又去江家闹了一通。”

傅青隐有点愣。

“宋伯母去江家闹了?”

在傅青隐的记忆里,宋子言的母亲永远是温和优雅、落落大方。

傅青隐都没见她大声说过话,自然无法想象出她像个泼妇大闹江家的场面。

符秘书笑道,“二太太一辈子稳重,就在江妩的事情上是个一点就炸的火药桶。”

“当初江妩被发配国外,二少也追了过去,是二太太亲自去揪的人。”

“听说江妩在国外的别墅全被砸了,二少险些断了两条腿被拎回来。”

笑到一半,符秘书从后视镜里瞥到自家老板淡漠的脸,顿时卡壳。

傅青隐没有察觉,只是觉得舌尖泛苦。

她不是个爱追究往事、自寻烦恼的人。

和宋子言在一起后,她要的只是当下和将来,自然不会纠缠着往事不放。

谁知道这些被隐匿的往事,关键时刻窜出来给了她致命一击,她却依旧一无所知。

回首和宋子言在一起的事情,她犯傻太多次了。

太蠢、太软弱,也太无能了!

宋政忽然问:“这么在意他?”

傅青隐猝不及防。

等想明白宋政的意思,她认真道:“宋先生,我不怕你听了生气。”

“如果宋子言和我和平分手,我不会在意他半点。”

“可他在和我订婚期间和江妩暧昧不清,恶心我也就算了,还纵容江妩毁了奶奶给我的旗袍和我从茅老师那里求来的画。”

“这些委屈,我不想悄无声息的咽下去。”

宋政:“我不生气。”

“什么?”傅青隐一愣。

“你的话,我听了并不生气。”还没等傅青隐反应过来,宋政又道:“你叫我什么?”

傅青隐:“……宋先生。”

宋政沉默,也没非要她改口,只提醒了句:“下次遇到宋子言母亲,记得喊二嫂。”

傅青隐:“……”

一下子升了辈分,傅青隐一时间不知道怎么适应。

宋政又道:“子言的错,我替他补偿你。”

傅青隐刚要婉拒,就听到宋政道:“他在宋氏名下有百分之三的股份,其中百分之一将无偿赠予给你。”

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宋政就把宋子言安排的妥妥当当。

这种大权在握的从容不迫,总能无声敲打人的心弦。

傅青隐立刻改口:“好。”

如果宋政替宋子言补偿她,傅青隐肯定不会接受。

但拿是宋子言的东西赔偿她……她很乐意接受。

宋政又道:“你是子言的小婶婶。”

“他让你不开心,你尽可以以长辈身份教导他。”


“以前看着挺乖巧的,怎么现在成了这副德行?”

傅青隐腼腆—笑,“以前是奶奶说要尊老爱幼,现在我都是不孝子孙了,肯定得原形毕露。”

“滚!”方锦忽然笑着骂了—声。

让司机升起窗户,开车走了。

傅青隐看着车身消失在眼前,心里已经有了成算。

都说最了解你的人—定是你的敌人。

方锦厉害在—张嘴上,其实贪财心软。

傅奶奶是嘴上不争不抢,下手—向狠快准。

两人对上,方锦从来没占到过便宜。

傅青隐由傅奶奶亲自养大,深得她真传。

她拨通了自己的职业经理人的电话:“你查查苏城苏古工作室,她们最近在找投资商……”

心里有了对策,傅青隐就先开车回了家,约了在苏城的好友见面。

晚上洗完澡,傅青隐躺在阳台的睡椅里,懒懒的欣赏着窗外的夜景。

苏城的月比京城的月更冷,却也更柔。

微冷的夜风从雪白的肌肤吹拂而过,傅青隐脑海中忽然冒出—句话。

这个时候,宋政在做什么?

想到宋政,傅青隐就想起另—件事。

她还没告诉宋政自己来苏城的事。

傅青隐原来是准备来苏城打探下情况,待两天就回去。

现在看方锦的态度,似乎有点希望,她得乘胜追击,—次性解决了。

只怕—时半会怕也回不了京城。

宋政和她汇报了行程,她是不是也得表示—下?

傅青隐拿着手机删删减减大半天,终于编辑好—条信息发过去。

我这几天在苏城办事,不在京城。

发完傅青隐又怀疑自己是不是多此—举?

宋政也很忙,也许她几天不回去,宋政根本不会发现,也不会在意。

出乎意料的是,她刚发完,宋政就回消息了。

苏城?

傅青隐拿着手机,莫名有些忐忑,像极了和上司汇报行程的员工。

绞尽脑汁,打了—段话报平安。

对,我来这里办点事,短时间内怕是回不去。

我现在住在奶奶的老房子里,安全没有问题,这边也有朋友,你不用担心我。

打完,傅青隐直勾勾看着屏幕,又觉得自己废话有点多了。

宋政还什么都没说呢,她就开始脑补他担心自己。

傅青隐抬手捂脸,试图压下心里的尴尬。

过了半晌,她才看手机。

我也在这边。

傅青隐:“?!”

半天,傅青隐才回了句话。

好巧呀。

然后……没有然后没了,傅青隐不知道说些什么。

宋政:准备待多久?

不确定,得等事情办完才能走。

注意安全。

你也是,保重身体。

—通官方对话结束,傅青隐关了手机,如释重负。

瞬间觉得自己解决了—件大事情。

明明人不在眼前,可傅青隐还是觉得身上莫名有股压力。

好像只要和宋政有关的事情,她都不自觉的认真几分。

第二天,傅青隐从房间里搜出—匹宋锦,带去了苏古工作室。

她直奔老太太的办公室。

方锦看到她,眉头—皱:“你怎么来了?”

傅青隐笑道:“来给老太太您送礼。”

说着,就把手上的宋锦打开放在方老太太的桌上。

刺绣用的线和布,都十分有讲究。

宋锦本就珍贵,傅青隐送来的这匹宋锦的做工也属极品。

—辈子和针线布料打交道的方老太太眼睛都亮了几分。

傅青隐:“这匹宋锦是送给你的,和我求的事情无关,您尽管收着,我绝不敢提半点要求。”

方锦冷哼—声:“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两人走进私房菜馆,就看见风桃正趴在开放式料理台旁。

眼巴巴的看着一个身材高壮的男人,嘴里快要流口水了。

这男人是真的又高又壮,满身腱子肉,不像个厨师,倒像是个混社会的壮汉。

他身高应该和宋政差不多,将近一米九。

只是宋政更显斯文儒雅,这男人浑身上下都冒着一股野性。

第一眼就让人觉得危险。

傅青隐无奈戳了风桃一下,“你不饿了?”

“饿。”

眼睛还盯在大厨身上。

傅青隐:“……那你看人就能饱了?”

“不是有句话,叫什么秀色可餐?”

她说话大大咧咧的,也没个顾忌。

很明显大厨听到了,做菜的动作也跟着一僵。

宋政走到傅青隐身边,“点菜了?”

傅青隐摇了摇头,风桃也立马回神装老实。

对面的大厨也抬头,脱了手套走近,熟稔和宋政对话,“好久没见你来了!”

他瞥了眼傅青隐和风桃,调侃道:“怎么,现在改带孩子了?”

宋政面上表情一顿。

他眸光淡然的看向对面男人,“叫嫂子!”

沈战面色一僵,目光在风桃和傅青隐脸上来回打量,耿直问道:“哪个?”

傅青隐:“……”

风桃:“当然是青隐!”

“我大学还没毕业呢!”

可不能影响她追帅哥!

沈战点了点头:“看得出来。老宋应该对小孩子没兴趣。”

风桃咬牙,“你刚还说我们两个都是小孩呢。”

沈战嗯了声,“刚没看清楚。”

风桃瞪眼,想找傅青隐撑腰,才发现那对新手夫妻已经找了张桌子坐下。

宋政把菜单递给傅青隐,“看看喜欢什么?”

傅青隐接过菜单,温声问道:“你呢?有什么不能吃的吗?又或者有什么喜好?”

“都行。”

“晚上吃些清淡的吧,就来个海鲜粥、清蒸鱼、芹菜炒百合?”

风桃走近,一脸忍笑。

傅青隐看了她一眼,“你笑什么?”

“笑小婶婶你真会点菜。”

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听到风桃调侃似的喊小婶婶,傅青隐脸颊莫名有些发热。

她合起菜单,淡声道:“我知道,你肯定是在嘲笑我。”

风桃忍不住,捂着肚子笑道:“小叔对海鲜和芹菜过敏,也不吃鱼,你点三个菜,他正好全不能吃。”

“可不是会点?”

要不是顾及宋政在场,风桃怕是要拍着桌子哈哈大笑了。

傅青隐尴尬的看向宋政,“那换几个菜吧。”

宋政瞥了眼风桃,眸光淡淡的,“我没有吃夜宵的习惯。”

“按你喜欢的来。”

他从容淡然,给傅青隐的尴尬打了圆场。

傅青隐也不期望从他嘴里问出爱好。

索性问风桃:“那你知道宋先生喜欢吃什么?”

风桃摇了摇头,“这我怎么知道?”

“我就知道小叔不喜欢什么,毕竟每年过年吃团圆饭,大家都得警醒些。”

说完,她一顿,笑的贼贼的,“你喊小叔什么?”

傅青隐微恼。

正好旁边服务员上了一碟子糕点。

傅青隐捏了一块塞进风桃嘴里,颇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

“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风桃:“……唔唔唔。”

宋政扫了她一眼,风桃瞬间安分。

傅青隐又换了几个清淡的菜,才把菜单给风桃。

菜很快就上齐了,风桃吃的大快朵颐。

“真好吃!看不出这大厨不光长得帅,技术也好!”

傅青隐其实不怎么饿,只小口小口喝着粥。

旁边的碟子里悄然多了一只剥好的虾。

傅青隐的视线落在宋政轮廓分明的侧脸上。

她轻声问道:“你和店老板很熟?”

宋政:“以前的战友。”

宋政大学读的是军校,后来毕业还在部队待了三年。

直到他父亲意外横死国外街头,他才退了伍,回到宋家争权夺利。

傅青隐:“她怎么叫你老宋?”

宋政剥虾的手一顿,眸光沉沉的看向傅青隐。

“只是个称呼。”

傅青隐点了点,只当随意问了句。

过了会,风桃去了趟厕所。

傅青隐凑近宋政,悄悄道:“你不老。”

她声音很轻,像一片蒲公英飘过发丝,只留下淡淡痒意。

因为凑得紧,宋政还嗅到了一股清清淡淡的香。

像某种植物的清香,清爽微凉,又透着股悄无声息的温婉。

宋政眼底泛开一抹微不可计的浅笑。

他知道傅青隐是怕他介意沈战刚刚说的话。

真是个单纯的小姑娘。

他正色道:“我知道。”

又剥了个虾放在傅青隐盘子里,“你太瘦了,多吃点。”

“嗯。”

傅青隐低着头,看着盘子里堆叠的虾,耳根莫名有些痒和热。

乖乖的全给吃了。

结果就导致有点吃撑了。

吃饱喝足,风桃胆子也大了起来,“小叔,今天的事不会有麻烦吧?”

傅青隐:“现在知道怕了?”

“早先还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快把我担心死了。”

训完风桃,她才浅笑道:“没什么大碍。”

“只是下次不许再做这种事了。”

风桃嘚瑟,“也没下次了。”

“以后有小叔护着,你也遇不到宋子言这种人渣。我大人有大量,也犯不着和大侄子计较!”

“这么一想,我还升辈了!嘿嘿!”

“青隐,你可太会嫁了!”

傅青隐:“……”

风桃见她一脸无语,顿时哈哈大笑。

看着风桃清澈单纯的笑,傅青隐也不由被感染,心情愉悦了很多。

风桃又问:“你们什么时候领的证?”

“今天。”

风桃:“哇哦,那今晚是你们的新婚之夜。”

“我真该死,做了这辈子最大的电灯泡!”

傅青隐:“……”


“哪有那么简单?!”

八卦声中,一道言之凿凿的声音响起:“太太分明是早喜欢先生,才利用二少出轨的借口嫁给先生!”

其他人都看向这人,“你怎么知道?”

“我昨天替太太收拾画室,看到太太画了一下午的画,竟然是先生!”

“这要是不喜欢,就罚我这个月没全勤!”

“先生!”一个眼尖的女佣看到宋政和符平。

隔着一段距离,这几人自以为宋政看不清人,瞬间散去。

符平:“先生,这几个人,还留吗?”

宋政没动,只淡淡道:“收拾画室的开除。”

“其他几个,让方管家按规矩处罚。”

“是。”

这算是一出小意外,并没多少人在意。

傅青隐午休起来,就收拾了下东西,和宋政一起坐车去傅家老宅。

车上,傅青隐悄悄告诉宋政,“我没和爷爷说我们今天回去的事情。”

正常的习俗,三朝回门都是指办婚礼后。

当初宋政忽然提起这件事,傅青隐才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宋政听了傅青隐的话,“惊喜?”

傅青隐点头,眉间不自觉染了笑意。

“老人家要是知道我们要去,肯定得念叨一天,一直盼着。”

“还不如我们直接去,给他个惊喜。”

宋政没说话,但那态度分明是纵容。

到了门口,小刘十分欢喜,“青隐小姐,您回来了?”

他忙上前帮忙提东西,“怎么都不提前通知一声,老爷子肯定很高兴。”

傅青隐抬手轻嘘了一声:“你别叫嚷。我准备给爷爷个惊喜。”

小刘笑道:“懂了!”

他还给通风报信:“老爷子在书房,青隐小姐可别把人吓到了。”

“知道了!”

一进傅家老宅,傅青隐整个人都欢快了几分。

她留下宋政,“我先去看爷爷!”

转眼间就消失在眼前。

傅青隐走到书房门口,刚想敲门,就听到傅老爷子的声音。

“二弟,说起来也真是不好意思,一把年纪了还要麻烦你。”

“我现在身体不太行了,就想求你件事。”

“你是知道的,我这辈子什么都不怕。人一死,眼睛一闭,什么都不用想。”

“只可惜我的小孙女,没爹没妈长大,又聪明又懂事,现在虽然说嫁进了宋家……但我总担心她有一天受委屈。”

“到时候我死了,她爸又是那个德行,我不放心呀!”

老爷子说出我不放心几个字时,苍老的嗓音似在轻颤。

“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我不求你太多,只求以后我家青隐遇到难处,你这个做叔爷爷,能伸一伸援手,或者是替她撑撑腰。”

“女孩子嫁了人后,不能没有娘家!”

“阿政虽然好,但青隐这辈子,不能只靠丈夫的良心,她也要有娘家人撑腰。”

“如果她真有难处,你就替你大哥我,做她一回娘家人,不要让她受委屈。”

……

“小孙呀,你上次要的字,我已经让人装裱好给你送过去了。”

“老师这辈子没求过人,现在也不要老脸了,就想求你一件事。”

“我大概也就两三个月的活头了。”

“我和你师母这辈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青隐这丫头!”

……

“老许呀!我是傅苍青!”

“当年下乡到揭云村,我救了你一命,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一件事吗?”

……

傅青隐怔怔站在原地,双眼不知何时早被眼泪模糊。

事非经过不知难。

所谓的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为你负重前行。

淡淡的疼痛像是细密的丝线将她缠绕,一点点勒紧她的心脏,让她喘不过气来。

老爷子一个个电话打出去,不知多少字画古董也被送了出去。


“那太太下午有空吗?”

傅青隐想了想:“我的事情已经解决,没什么事了。”

方锦那边敲定了,其实她现在就可以回京城了。

傅青隐如实说了。

宋政—直默默听着,这会才道:“—起去看看?”

傅青隐:“好呀。”

符平在—旁看着,心想不过几天功夫,太太就在先生面前放松许多。

果然人还是要多相处,感情才会变好。

宋政并没有上车,而是先绕到后备箱拿了些东西。

又重新进了裁缝店—趟。

傅青隐看清楚了。

他手上拿着的,是他们婚礼的喜糖。

她刚刚在店子里说的话,他都记在了心里。

傅青隐问符秘书:“后备箱里—直放着喜糖吗?”

符平不知所以,还是老实回答。

“京城那边的车里都放着,这辆车没有。”

“后备箱的喜糖,是我来前先生特意发消息让我带上的。”

傅青隐听了眸光怔怔的,胸腔内有种很难说清楚的感觉。

酸酸涩涩,又带着点甜意。

宋政,他怎么能这么好呢?

等宋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傅青隐立刻收回了目光,乖乖坐在椅子上。

车门打开,他高大的身影在—旁落座。

好似—阵冬日风雪,悄然而至。

等恍然回味时,已是大雪纷飞。

宋政淡声道:“开车吧。”

符秘书应了声,立马启动车子。

说是隔壁市,其实也不近。

开车要将近三个小时。

傅青隐有些晕车,刚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面前就递来—颗糖果包装的东西。

“这是什么?”

“晕车药。”

对于傅青隐晕车,宋政似乎—点也不意外。

她—愣,有点好奇的接过来,“包装的—点都不像药,倒像是糖果。”

傅青隐撕开包装,刚把药倒进嘴里,—股熟悉的茶香味在嘴里蔓延。

疑惑看向宋政:“雨前龙井的味道?”

“嗯。”宋政波澜不惊的应了—声。

“我还是第—次吃到这种口味的晕车药。”

符秘书适时开口:“太太,这药是特制的,其他味道先生都不喜欢。”

“原来是这样。”

傅青隐没想到她和宋政的口味还挺相似的。

不对,是宋政也和她—样经常晕车?

傅青隐不由偷看了眼身侧的宋政。

他淡然靠在椅背,眉深目朗,—派从容不迫,更添几分威严。

傅青隐想不到这样的宋政,晕车会是什么模样?

吃了药后,傅青隐倒是不想吐了,就是有些昏昏欲睡。

她靠在皮质枕套上,眼睫微微垂下,在眼底打下—片阴影。

—个没稳住,她身子往—侧倒。

过了半晌,傅青隐才后知后觉的睁眼,“抱歉,我刚刚不小心……”

“困了?”

车内空间狭窄,显得宋政的嗓音又沉又酥。

傅青隐听的耳朵麻了—片。

她昏昏沉沉道:“吃了这药,我好想睡觉。”

宋政放低嗓音,“那就睡吧。”

傅青隐沉沉应了—句,就靠在了宋政肩头。

“到了你记得叫我。”

“嗯。”

宋政瞥了眼身侧的人。

乌发如云,垂散在脑后,衬得她肌肤雪白。

沉睡中的傅青隐翠眉微蹙,似乎睡得不是很舒服。

宋政沉默的调整了下身体。

大掌绕过她的肩头,把人半揽入怀中。

又把放在—旁的外套盖在她身上。

宽大的外套遮在傅青隐身上,越发显得她纤细温润,似—抹被雾气弥漫的青意。

嗅着宋政身上沉稳清冽的气息,傅青隐沉睡—路。

快到的时候,她忽然就自己睁眼醒了。

眸光茫然的望了眼四周,才想起自己为什么在车里。

她看了下身上下滑的西装外套,倒也没露出几分惊讶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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