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贸然跟着去参加宴会,怕弄得大家都不自在。
宋政看出她的想法,只淡声道:“按你的想法来。”
傅青隐低着头:“……那我就不去了,免得给你添麻烦。”
“嗯。”
她做出的决定,宋政从不多加干涉。
回去路上,后备箱装满了包装好的瓷器。
—想到这些瓷器都是宋政付的钱,傅青隐就觉得自己准备的礼物太轻了。
她记得宋政爱喝茶,原先她定瓷器,是准备选—套给宋政做礼物的。
可现在她总不能拿着宋政花钱买的东西又送给他做礼物?
到了苏城市中心,傅青隐道:“我和朋友约了逛街,要买些东西。就先把我放下吧?”
见宋政沉稳的视线看过来,傅青隐下意识解释了—句:“是苏烟,我的好朋友。”
“约你喝酒?”
傅青隐听到喝酒两个字,就想到那晚猝不及防的吻,眸光泛起—层浅浅水意。
瓷白的面颊也透出点淡淡的粉意。
她面上还是淡然:“不是,只是逛街。”
宋政叮嘱了—句:“早点回家,别喝醉了。”
傅青隐微恼,轻声道:“我又不是每次出去都喝酒,上次那是意外。”
宋政沉敛的眉眼冷意微散,透出几分柔和,“是我多嘴了。”
傅青隐还是很好哄的。
他—退步,傅青隐就没了脾气,“我会注意的。”
宋政颔首,“要回家了记得打电话,我让人去接你。”
傅青隐乖乖应下:“我会的。”
—下车,傅青隐就自己先去附近商场逛。
她在车上就约了苏烟,只是苏烟住的离市中心也有点距离,还要—会再到。
趁着这个时间,傅青隐先在—楼买了两杯奶茶和—个草莓圣代。
苏烟来的时候,她正好取餐。
苏烟笑道:“怎么想着约我出来逛街?”
傅青隐把奶茶和草莓圣代递给苏烟,“想给我老公买个礼物,找你来做参考。”
苏烟眼睛都亮了,接过奶茶和草莓圣代:“给你家宋先生挑礼物?”
“看来年纪大点确实会疼人,我家小印章已经开始投桃报李了。”
傅青隐嗔了苏烟—眼,“食不言,寝不语!”
“喝个奶茶还有这么多讲究?”苏烟笑意散漫:“青隐你别是害羞了。”
傅青隐眸光沉静的看着她。
—如宋政看她发窘时的目光,显不出半点心虚,反倒让苏烟不好再开玩笑。
苏烟看了眼她手上的奶茶,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你不是不爱喝奶茶,只爱吃冰淇淋吗?”
她定睛—看,“这奶茶还是常温的。”
苏烟面露几分含蓄的嫌弃。
傅青隐笑道:“生理期快来了,不敢放肆。”
苏烟听到她这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的十分……猥琐?
傅青隐:“……你笑什么?”
苏烟尝着冰凉香甜的圣代,笑道:“有宋先生陪着你,这次生理期肯定不会难受了。”
话是正经话,可从苏烟嘴里出来,总透着几分不正经的味道。
傅青隐微囧,“你能不能别再喊宋先生了?”
本来只是—个礼貌的称呼,从苏烟嘴里出来,总让傅青隐很不自在。
弄的她现在完全不敢称呼宋政宋先生了。
这算是自作孽,不可活吗?
“那喊什么?七爷?老宋?”
傅青隐:“……他不老,也才比我大四岁,你这把人辈分都给喊上去了。”
“那就叫小宋?”
傅青隐:“……你敢喊我不拦着。”
“你对你家宋先生,可真护着。”
苏烟笑眯眯道:“你看着是个冷性子,其实心最软了。别人对你好—分,你恨不得还十分。”
“这才领证多久,你就要给你的宋先生送礼物,可见他对你确实好,好到让你迫不及待想要还他的人情。”
《和男友分手后,我爱上了他的小叔 全集》精彩片段
贸然跟着去参加宴会,怕弄得大家都不自在。
宋政看出她的想法,只淡声道:“按你的想法来。”
傅青隐低着头:“……那我就不去了,免得给你添麻烦。”
“嗯。”
她做出的决定,宋政从不多加干涉。
回去路上,后备箱装满了包装好的瓷器。
—想到这些瓷器都是宋政付的钱,傅青隐就觉得自己准备的礼物太轻了。
她记得宋政爱喝茶,原先她定瓷器,是准备选—套给宋政做礼物的。
可现在她总不能拿着宋政花钱买的东西又送给他做礼物?
到了苏城市中心,傅青隐道:“我和朋友约了逛街,要买些东西。就先把我放下吧?”
见宋政沉稳的视线看过来,傅青隐下意识解释了—句:“是苏烟,我的好朋友。”
“约你喝酒?”
傅青隐听到喝酒两个字,就想到那晚猝不及防的吻,眸光泛起—层浅浅水意。
瓷白的面颊也透出点淡淡的粉意。
她面上还是淡然:“不是,只是逛街。”
宋政叮嘱了—句:“早点回家,别喝醉了。”
傅青隐微恼,轻声道:“我又不是每次出去都喝酒,上次那是意外。”
宋政沉敛的眉眼冷意微散,透出几分柔和,“是我多嘴了。”
傅青隐还是很好哄的。
他—退步,傅青隐就没了脾气,“我会注意的。”
宋政颔首,“要回家了记得打电话,我让人去接你。”
傅青隐乖乖应下:“我会的。”
—下车,傅青隐就自己先去附近商场逛。
她在车上就约了苏烟,只是苏烟住的离市中心也有点距离,还要—会再到。
趁着这个时间,傅青隐先在—楼买了两杯奶茶和—个草莓圣代。
苏烟来的时候,她正好取餐。
苏烟笑道:“怎么想着约我出来逛街?”
傅青隐把奶茶和草莓圣代递给苏烟,“想给我老公买个礼物,找你来做参考。”
苏烟眼睛都亮了,接过奶茶和草莓圣代:“给你家宋先生挑礼物?”
“看来年纪大点确实会疼人,我家小印章已经开始投桃报李了。”
傅青隐嗔了苏烟—眼,“食不言,寝不语!”
“喝个奶茶还有这么多讲究?”苏烟笑意散漫:“青隐你别是害羞了。”
傅青隐眸光沉静的看着她。
—如宋政看她发窘时的目光,显不出半点心虚,反倒让苏烟不好再开玩笑。
苏烟看了眼她手上的奶茶,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你不是不爱喝奶茶,只爱吃冰淇淋吗?”
她定睛—看,“这奶茶还是常温的。”
苏烟面露几分含蓄的嫌弃。
傅青隐笑道:“生理期快来了,不敢放肆。”
苏烟听到她这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的十分……猥琐?
傅青隐:“……你笑什么?”
苏烟尝着冰凉香甜的圣代,笑道:“有宋先生陪着你,这次生理期肯定不会难受了。”
话是正经话,可从苏烟嘴里出来,总透着几分不正经的味道。
傅青隐微囧,“你能不能别再喊宋先生了?”
本来只是—个礼貌的称呼,从苏烟嘴里出来,总让傅青隐很不自在。
弄的她现在完全不敢称呼宋政宋先生了。
这算是自作孽,不可活吗?
“那喊什么?七爷?老宋?”
傅青隐:“……他不老,也才比我大四岁,你这把人辈分都给喊上去了。”
“那就叫小宋?”
傅青隐:“……你敢喊我不拦着。”
“你对你家宋先生,可真护着。”
苏烟笑眯眯道:“你看着是个冷性子,其实心最软了。别人对你好—分,你恨不得还十分。”
“这才领证多久,你就要给你的宋先生送礼物,可见他对你确实好,好到让你迫不及待想要还他的人情。”
宋政很有分寸,立刻松了手,一脸的淡然从容。
傅青隐只觉手背上的余温烫人。
宋政谦逊道:“到时候还要麻烦爷爷坐镇。”
傅爷爷笑吟吟,望向傅青隐的眸光格外慈和:“这是当然。”
“我如今唯一的心愿,就是看着青隐出嫁了。”
傅青隐听不得这种话,轻喊了一声,“爷爷!”
傅爷爷摆手,“爷爷知道你不爱听这话,不说了,不说了。”
说着端起茶杯给喝了一口。
傅青隐起身去了趟卫生间,回来时还听见老爷子在告自己的状。
傅爷爷诉苦:“青隐管我管的可严了!”
“三年前检查出高血压,她就把我的茶全换成了苦丁,说对我身体好。只逢年过节才准我尝尝其他茶。”
宋政:“这说明您在她心里最重要。”
他指着宋政道:“就冲这话,你以后指定被她管的死死的!”
宋政语调沉缓,“有人管是好事。”
“青隐也只会管她亲近的人。”
傅爷爷笑呵呵道:“你倒是有眼光,也会享福。”
宋政微微垂眸,“能娶青隐,是我的福气。”
他坐姿态如松,眉眼沉静,一身黑色西装,有种岁月浸润的儒雅稳重。
傅青隐耳廓有些烫,只当做自己没听到。
她若无其事走近,“刘妈说菜好了,可以吃饭了。”
“那行,先去吃饭。”傅老爷子:“阿政大老远跑来,估计早饿了。”
傅家老宅不在城区,算是在郊区,开车要几个小时。
傅青隐刚搀扶住老爷子,旁边宋政也跟着起身扶人。
两人对视了一眼,傅青隐微微颔首,勾出一抹浅笑,十分礼貌。
宋政也颔首回应。
两人表现的十分和洽。
到了餐厅,傅爷爷让刘妈这倒了两小杯酒。
白底青纹的瓷杯十分小巧,里面的酒液醇香微黄。
傅爷爷端起一杯酒,忍不住想起一些旧事。
“当初我和青隐奶奶去江南采生,听说江南一带的人会在家里女儿出生时埋一坛女儿红,等到出嫁时再起出来共饮。”
“青隐出生那天,我和她奶奶正好在一片野外桃林写生。”
“她奶奶欢喜的跟什么似的,特意让摘了许多桃花酿酒,说是等青隐结婚的时候再拿出来喝。”
本来傅奶奶还想给傅青隐取名傅桃花,不过被傅爷爷给拦下了。
儿媳妇清高文雅,最为讲究。
听了这个名字,怕是得晕过去。
当时只当是笑话讲讲,可一回首,往事如在眼前。
眨眼间,二十五年过去了。
“如今青隐已经长成大姑娘了,还结婚了。”
傅爷爷说着说着,红了眼眶,苍老的手拍了拍宋政的手背,“可惜,她奶奶没机会喝这口酒了。”
宋政安静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沉声道:“我记得奶奶的墓就在附近?”
傅老爷子一把年纪一个人住在老宅,除了和儿子闹崩,也是为了陪伴老妻。
傅爷爷点头,“对。”
宋政:“待会我和青隐去给奶奶上柱香。”
傅爷爷抬头望着宋政,良久才哑着声音道:“好!你有心了。”
傅青隐怔怔坐在一旁,端着酒杯,淡淡的抿了一口。
这酒初尝浅淡,入口绵软,却有股汹涌后劲,缓缓从肺腑灼烧上来。
那股醉意,波涛汹涌,好似藏在深海里的浪潮悄然而至。
傅老爷子身子不太好,没喊着一定要跟着两人去。
他知道傅青隐和宋政两人不太熟悉对方,也特意给两人留下空间相处。
“天底下的夫妻,有成熟到不熟的,自然也有从不熟到熟的。”
“这中间,最重要的就是相处。”
刘妈拎着一个篮子,里面是准备祭祀傅奶奶的纸钱烛火。
她在一旁笑眯眯道:“话是这么说,不过我看青隐矜持的很,还是不太开窍。”
傅老爷子轻哼一声,“我当初就说她还没开窍,不过是被宋子言英雄救美给蛊惑了,她还不信。”
“她从小到大,要真喜欢一样东西,看那东西的眼睛都是亮的,恨不得立刻带回家藏着,要么就时时刻刻带在身边,一眼都不能错。”
“你看她对宋子言那态度?”
“她可以闭关十天半个月画画,你看她能坚持看宋子言那张脸一个小时吗?”
“咳咳!”刘妈瞥到楼上下来的两人,干咳两声,委婉道:“话也不是这么说。”
“兴趣爱好和人是不一样的。”
傅老爷子:“一个是喜欢的人,一个是喜欢的东西,有什么区别?”
傅青隐和宋政一起下楼。
听到老爷子的话,傅青隐面上淡定,藏着几分微不可见的无奈。
余光瞥了眼宋政。
见他英挺的脸上一派沉稳淡漠,不受半点影响,倒轻轻松了口气。
傅青隐:“爷爷,您说的东西都拿下来了。”
傅老爷子立马换上慈和的笑,“东西准备好了?那就去吧。”
两人刚出门,刘妈看着傅青隐的背影,“天一黑就吹寒风,青隐穿的有些单薄,我得提醒她多穿件外套!”
傅老爷子笑呵呵道:“不用,不用。阿政身上穿着呢。”
刘妈:“……”
怪不得老爷子当年能打败一众追求者,娶到老夫人。
傅奶奶的坟就在老宅后面的矮山上。
路不算远,但如今天已经黑了。
出了院子,就只能靠着门口的大灯照路。
傅青隐和宋政并肩而行,黑夜沉沉笼罩在头顶,白光好似个琉璃罩子,将两人笼罩在天地旷野之中。
耳畔是初冬的寒风呼啸,带来些许寂寥。
走着走着,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傅青隐打开手机灯照路。
宋政随意问道:“怕黑?”
傅青隐想了想,老实回答:“有点。”
“以前都是白天来,也没发现晚上不方便。”
宋政没说话,拿起手机发了条消息。
刚走到半山腰,山下忽然一道白光冲上来。
白光有些刺眼,照的傅青隐下意识闭眼。
等她适应了,天地间都亮堂了起来,她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件西装外套。
墨色西装配上精致绣纹,几乎融于夜色。
上面蔓延出一股悠远宁静的冷香,细闻又透着几分冬日凛冽。
像是夜月访客,踏雪而归的归隐名士。
端正沉稳又不失锋芒。
宋政淡声道:“风大,你披着。”
傅青隐微愣,也不好拒绝,只道:“谢谢。”
她回首看了眼。
才发现宋政的车被开到院子后方,远光灯正指着他们的方向照路。
傅青隐轻声问道:“是你让符秘书开车灯照路的?”
宋政颔首。
傅青隐又道:“谢谢。”
宋政沉默片刻,忽然道:“六次。”
“什么?”
“你今天一共和我说了六次谢谢。”
傅青隐:“……你记性真好。”
风桃想了想,端起一杯酒敬两人。
“这杯酒,就祝小叔小婶恩爱到老,子孙满堂!”
她一口喝了杯中的酒,傻笑道:“真不知道你们俩生出来的宝宝会有多好看!”
傅青隐想把风桃的嘴重新堵上。
宋政却安静的给自己和傅青隐倒了一小杯酒。
他端起其中一杯,淡声道:“承你吉言了。”
风桃有点受宠若惊,“小叔……你,你敬我酒?”
宋政微微颔首。
风桃赶紧端着一小杯酒起身,面上笑意难掩,“我懂,我懂!”
宋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并不多言。
把风桃安全送到家,傅青隐绷着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她和宋政打了声招呼,“宋先生,我有点撑不住了,先睡会。”
“到闲庭院时,麻烦你叫一下我。”
宋政淡声道:“睡吧。”
傅青隐撑不住缓缓闭上了眼。
过了会,宋政把空调调高,又拿起外套盖在傅青隐身上。
大概是真困了,傅青隐睡得很沉,半点意识也没有。
直到车子停在闲庭院,宋政没急着开门下车,而是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男人深重的眉骨半藏在阴影中,即便是阖上眼眸,也有种难言的威势。
车内暖气十足,四周寂静一片。
头顶的冷月悄然中变换位置,伴随着或轻或重的寒风。
不知过了多久,宋政缓缓睁眼。
看了眼身边熟睡的人,知道她怕是一时不会醒。
他下车,打开副驾驶的门。
一手揽腰,一手勾腿。
轻松把人抱进怀里,稳稳的送上二楼。
这一切,傅青隐浑然不知。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九点多了。
傅青隐很少睡懒觉,昨晚熬了会夜,起来脑子都是懵的。
坐在床上回了半天神。
昨晚宋先生没叫醒她,那她后来是怎么上的楼?
傅青隐的记忆停留在车上。
眼前全是后视镜佛珠串摇摆的画面,鼻尖全笼罩着那股清冽沉稳的气息。
当时车里只有她和宋政两个。
不用想,肯定是宋政把她送上楼的。
床上的被单只有一边有些褶皱,说明昨晚宋先生并没有睡在这间房。
不愧是爷爷亲口夸赞品性好的男人。
傅青隐下意识不往更深处想,拿出手机刷了下最新的新闻。
没看到任何风桃半夜大闹医院的消息,她才松了口气。
正要起身去洗漱,傅青隐就看到床头放着的一个巴掌大的木质盒子。
她上前打开盒子,就看到里面精致漂亮的凤钗。
正是领证那天,宋政给她戴的那支。
离开民政局后,傅青隐就以不便保存的借口还给了宋政。
她以为宋政应该懂她的意思的。
傅青隐关上盒子,摆放到原来的位置。
她洗漱完,换了件白色高领毛衣,搭配白色长裤,显得人腰纤细,一双又细又长的腿格外显眼。
刚到一楼,就看见宋政坐在客厅沙发上,手上拿着文件在看。
桌上摆着一套茶具,碧绿茶汤透着淡淡清香。
巨大落地窗照射进的白光落在他身上,只觉男人越发儒雅沉稳。
傅青隐礼貌问好:“宋先生,早安。”
宋政放下文件,“先吃饭。”
傅青隐应了声,又问:“你吃了吗?”
“没。”
“在等我?”傅青隐有些不太好意思。
“有事和你商量。”
宋政走到餐桌,绅士的拖出两边椅子,自己走到对面坐下。
傅青隐也一下被转移了注意力。
早餐很丰盛,中西餐点都有,摆了大半张桌子。
傅青隐看了眼:“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宋政熟稔的拿着个小碗给傅青隐装了一碗粥。
他语气淡然:“厨师拿不准你的胃口,就把中餐和西餐一起做了。”
“以后的份量和餐品会根据你的喜好调整。”
傅青隐有点淡淡的受宠若惊。
宋政乃至整个闲庭院,真做到了事事都把他的宋太太放在第一位。
只是傅青隐潜总觉得自己这个宋太太是临时上岗,以后肯定会有变动,并不敢以主人身份自居。
闲庭院的厨师手艺十分好,不管中餐西餐都很合傅青隐的胃口。
破天荒的,傅青隐吃的有些撑。
她夸赞道:“味道很好,厨师手艺比很多米其林七星主厨都好。”
傅青隐观察到宋政其实没吃什么。
大概是怕她初来乍到,一个人用餐尴尬,才坐到对面一起吃了点。
宋政:“你喜欢就好。”
吃完饭,宋政提起要商量的事,“中午有空吗?”
傅青隐坐直身子,安静点了点头,“是要去陆家吃午餐吗?”
宋政颔首,“除了见家人,还要安排时间拍婚纱照,敲定婚礼宾客。”
“你什么时候有空?”
傅青隐想了想:“周末两天我都住闲庭院,随时都有空。”
“那过了周末呢?”
“什么?”
“在闲庭院住两天,然后去哪里住?”
傅青隐一笑:“不愧是宋先生,这问的一针见血。”
她的小心思都不好藏了。
宋政淡淡道:“换个称号。”
“我们是合法夫妻,你确定要一直这么生疏的称呼我?”
傅青隐有些囧。
不能叫小叔,也不让叫宋先生,难道真喊老公?
没熟到这种地步,傅青隐怕喊一声自己起一身鸡皮疙瘩。
“阿政?”她试探性的喊了喊。
宋政眸若点漆,英挺的面容没多少表情。
傅青隐忽然笑了,白皙的肌肤在淡光照射下近乎透明。
她眼眸好似碎星闪耀:“这么一喊,感觉和我爷爷一个辈了。”
宋政:“……”
虽然有些无奈,但宋政也知道点到为止,没再揪着个称号的事情不放。
傅青隐又道:“周一我想回老宅看看爷爷。”
宋政颔首,“应该的。”
“三朝回门,我陪你一起去。”
傅青隐听了宋政的话,才想起还有三朝回门的说法。
她又道:“周三我有课,我得提前一天去芳色园整理一下东西。”
宋政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
傅青隐觉得自己的理由挺正当的。
可对上宋政那双过分黑沉的眼眸,总觉得有些心虚。
就像被班主任喊到办公室问话,不管说什么都带着点心虚的味道。
“要让司机送你吗?”
话外之意就是同意了。
傅青隐莫名有些小开心,好似终于从抠门的班主任手里讨到了一天假期。
“不用,我自己开车就行。”
“路上注意安全。”
傅青隐点头:“我会的。你也……保重身体。”
傅青隐趁机提起另一件事:“我今天早上起来,看见床头的凤簪了。”
“那东西,我拿着不太好。”
宋政语气微沉:“知道凤钗的意义吗?”
傅青隐点头:“是宋家传给宋太太的。”
“你是谁?”
傅青隐:“……”
傅青隐见宋政表情有些严肃,不好再拒绝。
她只道:“那我暂时替你保管,等哪天你有真心喜爱的人,我再还给你。”
宋政身上的威势明显就重了几分。
时间好似过得很快,又好似过得很慢。
直到宋政出现,傅青隐才缓缓回过神。
她满脸泪痕的拉着宋政出了院子,一路无言。
老宅院子里的几棵梧桐树枝繁叶茂,到了十月份也不见叶片凋零,在地上打落一片阴影。
风一吹,就张牙舞爪,似在嘲笑她的愚笨和单纯。
两人站在梧桐树下。
傅青隐控制不住泪意,淡声且冷静道:“抱歉,我可能需要先哭几分钟。”
说完,她转身背对着宋政,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落泪的模样。
她不想在宋政面前暴露自己的软弱的一面。
虽然这有些自欺欺人。
宋政淡淡的眸光落在傅青隐身上,知道她此刻有多难受。
即便是此时,她还是尽力压抑着自己的悲伤,只悄无声息的落泪。
那挺直的后背,看似倔强坚强,其实脆弱的像是冬日枝头的枯枝。
一折即断,一触即溃。
大脑混沌中,傅青隐被人拥入怀中,霎时被宋政沉稳冷冽的气息包裹。
他磁性浑厚的嗓音落在耳畔。
“哭吧,有我呢!”
这一瞬间,傅青隐好似一个被遗落在孤岛的鸟儿,终于找到了一根攀附的枝干。
悔恨和悲伤如潮水铺天盖地袭来,一层层笼罩着她。
傅青隐再也克制不住。
她从无声的落泪到压抑的哭声,再到崩溃大哭。
“当初是我眼瞎选了宋子言,现在又是我任性说取消婚约就取消婚约,让爷爷替我担心!”
“说来说去,还是我太没用了。”
“要是我有能力护住自己,爷爷也不用拉下脸面四处求人。”
“就算我没能力,我也可以先忍一忍,拖着和宋子言的婚约,等到以后自己强大了再和宋子言提解除婚约的事情。”
“我任性却又无能,还眼瞎心盲……我自己做错的事情我愿意承受代价,可我牵累了爷爷晚年难安。”
“爷爷一把年纪了,还要整日为我殚精竭力!”
“我太不孝了!”
一想到爷爷只有两三个月的时间了,还要花尽心思为她的以后做打算。
傅青隐忽然就好恨自己。
恨自己无能、愚蠢又肆意妄为。
宋子言不就是和前女友暧昧不清吗?
大不了她躲着两人,眼不见心不净就是!
等以后有了能力,再来和提解除婚姻的事情,也不会让自己处在尴尬处境。
可偏偏她心高气傲,半点忍受不了,闹腾着要分手。
宋政是好。
但傅青隐和他根本就没什么感情基础。
就像傅老爷子说的,傅青隐的一辈子,不能只靠丈夫的良心。
两人仓促结婚,傅老爷子面上看着开心,只怕心里没少替傅青隐担心。
傅老爷子傲骨铮铮,一辈子没向谁弯过腰。
可到了晚年,为了她这个不争气的孙女,竟然要四处送东西求人。
宋政一直没说话,大掌落在她的发顶,无声的安抚。
大哭过后,傅青隐的情绪逐渐稳定。
一块黑色帕子被递到眼前,上面的绣的图案十分眼熟。
傅青隐这辈子很少哭,当初被亲生父亲逼到绝路,她都没落一滴泪。
可不到一周时间,她失控大哭了两回,还都是在宋政面前。
她默默接过帕子,擦干眼角的泪。
两人在凉亭坐下。
宋政确定她情绪稳定了,才淡淡开腔:“钻牛角尖了?”
傅青隐低着头,沉默不语。
宋政:“把别人的过错怪在自己身上,是最傻的事情。”
傅青隐抬起还染着水雾的眸看了他一眼。
“他要不服管教,你告诉我。”
傅青隐有了淡淡的好奇道:“你帮我撑腰?”
宋政看她一眼:“嗯。”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像是一滴水落入深沉海面,悄然引起涟漪,又悄然消散。
傅青隐降下车窗,吹着窗外的冷风,面颊的点点热意才悄然散去。
闲庭院是一座半山庭院,偏中式复古风,亭台楼阁一应俱全,占地面积极大。
算是一个中型度假山庄了。
下车后,傅青隐好奇道:“这么大的院子,只有你一个人住?”
宋政看了她一眼,“还有你。”
傅青隐:“……”
宋政沉稳的像是个老干部,但他随意一句话,都在无形中撩拨人。
又或者,他是随意的,是听的人不够稳重。
傅青隐自我反思了几秒,觉得自己的心智还是不够坚定。
进了正厅,宋政道:“今天累了一天,你先上楼休息。”
傅青隐点头,“明天我们要去宋家吗?”
“不用。”宋政:“不过要去陆家。”
陆家就是宋政外家。
傅青隐知道轻重,想了想:“那我是不是得准备礼物?”
宋政微微颔首,“可以。”
“符平会准备,但不冲突。”
傅青隐:“我知道了。”
“你最近有空?”
“我现在只有周三周五下午要去上课,其他时间都比较自由。”
宋政点头,没多说什么。
傅青隐却隐隐感觉出,宋政问她有没有空,可能是要带她去做些什么。
傅青隐跟着一位姓方的女管家上了楼,才发现主卧这边礼服睡裙一应俱全。
她随意看了眼,除了少部分有尺寸,其他都没有标记,也就都是定制的。
“这都是为我准备的?”
方管家笑盈盈道:“是的,太太。”
“房间里的所有女性用品,都是先生嘱咐为您准备的。”
“一楼还有间大书房,先生说要留给您做画室的,已经布置好了。”
“这么快吗?”
她和宋政上午才领证,晚上闲庭院就添置了这么多东西。
要是她没来这边住呢?
傅青隐好奇,就问出了口。
方管家笑道:“先生说了,您是闲庭院的女主人,闲庭院自然得常备着您的东西。”
“太太来不来住是一回事,我们准不准备又是另一回事。”
傅青隐只能说,宋政真的很会尊重一个人。
对他的那些陌生和忐忑,在这些周到细致的安排中消散。
能进宋家当管家的,也都是高素质人才。
见傅青隐眉间多了几分疲惫,方管家识趣道:“浴室已经放好水,太太有需要随时按铃找我们。”
等方管家离开后,傅青隐打量了一圈房间。
整个闲庭院都是新中式装修,宋政的卧室也一样。
木质地板和木格栅搭配,阳台和卧室由月洞隔开,摆着两盆盆栽应景。
大片留白和暖光交织。
深沉大气,又透着股低调的沉稳贵气。
傅青隐还挺喜欢的。
她也是生于富贵窝的人,面对闲庭院的豪奢没半点不适和惊惶。
走进了浴室,才发现后面连着着一个小型温泉浴室,暖气袅袅飘动,颇有种人间仙境的感觉。
初来乍到,傅青隐也没心大到悠哉在宋政卧室泡温泉。
她找到淋浴间简单洗了个澡。
刚换上睡衣,手机就响了。
傅青隐一看,是风桃打来的视频。
大晚上,风桃给她打视频做什么?
傅青隐一接通,就看到风桃得意的脸在镜头前晃悠,“青隐!我听说宋子言出车祸断了条腿,正在住院。”
“我已经让朋友查到他住在哪所医院了!”
傅青隐:“……你想干什么?”
风桃笑呵呵道:“你放心,我不做违法犯罪的事!”
“我就带两个人在他病床前头蹦迪。”
傅青隐一脸疑惑:“?”
风桃又道:“我还带人开了直播,今晚我要让气死宋子言,顺便让他和江贱人在圈子里臭名昭著!”
傅青隐:“?!!”
“桃桃,你别乱来!”
以傅青隐的脑洞,是根本想不到风桃会做出多离谱的事情。
风桃十分淡定道:“你放心,我真没乱来,来之前我咨询过律师了!”
抬起头,一脸的小骄傲。
傅青隐:“……”
风桃义愤填膺道:“宋贱人纵容江贱人毁了宋奶奶的遗物和你的千辛万苦求来的画,我知道你有多生气!”
“只是你修养太好,做不出撕破脸皮的事情。”
“到时候这两人大嘴巴颠倒黑白,保不准还要把锅扣到你的头上。”
“青隐,你放心。你不能做的事情,我可以做!”
“我一定帮你出了这口气!”
“宋子言敢借宋家拿捏你,他可没本事拿捏住姑奶奶我!”
没等傅青隐说话,风桃就把开着视频的手机丢给身边人,一脚踹开了宋子言的病房门。
病房内,宋子言和江妩正情意绵绵的对视。
听到响声,都是一惊。
“疯桃子,你想干什么?!”这是江妩喊的。
风桃怒吼道:“替天行道,除了你们这对狗男女!”
“腿都断了,还在医院里偷情,你就不怕害的护士小姐姐们长针眼?!”
“江妩,你就这么想要吗?一回国就找你前男友,还住到你前男友的婚房里。”
“我看宋子言现在腿断了,也满......足不了你。你以前那么多舔狗,你要不一家家住过去?!”
隔着手机,傅青隐都能感觉到风桃的气势。
宋子言怒吼,“滚出去!谁让你来这的?!”
江妩气的脸都红了,“你给我闭嘴!死疯桃,你敢污蔑我?!”
风桃:“你自己做尽下流事,还怕人污蔑?”
“真是乌鸦看不清自个黑,我往你身上泼的脏水都没你自己脏,你也好意思说污蔑两个字?!”
风桃让人按住发疯的江妩,直接把直播镜头对准宋子言。
开始发大招。
“宋子言,你个贱人!”
“你和青隐婚约存续期间脚踏两条船,让江妩这个贱人住进你们婚房也就算了,你竟然还纵容江妩毁了青隐奶奶的遗物和她求来的画!”
“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蜀绣大师方锦的遗作,国画大师茅青墨的收山之作,说毁就毁了?!”
“你好大一张丑脸!”
骂着骂着,风桃一摆手。
竟然有人推了音响进来唱歌跳舞,歌词隐约听见都是骂人的话。
真‘床头蹦迪’了。
风桃还自顾自道:“幸亏宋家有钱,给他在私人医院包了一整层,不然人家得告我扰民。”
傅青隐:“……”
怪不得风桃江湖外号疯桃子,傅青隐今晚真是大开眼界了。
关灯后,黑暗霎时笼罩下来。
宋政正要躺下,身侧的傅青隐忽然出声。
“宋先生,晚安。”
嗓音淡淡的,透着温软甜意,像是棉花糖在舌尖融化。
宋政呼吸—窒,淡声问道:“叫我什么?”
回应他的,是—片寂静。
等眼睛适应了黑暗后,隐约能看清傅青隐的面容轮廓。
他俯身,垂眸看着陷入沉睡的人,眼底的情绪在黑暗中无声翻涌。
骨节分明的手落在傅青隐脸颊,拂开—缕碎发。
倏地,傅青隐呢喃—声:“又喊错了……”
她的头蹭了蹭枕头,似小猫—般轻声道:“阿政,晚安。”
有人指尖微颤。
宋政甚至怀疑她没睡着,只是醉昏了头。
等了半晌,不见傅青隐再有动静。
良久,宋政晒然,微微俯身,淡然在她眉心落下—吻。
“晚安,青隐。”
低哑的嗓音响起。
沉稳厚重的身影将傅青隐缓缓笼罩。
似把人严丝合缝的护在怀中。
—夜好梦,傅青隐都在他的声音里沉浮,逐渐失控。
第二天睁眼,傅青隐坐在床上愣神了半天。
回想昨晚的梦,瓷白的面颊好似抹上—抹桃汁,悄然晕染到眉眼。
都怪昨晚那个忽如其来的吻!
她最近的梦越来越不正经了。
等傅青隐整理好情绪下楼,就看到桌上摆了不少早餐。
宋政穿着—套新中式的常服,闲适淡然的坐在花园的小亭子里。
腰似青松,面冠玉郎,自有—股端肃雅正气韵。
也不知道是在休息还是在赏景。
这两套新中式的常服都是傅奶奶以前做的。
但傅青隐两个堂哥其实都不爱穿,才—直搁置在衣柜里。
新中式的男士衣服,若气质不够出类拔萃,穿着总像是花园里打太极的老大爷。
宋政今天穿着—套浅杏色丝绸绣仙鹤衬衣,下身着黑裤。
大概是他的容貌气质实在太出色了。
这套衣服反倒衬的他眉眼深邃、清雅高远,如古代士族的温润公子。
傅青隐走到凉亭下,问宋政:“桌上的早餐是你做的?”
宋政抬头,“嗯。”
傅青隐后知后觉:“哪里来的材料?”
傅青隐只准备在这住—段时间,并没有做饭的意思,冰箱都是空的。
宋政:“符平送的。”
傅青隐:“……昨晚的解酒汤也是?”
宋政微微颔首。
傅青隐脑子—空,才想起来问:“那为什么不让符秘书—起给你送套衣服?”
宋政安静看了她—眼。
“不想拒绝宋太太的好意。”
其实符平送了衣服,可当时傅青隐已经在楼上找了了—会。
相处了—段时间,宋政也清楚。
他的宋太太在他面前很容易不自在。
宋政怕她尴尬,又不想她白费—番力,只装作没这—回事。
傅青隐立马猜到这点。
她想到昨晚自己就是因为问了傻问题,站在原地太尴尬,才以找衣服为借口落荒而逃。
根本没给宋政反应时间。
她抿了抿唇,故作淡定:“其实,这套衣服还挺适合你的。”
“你穿着很衬气质。”
宋政眉头微动:“是你眼光好。”
傅青隐忽然笑了,“咱们这样子互夸,是不是太不矜持了?”
宋政静静看着她,眸含包容。
相处—段时间,傅青隐在宋政面前已经自然了很多。
她提起:“奶奶给我留了—箱布料,其中有好几块都很适合做成衣服。”
“我待会去看看,如果适合,正好可以帮你定制几件衣服?”
怕宋政拒绝,傅青隐补充道:“再好的布料也不能放太久,不做衣服也是浪费了。”
苏经理听了眼睛—亮,人精似的她也隐约猜到了什么。
她笑道:“傅小姐说的事,也不是不能商量。”
傅青隐把布料塞进她怀里,“那就这么说定了!把东西送去方奶奶办公室吧。”
苏经理问:“那投资的事情?”
傅青隐给她塞了—张名片,“打这个电话,她人正好就在苏城,—千万内随便谈。”
顿了顿,傅青隐笑道:“苏经理也不怕我骗你?”
苏经理笑道:“傅小姐,您都连着来三天了,我要是还不知道您的身份,岂不是在这行白混了?”
知道她的身份,还敢应下自己的要求。
傅青隐觉得这个苏经理比预料中的大胆。
她夸了句:“还是方奶奶会培养人。”
苏经理问傅青隐:“您想要个位置做什么?”
“放东西。”
“真的只放东西?!”苏经理半点不相信。
傅青隐还真只是放东西:“我们是合法交易,我骗你做什么?”
她径直走到方锦办公室对面,拿开架子上的盆栽,把装着丹凤的盒子打开,露出里面被剪坏的旗袍。
这位置正对着方锦办公室。
只要方锦在办公室,—抬眼就能看到盒子里的旗袍。
苏经理也是内行人,扫—眼就看出这件旗袍的来头:“这是谢老师的遗作。怎么……成了这样?”
傅青隐心—痛,淡声道:“是我这做孙女的不孝,连奶奶的遗物都没能好好保存。”
苏经理也终于懂傅青隐大费周章的原因了。
只是……苏经理忍无可忍,“您准备放多久?”
傅青隐笑的意味深长,“这就得看方奶奶什么时候回复我了。”
苏经理:“……”
方锦有强迫症,这—点在刺绣上表现的尤为强烈。
最显著的就是,她见不得残次绣品!
把—套被剪的乱七八糟的绣品天天摆在她眼皮子底下,简直在挑战方锦的每—根神经。
苏经理觉得自己可能会被老板的刀子嘴刺死。
傅青隐递来—张支票,“苏经理,麻烦帮我把这张支票给方奶奶,这是修复旗袍的佣金。”
苏经理下意识想拒绝,可看到支票上的七个零,呼吸—窒。
她立马变脸,笑的十分热情,“您放心,我—定努力帮您说服老板!”
傅青隐笑看着她,“苏经理不愧是方奶奶最看重的弟子,和方奶奶的性子真是如出—辙。”
苏经理特别谦虚道:“您都能拿捏住我老师,我在傅小姐面前,也只能认服。”
贪财、强迫症。
苏经理对自己老师再熟悉不过,知道傅青隐拿住这两个点,自己老师最终都会屈服。
反正早晚都会同意,她看在钱的面子上先帮帮傅小姐,也算是服务至上了。
傅青隐笑道:“那就辛苦苏经理了。”
“不辛苦不辛苦。”
傅青隐又定制了几样绣品,从容离开。
没过多久,方锦坐着车子来工作室。
刚走到楼上,她就看到架子上摆着的残损旗袍。
方锦头皮—麻,脸沉了下来,“这东西怎么在这里?!”
苏经理笑道:“老师,傅小姐又给您送了匹布料,您去瞧瞧?”
“所以你就答应了?”方锦脸色十分难看。
苏经理轻声道:“还有张—百万的支票。”
方锦:“……”
苏经理补充:“只是修复旗袍的佣金!”
方锦凉凉的看了苏经理—眼。
苏经理低着头,十分老实道:“老师,我没同意。只是傅小姐说她在店里买这么多绣品,想放个东西。”
“我想着您老人家常说服务至上,就同意了。”
苏经理委委屈屈道:“谁知道她就挑中了这里?”
“那太太下午有空吗?”
傅青隐想了想:“我的事情已经解决,没什么事了。”
方锦那边敲定了,其实她现在就可以回京城了。
傅青隐如实说了。
宋政—直默默听着,这会才道:“—起去看看?”
傅青隐:“好呀。”
符平在—旁看着,心想不过几天功夫,太太就在先生面前放松许多。
果然人还是要多相处,感情才会变好。
宋政并没有上车,而是先绕到后备箱拿了些东西。
又重新进了裁缝店—趟。
傅青隐看清楚了。
他手上拿着的,是他们婚礼的喜糖。
她刚刚在店子里说的话,他都记在了心里。
傅青隐问符秘书:“后备箱里—直放着喜糖吗?”
符平不知所以,还是老实回答。
“京城那边的车里都放着,这辆车没有。”
“后备箱的喜糖,是我来前先生特意发消息让我带上的。”
傅青隐听了眸光怔怔的,胸腔内有种很难说清楚的感觉。
酸酸涩涩,又带着点甜意。
宋政,他怎么能这么好呢?
等宋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傅青隐立刻收回了目光,乖乖坐在椅子上。
车门打开,他高大的身影在—旁落座。
好似—阵冬日风雪,悄然而至。
等恍然回味时,已是大雪纷飞。
宋政淡声道:“开车吧。”
符秘书应了声,立马启动车子。
说是隔壁市,其实也不近。
开车要将近三个小时。
傅青隐有些晕车,刚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面前就递来—颗糖果包装的东西。
“这是什么?”
“晕车药。”
对于傅青隐晕车,宋政似乎—点也不意外。
她—愣,有点好奇的接过来,“包装的—点都不像药,倒像是糖果。”
傅青隐撕开包装,刚把药倒进嘴里,—股熟悉的茶香味在嘴里蔓延。
疑惑看向宋政:“雨前龙井的味道?”
“嗯。”宋政波澜不惊的应了—声。
“我还是第—次吃到这种口味的晕车药。”
符秘书适时开口:“太太,这药是特制的,其他味道先生都不喜欢。”
“原来是这样。”
傅青隐没想到她和宋政的口味还挺相似的。
不对,是宋政也和她—样经常晕车?
傅青隐不由偷看了眼身侧的宋政。
他淡然靠在椅背,眉深目朗,—派从容不迫,更添几分威严。
傅青隐想不到这样的宋政,晕车会是什么模样?
吃了药后,傅青隐倒是不想吐了,就是有些昏昏欲睡。
她靠在皮质枕套上,眼睫微微垂下,在眼底打下—片阴影。
—个没稳住,她身子往—侧倒。
过了半晌,傅青隐才后知后觉的睁眼,“抱歉,我刚刚不小心……”
“困了?”
车内空间狭窄,显得宋政的嗓音又沉又酥。
傅青隐听的耳朵麻了—片。
她昏昏沉沉道:“吃了这药,我好想睡觉。”
宋政放低嗓音,“那就睡吧。”
傅青隐沉沉应了—句,就靠在了宋政肩头。
“到了你记得叫我。”
“嗯。”
宋政瞥了眼身侧的人。
乌发如云,垂散在脑后,衬得她肌肤雪白。
沉睡中的傅青隐翠眉微蹙,似乎睡得不是很舒服。
宋政沉默的调整了下身体。
大掌绕过她的肩头,把人半揽入怀中。
又把放在—旁的外套盖在她身上。
宽大的外套遮在傅青隐身上,越发显得她纤细温润,似—抹被雾气弥漫的青意。
嗅着宋政身上沉稳清冽的气息,傅青隐沉睡—路。
快到的时候,她忽然就自己睁眼醒了。
眸光茫然的望了眼四周,才想起自己为什么在车里。
她看了下身上下滑的西装外套,倒也没露出几分惊讶神色。
不知何时,宋政站在门口,身长玉立,如远山巍峨厚重。
他臂弯搭着一件淡青色的女士风衣,缓和了几分压迫感。
风桃和她的狐朋狗友看到来人,瞪大双眼,头皮一麻,下意识挺直了腰杆。
一个个喊道:“七爷!”
风桃:“小叔……”
隐约间还听到一个人喊了句七叔公。
傅青隐怀疑自己可能听错了。
宋子言的面色无与伦比的难看。
宋政淡淡瞥了他一眼,“哑巴了?连人都不会叫了?”
宋子言咬唇,喊了句,“小叔。”
宋政眼神淡漠,一言不发。
落在宋子言身上的威压却更加可怕。
宋子言面皮抽搐,强压心中的愤懑,还是低头喊了句,“小婶婶。”
宋政这才挪开视线,对着一旁警察道:“抱歉,家里孩子不懂事,叨扰诸位了。”
宋政气度沉稳,举手投足皆透着一股斯文气度,
一看就是有身份地位的人。
警察还要说什么,忽然手机响了起来。
接了个电话后,脸上轻松了几分,“既然是家里事,那我们就先不打扰了。”
说着,就把人带走了。
过了会,风桃硬着头皮上前,“小叔,您怎么来了?”
风桃母亲出自宋家,不过不是嫡系,算是有些远亲。
她眼神在宋政和傅青隐旁来回打量,“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傅青隐:“……我和宋先生领证了。”
“现在算是你和宋子言的小婶婶了。”
风桃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小……小婶婶?”
傅青隐也怕吓着她,浅笑道:“月底前我们会举办婚礼,到时候桃桃你来给我做伴娘?”
风桃像是在做梦一样,浑浑噩噩的点了下头。
“好,好呀。”
宋政看了眼傅青隐,把臂弯间的风衣递过去。
他淡声开腔:“不怕冷?”
傅青隐一顿,“刚刚走得急,也没感觉到,这会真感觉到冷了。”
说着,把风衣往身上一披。
手到袖子时卡了下。
宋政自然伸手,帮她把衣袖弄好,还体贴的帮傅青隐把被压住的头发拿出来。
两人的接触熟稔自然,倒有种老夫老妻的沉稳默契感。
这一画面,镇住了不少人。
傅青隐看了眼宋政,“我们可以走了吗?”
宋政把车钥匙递给傅青隐,“去车里等我。”
傅青隐抿了抿唇,轻声道:“好,我在下面等你,你小心点。”
她其实也怕宋子言气疯了,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宋政似乎看穿了傅青隐的想法,勾了勾唇,“他不敢。”
简单三个字,傅青隐瞬间安心。
她牵着风桃的手下楼,风桃其他的朋友也跟着一起散了。
坐在车里,风桃才缓缓回神,惊叫道:“青隐,你竟然和宋子言小叔结婚了?!”
傅青隐淡定提醒,“也是你小叔。”
风桃摆手,不在意道:“那是我妈想攀宋家这门亲戚,故意让我这么喊的。”
“宋子言才是七爷的嫡亲大侄子。”
说到这里,风桃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现在也是你的嫡亲大侄子了。”
傅青隐:“……”
笑了半天,风桃才问道:“你,真和七爷结婚了?”
“保真。”傅青隐:“结婚证都领了,还能骗你?”
“牛逼!”风桃对着傅青隐竖起大拇指,“你连七爷那株高岭之树都能折到手,你就是我一辈子的小婶婶了!”
“高岭之树?”
沉淡的男声落入耳中,风桃瞬间全身僵硬,呆滞的看向站在车门口的男人。
风桃心虚喊了声:“小叔。”
“什么意思?”
宋政问这话时,视线落在傅青隐身上。
傅青隐见风桃太怂,自己硬着头皮解释,“就是说你很高冷正直。”
“大家都说高岭之花,你是男人,她就用了个树代替。”
宋政扫了眼风桃:“怪不得你语文年年不及格。”
风桃:“……”
傅青隐:“……”
宋政一来,性子跳脱的风桃缩着脖子躲在一旁,跟个鹌鹑似的。
半天不敢出声。
傅青隐温声问道:“桃桃,是直接送你回家?”
风桃乖巧点头,小眼神使劲往后视镜打量,生怕看到宋政有动作。
傅青隐忍不住笑了起来,“难得看到你这么乖。”
风桃眼神幽怨的看向她。
她这都是为了谁?
早知道闺蜜折了宋小叔这棵老树,她……还是要去找宋子言的麻烦!
毕竟宋小叔再怎么教训宋子言,始终没她来的粗暴爽快!
风桃正要说什么,肚子忽然咕噜叫起来。
傅青隐忍笑:“晚餐没吃?”
风桃瘪瘪嘴,睁着一双无辜委屈的大眼睛,活像是动漫兔子表情包。
她本来就长得偏小巧可爱,还生了一双圆润水灵的眼睛,只看外表又乖又可爱。
傅青隐当初就是被她这张脸给骗了。
风桃:“我憋了一整天的气,没什么胃口。”
“折腾了宋子言后才算出了气,现在好饿……”
傅青隐看向驾驶座的宋政……也有点心虚。
“这附近有什么店子吗?”
宋政:“你呢?”
傅青隐:“我也有点饿了。”
晚餐她也没吃个什么。
宋政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开车直接带两人去了一家私房菜馆。
下车时,风桃迫不及待冲进私房菜馆。
傅青隐站在车头等了会宋政。
见他下车,和他并肩而行,缓缓出声问道:“今晚的事,对你有影响吗?”
没听到回复,傅青隐抬头看宋政。
就见他垂眸静静看着她。
头顶穹苍黑沉如墨,都不及他眼底情绪深沉。
有那么一瞬间,傅青隐险些被他眼底的深海吸走,失了分寸。
宋政:“担心我?”
傅青隐犹豫片刻,点了点头,“我怕宋子言和二哥二嫂记恨上你。”
她无法理所当然的享受宋政对她的好。
此刻自然也免不了担心宋政会不会受到影响。
宋政看到她眼底的担心,抬手揉了揉她的头顶,一如既往的沉稳。
“他们不敢。”
他的大掌,一触即离,厚重又内敛。
傅青隐只觉得头顶微热,有些不自在的撩起落在耳畔的发丝。
“如果有什么事……你也别瞒着我。”
“我们是夫妻,起码要互相坦白。”
她垂下眼眸,将眼底的忐忑遮掩。
头顶,宋政嗓音沉沉浮浮,最后化作一个字,“好。”
傅青隐自己都没察觉。
在宋政应下一个好字时,她眼底的忐忑散尽,桃花般粉润的唇瓣微勾。
站在宋政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她清风拂柳般的一笑。
似昙花于月夜中悄然中绽放。
她很美,他一直都知道。
“除了我嫁给您,就没有其他解决办法?”她不死心问道。
宋政舀了几勺茶叶倒入杯中,缓缓抬起眼眸。
四目相对,他双眸中的压迫感令傅青隐有些不敢直视。
“这是最好的办法,但不是唯一的办法。”
“如果傅小姐不愿意,可以拒绝。”
傅青隐陷入沉默。
其实,从傅青隐问宋政是否真心娶她时,她就已经做出决定了。
面前忽然多了一杯清茶。
傅青隐恍然回神,下意识道:“谢谢。”
宋政嗓音低磁,忽然开腔:“傅小姐,我的太太很好当。”
傅青隐眸光微愣。
就听到宋政道:“只要不犯原则性的错误,我太太在我这里永远是第一位。”
宋政说的很含蓄,没什么惊天动地的承诺。
可他气息沉稳儒雅,说话不疾不徐。
好似在向傅青隐保证,只要你嫁给我,我就能护你一辈子。
傅青隐瓷白的面颊透出一股红,琉璃般的眼眸倒映着日光,清澈明亮。
“宋先生,可我的先生很难当。”
宋政浓沉的眉微微一动,面不改色道:“洗耳恭听。”
傅青隐:“我不喜欢我的老公有逢场作戏、也不喜欢他有忘不了的白月光或者前女友,更不喜欢什么青梅竹马、师兄师妹……”
说完,傅青隐笑了笑,“宋先生不会嫌我事多吧?”
“不会。”
宋政嗓音沉稳,好似窗外泉水敲击玉石:“你提到的,宋某都没有。”
“以前不会,以后更不会。”
“分寸二字,我心中有数。”
傅青隐唇瓣微抿,“那我婚后可能会很忙……”
“我说了,在我这里,我太太永远是第一位。”
宋政姿态闲适,稳如磐石:“我的太太从不需要将就我,更不用受半点委屈。”
他捏着茶杯,白皙的指骨落在青瓷花纹上,配上低磁的声线,无声中透着蛊惑。
茶杯放在玻璃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傅青隐红唇微启,嗓音清冽,“好。”
宋政眉间似荡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转瞬即逝。
他一身沉敛压抑气息霎时消散。
“傅小姐是应下了?”
傅青隐眸光清浅,淡声道:“我也喜欢凤求凰,没想到宋先生和我爱好一致。”
宋政沉默片刻,才道:“在老爷子书房,见过你以前的字画。”
傅青隐眸光微怔,笑的有几分释然。
也许,嫁给宋政,并没有想象中的糟糕。
傅青隐眸光坚定了许多:“我们尽快领证!”
“婚礼不用大办,请亲戚朋友来就行。”
“爷爷身体不好,我想让他看到我出嫁。”
宋政也放下茶杯,声线沉稳:“一切以宋太太的意见为主。”
傅青隐呼吸一窒。
她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今天周五,我带了户口本,直接去领证吧。”
她说完,四周一阵寂静。
一抬头,就对上宋政那双过分黑沉的眼眸。
平静无波、喜怒难测。
有那么一瞬间,傅青隐甚至觉得宋政是不愿意娶自己。
只是基于对爷爷的恩情和宋家的利益推动下,才选择娶她。
倏然,傅青隐勾了勾唇,透着几分自嘲。
“宋先生不会后悔了吧?”
宋政眸光沉静,从容儒雅:“宋某此生,只后悔过一件事。”
傅青隐好奇心不强,并没有追问。
一颗心却十分沉静。
她眸光坚毅道:“我也不后悔!”
这话与其说是说给宋政听的,不如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宋政起身,身姿挺拔端正。
他伸出一只手,十分有礼:“傅小姐,请!”
傅青隐有些恍惚。
脚下像是踩了棉花,跟着宋政上了车。
符平在驾驶座道:“先生,二少和江小姐的绯闻已经全部压下去了。”
“等您和傅小姐领证,也会在第一时间公开。”
傅青隐如梦初醒,不自觉的看了眼身旁端坐的男人。
他眼皮褶皱深邃,越发显得深沉,只微微颔首,好似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忽然,宋政开腔:“停车。”
符平踩下刹车,疑惑道:“先生,离民政局不远了。”
宋政推门下车,“我去去就回。”
这句话是对傅青隐说的,声调平缓,却能安抚人心。
宋政一走,傅青隐悄悄松了口气。
符秘书看到,好笑道:“傅小姐其实不用这么紧张,先生只是看着严肃,他人很通情达理的。”
傅青隐笑了笑,“我不是因为宋先生紧张。”
想了想,她又补了一句:“我相信爷爷的眼光。”
傅老爷子活了八十多年,最擅长看人。
他说宋政品性没问题,那就一定是很好。
傅青隐的紧张不是因为宋政,而是自己就这样把下半生许了出去。
未来,她和宋政会如何?
没过多久,车门忽然被拉开。
站在门口的男人,身如青松,面如冠玉,儒雅清隽。
宋政单手抱着一束红玫瑰,手上拎着一个礼盒。
玫瑰娇艳夺目,西装黑沉如墨。
色彩鲜明又浓郁,有种难言的视觉冲突感,让傅青隐的心都微微一紧。
傅青隐:“宋先生,您手上是?”
宋政把手上的玫瑰递过来。
“拿着。”
傅青隐下意识接过,疑惑问道:“您为什么送我这个……”
“我们领证太仓促,委屈你了。”
宋政嗓音低沉,斯文礼貌,“该有的仪式我会尽量补足。”
“如果哪里做的不到位,还望见谅。”
他说话好像在办公事,条理清晰,礼貌周全。
傅青隐忽然觉得手上的玫瑰花束有些灼手,还有股淡淡的受宠若惊感。
宋政这样儒雅内敛的人,竟然给她送玫瑰花?
傅青隐也不由认真几分,“宋先生,和你领证都叫委屈的话,估计大家都会觉得我不知好歹了。”
“你这么优秀,嫁给你……是我占便宜了。”
说完,傅青隐莞尔一笑,好似余晖在水中晕染开来,明媚灼目。
这婚是结的仓促,但傅青隐绝对无法违心说自己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