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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怀夕来过裴家几次,于她而言,裴家大宅太大,长廊迂回绕绕弯弯,每幢建筑的外观相差不大。
走了好几分钟,她终于见到一个熟悉的小身影。
三岁的裴宸宸胖得像深海炸弹。
他直向沈怀夕冲过去,照看他的张姨拦都拦不住,“小少爷你跑慢一点,慢点!诶,每次见到你姐姐就不淡定。”
沈怀夕被裴宸宸虎头虎脑地扎过来,右脚向后倒退了一小步。
她干脆蹲下来与他平视,心生怜惜。
她的弟弟天生异瞳,一双眼有两种颜色,左眼是深邃的黑,右眼是灰蓝的,自出生后就多出了些闲言碎语,导致他敏感,性子有些内向。
裴宸宸上手去捧沈怀夕的脸,小鸡啄米般亲着,高兴地咧嘴。
“胖墩,想姐姐没?”
他满足点头,“嗯,今早醒来上大号的时候也有在想。”
“……”
她搓了搓他近乎圆形的肉脸,从口袋里掏出东西递给他,“喏,给你一根棒棒糖,不过这糖只可以看不可以吃,我怕你蛀牙。”
裴宸宸接过,两眼绽光,他肯定会吃的。
抬头时看到了什么,他猛地扎进沈怀夕怀里,小短臂紧紧地环抱着她的脖子,安静地窝在她的肩颈处,躲进一个他认为的安全区。
沈怀夕心软得一塌糊涂,“怎么了?”
裴宸宸说话的声音很轻,“姐姐,那里有个叔叔,黑的。”
沈怀夕和张姨同时看过去。
两米外,男人当真是一身黑,黑衬衫黑西裤,衬得肤色白皙。
他很高,笔挺的西裤下藏着一双长腿,这高度很吸睛,颀长不显粗犷,切割的比例更是无可挑剔。
两人没见过裴熠,也不知道眼中俊绝的男人是谁。
可张姨听八卦听得多,这人衣着讲究,身上缠满傲然之气,加之五官轮廓与素有美人面的二夫人有几分像,估摸着是别人口中的四少爷,裴熠。
她借着去抱裴宸宸的动作给沈怀夕打了个眼色,压声提醒,“小姐,这位应该是二爷家的裴熠少爷。”
沈怀夕轻声应着,“好。”
她站起身,大方迎上他的视线。
“你好。”
男人负手而立,目光影影绰绰地落在沈怀夕身上,微挑的眼尾绕着风流随意,“你好。”
“请问,你是裴家四哥吗?”
裴熠笑了下,颔首。
得到回应,沈怀夕喊了人,还不忘教裴宸宸叫人。
裴熠走近,目光淡淡地睨向裴宸宸,很特别的鸳鸯瞳。
“六婶的儿子?”
裴宸宸怕生,垂下小脑袋。
张姨抱着裴宸宸回话,“四少爷,宸宸是六爷和六夫人的儿子,怀夕小姐是六夫人的女儿,现在也是裴家的八小姐了。”
他的目光重新挪回沈怀夕身上,渐渐专注,“八妹长得漂亮,像个小新娘。”
这个男人的眼睛特别好看,浅棕色的瞳,在余辉下折射着琥珀色的光影感,满目深邃。
沈怀夕客套,“谢谢四哥,四哥也很帅。”
声音如蜜,四哥二字被她唤得婉转动听。
裴熠轻笑,这样的乖巧顺从要么处于腼腆的年岁,要么就是为母收敛光华。
沈怀夕有点不敢看他,那双眼似笑非笑,偏偏又觉得很深,从那泄出的优越感让人难以平视。
裴宸宸从张姨怀中滑下来,手指勾过沈怀夕的尾指,“姐姐回家了,玩木头人。”
沈怀夕正好也想溜之大吉,抬手揉了揉他的发顶,“好,知道了。”
她抬眸看男人,“我和弟弟先回去了。”
裴熠点头。
转身走了几步,沈怀夕没听到脚步挪动的声响,便好奇回头。
心尖猛的一颤!
她闪电般收回了目光。
他依旧朝她看着,是很深又异常专注的打量,还带有几分清冷。
沈怀夕被这个好看的男人盯得有些紧张,牵着裴宸宸大步流星地离开。
待人走远,男人才意味深长地转身,行走的方向与原来截然相反。
……
沈怀夕牵着裴宸宸踏入母亲的住所,小屁孩被电视机播放的卡通声音吸引,直接跑向了大厅。
“赶紧过来,快。”余安安有条不紊地翻出一堆首饰。
“你过来帮我挑挑,这个翡翠玉镯好还是钻石手链更合适?”
沈怀夕被这些珠宝首饰闪得眼花,“什么不戴最好了,省心省事。”
余安安独自挑着,“你懂什么,她们都戴,我不戴的话那显得多寒酸。”
沈怀夕随意摸了摸那些名贵的首饰,关切问了句,“妈在裴家过得开心吗?”
余安安的手指微微一顿,“锦衣玉食,加上他对我也好,该满足就满足。”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是不能奢望太多,沈怀夕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刚才我见过裴二爷家的四哥了。”
余安安连忙将项链取下,转过头,“回来了?我嫁进裴家这么久了还没见过他,听说长得俊极了,年纪轻轻已经是个厉害的人物。”
“可他好像知道您。”
“估计是看过家里的照片,逢年过节什么的,老太太有让管家发照片给他看。”
沈怀夕了然,点了点头。
接着,余安安又没事般继续摆弄着她的首饰盒,“二夫人去得早,这次也是老太太开了口,好说歹说才把人撬动回来一趟,据说这位与二爷的关系很差。”
“他们的关系为什么这么差?二爷只有一个儿子,应该不至于。”
余安安是个大八卦,警惕地环视周遭,才凑头靠近那个小八卦。
“二夫人还没去世前,二爷在外头已经有了另外一个家,这事老太太一直不承认,自然就没有公开,大家忌惮二爷,就算知道也不敢议论,至于他们父子的关系为何搞得那么僵我就不知道了。”
沈怀夕冷哼,“看不出来,这样文质彬彬的二爷原来是个臭男人。”
余安安一手捂住她嘀咕不断的嘴巴,“你想害死你妈呢,别说那么大声,这些你可别往外说,听到没有?”
沈怀夕露出一双乌亮的眸,“呜呜”地应着。
余安安松手。
沈怀夕呼一声,“您真是我亲妈。”
“正因为我是你亲妈才把你生得这么漂亮,你可比几位小姐都漂亮。”
说到这里,余安安瞬即将目光滑到她身上。
清纯,稚嫩的面容已初显女性韵味。
她女儿最漂亮的还属那双眼,镶在纯颜下一双勾魂摄魄的猫系眼睛。
《入色悸动沈怀夕裴熠最新章节列表》精彩片段
沈怀夕来过裴家几次,于她而言,裴家大宅太大,长廊迂回绕绕弯弯,每幢建筑的外观相差不大。
走了好几分钟,她终于见到一个熟悉的小身影。
三岁的裴宸宸胖得像深海炸弹。
他直向沈怀夕冲过去,照看他的张姨拦都拦不住,“小少爷你跑慢一点,慢点!诶,每次见到你姐姐就不淡定。”
沈怀夕被裴宸宸虎头虎脑地扎过来,右脚向后倒退了一小步。
她干脆蹲下来与他平视,心生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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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墩,想姐姐没?”
他满足点头,“嗯,今早醒来上大号的时候也有在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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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宸宸接过,两眼绽光,他肯定会吃的。
抬头时看到了什么,他猛地扎进沈怀夕怀里,小短臂紧紧地环抱着她的脖子,安静地窝在她的肩颈处,躲进一个他认为的安全区。
沈怀夕心软得一塌糊涂,“怎么了?”
裴宸宸说话的声音很轻,“姐姐,那里有个叔叔,黑的。”
沈怀夕和张姨同时看过去。
两米外,男人当真是一身黑,黑衬衫黑西裤,衬得肤色白皙。
他很高,笔挺的西裤下藏着一双长腿,这高度很吸睛,颀长不显粗犷,切割的比例更是无可挑剔。
两人没见过裴熠,也不知道眼中俊绝的男人是谁。
可张姨听八卦听得多,这人衣着讲究,身上缠满傲然之气,加之五官轮廓与素有美人面的二夫人有几分像,估摸着是别人口中的四少爷,裴熠。
她借着去抱裴宸宸的动作给沈怀夕打了个眼色,压声提醒,“小姐,这位应该是二爷家的裴熠少爷。”
沈怀夕轻声应着,“好。”
她站起身,大方迎上他的视线。
“你好。”
男人负手而立,目光影影绰绰地落在沈怀夕身上,微挑的眼尾绕着风流随意,“你好。”
“请问,你是裴家四哥吗?”
裴熠笑了下,颔首。
得到回应,沈怀夕喊了人,还不忘教裴宸宸叫人。
裴熠走近,目光淡淡地睨向裴宸宸,很特别的鸳鸯瞳。
“六婶的儿子?”
裴宸宸怕生,垂下小脑袋。
张姨抱着裴宸宸回话,“四少爷,宸宸是六爷和六夫人的儿子,怀夕小姐是六夫人的女儿,现在也是裴家的八小姐了。”
他的目光重新挪回沈怀夕身上,渐渐专注,“八妹长得漂亮,像个小新娘。”
这个男人的眼睛特别好看,浅棕色的瞳,在余辉下折射着琥珀色的光影感,满目深邃。
沈怀夕客套,“谢谢四哥,四哥也很帅。”
声音如蜜,四哥二字被她唤得婉转动听。
裴熠轻笑,这样的乖巧顺从要么处于腼腆的年岁,要么就是为母收敛光华。
沈怀夕有点不敢看他,那双眼似笑非笑,偏偏又觉得很深,从那泄出的优越感让人难以平视。
裴宸宸从张姨怀中滑下来,手指勾过沈怀夕的尾指,“姐姐回家了,玩木头人。”
沈怀夕正好也想溜之大吉,抬手揉了揉他的发顶,“好,知道了。”
她抬眸看男人,“我和弟弟先回去了。”
裴熠点头。
转身走了几步,沈怀夕没听到脚步挪动的声响,便好奇回头。
心尖猛的一颤!
她闪电般收回了目光。
他依旧朝她看着,是很深又异常专注的打量,还带有几分清冷。
沈怀夕被这个好看的男人盯得有些紧张,牵着裴宸宸大步流星地离开。
待人走远,男人才意味深长地转身,行走的方向与原来截然相反。
……
沈怀夕牵着裴宸宸踏入母亲的住所,小屁孩被电视机播放的卡通声音吸引,直接跑向了大厅。
“赶紧过来,快。”余安安有条不紊地翻出一堆首饰。
“你过来帮我挑挑,这个翡翠玉镯好还是钻石手链更合适?”
沈怀夕被这些珠宝首饰闪得眼花,“什么不戴最好了,省心省事。”
余安安独自挑着,“你懂什么,她们都戴,我不戴的话那显得多寒酸。”
沈怀夕随意摸了摸那些名贵的首饰,关切问了句,“妈在裴家过得开心吗?”
余安安的手指微微一顿,“锦衣玉食,加上他对我也好,该满足就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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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好像知道您。”
“估计是看过家里的照片,逢年过节什么的,老太太有让管家发照片给他看。”
沈怀夕了然,点了点头。
接着,余安安又没事般继续摆弄着她的首饰盒,“二夫人去得早,这次也是老太太开了口,好说歹说才把人撬动回来一趟,据说这位与二爷的关系很差。”
“他们的关系为什么这么差?二爷只有一个儿子,应该不至于。”
余安安是个大八卦,警惕地环视周遭,才凑头靠近那个小八卦。
“二夫人还没去世前,二爷在外头已经有了另外一个家,这事老太太一直不承认,自然就没有公开,大家忌惮二爷,就算知道也不敢议论,至于他们父子的关系为何搞得那么僵我就不知道了。”
沈怀夕冷哼,“看不出来,这样文质彬彬的二爷原来是个臭男人。”
余安安一手捂住她嘀咕不断的嘴巴,“你想害死你妈呢,别说那么大声,这些你可别往外说,听到没有?”
沈怀夕露出一双乌亮的眸,“呜呜”地应着。
余安安松手。
沈怀夕呼一声,“您真是我亲妈。”
“正因为我是你亲妈才把你生得这么漂亮,你可比几位小姐都漂亮。”
说到这里,余安安瞬即将目光滑到她身上。
清纯,稚嫩的面容已初显女性韵味。
她女儿最漂亮的还属那双眼,镶在纯颜下一双勾魂摄魄的猫系眼睛。
七月的最后一天,半点风也没有,天气闷热,稠乎乎的裹挟着不安分。
沈仲博给病人把完脉,中气十足地往外拔喉一吼,“小夕,赶紧把药材收回来,要下雨了。”
医馆外传来一道软呼呼的声音,“知道了。”
穿金戴银的贵妇收回手臂,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向沈仲博。
憋不住了!
“沈医生,您的孙女长得可真好看,有二十了吧?我儿子今年刚好二十五了呢。”
沈仲博挥动毛笔写上几行字,写好了才摘下老花镜,“少打听我孙女。”
贵妇被拆穿也不尴尬,反倒掩嘴偷笑,“既然被您看破了,我也不怕跟您交个底,我家经营着一间很大的超市,还有两幢楼出租,一幢十二层,一幢十三层,我可以把您孙女当做亲生女儿,至于我儿子是绝对靠谱的。”
她瞅过去,“就让两人加个微信认识认识,您觉得呢?”
沈仲博习以为常,随着沈怀夕长大,人也愈发标致,今年暑假借着各种理由过来拔火罐的男青年逐渐增多,亏得他以为自己老来成名了,结果就是各种有意无意的打听,哼哼。
他把开好的药方给贵妇,“你该关心的是身体,最近不宜吃辣,冷饮,戒寒凉食物,禁不住嘴只会加重病情。”
贵妇倒认真,“那我肯定不吃,见过鬼还嫌不怕黑吗,可我说的事您考虑考虑。”
刚说完,她就瞧见沈怀夕抱着药材进店,二话不说屁股连忙挪起,拾起药方匆匆抬脚,“我去付款了。”
一溜烟地来到收银台前,满心欢喜地打量着眼前人。
这可怎么办?好喜欢。
她当真是个美人儿,那唇不点而红,皮肤白润呈现薄薄的胭脂色。
沈怀夕礼貌接过递来的单子,白皙细长的手指落在键盘上。
哒哒哒——
键盘敲得飞快。
“您好,一共两百零六元。”
贵妇维持着高端的微笑,“这么便宜,算准了吗?”
沈怀夕抬眸,唇角浅漾,“没错的请放心,已经算过两次了。”
贵妇越瞧越喜欢,是让人倾心的宝贝,素面朝天也难掩花容月貌。
人长得漂亮就算了还笑得那么的甜,又有礼貌,浑身上下都是优点,怪不得入了儿子的眼,实属也入了她的眼。
她麻利地扫码付款,“你们医馆最实在了,要是到陈北街那医馆看,怎么都得收我四五百。”
沈怀夕没说什么,总不能踩着同行拉高自己,她把收费单递过去,“可以了,等药房抓好药就可以离开了。”
“那个……”贵妇欲言又止,罢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没事,那我过去了。”
“嗯,好的。”
片刻,雨水击落的声音响彻。
沈怀夕撩目往外看,夏天的雨当真来得又急又凶,不到几秒马路已被白蒙蒙的雨水浸洗。
一辆黑色宾利在中医馆的前方停靠,身穿西装的中年男人单手端着金色礼盒,另一手撑着黑伞下车。
在门口处,他收伞将其搁放在一旁,讲究地整理了衣服才踏入医馆。
沈怀夕稍愣,看着人进来,“泉叔,您怎么来了?”
对方恭敬,“八小姐,夫人让我来接您。”
“这是要去哪吗?”沈怀夕看他,乌眸明亮。
话音刚落,放在她衣袋里的手机响起。
泉叔来到她面前,“应该是六夫人的来电。”
沈怀夕从衣袋摸出手机,一瞧还真是,随手摁听。
“妈。”
“今天是老太太八十大寿,她谴人来说要喊上你,我让阿泉带了条裙子过来,你换好就跟他走,记得画个淡妆,不要清汤寡面也不要浓妆艳抹,免得被人逮住了机会说闲话,清楚了吗?”
沈怀夕勉强扯了道笑,“好吧,知道了。”
不想去还是要去,老人家的面子始终要给的。
电话那端继续叮嘱,“到时你就跟着我,不用多说什么,裴家复杂少一句总比多一句好。”
沈怀夕点头,“嗯。”
沈怀夕的爸爸去世得早,余安安在她十六岁那年再婚了,对于这个决定沈怀夕并不意外,妈妈还年轻是该有新的开始。
可她意外的是母亲要嫁的竟是裴家,东州出了名的豪门世家,在国内也是排上名的。
裴家六爷出过严重的车祸,母亲给他当了一年的护理,正是那时候生出了感情。
六爷的身体向来不好,车祸后更甚,走路都得借助外力,在裴家是没有话事权的,好在老太太还算照顾,有什么也掂量着一份。
来到裴家大宅已近傍晚,雨也停了,云端还透出了淡淡的橘色光辉。
经雨水冲刷过的大宅院,洗净了尘埃,却没有减弱它磅礴的气势。
车门从外面拉开。
沈怀夕拎着裙摆从车里探身而出。
“谢谢泉叔。”
对方依旧恭敬,“客气了,八小姐进去吧。”
沈怀夕点头,手松开,渐变的水粉色裙摆“噗”一声垂坠铺散,甜而不腻地贴合着玲珑有致的娇躯。
她踩着细高跟前去,地面的水随之漫开,晕成小圈圈。
一辆同款的宾利驶来,车窗徐徐降下,男人往外的视线恰好揽收到沈怀夕入屋前的侧影。
层层叠叠的裙摆扫过门槛,轮廓柔美,似一株静谧的洛神玫瑰毫不设防地跃入眼帘。
“刚进屋的人是谁?”说话的人声音偏冷。
司机认得沈怀夕,“是八小姐。”
六婶的女儿?男人的视线依旧停留在那处,漫出两个字,“很美……”
他说得轻,混夹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裴家司机偷偷看一眼男人,裴家还未出过这样好看的人。
没记错的话,这位四少爷应该是没见过八小姐的,他对裴家向来冷漠,已有好些年没有回国了,也早在国外开拓了自己的商业板块,前段时间全球著名的金融杂志还特意给他做了专访。
外媒给他的评价是年轻有为,内媒同样用了四个字形容,深不可测。
眼下,司机还得附和着,“记得八小姐第一次来裴家的时候还青涩,现在已然亭亭玉立了,气质也不比自家几位小姐差。”
样貌更是完胜,当然这话他是不敢明着说。
男人又道了句,“她住在裴家?”
他的声音总有种说不出的质感,似魅,还这样饶着兴致地说出话来,司机暗自感叹着,这样的男人还不知得迷倒多少女人?要有多大的定力才能不动心。
司机应声,“据我所知,八小姐不住裴家,也不常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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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新文冒个泡吧,ᕙ(⇀‸↼‵‵)ᕗ。
加个书架,么么(づ ̄3 ̄)づ╭❤~
“你的那些好姐妹呢?”
“不想找她们,都是一些塑料姐妹,她们只会说我挑剔,那些话听得我心烦。”陈思萌矫情地用手肘顶了顶沈怀夕,“小夕儿,你陪我去嘛~”
沈怀夕耳根子软,受不了嗲嗲的撒娇,“萌萌姐,像你这么会撒娇的一定会遇到很疼爱你的男人。”
“可别哄我高兴了。”
“没哄,撒娇的女人最好命,电影都这么说的。”
“你嘴儿甜哄得我心花怒放,可电影和现实它能一样吗?”
沈怀夕呵一声,“我把你哄高兴了,你又把这点高兴给攻了。”
陈思萌抑制不住想要分享,“听说我那相亲对象的条件很不错。”
沈怀夕站在那傻笑,别人乐她也乐。
陈思萌长相中规中矩,算不得非常标准的美人,大概是皮黄不白的原因,她特别羡慕沈怀夕的粉白皮,时常说她受了老天爷的偏宠,就连皮肤也挑不出点儿瑕疵。
沈怀夕则羡慕她的化妆技术,一旦上了妆就连眉眼也特别自信,妆后是脱胎换骨的变化。
夜幕柔软,街上灯火通明。
长明街道的八月咖啡馆,绕着轻柔的音乐,浓稠的咖啡香在空间动荡。
香浓丝滑的液体滑过喉咙,触醒味蕾,沈怀夕满足喟叹。
坐在对面的陈思萌已经换上奶杏色的连衣裙,化着惹人遐想的桃花妆还喷了斩男香,成熟妩媚,与上班中规中矩的状态不同。
沈怀夕再次折服于这样的化妆技术。
隔着玻璃窗,她卷拳托腮看向外面。
玻璃面映照着她的模样,清汤挂面,柔顺的长发随意披散,看着稚嫩。
今日天气暖和,她穿了一件咖色棒球服,一条黑色牛仔短裤,一双大黄靴。
对面马路是一间高端的西餐厅,餐厅上过著名的美食杂志,也有网红去那拍过视频,拍摄出来的食物与环境特别高端,人均消费也高得离谱,进去吃一顿荷包都得扁。
她偏头,“你们约了几点?”
陈思萌瞧了瞧时间,“七点。”
六点四十分,是她们早到了。
“萌萌姐,他要是迟到了,会影响你对他的印象分吗?”
“这还用说,一百分的话能肯定要下扣二十分,第一次见面就如此不重视。”
沈怀夕建议,“莫要为了结婚而结婚,找到合适的再结。”
陈思萌低叹一声,拿出化妆镜出来照,生怕妆容出差错,“身边的朋友一胎二胎都生了就我还在原地踏步,你懂吗这是一种无形的压力,还有我妈一个星期唠叨几次,任心再宽总会被影响到的。”
沈怀夕也理解,“可搁在明星身上二十七正值事业上升期,鲜少在这个年龄结婚的,都三十多才结婚生子。”
“你都说了那是明星,她们有美貌有金钱,受粉丝追捧,她们有掌控婚姻自由的能力和钱力,我就一个普通老百姓,做着普通工作拿着正常工资,哪有与婚姻叫板的底气,你说对不对?”
沈怀夕思考着她的这番话。
“噢来了,他们来了。”陈思萌迅速放下化妆镜,摆正坐姿。
沈怀夕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来了两位男士,两人衣着斯文,西装革履的年约三十,其中一人戴着黑框眼镜。
陈思萌站起身跟两人打了招呼,换了位置坐到沈怀夕的身旁。
与陈思萌相亲的男人叫做张凡,是经朋友介绍的,另外那位是他的同事,两人同在一间猎头公司上班。
阳光透过玻璃落在这个女人身上,她看起来暖绒绒的,带着甜软的气息,就连发梢也泛起微醺的淡金色光泽。
“不如你跟了我吧,如何?”司徒剑无声冷笑,他想着这样能刺激到裴熠。
沈怀夕背对着玻璃窗,彻底拉开两人的距离,“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敢肯定从没见过这人。
她害怕他就兴奋,挂在唇角边的笑柔而妖,“我说过了,我就是司徒剑。”
这里是公共场合,估摸着他也不敢乱来,有时候越是害怕,别人就越是逮住不放。
沈怀夕干脆无视他,但手依旧紧握着辣椒水。
那双沾染了波澜的瞳眸渐渐平静下来,当下只有鳞纹碎动。
见她安静了,眼里的恐惧与紧张也消失,司徒剑没劲了,“甜心,你不怕我?”
沈怀夕小心翼翼地看向他,不出声。
司徒剑抵在脑后的手放下,单手撑在她的扶手侧。
一双牲畜无害的奶狗眼盯着她的乌眸,声音却阴凉透着嗜血感,“问你话居然不回话,你知道我有多凶残吗?”
沈怀夕摇头,他傻吗?她又不认识他,哪知道他凶残不凶残。
顿然,她意识到了,“你认识裴熠?”
“噢,终于猜出来了!”
“他得罪你了?”
“得罪倒没得罪,我就是想惹他。”
沈怀夕看出来了,他不止有点病态,估摸着还是个病娇,与病娇讲道理等同于没道理,这个人不是想伤害她,可她也够惨的,躺着也中枪。
“那你等会。”
她干脆掏出手机,直截了当地调出裴熠的号码。
才响了一声就接通了。
“怎么了?”他用尾音哼出了这几个字,低低缓缓的绕动笑意。
这样的语气从听筒透出来,让高铁上相邻而坐的两人慌了。
沈怀夕捏着手机的指尖动了动,“四哥。”
他笑得宠溺,“嗯?”
司徒剑没想到她会打给裴熠,那岂不是要告黑状。
不好夺她手机,唯有在旁轻咳警告。
浏览着文件的男人微微一顿,将钢笔搁下,“司徒剑在你身旁?”
沈怀夕巴不得他知道,“嗯,司徒剑先生现在就坐在我身边,你是不是得罪他了?”
裴熠的声音润了些,“害怕吗?”
“还好吧。”
“他这个人比较爱装。”
沈怀夕看着身旁在撩眉的男人,耳边继续传来裴熠的声音,“别怕他,把手机给他。”
她点头,“好。”
沈怀夕把手机递出去,“司徒先生,我四哥找你,你听下电话吧。”
司徒剑故作镇静地接过,先发制人,“裴熠,你的女人被人跟踪了,要不是我在她已经被人掳走了。”
沈怀夕抿着唇,这个司徒剑以为她和裴熠是那种关系,惹不起他就来吓唬她,可她什么时候被人跟踪了?
她不知道裴熠跟他说了什么,过了一会他看过来了,虎视眈眈的。
“我就是好奇想来看看你的这个女人,看她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
又过了一会,沈怀夕听到司徒剑道,“你不能食言。”
又过了一小会,司徒剑把小桌板扣下来,随手一甩,手机精准无误地甩在了桌板上。
沈怀夕心疼,伸手拿回手机,手机握在手才踏实,“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被谁跟踪了?”
“我怎么知道你平时得罪过什么人,也有可能是你男人惹的,他这个人不按套路出牌到处惹事生非,那些人搞不了他,你运气不好就被盯上了。”
沈怀夕独自委屈,“他不是我男人,是我堂哥。”
“你说堂就堂吧。”倏地,司徒敛意识到了个问题,“你不喜欢他呀?那裴熠岂不是一口闷?”
“记得,您好些了吗?”
“好多了,我昨天来复诊了,沈医生说接着喝几天药大概就能好清了,当真是妙手回春。”
有人称赞她爷爷沈怀夕自然高兴,“对您有帮助那就太好了。”
陈晓他妈盯着沈怀夕一个劲地在那笑,“你叫怀夕对吧?”
沈怀夕点头。
“我儿子跟你原来是一个学校的,他不说我还不知道呢,他说你的书法了得,写得很好。”
不敢当,不敢当!沈怀夕被赞得很不好意思,她的画还行,书法却是真的菜。
她不好意思到脸红了,“学长夸张了,他的书法才是真的好,我那根本不是一回事,只当个兴趣爱好。”
对方笑得宠溺,暗忖着大概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了。
沈怀夕以为今日是陈晓来看病,“我进去问问爷爷能不能加个号。”
贵妇连忙阻止,“我们不是来找他的,来找你。”
沈怀夕指向自己,“找我吗?”
“一起吃饭好吗?我儿子喜欢你。”
这下子,沈怀夕直接给愣住了。
好突然!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她咽咽喉,“您别开玩笑了。”
接着,转过身故作镇定地用钩子勾住大闸门,使了劲把一侧的卷闸拉下来。
陈晓他妈插入正题,“喊上你爷爷奶奶,咱们一起吃饭吧。”
沈怀夕还没来得及回话,背后就传来一道温润的男声。
“学妹。”
沈怀夕回头,陈晓已经来到了她身后,正盯着她看,满眼温和。
沈怀夕垂下眸子,在掂量应该说什么才为妥当。
陈晓看她欲言又止,已经知道不能急了,“我妈吓到你了?”
沈怀夕摇头,“没有的。”
“她开玩笑的,不过我们这样过来确实突兀,这次来主要是想感谢沈医生,他很了不起,是他治好了我妈的顽疾。”
贵妇在一旁干着急,拉了下他,压低声音,“你这慢吞吞的速度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追到人?”
陈晓无奈。
沈仲博瞧沈怀夕关个门都得关这么久,就走出来瞧瞧,一出来就瞅见这架势,多少也看明白了。
他不会干涉沈怀夕的交友自由,随她的意愿,可暗地里却是犀利地把人打量了一番。
沈怀夕抬目,“学长,我就不随你们去吃饭了,爷爷一直念叨着想吃我做的水煮牛肉,我早上也是答应了他今晚要做的。”
沈仲博轻飘飘地瞟过去,沈怀夕心虚地摸着耳根子。
她这意思已经很明确了,陈晓不好勉强,这样一来,她知道了自己的心意也好,想追她的人很多就怕错失了机会。
既然如此,就打直球吧,“饭不吃没关系,给我机会可以吗?”
沈怀夕也是这么想的,还是来直的吧,“学长来得突然,可不妨跟你说实话,我觉得你很帅,当然也很欣赏你的书法,除此之外就没有其它想法了。”
陈晓他妈眼瞧着儿子已经凉了半截,求救般瞅向沈仲博。
沈仲博一副看我也没用的表情,陈晓他妈直接给蔫了。
沈怀夕还是对她表示了感谢,“感谢您的厚爱了。”
贵妇闷闷不乐,“我还是希望你不要这么快拒绝,先加个微信也好,阿姨是真的喜欢你。”
陈晓除了有点失落并无其他,他大概料到了,追女孩需要耐心也没想一步登天。
最终,如了陈晓他妈的意愿,两人加上了微信。
晚上,沈怀夕也圆了自己的话,下厨做了水煮牛肉,特意少辣,牛肉做得滑溜溜,一家三口吃得欢喜。
忙碌的一天终于消停下来。
十点左右,陈晓发来了几条微信,沈怀夕简单回复了,洗过澡就睡下了。
翌日清晨。
沈怀夕吃过米线,捧着牛奶出门。
今日二老不出诊,没去医馆都留在了家里休息。
中医馆与沈怀夕家相隔两条街,通常她是走路过去的,今日出门见到有共享单车,心血来潮就扫了一辆。
七点还早,有些店铺还没有开门,空荡荡的,卖早点的倒是人气鼎盛。
迎着晨曦,沈怀夕慢悠悠地骑着车,心情颇好。
靠在车门前的男人审视着眼前的沈仲博中医诊所。
这里位于旧街,周边被传统的手工艺店包围着,医馆开设在这里自然也多了一份传承味。
似是有感应般,他偏头时她刚好出现在转角。
一缕阳光打落在女人身上,蒙着圣洁的柔光,宛似活跃在人世施爱的精灵。
女孩扎着蓬松的丸子头,精神奕奕地踩着自行车穿梭在安静的街道,精致,耐看。
裴熠的唇角亦随之勾起,视线挪不动。
沈怀夕的目光却搁浅了,先是看到一辆车,接着看到一个人。
这么金贵的一辆车,配送这么英俊的一个男人,想忽视很难。
她大概猜测到裴熠的来意,为了昨天的事。
沈怀夕用脚当刹车,将自行车靠边停下。
裴熠缓缓挪动脚步,向着沈怀夕走过去。
站在半米之外垂眸看她。
沈怀夕难以无动于衷,基于礼貌她还是闷闷地喊了他一声。
接着是眼着地,不看他。
“八妹还在生我气?”
她也想坦然面对他,可好像还做不到。
“说不上生气不生气,反正还过不去,一天时间我还来不及消化。”
“我确实是中药了,有些过分的行为是控制不住的。”
沈怀夕嘀咕,“要不是知道你中药,你以为我还会跟你讲话。”
裴熠有意哄她,“我请你吃饭当赔罪?”
沈怀夕脱口就拒绝,“不用了,我要工作,你请回吧。”
“就算不赔罪,当哥哥的理应照顾妹妹,请吃饭也应该。”
是啊是啊,简直太照顾了,连初吻都照顾到了,初吻还想留着给她未来的老公呢。
想想还是好气哦!
越想越闷,沈怀夕越过他直接走向医馆,从包包里掏出钥匙开门。
每次掏起那卷闸总要费上许多力气,还得绷紧牙关使劲拔拉。
她蹲身的那刻,从背后探过来一双好看的手,把她虚虚地困笼在臂弯之间,继而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卷闸拉起来。
沈怀夕扭头看去。
对上了男人琥珀色的瞳,那双坠着深邃的眼眸。
“谢了。”她很快错开视线,起身继续去拉另外的卷闸。
同样地,裴熠走过去帮她,她觉得很费力的事在他身上是轻而易举的。
完事后,沈怀夕一言不发地走进医馆,裴熠随她进了去。
医馆的人还没有回来,沈怀夕先把窗户和设备都打开。
裴熠坐在等候区看着她到处忙碌,异常安静亦觉得新鲜。
直到她来到他的面前,他盯着那双白鞋。
“上班的时间快到了,医馆的其他人和病人很快就过来了,四哥还不走吗?”
裴熠微微抬头看着她,“不走。”
沈怀夕斜瞥,“四哥为什么不走?”
“来看病。”
她挑目,“哪不舒服?”
裴熠笑答,“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