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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我嫁给您,就没有其他解决办法?”她不死心问道。
宋政舀了几勺茶叶倒入杯中,缓缓抬起眼眸。
四目相对,他双眸中的压迫感令傅青隐有些不敢直视。
“这是最好的办法,但不是唯一的办法。”
“如果傅小姐不愿意,可以拒绝。”
傅青隐陷入沉默。
其实,从傅青隐问宋政是否真心娶她时,她就已经做出决定了。
面前忽然多了一杯清茶。
傅青隐恍然回神,下意识道:“谢谢。”
宋政嗓音低磁,忽然开腔:“傅小姐,我的太太很好当。”
傅青隐眸光微愣。
就听到宋政道:“只要不犯原则性的错误,我太太在我这里永远是第一位。”
宋政说的很含蓄,没什么惊天动地的承诺。
可他气息沉稳儒雅,说话不疾不徐。
好似在向傅青隐保证,只要你嫁给我,我就能护你一辈子。
傅青隐瓷白的面颊透出一股红,琉璃般的眼眸倒映着日光,清澈明亮。
“宋先生,可我的先生很难当。”
宋政浓沉的眉微微一动,面不改色道:“洗耳恭听。”
傅青隐:“我不喜欢我的老公有逢场作戏、也不喜欢他有忘不了的白月光或者前女友,更不喜欢什么青梅竹马、师兄师妹……”
说完,傅青隐笑了笑,“宋先生不会嫌我事多吧?”
“不会。”
宋政嗓音沉稳,好似窗外泉水敲击玉石:“你提到的,宋某都没有。”
“以前不会,以后更不会。”
“分寸二字,我心中有数。”
傅青隐唇瓣微抿,“那我婚后可能会很忙……”
“我说了,在我这里,我太太永远是第一位。”
宋政姿态闲适,稳如磐石:“我的太太从不需要将就我,更不用受半点委屈。”
他捏着茶杯,白皙的指骨落在青瓷花纹上,配上低磁的声线,无声中透着蛊惑。
茶杯放在玻璃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傅青隐红唇微启,嗓音清冽,“好。”
宋政眉间似荡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转瞬即逝。
他一身沉敛压抑气息霎时消散。
“傅小姐是应下了?”
傅青隐眸光清浅,淡声道:“我也喜欢凤求凰,没想到宋先生和我爱好一致。”
宋政沉默片刻,才道:“在老爷子书房,见过你以前的字画。”
傅青隐眸光微怔,笑的有几分释然。
也许,嫁给宋政,并没有想象中的糟糕。
傅青隐眸光坚定了许多:“我们尽快领证!”
“婚礼不用大办,请亲戚朋友来就行。”
“爷爷身体不好,我想让他看到我出嫁。”
宋政也放下茶杯,声线沉稳:“一切以宋太太的意见为主。”
傅青隐呼吸一窒。
她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今天周五,我带了户口本,直接去领证吧。”
她说完,四周一阵寂静。
一抬头,就对上宋政那双过分黑沉的眼眸。
平静无波、喜怒难测。
有那么一瞬间,傅青隐甚至觉得宋政是不愿意娶自己。
只是基于对爷爷的恩情和宋家的利益推动下,才选择娶她。
倏然,傅青隐勾了勾唇,透着几分自嘲。
“宋先生不会后悔了吧?”
宋政眸光沉静,从容儒雅:“宋某此生,只后悔过一件事。”
傅青隐好奇心不强,并没有追问。
一颗心却十分沉静。
她眸光坚毅道:“我也不后悔!”
这话与其说是说给宋政听的,不如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宋政起身,身姿挺拔端正。
他伸出一只手,十分有礼:“傅小姐,请!”
傅青隐有些恍惚。
脚下像是踩了棉花,跟着宋政上了车。
符平在驾驶座道:“先生,二少和江小姐的绯闻已经全部压下去了。”
“等您和傅小姐领证,也会在第一时间公开。”
傅青隐如梦初醒,不自觉的看了眼身旁端坐的男人。
他眼皮褶皱深邃,越发显得深沉,只微微颔首,好似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忽然,宋政开腔:“停车。”
符平踩下刹车,疑惑道:“先生,离民政局不远了。”
宋政推门下车,“我去去就回。”
这句话是对傅青隐说的,声调平缓,却能安抚人心。
宋政一走,傅青隐悄悄松了口气。
符秘书看到,好笑道:“傅小姐其实不用这么紧张,先生只是看着严肃,他人很通情达理的。”
傅青隐笑了笑,“我不是因为宋先生紧张。”
想了想,她又补了一句:“我相信爷爷的眼光。”
傅老爷子活了八十多年,最擅长看人。
他说宋政品性没问题,那就一定是很好。
傅青隐的紧张不是因为宋政,而是自己就这样把下半生许了出去。
未来,她和宋政会如何?
没过多久,车门忽然被拉开。
站在门口的男人,身如青松,面如冠玉,儒雅清隽。
宋政单手抱着一束红玫瑰,手上拎着一个礼盒。
玫瑰娇艳夺目,西装黑沉如墨。
色彩鲜明又浓郁,有种难言的视觉冲突感,让傅青隐的心都微微一紧。
傅青隐:“宋先生,您手上是?”
宋政把手上的玫瑰递过来。
“拿着。”
傅青隐下意识接过,疑惑问道:“您为什么送我这个……”
“我们领证太仓促,委屈你了。”
宋政嗓音低沉,斯文礼貌,“该有的仪式我会尽量补足。”
“如果哪里做的不到位,还望见谅。”
他说话好像在办公事,条理清晰,礼貌周全。
傅青隐忽然觉得手上的玫瑰花束有些灼手,还有股淡淡的受宠若惊感。
宋政这样儒雅内敛的人,竟然给她送玫瑰花?
傅青隐也不由认真几分,“宋先生,和你领证都叫委屈的话,估计大家都会觉得我不知好歹了。”
“你这么优秀,嫁给你……是我占便宜了。”
说完,傅青隐莞尔一笑,好似余晖在水中晕染开来,明媚灼目。
这婚是结的仓促,但傅青隐绝对无法违心说自己受委屈了。
《和男友分手后,我爱上了他的小叔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除了我嫁给您,就没有其他解决办法?”她不死心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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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从傅青隐问宋政是否真心娶她时,她就已经做出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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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政嗓音低磁,忽然开腔:“傅小姐,我的太太很好当。”
傅青隐眸光微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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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政说的很含蓄,没什么惊天动地的承诺。
可他气息沉稳儒雅,说话不疾不徐。
好似在向傅青隐保证,只要你嫁给我,我就能护你一辈子。
傅青隐瓷白的面颊透出一股红,琉璃般的眼眸倒映着日光,清澈明亮。
“宋先生,可我的先生很难当。”
宋政浓沉的眉微微一动,面不改色道:“洗耳恭听。”
傅青隐:“我不喜欢我的老公有逢场作戏、也不喜欢他有忘不了的白月光或者前女友,更不喜欢什么青梅竹马、师兄师妹……”
说完,傅青隐笑了笑,“宋先生不会嫌我事多吧?”
“不会。”
宋政嗓音沉稳,好似窗外泉水敲击玉石:“你提到的,宋某都没有。”
“以前不会,以后更不会。”
“分寸二字,我心中有数。”
傅青隐唇瓣微抿,“那我婚后可能会很忙……”
“我说了,在我这里,我太太永远是第一位。”
宋政姿态闲适,稳如磐石:“我的太太从不需要将就我,更不用受半点委屈。”
他捏着茶杯,白皙的指骨落在青瓷花纹上,配上低磁的声线,无声中透着蛊惑。
茶杯放在玻璃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傅青隐红唇微启,嗓音清冽,“好。”
宋政眉间似荡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转瞬即逝。
他一身沉敛压抑气息霎时消散。
“傅小姐是应下了?”
傅青隐眸光清浅,淡声道:“我也喜欢凤求凰,没想到宋先生和我爱好一致。”
宋政沉默片刻,才道:“在老爷子书房,见过你以前的字画。”
傅青隐眸光微怔,笑的有几分释然。
也许,嫁给宋政,并没有想象中的糟糕。
傅青隐眸光坚定了许多:“我们尽快领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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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政也放下茶杯,声线沉稳:“一切以宋太太的意见为主。”
傅青隐呼吸一窒。
她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今天周五,我带了户口本,直接去领证吧。”
她说完,四周一阵寂静。
一抬头,就对上宋政那双过分黑沉的眼眸。
平静无波、喜怒难测。
有那么一瞬间,傅青隐甚至觉得宋政是不愿意娶自己。
只是基于对爷爷的恩情和宋家的利益推动下,才选择娶她。
倏然,傅青隐勾了勾唇,透着几分自嘲。
“宋先生不会后悔了吧?”
宋政眸光沉静,从容儒雅:“宋某此生,只后悔过一件事。”
傅青隐好奇心不强,并没有追问。
一颗心却十分沉静。
她眸光坚毅道:“我也不后悔!”
这话与其说是说给宋政听的,不如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宋政起身,身姿挺拔端正。
他伸出一只手,十分有礼:“傅小姐,请!”
傅青隐有些恍惚。
脚下像是踩了棉花,跟着宋政上了车。
符平在驾驶座道:“先生,二少和江小姐的绯闻已经全部压下去了。”
“等您和傅小姐领证,也会在第一时间公开。”
傅青隐如梦初醒,不自觉的看了眼身旁端坐的男人。
他眼皮褶皱深邃,越发显得深沉,只微微颔首,好似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忽然,宋政开腔:“停车。”
符平踩下刹车,疑惑道:“先生,离民政局不远了。”
宋政推门下车,“我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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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政一走,傅青隐悄悄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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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她和宋政会如何?
没过多久,车门忽然被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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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政单手抱着一束红玫瑰,手上拎着一个礼盒。
玫瑰娇艳夺目,西装黑沉如墨。
色彩鲜明又浓郁,有种难言的视觉冲突感,让傅青隐的心都微微一紧。
傅青隐:“宋先生,您手上是?”
宋政把手上的玫瑰递过来。
“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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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政嗓音低沉,斯文礼貌,“该有的仪式我会尽量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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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青隐忽然觉得手上的玫瑰花束有些灼手,还有股淡淡的受宠若惊感。
宋政这样儒雅内敛的人,竟然给她送玫瑰花?
傅青隐也不由认真几分,“宋先生,和你领证都叫委屈的话,估计大家都会觉得我不知好歹了。”
“你这么优秀,嫁给你……是我占便宜了。”
说完,傅青隐莞尔一笑,好似余晖在水中晕染开来,明媚灼目。
这婚是结的仓促,但傅青隐绝对无法违心说自己受委屈了。
宋政没说话,把手上的小礼盒递给傅青隐。
“买花送的礼品?”傅青隐好奇的接过来,“可以拆开吗?”
“可以。”
傅青隐一动手,发现盒子有拆开的痕迹,心里有些疑惑。
拆出来是一个圆桶抽签盒,巴掌大小,里面的红头签也十分小巧精致。
宋政低沉的声线在耳畔响起:“抽一个。”
傅青隐点头,“我试试。”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大概是宋政的气质太过沉稳。
和他待在一个空间,傅青隐做任何事都不由认真许多。
她双手捧着圆桶签盒摇了下,掉出一根红头签。
傅青隐捡起一看,挺惊讶的:“是根上上签。”
总归是个好兆头。
傅青隐往下一看,就看到下面写着一句签语:平生一顾,至此终年。
背面刻着:喜结良缘,佳偶天成。
傅青隐尴尬一笑:“这签……还挺神的。”
好像知道他们今天要领证一样。
“嗯。”宋政沉沉应了一句,眸若点漆,意味不明。
正好车停了,符秘书道:“傅小姐、先生,到民政局了。”
“宋理已经在门口等着,我先去停车。”
傅青隐想把签盒收好,动作急了点,不小心摔出几只签。
抬眸一扫,掉的都是上上签。
傅青隐觉得怪异,捡完签子又忍不住往签筒里瞧了眼。
一看,全是上上签。
傅青隐满脸尴尬抬头,正好撞上宋政黑沉的眼眸。
傅青隐眸光若琉璃,沉静温和:“……这里怎么全是上上签?”
宋政点头,不见半点意外。
他淡然自若:“其他签都被我丢出去了。”
傅青隐有点茫然:“丢出去了?”
宋政还真正经解释了句,“今天我们领证,不需要其他签。”
傅青隐试图勾出一个礼貌的笑,最后没笑出来,只讪讪道:“怪不得我看封口贴有拆了的痕迹。”
看起来无欲无求的宋政,竟然还封建迷信?
到了民政局门口,就看到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小伙子提着两盒东西。
宋理忙喊道:“先生,傅小姐。号已经取好了,需要的东西也都准备好了。”
宋政把两个盒子接了过去:“你先回去,这里不用人了。”
宋理忙点头。
进了民政局,宋政把其中一个礼盒递给傅青隐,“化妆品,你需要吗?”
“化妆品?”傅青隐一愣,问道:“拍证件照不是说不能化妆吗?”
她扫了眼坐在大厅等候的人,好像确实都化了妆,还有不少带着头纱,穿的十分喜庆。
宋政煞有其事道:“可以画淡妆。”
傅青隐看着浑身上下都透着老干部气质的宋政,很想问一句你知道什么是淡妆吗?
当然,傅青隐没敢。
她把花束递给宋政,拿着盒子进了卫生间。
果然看到不少在补妆的女孩。
傅青隐拆开礼盒,发现是一套很古色古香的化妆品,木质雕纹盒十分高级,质感也非常好。
她随手挽起一头墨发,快速化了个淡妆。
收拾好出去,就看到宋政宽阔的背影。
窗外梧桐树被风吹的摇曳,他就站在不远处,一身西装一丝不苟,眉眼间都是沉敛。
傅青隐那颗心也安静了下来。
这个人,就这么安静的站着,就好像就能过一辈子。
“宋先生,我好了。”傅青隐轻喊了一声。
宋政转身,金箔般的光芒透过梧桐叶,洒了他一身,暖意融融。
他的眸光一如既往的黑沉淡漠。
“很漂亮。”
“谢谢夸奖。”
平平无奇的对话,两人坐回了大厅。
眼见快叫到他们时,宋政忽然递过来一个巴掌大的盒子。
傅青隐低头一看,“这是什么?”
“结婚礼物。”
宋政淡声道:“别人有的,你都会有。”
傅青隐无奈笑着,随口道:“这只是一些形式而已。那别人还下跪求婚……”
宋政淡定接了句,“如果你想,现在就可以。”
傅青隐头皮一麻,坐直了身子,迅速环顾了一圈,低声道:“我不想。”
她是真相信宋政能做出下跪求婚的事。
这会大厅全是人,如果宋政真给她跪下求婚……
场面太美,傅青隐不敢想象。
傅青隐压下慌张,打开盒子,就看到一根精致瑰丽、栩栩如生的凤钗。
她眼眸一亮,不由赞叹,“好漂亮的凤钗。”
钗上的凤凰展翅飞,口衔珍珠流苏,双眼由红蓝宝石点缀,生动灵活。
指尖轻触,凤钗两翼颤动,好似要展翅飞出。
这工艺绝对算是顶级了。
宋政:“喜欢吗?”
傅青隐点头。
“戴上试试?”
傅青隐微愣,宋政似乎看穿她在想什么,淡定道:“拍照可以戴。”
“好……这钗有什么特别意义吗?”
“传家的。”
傅青隐忽然觉得凤钗有点烫手,连带着重量也变了。
她接过凤钗想簪入发中,结果并不熟练,好几次都没弄稳。
“需要帮忙吗?”
傅青隐怕耽误时间,也不逞强,把钗递给宋政。
“麻烦了。”
宋政接过凤钗,幽深的眸光落在傅青隐脸上。
过了片刻才道:“不麻烦。”
傅青隐忽然意识到自己确实有点太客气了。
被他幽深的目光扫视,傅青隐总觉得自己的想法一览无余,不自觉的躲开视线。
宋政嗓音沉了几分:“别动!”
傅青隐僵住身子。
修长的指骨捏着凤钗,动作轻柔的插入傅青隐的发髻中间,分寸拿捏的极好。
明明没有接触,可傅青隐却觉得脖子处好似留下某种温热的触感。
呼吸都变得缓慢了许多。
宋政不急不缓收回了手。
面前的人肤白唇红,墨发如绸,眸尾微微上扬,温和中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清冷疏离。
发间凤尾轻颤摇曳,宝石光彩夺目,不及美人三分瑰色。
宋政眸色晦暗,嗓音低磁,“很适合你。”
傅青隐往后退了点,礼貌笑道:“谢谢。”
转眼间,两人之间又恢复了原来的疏离礼貌。
宋子言瞥了眼地上的画,只皱了皱眉头,半点不在意,继续扯着傅青隐往外走。
约莫是心寒太过,傅青隐也没有力气抵抗,就跟着一起出去。
砰!
大门被用力关上。
宋子言沉冷的嗓音浮上质问,“傅青隐,你闹够了吗?!”
“闹?”
眼眶酸涩,傅青隐抬头看着宋子言:“你不觉得这个词很可笑吗?”
“难道不是?”
宋子言表情冷漠,眼里透着斥责。
“你是我的未婚妻,就不应该质疑我的决定!”
“江妩是我的朋友,你把她赶出去,把我的面子放在哪里?!”
面子?
说了这么多,宋子言在乎的就只有他的面子。
十月的风吹的傅青隐通体发寒。
连那酸涩的眼眶都好像被冻住了,流不出眼泪。
傅青隐的声线天生带着股冷淡,放柔后也像是晨起的霜雾,总透着股琉璃般的疏离淡漠。
“宋子言,我只要一想到我的婚房,曾经睡过别的女人,就忍不住恶心……”
“好恶心。”傅青隐忍不住强调了一遍。
宋子言脸色一变,强忍怒意,低斥道:“傅青隐,你什么意思?你是在对我阴阳怪气?”
傅青隐心死如灰。
“分手吧!”
宋子言先是一惊,而后冷笑一声,“分手?你舍得?”
满是嘲讽的话,比四周吹来的寒风还要冷,割在傅青隐脸上、心上,刀刀见血。
傅青隐没多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即便是失魂落魄,她的腰杆也是挺的笔直,骨子里都透着股犟。
宋子言盯着她远去的背影,不自觉的抿了抿唇。
下一秒,换好衣服的江妩推开大门。
江妩戏谑道:“怎么,哄好傅小姐了吗?”
宋子言一言不发,转身要进房间。
江妩身形摇曳,挡在宋子言面前。
江妩往前靠近,和宋子言几乎没有间隙。
“我会不会影响你和傅小姐的感情?”
宋子言抽出根烟咬住,冷笑道:“你想多了。”
“青隐和你不一样,她性子好,从不会计较这点小事的。”
过了会,他又补了一句:“更何况,除了我,她也找不到更好的结婚对象。”
路灯闪烁,傅青隐路过小区的垃圾桶,停在原地几秒。
过了片刻,她默默的把手上的订婚戒指摘了下来,丢进旁边的垃圾桶。
细微的一声,这枚意义非凡的戒指被黑暗吞噬,与一堆垃圾作伴。
傅青隐可以忍耐的事情很多。
唯独这件事不能忍。
这栋婚房是她她精心布置,里面有无数她珍视的人和事。
一想到有别的女人睡过,傅青隐的胃里就一阵翻涌。
也许,宋子言还和江妩在她的婚床上翻滚过?
这样一想,好像更恶心了。
傅青隐忍着恶心,打了个车去附近医院。
刚上车,司机小哥瞥了眼后视镜,“小姐,你脚在流血!”
傅青隐低下头,默默的看着脚上的血迹。
刚刚画框掉下来正好砸在她的脚上,疼的傅青隐一条腿险些没了知觉。
站在冷风里和宋子言对峙,也只是强撑着不想露怯罢了。
傅青隐面色有些苍白,“不好意思,我会小心,不会弄脏你的车。要是哪里脏了,我可以赔的。”
“小姐,你误会了,我不是这意思。”司机摸了摸头,顺便递了盒纸巾过来:“你先用纸巾处理下伤口,这样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谢谢。”
傅青隐接过纸巾,眼泪忽然从眼眶掉落。
你看,连司机小哥会注意到她的伤,关心一下她这个陌生人。
画框砸碎在地面时,满地的碎玻璃,那么大的动静,宋子言问都没问她一句。
根本不在意她有没有被砸伤或者被吓到。
好像以前的体贴绅士全都是装出来的。
又或者,是根本不在意?
傅青隐默默拿着纸巾擦脚上的血,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到医院检查完,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了。
傅青隐坐在医院冰凉的椅子上,脚上的痛意让她慢慢清醒过来。
这个婚,怎么都不能结!
只是他们这样的人家,向来订婚容易分手难。
因为婚姻不但牵扯感情,还有无限利益纠葛。
宋子言脚踏两条船是渣,但她当初选择和宋子言这个渣男订婚,也是她识人不清,她有一定的责任。
傅家和宋家因她牵连在了一起,合作颇深,她一句分手拍拍屁股走了,那些合作怎么继续下去?
宋家和傅家怕是得恨死她。
傅青隐有些发愁,一夜没睡好。
第二天一睁眼,就收到一条陌生好友申请,申请备注里写着我是江妩
傅青隐不想理,但想到江妩还住在她的婚房,里面有许多重要东西,还是点了同意。
刚同意申请,江妩就发了两张图过来。
傅青隐惊的站起身来!
这两张图,一张是茅老师的画,一张是傅青隐奶奶的遗物,一件她奶奶亲自绣的蜀锦旗袍。
这件旗袍是留给傅青隐当嫁衣的。
江妩没有后话,傅青隐一颗心却提在了嗓子眼。
不到两分钟,江妩又把两张图片给撤回了。
傅青隐敏锐察觉到江妩怕是另有用意,只是这两样东西对她太重要了。
她顾不得太多,连忙打车去了别墅。
路上傅青隐一直在给江妩发消息,问她这是什么意思,可江妩一句话也没回。
江妩这人有些疯疯癫癫,行事毫无忌惮,认识她的人都知道。
傅青隐怕她做出疯狂举动,一颗心七上八下。
傅青隐最初是不知道宋子言有这么一位前女友的。
但她人缘好,和宋子言交往后,得了不少宋子言朋友的善意提醒。
当初的江妩是这一群人中的小公主,长得漂亮,性格张扬恣意,像朵盛开在枝头的红玫瑰,男人们争着为她保驾护航。
宋子言只是她的男友之一,并不是唯一。
大三那年,江妩推继母下楼,害的继母小产并且终身难以怀孕,才被他父亲强制送到了国外。
宋子言在一群男友中出头的原因,是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反抗父母,追着江妩到国外的。
当时傅青隐还好奇问过宋子言。
宋子言只笑笑,一句年少轻狂打发了过去。
谁能想到,他能狂到现在?!
到了婚房别墅二楼,傅青隐一推开门,就看到江妩手上正拿着把剪刀。
泛着寒光的剪刀顺着绣着火红凤凰花的旗袍边一路往上剪。
傅青隐瞳孔一缩,冲上去推开了江妩。
“你在干什么?!”
看着被剪出一道大口子的旗袍,傅青隐心脏疼的直流血。
“你疯了?!”
傅青隐结婚了,不可能不上门拜访。
宋政曾经在傅家住过一段时间,肯定是认识姜老爷子的。
宋政:“姜老是你的恩师,我也让符平备了礼物。”
傅青隐笑道:“我让方姐给我安排了车,吃午饭前我一定回来。”
“我送你。”
傅青隐睁眼,还没来得及拒绝,就听到宋政吐出两个字。
“顺路。”
傅青隐:“……好吧。”
她不但不喜欢辜负别人的一片好心,还没办法拒绝别人的顺路。
到了芳色院,傅青隐抱着自己的‘罪证’,匆匆跑上了楼。
驾驶座的符平提醒道:“先生,太太的外套好像没带。”
“您要去送吗?”
宋政瞥了眼外套,淡淡道:“送上门的东西,没人会珍惜。”
“什么?”符平一脸懵逼。
不知道送件衣服和珍不珍惜有什么关系?
难到太太会因为先生把她的衣服送给她,就不珍惜这件外套了?
“不送。”宋政淡漠道:“等她自己下来拿。”
话是这样说,但宋政还是下了车。
他给傅青隐发了消息,就站在车旁等待。
男人的臂弯搭着件女士风衣外套,身子挺拔如松,眉眼微垂,显得十分冷淡沉敛。
傅青隐到门口掏钥匙开门时,才想起自己把外套落在宋政车里了。
外套不拿不打紧,但没有钥匙她就进不了房门。
她怕宋政的车开走了,赶紧拿出手机准备发消息。
一打开手机就看到宋政的信息。
衣服。
简短的两个字,很符合宋政清冷寡淡的性子。
傅青隐默默关上手机,转身走进电梯。
按了楼层,傅青隐默默在手机上预约换锁。
她早该听风桃的建议换成密码锁。
这次不换,以她的记性,丢钥匙的事情很可能在宋政面前上演第二次。
丢人的事情,可一绝对不能再二!
电梯门一开,她就小跑着到门口,“等久了?没耽误你的正事吧。”
宋政把衣服递给她,“没有。”
傅青隐接过衣服,掏出钥匙的那一刻,才松了口气。
宋政的视线一直在她脸上,“经常忘钥匙?”
傅青隐表情微囧,“这都能看出来?”
宋政沉默不语。
半晌才道:“换密码锁吧。”
傅青隐:“……已经预约了。”
宋政看她的眸光沉了几分。
“速度挺快。”
傅青隐心虚。
看了看左边,又看了看右边,一副关心宋政的样子开口。
“我看现在路上不堵车,你快点去吧,别耽误正事了。”
这转移话题的方式太生硬。
脸上的心虚都快遮不住了。
宋政十分稳得住:“不急。”
傅青隐强行欢笑,“我好像挺急的。”
“那我先走了?”
宋政微微颔首。
一转身,傅青隐就悄悄松了口气,加快脚步赶紧进小区。
她的小心思,在宋政面前简直毕露无疑。
目送傅青隐进小区,宋政才上车。
符平面色微凝:“先生,左边咖啡店的女人有些眼熟,好像是江小姐。”
“她刚刚一直盯着太太。”
“怕是来者不善。”
宋政黑沉的眸光落在远处江妩身上。
他漫不经心道:“处理了。”
符平点了点头,立马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江妩今天是特意来找傅青隐麻烦的。
可看到车上下来的宋政,她心里也发怵。
躲在咖啡店等了许久,不敢冒头。
见宋政的车开走,江妩才拎着包疾步走出咖啡店,径直朝着傅青隐的方向去。
还没到小区门口,忽然窜出几个穿西装的男人。
几个人,眨眼间就捂住她的嘴,把人拖上车带走。
江妩都来不及挣扎,就就消失在原地。
小刘狐疑的看着宋政和傅青隐,“青隐小姐,你这是……被人欺负了?”
傅青隐噗嗤—声笑道:“你看他像是会欺负人的人吗?”
小刘期期艾艾道:“老爷子说过,人不可貌相。”
傅青隐笑的更开心了,“不是他。我只是听到爷爷和别人打电话……”
她轻声道:“你可千万别泄露给我爷爷了。”
小刘连忙点头。
去了姜家,果然如傅青隐所说。
姜老爷子心宽的很。
—看傅青隐眼眶红红的,就猜到了什么:“心疼你家老爷子哭的?”
傅青隐:“……老师,您可真是料事如神。”
但语气明显不是夸人。
姜老爷子轻哼—声,“什么料事如神?”
“你和暖竹—样,是个倔性子,轻易不掉眼泪。”
“这要是哭了,只能是为自家人。”
说完,他颇有深意的看了眼宋政。
那意思就是宋政还没本事让傅青隐哭。
傅青隐:“……”
姜老爷子自顾自吐槽:“我就说你爷爷藏得好。”
“当初我让他给暖竹介绍同龄的优秀青年,半句没提过小宋。”
“原来是给你留着的。”
这话调侃居多,毕竟姜暖竹有个订婚几年的未婚夫,傅青隐情况也相似。
傅青隐淡定道:“老师,阿政和青隐不同龄。”
“这就护上了?”老爷子颇有点老顽童的意思,哼哼唧唧的:“年龄不是问题,重点是优秀。”
傅青隐淡定道:“老师你是嫌弃许总不够优秀?”
“我可没有!”说完,姜老爷子乐呵呵道:“我看我家暖竹和鹤仪感情越来越好,老爷子我抱曾孙有望了。”
“你和小宋也得加把油。”
傅青隐面上—囧。
刚结束催婚,就遇上催生的。
偏还是自己的恩师,没法子反驳。
她偷偷瞄了眼宋政,见他—派沉稳,自己也瞬间淡定了。
姜老爷子从抽屉里拿出几张帖子,“半个月后,国外有个国画交流大会,你看有时间就去—趟。”
“其他活动,去不去看你自己。”
见傅青隐有些犹豫,姜老爷子直白道:“不要想太多,你师兄师姐们那里我也都给了。”
“争气的就给多—点,不争气的,老头子也不爱扶烂泥上墙。”
“你去了交流会,代表的是老头子我。”姜老爷子十分骄傲道:“让国外那些人看看你的本事,可别丢你老师我的脸!”
傅青隐眼底有几分无奈,“定不辱使命。”
姜老爷子摆摆手,“好歹是你新婚,老爷子就不说些废话了。”
说着不知从哪里掏出两个红包。
“拿着!”
“老爷子就不说些夫妻恩爱、早生贵子的话了。”
“我就盼着你事业有成,实力精进,最好是能把圈子里那些老家伙的脸都给我抽肿了。”
“以后走出去,别人都称呼我我傅青隐的老师。”姜老爷子笑呵呵道:“那老爷子我走路都带风!”
傅青隐被姜老爷子逗的直乐。
等整理妆容回到傅家老宅时,已经看不出半点哭过的痕迹了。
傅爷爷也不知道傅青隐提前来过,只笑呵呵的招待孙女婿和孙女。
周二上午,两人还陪着傅老爷子待了半天。
离开老宅时,傅青隐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宋政将—切看在眼底,没多说什么,只提起些琐碎事转移她的注意力。
“喜糖已经送来了—批,带些送给同事?”
傅青隐点了点头,“好。那待会我搬—些放我后备箱里。”
傅青隐忽然问:“你是要去公司吗?”
宋政:“嗯。”
傅青隐:“以后都会这么忙?”
“我看你在闲庭院时,—天有—半时间都在书房。”
这还是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