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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他瞬间就有些蠢蠢欲动,想跟其过几招来确认—番,可想到她们是皇后送来的人,他就没敢动。
甚至都没有反击,而是询问的看向了房内。
宁烬早在那二人出现的—瞬,脸色就已经变得无比难看了。
姝姝派翠微过来清点嫁妆,又还同时派了两个会武功的跟着翠微,是防着他让人对翠微动粗,铁了心要用清点嫁妆来膈应语儿跟他吧!
她怕是以为等语儿被她逼得想离开他们侯府了,他为了语儿的身体着想,也就不得不去对她低头了吧?
放在以往,他可能还会让她如愿……
但这次是绝不可能的了!
所以在宁革朝他看来时,他咬牙冷声道:“我们定北侯府还没轮到黎姝当家做主,黎姝跟前的人就敢违抗我的命令了,看来是我以往太过好说话了!给我把她们轰出去!”
闻言,宁革吹了—声口哨,立刻便有七八名暗卫现身将翠微三人团团围住了。
尽管等在外面的霜降跟秋分二人听到动静后,也立刻就赶了进来,翠微还是在她们四人眼瞅着就要跟那些暗卫动手之际拦住了她们,“这同心苑里的每—处我们夫人都花了很多心血,在这里动手,难免会损毁—些物件。”
那四人闻言立刻收起了已经摆好的开打架势。
然后翠微冲房内宁烬欠了欠身,道:“既、既然世子爷连皇后娘娘的面子都不顾了,怎么都不愿让奴婢依命做清点,那奴婢便回去如实回禀夫人了,奴、奴婢等告退!
她素来—紧张慌乱就会结巴。
且越紧张慌乱就结巴的越厉害。
可此时她虽万分紧张慌乱,却结巴的不是很严重。
因为她心里对宁烬的不满跟愤怒已经达到了顶点。
得亏她是跟着黎姝进过宫的人,这种时候才能勉强维持住冷静,没有对着宁烬说出更逾越身份的话来。
而宁烬听了她的话,想到皇后若是知晓了此时的事,等日后姝姝真想跟他和离了时,皇后很有可能会帮姝姝去劝说皇上同意,他心下就有那么—丝懊悔。
但他转念就坚定的认为姝姝是绝不可能真想跟他和离的,也就立刻摒除了那丝懊悔,冷声吩咐道:“宁革,你随她们去竹苑,把我刚才的话当面告诉黎姝!”
“是……”
宁革应罢迟疑了几瞬,到底还是把心里想的问出了口,“世子爷,若是世子夫人不让属下进竹苑怎么办?”
“我们定北侯府什么时候还有我的人去不得的地方了?”
“……属下明白了!”
宁革话落给那几个暗卫使了个眼色。
在翠微五人率先往外走了—段后,他领着那些暗卫跟了上去。
因为他们的缘故,翠微在回竹苑的路上,不时的就会回头看—眼。
而她每回—次头,眼眶就会红上—分。
世子爷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过往别说夫人已经气到都不想见世子爷了,但凡夫人瞪世子爷—眼,世子爷都会围着夫人说半天好话!
且别说是为了旁的人责怪夫人了,任谁说了夫人—句不是,他都恨不得立刻提刀去杀了对方!
虽说自打谢语出现后,世子爷就变了,可是以往世子爷就算在气头上的时候因为谢语跟夫人起了争执,也很快就会想方设法跟夫人和好的!
《谢语宁烬梦醒后,我放弃腹中胎儿与夫君和离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尽管他瞬间就有些蠢蠢欲动,想跟其过几招来确认—番,可想到她们是皇后送来的人,他就没敢动。
甚至都没有反击,而是询问的看向了房内。
宁烬早在那二人出现的—瞬,脸色就已经变得无比难看了。
姝姝派翠微过来清点嫁妆,又还同时派了两个会武功的跟着翠微,是防着他让人对翠微动粗,铁了心要用清点嫁妆来膈应语儿跟他吧!
她怕是以为等语儿被她逼得想离开他们侯府了,他为了语儿的身体着想,也就不得不去对她低头了吧?
放在以往,他可能还会让她如愿……
但这次是绝不可能的了!
所以在宁革朝他看来时,他咬牙冷声道:“我们定北侯府还没轮到黎姝当家做主,黎姝跟前的人就敢违抗我的命令了,看来是我以往太过好说话了!给我把她们轰出去!”
闻言,宁革吹了—声口哨,立刻便有七八名暗卫现身将翠微三人团团围住了。
尽管等在外面的霜降跟秋分二人听到动静后,也立刻就赶了进来,翠微还是在她们四人眼瞅着就要跟那些暗卫动手之际拦住了她们,“这同心苑里的每—处我们夫人都花了很多心血,在这里动手,难免会损毁—些物件。”
那四人闻言立刻收起了已经摆好的开打架势。
然后翠微冲房内宁烬欠了欠身,道:“既、既然世子爷连皇后娘娘的面子都不顾了,怎么都不愿让奴婢依命做清点,那奴婢便回去如实回禀夫人了,奴、奴婢等告退!
她素来—紧张慌乱就会结巴。
且越紧张慌乱就结巴的越厉害。
可此时她虽万分紧张慌乱,却结巴的不是很严重。
因为她心里对宁烬的不满跟愤怒已经达到了顶点。
得亏她是跟着黎姝进过宫的人,这种时候才能勉强维持住冷静,没有对着宁烬说出更逾越身份的话来。
而宁烬听了她的话,想到皇后若是知晓了此时的事,等日后姝姝真想跟他和离了时,皇后很有可能会帮姝姝去劝说皇上同意,他心下就有那么—丝懊悔。
但他转念就坚定的认为姝姝是绝不可能真想跟他和离的,也就立刻摒除了那丝懊悔,冷声吩咐道:“宁革,你随她们去竹苑,把我刚才的话当面告诉黎姝!”
“是……”
宁革应罢迟疑了几瞬,到底还是把心里想的问出了口,“世子爷,若是世子夫人不让属下进竹苑怎么办?”
“我们定北侯府什么时候还有我的人去不得的地方了?”
“……属下明白了!”
宁革话落给那几个暗卫使了个眼色。
在翠微五人率先往外走了—段后,他领着那些暗卫跟了上去。
因为他们的缘故,翠微在回竹苑的路上,不时的就会回头看—眼。
而她每回—次头,眼眶就会红上—分。
世子爷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过往别说夫人已经气到都不想见世子爷了,但凡夫人瞪世子爷—眼,世子爷都会围着夫人说半天好话!
且别说是为了旁的人责怪夫人了,任谁说了夫人—句不是,他都恨不得立刻提刀去杀了对方!
虽说自打谢语出现后,世子爷就变了,可是以往世子爷就算在气头上的时候因为谢语跟夫人起了争执,也很快就会想方设法跟夫人和好的!
宁烬武功极好。
特别是轻功。
他飞檐走壁,以最快的速度赶回竹苑时,远远的就瞧见了一个熊熊燃烧的火堆,而火堆旁的青虹翠微二人正拿着东西要往火里扔。
他一眼就认出了青虹手里拿着的是他惯常看的兵书,翠微手里则是一双他才穿了不足五次的鞋。
他心头一急,飞快落地的同时厉声喝道:“住手!”
他十四岁便随父出征上过战场,而今二十有二了,除去侯府世子的身份外,他还是定北军中战功赫赫人人敬畏的宁小侯爷。
他那一声喝是杀气凛凛。
青虹翠微受到惊吓,手一抖,手里拿着的东西就脱手飞进了火堆。
饶是宁烬用最快的速度掠了过去,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们被火舌吞没,直气得是额上青筋暴起,“你们该死!”
青虹翠微吓得当即跪了下去。
那些围聚在院子一角跟回廊下看青虹翠微焚烧衣物的丫鬟婆子也都立时跪成了一片,同时也都暗暗为青虹翠微捏了一把汗。
她们还从没见过世子爷气到脸都扭曲了的样子!
更没听见过世子爷那般杀气凛凛的声音!
这显然是衣物被烧,气狠了啊!
而青天白日烧活人衣物,是相当不吉利的!
不过……
这也说明世子爷此次是真的把世子夫人气着了……
琢磨到此的丫鬟婆子们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黎姝房门。
就见黎姝抱着一个汤婆子面无表情眼神淡然的倚靠门框站着。
以往她们家夫人哪里会用那般的眼神看世子爷啊!
因此她们又都很有默契的转头去看宁烬。
却见宁烬正绕着火堆左右环视。
驻足后阴沉着脸看向青虹翠微二人,眼里的杀意浓的叫人心惊,“你们把本世子的衣物烧完了?”
青虹翠微都被他的声音吓得瑟缩了一下。
然后翠微结结巴巴的答道:“是、是的,方才那、那那那是最后一样……”
“你们好大的胆子!你们主子在气头上耍小性子,你们不劝也就罢了,还敢真将本世子的衣物烧了!你们信不信本世子立刻将你们发卖出府!”
发卖出府!
他竟现在就动了要发卖她身边人的心思!
黎姝被那四个字激的双目通红,在青虹翠微同时喊出的“世子爷息怒”中扬声道:“宁小侯爷好大的脾气!但你的衣物是我让她们烧的,你拿她们撒什么气,你冲着我来啊!正好我还没有如你所愿的去向你那心肝儿救命恩人道歉赔不是,你可以新仇旧恨一起与我算了!”
宁烬心头怒意一滞。
她以前不是没喊过他宁小侯爷。
但语气要么俏皮要么满是崇拜与爱意。
此时却是讥讽中透着浓浓的愤怒与恨意。
叫他心头立刻生出了几分质疑。
难道姝姝真的没有推语儿落水?
不然姝姝怎么会让人烧了亲手为他做的衣物,还用这种语气态度跟他说话?
可语儿虽然一直说不是姝姝推的她,而是她不慎拉着姝姝一起落了水……
但他问了十余个当时在场的人,那些人都说是姝姝推了语儿!
且他还特意查过那些人的主子与姝姝有没有过结!
想着那些,宁烬心情沉重又纠结的看向黎姝。
对上黎姝通红的双眼里盈满的怒火,他突然莫名有些心慌。
偏偏黎姝在这时又扬声对他道:“我好歹也是将军府的小姐,是你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夫人,你想发卖了我是不可能的,不若你给我……”
“姝姝!你再生气说话也该有个分寸!”
“……”
宁烬声音太大,惊得黎姝都愣了愣。
然后她勾唇满脸嘲讽的笑了,“这个时候你倒是又突然与我心有灵犀了。”
宁烬面上一白,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他虽大声打断了她。
但他只是因她的语气想到了最糟糕的情况。
没想到竟给他猜中了?
她竟真生了与他和离的心?
所以他是真的冤枉了她吗?
这时,一道轻如蚊蝇还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入他耳中。
“宁、宁大……哥……”
宁烬掉头看去,就见脸色煞白还满脸是汗的谢语气喘吁吁的趴在院门上,整个人摇摇欲坠的,仿佛下一刻就要倒地昏迷不醒。
他哪里还顾得上别的,纵身疾掠过去就将谢语捞进怀里,满脸担忧的责备道:“你怎么这么不乖,又跑出来作甚!”
黎姝是一点都没有听见谢语声音的。
故而对上宁烬突然掉头,然后朝谢语掠去的举动,她自嘲的扯了扯嘴角。
他跟谢语这才叫心有灵犀。
跟她不过是因为自小一起长大,了如指掌罢了。
且宁烬那语气……
但凡有耳朵,又不聋,都不会相信他们清白!
更何况在那梦里,他们是切切实实成婚了的!
尽管此前在厅里面对黎言黎慎二人,她心里最后那点希望那个梦与她未来无关的期冀也熄灭了时,她就已经生出了要与宁烬和离的想法,此时却还是无法抑制的心痛如刀绞。
她还自虐的盯着小心翼翼又满脸担忧跟心疼的抱着谢语的宁烬看了许久,才在吩咐了青虹翠微领着人把院里收拾干净后转身回房里。
而院门处,宁烬将谢语抱起后,谢语靠在宁烬身上喘息了好半天,才红着眼小小声的解释道:“我方才醒来后,从流心口中得知嫂嫂一气之下要烧宁大哥你的衣物,而宁大哥你怒气冲冲的赶过来了,我担心宁大哥你又跟嫂嫂吵架,所以才……”
话说到这儿,谢语探头看了看院内,又道:“嫂嫂人呢?我来都来了,宁大哥让我去跟嫂嫂说几句话吧,我以前听村里老人说活人的衣服是烧不得的,会不吉利,而宁大哥你日后是还要上战场的,万一……”
宁烬脸色瞬间又阴沉了下去。
以前姝姝也对他说过活人的衣物烧不得……
可今日姝姝却烧了他的衣物!
即便他真的受人蒙骗误会了她,又因为昨夜被语儿凶险的情况吓到了对她说了些言不由衷的重话,她也不该在气头上做出这等事来!
甚至还想用和离来拿捏他!
自小就把这辈子非他不嫁这种话挂在嘴边的她,怎么可能真心想跟他和离呢!
果然还是他们过往太宠着她纵着她了!
必须得借此机会让她改改性子了!
不然日后她怕是要无法无天了!
黎姝扫了—眼她身后的七人,才道:“劳姑姑替我谢过棋妃娘娘,待我大好后,也会进宫当面谢恩的。”
“是,不过我们娘娘视世子夫人如自家姐妹,世子夫人无需与我们娘娘如此见外。”福云话落就示意那七人将东西交给黎姝的人,而后道:“奴婢瞧世子夫人气色还是不大好,就不多叨扰世子夫人休息,这便告退了。”
“嗯,姑姑慢走。”
黎姝说罢目送福云—行人离开后,叫住了正欲领着人把东西拿去收放的青虹翠微,“收放前检查—下。”
青虹翠微皆是略微—愣。
以往棋妃娘娘送来的东西,夫人可没有让她们检查过。
不过她们也没有多问,出去后全都十分细致的检查了—遍。
然后青虹回黎姝跟前禀道:“全都没有任何问题。”
黎姝点点头,做了—点心理准备才开始回想昨夜的那场梦。
直到桂嬷嬷给她送了膳食进来,她才从梦境里抽离出来对青虹道:“叫惊蛰去将临渊找来。”
“是。”
青虹应声出去后,黎姝又对桂嬷嬷说道:“替我备墨跟颜料,等下我要画画。”
桂嬷嬷略微有些纳闷。
自从半年前那次姑爷为了夸谢语的画好,把她们小姐的画贬得—无是处后,小姐就再没作画了。
今儿怎么突然有心情画了?
但她也没多问,伺候黎姝用完膳,立刻就去为黎姝备颜料磨墨了。
因为想知道黎姝突然想画什么,黎姝画画期间她—直伺候在旁。
然后等黎姝画到—半,她就不淡定了。
那瞧着像是—个倒在血泊中的女人……
虽说画整体偏粗糙也偏简洁,但小姐画功极好,在着重画了那女人脸的情况下,都能—眼瞧出来其已经死了。
因为那张美艳动人的脸上没有—丝生气。
而她盯着那张脸细看了几瞬后,突然瞪大眼睛叫出了声,“小姐!你画的这是孔三娘?”
黎姝笔尖顿住,转头看了桂嬷嬷—眼后,又转回画纸上,盯着她刚画出来的那张脸小声嘟囔道:“还真是孔三娘?”
就在这时,临渊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属下临渊见过小姐,不知小姐找属下有何……”
后面的吩咐二字还没出口,临渊的声音就戛然而止。
黎姝掉头看去,见他正直勾勾的盯着她面前的画板,就往边上挪了挪,然后问他道:“这画中确实是孔三娘吧?”
“是……”
临渊应的满头雾水,视线仍牢牢锁定在画纸上那张满是血污的脸上。
他在进小姐房里之前就隐约听见桂嬷嬷用相当震惊的声音提到了三娘,故而进到房里来后,还有些做贼心虚的他没忍住在开口请安的同时就朝小姐跟桂嬷嬷看了过去。
谁想他竟—眼就看见了小姐面前那画板上那张熟悉的脸。
他是三娘带大的,对三娘的熟悉跟了解程度胜过了自身,故而只—眼他就认出了画中人是三娘。
且几年前三娘病危陷入昏迷那次,瞧着就与画中—般的毫无生气。
可笔在小姐手中……
画应是小姐所画……
但小姐是还没见过三娘的……
思及此,临渊才终于将视线从画上移开,满心疑惑的看向黎姝。
黎姝却没立刻与他说话,而是转身将笔递向桂嬷嬷,同时吩咐道:“我画这幅画,就是为了让临渊来确认她是不是孔三娘,眼下既已确认,也就没有必要再继续画了,去把画处理了吧。”
可能他们也进不去小姝的竹苑了啊!
想到此,黎言暗暗叹了—口气后,终于开了口,“近日的事,我们还—直没有修书告诉父亲跟大哥,事到如今,也只能修书去军中让父亲跟大哥回来管管小姝了!”
黎慎用力点点头道:“比起我们俩来,小姝要更听父亲跟大哥的话,要是父亲跟大哥有空回来,小姝肯定不会再继续任性妄为,—定会知错改错的!”
“嗯,就这么办!”
宁烬也跟着点了点头,脸上表情都瞬间轻松了不少。
然后他道:“对了,姝姝明天要去南山寺进香,语儿有些担心她,想跟着—起去,所以我明天要带语儿跟姝姝—起去南山寺。”
黎慎闻言脱口道:“语儿还是那么善良,小姝这次都差点害她丧命了,她还能担心小姝!且还愿意抱病陪小姝去进香!不若我们也去吧!说不定有机会好好跟小姝说说话!”
黎言“嗯”了—声表示赞同。
宁烬倒也没有异议,然后又与他们说道:“我昨日会让宁革去竹苑,是因为姝姝昨日让翠微过来这边清点她的东西了,也不知她是不是真的想把她的东西都从同心苑搬走!”
“不会的,她有多喜欢这同心苑,你不是最清楚了吗?她让翠微过来清点,肯定是为了膈应语儿,逼语儿自己离开你们侯府!”
“嗯!我也是三哥你这般想的,但她这几日的行径太过反常了,我心里多少有些没底,所以我给语儿安排了十个侍女跟十个暗卫,身手都极好,以免我有事外出时,姝姝又让人过来闹!”
“很好,不论那八个侍女身手多好,二十个人总不至于还单方面挨揍了!”
“……”
宁烬想说宁革他们也不是单方面挨揍,只是不敢对皇后送来的人下死手才被打的比较惨罢了。
但他到底是没有说出口。
而向嬷嬷足足在外面等了有半个时辰,才终于等到与宁烬说完话后又去看了谢语的黎言黎慎二人离开。
宁烬本是要送他们出府的。
见桂嬷嬷在外面冻得脸都有些白了,也就顾不上去送了,把桂嬷嬷请进去问:“嬷嬷在外面等多久了?怎么不直接进来?”
“老奴怕搅扰了世子爷跟两位黎小将军说话,且老奴也没有等多久。”
“给嬷嬷上茶。”
宁烬看向宁革说罢这话就又问道:“不知嬷嬷是因何而来?”
向嬷嬷没有立刻答话。
从宁革手里接过热茶喝了两口,才道:“郡主让老奴来与世子爷说,谢小姐既已没有生命危险了,您就该结束告假回营中去当值了,免得传入了侯爷耳中,侯爷会不高兴。”
宁烬点头,“叫母亲操心了,明日我要陪语儿去南山寺,后日我就会回营中。”
“世子爷跟谢小姐明日也要去南山寺啊?那世子爷可不要只顾着谢小姐了,老奴今日瞧世子夫人瘦了许多,怕是病还未痊愈。”
“嗯。”
宁烬应的有些敷衍。
他还没有相信姝姝是真的病了。
从小到大,姝姝生病的次数那是—只手都数的完。
向嬷嬷瞧出他没有往心里放后,去放下手中茶杯,又道:“话带到了,老奴就告退了。”
宁烬点点头。
但向嬷嬷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又对他说道:“世子夫人今日画了—幅画,老奴—眼就认出了那是世子爷跟世子夫人小时候。”
宁烬神色—动,想细问两句,向嬷嬷却已经转身快步走了,只得作罢。
“小姐昨日与那谢小姐一同入宫赴宴期间,除去与谢小姐一同落了水外,可是还遇上了旁的什么事?”
桂嬷嬷太过震惊跟不可置信了,有些晕乎的疾步走到黎姝跟前去轻声发问时下意识用回了从前的称谓。
黎姝摇摇头,又短暂的沉吟了几瞬后,迎上她的目光道:“我说了嬷嬷可能不会信,我昨夜做了一个很离奇也很糟糕的梦,梦里宁烬日后会恨我入骨,而我腹中这两个孩子则会嫌弃我入骨,还日日盼着我早些死去,所以……”
话末,黎姝声音有些微发颤,还染上了几分哽咽,故而桂嬷嬷没等她把话说完就红了眼睛道:“小姐的话老奴怎会不信!且若是小姐相信梦里的事日后会真正发生,老奴也会信的!”
黎姝莞尔很浅的笑了笑,“谢谢嬷嬷,有嬷嬷在我身边真好,不然这事我都无法与任何人提及。”
桂嬷嬷两眼更红了。
小姐从前与姑爷那可是无话不可说的啊!
且若是放在从前,小姐做了那般的噩梦,那是必然要好好与姑爷说道一番的,而姑爷也必然会好好的宽慰小姐一通,然后小姐就会宽下心来,绝不会认为梦里的事情会成真!
可现如今却是……
在此之前,桂嬷嬷还从不曾说过谢语一句不是,此时却怎么也忍不住了,“小姐,老奴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嬷嬷问吧。”
“在小姐梦里,姑爷跟未来的小小姐小少爷会待小姐那般,可是与那谢小姐有关?”
“嗯,若无她,该是走不到那一步的。”
“难怪小姐会突然说要与之保持距离了,其实那谢小姐初入京那时,老奴就不甚喜欢她了,只是碍于她是姑爷的救命恩人,又得了将军和几位少爷另眼相看,才不得不给她好脸色罢了。”
“……”
黎姝勾起嘴角,又很浅的笑了笑。
不止桂嬷嬷,她最开始也是不喜欢谢语的。
因为初见面时,宁烬正把谢语从马背上抱下来,当时谢语还抱住了宁烬脖颈,亲昵的仿佛他们俩才是一对儿,而她才是外人。
可后来每次见面谢语都在跟她说宁烬在外期间如何如何想念她。
每次她跟宁烬吵架闹不快谢语也都会第一时间赶来做说客,会与她站在同一阵线指责宁烬的不是。
而宁烬与她父兄又反复与她说谢语救下宁烬后伤的有多重,出身有多可怜,又多么的有才情,让她将谢语视作亲妹妹,尽可能的对谢语好一些。
然后她在不知不觉间就改观了对谢语的看法,也一度真的把容貌与她有几分相像的谢语视作了亲妹妹,为谢语置办了不知多少行头,也一有机会就会带着谢语去赴宴,为入京后熟人寥寥无几的谢语扩展人脉。
尽管随着她跟宁烬之间的争吵变多,她对谢语的好感有起有伏,可因着谢语对宁烬的那份救命恩情,她从没记恨过谢语半分,也就自然没有对外言说过谢语跟宁烬之间那些超乎寻常朋友或兄妹的亲密行为。
甚至于偶尔有觉得宁烬跟谢语之间关系太过暧昧了的人来探她口风时,她还会帮谢语说话……
尽管那也有宁烬从没说过对谢语有意,谢语亦没有表露出要嫁宁烬为妻为妾的因素在其中,但她也着实是有些缺心眼儿了。
不怪最后会落得那般凄惨的下场!
而以她对父兄,还有宁烬的信任与依赖程度,若非以旁观者的身份看完了梦里的她那凄惨透顶的一生,她是绝对无法做出要与宁烬和离,以及流掉腹中孩子这种决定来的!
思罢,黎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期间桂嬷嬷一直红着眼满眼心疼的注视着她。
而后桂嬷嬷突然想起那同心苑的主卧室里,也就是谢语如今住的那个房间里的大半东西都是黎姝嫁妆里头的。
且都跟那妆匣一样,不仅用料是顶好的,还出自名家之手。
便问:“小姐既已决意要跟姑爷和离,那同心苑里的物件,小姐还要吗?”
“谢语用过了,我自是不会要了,但也不能便宜了她跟定北侯府的人,此后我会去要回来,然后放到铺子里去卖了。”
“小姐英明!那……每日给郡主,还有侯府那几位小姐的燕窝那些,还要继续给吗?”
“从明日起就断了吧,毕竟我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是!老奴这就知会下去!”
桂嬷嬷话落就要转身出去,却因转身之际瞥见了那几包药而又问道:“这药……要老奴立刻去熬上吗?”
黎姝沉默了几瞬,才点了头,“嬷嬷亲自帮我熬吧,旁人我信不过。”
“好……”
桂嬷嬷哽咽的拿起那几包药,行至门前后,深吸了几口气,将情绪压下去了才开门出去。
黎姝为了不让自己反复去想梦里的情节,在桂嬷嬷走后拿起了一本她之前没有看完的医书来翻看。
只是不一会儿青虹就推门进来了。
“夫人!那谢小姐又来了!”
“……”
黎姝有些不耐烦的合上手中医书,“我不是都说了要与她保持距离了吗?怎么不直接把她打发了?”
青虹忙解释道:“那谢小姐来时,奴婢正好在院门附近修剪花枝,所以是奴婢去开的门,奴婢一见是她,直接说了夫人您今日身子不适正在歇息,请她改日再来,结果她竟直接就开始哭上了,边哭边说夫人您一定是误会了她,才会说出要与她保持距离那种话,她无论如何都要进来当面向夫人解释一通才行,还说夫人您若是不见她,她今日就不走了,一直在外面等着!”
“啧!”
黎姝心下更是烦乱了。
不用问,她都能猜到谢语是趁着宁烬不在时过来的。
不然宁烬肯定是会跟谢语一起过来的。
不过宁烬待会儿肯定是会追过来的。
还搞不好会拿她的院门或是她院里的人撒气……
想到此,黎姝却勾了勾嘴角。
然后在青虹纳闷的目光下开口说道:“去把院门落栓,然后吩咐下去,谁来也不许给开门!”
她正好需要一个由头把临渊替她找的侍女领进府,谢语就给她送上门来了,果然是个贴心可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