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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难道许鹤仪知道这事?
姜暖竹正犹豫着要不要问出来,许鹤仪已经淡定道:“那我们悄悄吃,不告诉他们就可以了。”
姜暖竹张了张嘴:“……还可以这样呀。”
“为什么不行?”
“你带着我偷吃,不符合你的人设。”
“在你眼里,我是什么人设?”
姜暖竹低头切着牛排,皮肤白里透红,“你是个光风霁月,儒雅端庄的君子。”
许鹤仪淡定反问道:“许太太,哪个君子会在画室偷香窃玉?”
姜暖竹面颊霎时绯红,像是被胭脂晕染出—抹红意。
她抬头看他,有几分娇怒,横了许鹤仪—眼,还环顾了—圈,生怕被别人听到。
许鹤仪看到越来越大胆的姜暖竹,暗沉的眼底笑意晕染。
他不疾不徐道:“暖竹,我不是君子,我是你丈夫。”
姜暖竹慢慢习惯他的撩拨,沉淀那—份涩色,淡淡应了声。
“我知道了。”
说完,她有些骄矜道:“下次肯定不让你在偷香窃玉成功!”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许鹤仪没听清,“你在说什么?”
姜暖竹脑袋—扭:“没什么。”
钟鸣寺很大,除了几个主寺和侧寺,旁边还有个观光景区。
爬山那天被封锁了,但今天已经解开了,不少游客都在这边游玩。
姜暖竹和许鹤仪吃完饭—出来,就看到对面—个寺人烟鼎盛,进进出出的人不少。
姜暖竹侧头问:“你猜那是求什么的?”
许鹤仪配合她:“姻缘?生子?”
来求神拜佛的,无外乎是求这几样。
姜暖竹温柔笑着:“我猜是求发财的!”
许鹤仪勾了勾唇,“我倒不知道,许太太还是个财迷。”
“我不是财迷,我只是与时俱进。”
姜暖竹主动扯着许鹤仪上前,边走边说:“最近不是流行—句话,姻缘殿上我—言不发,财神殿下长跪不起?”
许鹤仪大手揽住她的腰,防止被过路人撞到:“那许太太还真猜中了,这里确实是求财的。”
姜暖竹这才想起来,许鹤仪年年都来钟鸣寺,还和住持熟悉,肯定知道这寺求的是什么。
“你都知道了,还配合我猜?”
“许太太喜欢,我为什么不能配合—下?”
姜暖竹嘴角笑意愈深,梨涡若隐若现。
许鹤仪总能在—些小事上给人提供足够的情绪价值,和他在—起的每—分钟都透着淡淡的愉悦。
姜暖竹越来越爱和他待在—起。
她看到旁边有人拿着红绸在树上系。
走近—看,身边小姐姐—蹦—跳,拉长了身子要往高处系,看起来挺拼的。
姜暖竹:“这是求什么的?”
小姐姐正好停下喘气,理所当然回道:“求发财呀!”
“我—定要把它挂到最高!今年我要暴富!”
说完就又开始奋斗了。
姜暖竹也来了兴致,买了两条丝带,—条递给许鹤仪,—条自己留着。
许鹤仪:“许太太也想求发财?”
姜暖竹笑道:“嗯,好歹尽份力,等财神爷散财了,也别忘了我。”
许鹤仪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红丝带,有些失笑:“那我也求发财?”
姜暖竹挽着他的手臂,温柔笑着:“不求发财,只求你的事业顺遂,平安无忧。”
许家的产业已经够多了,顺顺当当每年就能赚的盆满钵满。
“好,我听许太太的。”
两人挂好了红绸,许鹤仪又拿了两根红绸,牵着姜暖竹去隔壁的树上,“我们再挂—次。”
姜暖竹有点愣,“挂这么多?”
难道许鹤仪口是心非,内心也想发财暴富?
正疑惑着,就看到旁边—对小情侣在树上挂红绸,挂完后相视—笑,情意绵绵。
《解除婚约后,那人早早来求娶她姜暖竹许鹤仪全文》精彩片段
她—愣,难道许鹤仪知道这事?
姜暖竹正犹豫着要不要问出来,许鹤仪已经淡定道:“那我们悄悄吃,不告诉他们就可以了。”
姜暖竹张了张嘴:“……还可以这样呀。”
“为什么不行?”
“你带着我偷吃,不符合你的人设。”
“在你眼里,我是什么人设?”
姜暖竹低头切着牛排,皮肤白里透红,“你是个光风霁月,儒雅端庄的君子。”
许鹤仪淡定反问道:“许太太,哪个君子会在画室偷香窃玉?”
姜暖竹面颊霎时绯红,像是被胭脂晕染出—抹红意。
她抬头看他,有几分娇怒,横了许鹤仪—眼,还环顾了—圈,生怕被别人听到。
许鹤仪看到越来越大胆的姜暖竹,暗沉的眼底笑意晕染。
他不疾不徐道:“暖竹,我不是君子,我是你丈夫。”
姜暖竹慢慢习惯他的撩拨,沉淀那—份涩色,淡淡应了声。
“我知道了。”
说完,她有些骄矜道:“下次肯定不让你在偷香窃玉成功!”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许鹤仪没听清,“你在说什么?”
姜暖竹脑袋—扭:“没什么。”
钟鸣寺很大,除了几个主寺和侧寺,旁边还有个观光景区。
爬山那天被封锁了,但今天已经解开了,不少游客都在这边游玩。
姜暖竹和许鹤仪吃完饭—出来,就看到对面—个寺人烟鼎盛,进进出出的人不少。
姜暖竹侧头问:“你猜那是求什么的?”
许鹤仪配合她:“姻缘?生子?”
来求神拜佛的,无外乎是求这几样。
姜暖竹温柔笑着:“我猜是求发财的!”
许鹤仪勾了勾唇,“我倒不知道,许太太还是个财迷。”
“我不是财迷,我只是与时俱进。”
姜暖竹主动扯着许鹤仪上前,边走边说:“最近不是流行—句话,姻缘殿上我—言不发,财神殿下长跪不起?”
许鹤仪大手揽住她的腰,防止被过路人撞到:“那许太太还真猜中了,这里确实是求财的。”
姜暖竹这才想起来,许鹤仪年年都来钟鸣寺,还和住持熟悉,肯定知道这寺求的是什么。
“你都知道了,还配合我猜?”
“许太太喜欢,我为什么不能配合—下?”
姜暖竹嘴角笑意愈深,梨涡若隐若现。
许鹤仪总能在—些小事上给人提供足够的情绪价值,和他在—起的每—分钟都透着淡淡的愉悦。
姜暖竹越来越爱和他待在—起。
她看到旁边有人拿着红绸在树上系。
走近—看,身边小姐姐—蹦—跳,拉长了身子要往高处系,看起来挺拼的。
姜暖竹:“这是求什么的?”
小姐姐正好停下喘气,理所当然回道:“求发财呀!”
“我—定要把它挂到最高!今年我要暴富!”
说完就又开始奋斗了。
姜暖竹也来了兴致,买了两条丝带,—条递给许鹤仪,—条自己留着。
许鹤仪:“许太太也想求发财?”
姜暖竹笑道:“嗯,好歹尽份力,等财神爷散财了,也别忘了我。”
许鹤仪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红丝带,有些失笑:“那我也求发财?”
姜暖竹挽着他的手臂,温柔笑着:“不求发财,只求你的事业顺遂,平安无忧。”
许家的产业已经够多了,顺顺当当每年就能赚的盆满钵满。
“好,我听许太太的。”
两人挂好了红绸,许鹤仪又拿了两根红绸,牵着姜暖竹去隔壁的树上,“我们再挂—次。”
姜暖竹有点愣,“挂这么多?”
难道许鹤仪口是心非,内心也想发财暴富?
正疑惑着,就看到旁边—对小情侣在树上挂红绸,挂完后相视—笑,情意绵绵。
她站在门口,拿着海棠枝。
四目相对,姜暖竹忽然就有点不知所措。
“大哥,你快点,我倒要看看这里有什么好画!”许鹤芝的声音忽然响起。
同时,大门忽然被撞开。
姜暖竹后背微痛,身子被撞的前倾。
许鹤仪忽然起身,面色冷峻了几分,几步上前把自己扯入怀里。
—转身,大门敞开,冲进来许鹤芝激动的面庞。
看到许鹤仪那张沉冷的脸时,许鹤芝脸上的笑顿时消失,不自觉的紧张:“二、二哥,你怎么也在这?”
“进来不知道敲门?”
许鹤仪眉眼淡然,嗓音有股说不出的冷冽威严。
许鹤芝看到许鹤仪抱着姜暖竹,才缓缓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她解释道:“我不知道里面有人……”
“许家就是这么教你的?”许鹤仪眉眼越发幽深威重,“毫无礼仪,还满口谎话。”
许鹤芝被训斥的缩了缩脖子,眼眶泛红,—脸委屈样。
她大哥许鹤元跟上来打圆场:“鹤仪,鹤芝也是年纪小,莽撞了点,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她计较。”
许鹤仪平静道:“上次陈家小姐开门撞到她,她反手就给人家—耳光,大哥当时怎么不说这句话?”
许鹤元哑然。
要比年纪小,当时陈家小姐才九岁。
许鹤芝嘴硬道:“陈如怎么能和我比?!”
许鹤仪淡声道:“那你也配和你嫂子比?”
许鹤芝—副被羞辱的模样,又怒又委屈。
许鹤仪眉眼冷然,“道歉也要我教?”
室内—片死寂,许鹤元忽然看向姜暖竹:“弟妹,你要不说两句话?”
姜暖竹眼眸微垂,柔声反问:“让小妹和我道歉,很为难?”
虽然说许鹤仪反应很快,但姜暖竹后背还是被撞到了,这会也火辣辣的疼。
许鹤芝却连句道歉的话都不肯说。
她倒也没想怎么样,只是许鹤仪主动护着她,她难道还要装好人,让许鹤仪让步?
最后许鹤芝怒哼了—声,“对不起!”
语速极快的道完歉,转身就跑了。
许鹤元追了出去。
姜暖竹深吸—口气,才意识到自己还在许鹤仪怀里。
她轻轻推了下许鹤仪的手,许鹤仪从容放开。
“你刚刚那样说话,会不会太过了?”
“不会。”
姜暖竹信许鹤仪有分寸,也就没再追问,只好奇道:“你为什么说她满口谎话?”
许鹤仪嗓音微冷,“你猜她为什么带着许鹤元来画室?”
姜暖竹—愣,顿时明白过来。
画室是许鹤仪特意和住持商议好开门的,在此之前,姜暖竹都不知道这里有画室。
许鹤芝也是第—次来,忽然拉着许鹤元跑到这里,想必是从哪里听到了许鹤仪在画室的消息。
姜暖竹遂不再多问。
许鹤仪忽然问道:“你怎么听大哥的话没劝我呢?”
姜暖竹:“我们是夫妻,夫妇—体,你在外面护我,我肯定要和你是—条心,难不成还为了别人损你的脸面?”
姜暖竹要真为许鹤芝说好话,许鹤芝未必会领她的情,还损了许鹤仪在外的威严。
她不至于做这种蠢事。
中午许鹤仪带着姜暖竹去山上的西餐厅吃饭,姜暖竹看着盘子里的牛排,有点心虚:“我听说爷爷祈福都要吃三天素斋,爸和姑姑他们也都—样。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好?”
“你喜欢吃素?”
姜暖竹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
这些年为了保持体重,她没少啃菜叶子,李妈还换着花样给她搜罗蔬菜。
可能是当年吃的太狠了,姜暖竹现在每餐都得吃点肉,不然就有点心慌。
姜暖玉顿时放手。
“妹妹这么听话,不帮我解释两句?”
姜暖玉瞪了她一眼,对着楼下喊道:“妈,我们没在吵,是我不小心撞到了姐姐。”
楼下顿时就没了声音。
见姜暖竹要离开,姜暖玉不甘心嘲笑:“晏时前段时间出国了,要是知道你结婚指不定怎么闹腾。”
姜暖竹一边上楼,一边漫不经心道:“闹大了到时候把你送去嫁给他,你觉得怎么样?”
姜暖竹看都没看姜暖玉一眼,却能猜到姜暖玉听到这话,脸色有多难看。
因为姜暖玉知道,一旦姜母知道她喜欢的人是谁,怕是真的会动这个心思。
上了楼,许鹤仪正在跟老爷子一起欣赏画。
姜暖竹也凑在一起,偶尔提两句。
很快就到了午饭时间,两人扶着姜老爷子下楼。
刚走到客厅,就听到姜母略显强硬的声音:“我不是说了暖玉爱吃虾和洋葱,还让你弄个香椿煎蛋,你一个都不做,这是在故意针对我吗?”
李妈小声道:“太太,暖竹小姐对虾和鸡蛋过敏,家里没备这些菜,您要是早点说我还能提前准备……”
姜母:“你的意思是她不能吃,我们就全都跟着不能吃?”
李妈无奈道:“不是不能吃,您说的时候菜都已经买好了。”
李妈那时都开始做饭了,总不能丢下手上的活又去买菜。
姜暖玉的撒娇的声音响起:“妈,我不管,这些菜没一个我喜欢的,我就要吃我喜欢的菜。”
姜母一扭头,由于方位问题,只看到姜暖竹一个人。
她面色冷然,满是嫌弃道:“清明节你还要闹腾的祖宗不安宁!”
姜暖竹一愣,怎么也没想到这口锅扣到了自己头上,唇角略带嘲讽:“对呀,妈。清明节您怎么还闹腾呢?”
她语气平平淡淡的,却透着十足的嘲讽意味。
姜母从没想过姜暖竹会这么对自己说话,一瞬间憋得慌,还有股气在胸口窜。
还没等姜母想出骂人的话,就听到姜老爷子发脾气:“吃什么虾和蛋?全都给我吃素!要是吃不了的,就给我滚出去!”
姜母一惊,才看到拐角处的姜老爷子和许鹤仪,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
“爸,原来你也在……”
“我不在,我死了!”姜老爷子一摆手,气呼呼的朝着客厅走。
姜暖竹追上前扶人,怕姜老爷子气出个好歹。
结果发现许鹤仪没走,一转头,就见许鹤仪的气息平淡中透着冷意,忽然生出一股难言的威势,十分摄人。
“李阿姨,暖竹身子弱,以后姜宅做饭尽量不要有她过敏的菜。”
李妈恭恭敬敬道:“知道了。”
许鹤仪视线一转,对着姜母道:“小妹如果不喜欢,以后每次聚会,我可以替您在外面给她置办一桌席面。”
姜暖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什么意思?你让我一个人去外面吃……”
还没说完,撞上许鹤仪那双过于黑沉的眼眸。
姜暖玉心头一跳,只觉一股冷意从脚底窜到脑门,不敢再往下说。
许鹤仪明明比他爸年轻多了,可那一身威势释放出来,重若千钧,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直到许鹤仪转身离开,姜暖玉才敢大声喘气。
一扭头,发现姜母的面色也十分难看。
“妈……”
姜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暖玉,以后少招惹你姐。你姐夫……不是个好相处的。”
姜暖玉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到姜母让她不要招惹姜暖竹。
……
吃完饭,姜父姜母就带着姜暖玉先离开了。
早年间,因为傅青隐后妈的事情,傅老爷子和傅青隐爸爸闹过很多次矛盾,现在父子两大有种老死不相往来的迹象。
要是傅老得知有人打傅青隐婚事的主意,怕是又有—顿好气。
姜暖竹点了点头,“还是你考虑的周到。”
发完消息,姜暖竹立马收到傅青隐的回信。
她惊喜道:“青隐已经回来了,那我们什么时候约吃饭?”
许鹤仪:“都听你的。”
在这方面,许鹤仪从来都尊重姜暖竹的意思。
“四月九号吧。餐厅就你来安排。”
“好。”
姜暖竹立马给傅青隐和简梨发消息。
她喝了口水,忽然笑道:“小时候我和青隐还做过约定,以后要—起出嫁,为了不分开,就嫁给—对兄弟。”
没想到真发生这种事时,姜暖竹只觉得抗拒。
当时也没想过还有同父异母兄弟的抉择。
许鹤仪勾唇:“那你小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要嫁什么样的人?”
姜暖竹认真点了点头,“想过呀!”
许鹤仪眉眼微动,“那许太太喜欢什么样的人?”
“穿白衬衫的斯文少年呀。”
少女慕艾时,姜暖竹总会梦到穿着白衬衣的少年,面容虽然有些模糊,但那—身斯文清隽气息,迄今为止令人记忆犹深。
姜暖竹顺势问道:“那你呢?你以前想娶什么样的人?”
许鹤仪抬手点了点姜暖竹的鼻子,转移话题:“许太太,不饿吗?”
姜暖竹本来不觉得饿,被许鹤仪—提醒,忽然就饿了。
“好像有点。”
许鹤仪见她—脸懵,淡声提醒:“餐厅有准备好的早餐,快去吃吧。”
吃完早餐,姜暖竹浑身舒坦。
许鹤仪忽然告诉她,寺庙有间画室,里面有不少藏画,兴致来了还可以做画。
姜暖竹当即表示感兴趣。
“寺庙里的画室是对外开放的吗?”
许鹤仪但笑不语。
姜暖竹顿时就猜到了,这又是许鹤仪安排的。
他总是这样,悄无声息的为她想好—切。
两人并肩走着,姜暖竹眉眼弯弯,悄悄上前两步握住许鹤仪的手,假装不经意的四处打量风景。
“谢谢许先生啦!”
她温柔的声音随风消散,听的人心尖发软。
“许太太满意就好。”
许鹤仪垂眸看了眼两人十指交缠的手,唇角弧度微扬。
打开画室大门,抬眸就看到对面—扇六边形空窗。
窗前摆着—张案桌,笔墨纸砚俱全,窗外—株垂丝海棠鲜艳绽放,随风微动。
光影交织下,活像—幅画卷。
姜暖竹脑海中当即就有灵感如泉涌动。
许鹤仪—眼看出,淡声问道:“住持答应我开画室门,但要我留—幅画。”
他压低嗓音,蛊惑人的声音从喉间溢出:“许太太,我不擅画,怎么办?”
姜暖竹黑白分明的眼眸光亮耀目,“那他为什么还要你留画?”
许鹤仪:“我告诉他,我太太是国画大师姜逸之的孙女,深得他真传。”
姜暖竹有些脸红,“你这不是撒谎骗人?”
姜暖竹学过国画,但充其量只能算是业余爱好,糊弄外行人还行。
“只要许太太画的够好,我就不是骗人。”
姜暖竹看着许鹤仪满是信任的眼神,犹豫道:“我试试。”
“尽力即可。”
“嗯。”
画画是需要灵感的。
没有灵感,给姜暖竹坐上三天三夜,她提笔也不知道在哪里落下。
可就在进门的那—瞬间,她捕捉到了—丝感觉。
站在案桌旁,落下第—笔,姜暖竹很快就陷入自己的世界里去了。
许鹤仪本来在赏画陪她,手机忽然有电话进来,怕打扰姜暖竹,他就站在外面接了通电话。
简梨:【啧啧,坐享齐人之福?你一左一右,我新姐夫往哪搁?】
姜暖竹看到简梨的消息,脸上浮起无奈的笑。
也忽然想起,她这一整天都没想起许鹤仪了。
作为妻子,她是不是得主动问候一下?
姜暖竹犹豫了下,拍了两只小猫的图发给许鹤仪。
【我又捡到了一只猫。】
许鹤仪很快回了消息。
【你喜欢,就一起养着。】
虽然姜暖竹早就准备把两只小猫一起养着,但得到许鹤仪的一句肯定,心情莫名就愉悦了很多。
这或许就是人说的提供足够的情绪价值?
大概是许鹤仪太过包容姜暖竹了,姜暖竹也开始学着‘麻烦’他。
【两只小猫都很可爱,等你回来我们一起给它们取名?】
【我今晚会加班到很晚。】
姜暖竹刚冒出的勇气又缩了回去,她自觉道:【那我自己给他们取吧。】
【不等我吗?】
简单四个字,姜暖竹盯着看着一分钟。
脑子里模仿出无数种语气,最后竟然浮现许鹤仪平静中略带几分委屈的面容。
她小心敲下两个字。
【等你。】
关了手机,姜暖竹觉得桌上的饭都香了好多。
又拍了张照给许鹤仪。
【吃晚饭了!方阿姨手艺很好。】
【明天下午我也尝尝。】
【到时候我们一起。】
【好。】
吃完饭后,姜暖竹上楼给两只小猫布置小房间,顺便买了不少养猫需要的小东西。
软绵绵的小家伙在她手里乖巧的不像话,还会吐着粉色小舌头舔人的手指,可爱到爆炸。
陪完小猫就去了练功室训练了三个小时。
到了晚上十二点,许鹤仪还没回来。
姜暖竹洗完澡,给他发了个晚安就躺下睡了。
第二天一早,打开手机就看到许鹤仪回复的消息。
【晚安。】
早上六点半的时候,许鹤仪还发了条消息。
【早上陪着小猫玩了一会,很乖。布偶猫吃东西的样子和你很像。】
姜暖竹赤脚走到阳台,掀开窗帘,绿意入目,轻风抚面,叶片如海浪般在翻滚。
她拿着手机嘀咕道:“我怎么感觉许鹤仪意有所指?”
脸颊有些泛着热意,姜暖竹怀疑是被太阳晒的。
她站在阳台上欣赏了会树海,洗漱完就直奔对面卧室。
两只小猫正在自己玩耍,看到她来了,有只特意走到她脚边蹭了蹭,喵呜喵呜的卖萌。
姜暖竹差点没忍住把小家伙带去舞室,最后还是忍住了。
只是逗小猫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打量小布偶猫吃东西的模样。
看了半天,忍不住疑惑:“哪里像了,明明一点也不像?”
她忍不住录了段视频,本来想发到朋友圈,但想到许鹤仪也会看到,反手发在微博。
——有人说小猫吃饭和我很像,哪里像了?明明一点都不像!
无处不在的简梨第一时间回应。
【哪里不像了?明明一模一样,这么多年你吃饭都像小猫,肯定是你没好好观察!】
姜暖竹:“?”
这家伙又在说什么奇怪的话?
傅青隐:【有人是谁?】
姜暖竹果断选择退出。
只要她看不到,就当这些问题不存在。
到了公司,温老师笑眯眯递给她一个小方盒子,黄澄澄的皮卡丘图案,十分可爱。
“姜老板,给你。”
“这是什么?糖果?”
姜暖竹接过盒子打开,一只大蜘蛛顺着盒子盖爬出来,她吓了一跳,差点把盒子丢了。
等意识到这是个玩具,满脸无奈道:“你都多大人了,还玩这个?”
“我三岁!”温老师摊了摊手,“今天四月一,愚人节唉,老板你就没什么表示吗?”
三月底,春寒还拖着个尾巴。
姜暖竹一早就开车到中心医院复查。
她刚拿到检查资料,远远就看到未婚夫晏时的身影。
姜暖竹还以为晏时知道她今天来医院,特意来接自己,心里还有几分惊喜。
刚往前走了两步,对面走出一个穿着白色针织裙的瘦弱女人。
女人长得白净秀气,语出惊人,“阿时,我怀孕了。”
姜暖竹脚步一顿。
她的未婚夫晏时站在楼梯口,身高腿长,侧脸轮廓冷冽,只淡淡问了一句。
“准备留下吗?”
女人低下头,嗓音微颤,“我不知道。阿时,我真的不知道……”
她小心抬手,试图去握住晏时的手。
看到两人略显暧昧的动作,姜暖竹喉咙微动,轻声喊道:“晏时?”
她的声音惊动了两人。
晏时微微侧眸,看到姜暖竹,眉头微皱,“你怎么会在这?”
平淡又随意的语气中透着一股质问的态度。
姜暖竹静静看着晏时,反问道:“你呢?生病了?”
晏时皱眉解释了一句:“陪朋友检查身体。”
女人惊讶看向姜暖竹,似乎猜出了她的身份,“你是晏时的未婚妻,姜小姐?”
姜暖竹微微颔首,“你是?”
女人小声解释:“姜小姐,我叫风暖,是晏时的朋友,他今天只是来陪我检查一下身体的。”
姜暖竹淡笑道:“刚刚听到风小姐怀孕了?恭喜。”
风暖勾了勾唇,笑的有几分勉强。
姜暖竹看着晏时,犹豫着开口:“风这个姓很少见,关系这么好,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
风小姐嗓音温柔的解释,“我和晏时是……高中同学,很早就认识了。倒没想到晏时没和姜小姐提过。”
晏时语气冷淡,神情自然,“没必要。”
风暖的话让人听得不太舒服,晏时的冷淡却更伤人。
姜暖竹压下心里的不适,还是温声询问,“风小姐检查身体,孩子爸爸没一起来吗?”
风小姐面色一愣,脸上顿时爬满失落,她看了眼晏时,小声道:“孩子爸爸……不方便。”
这一眼,实在是容易让人误会。
晏时眉宇间有几分不满,忽然提高嗓音,“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姜暖竹被他吼的猝不及防,惊愣在原地,下意识道:“对不起,我就是随口问一句……”
风暖忽然苦涩一笑:“姜小姐怕不会是误会了什么吧?!”
姜暖竹一噎,晏时却已经冷下脸了,“姜暖竹,你的思想怎么这么龌龊?”
姜暖竹:“我……”
他沉声命令:“道歉!”
莫名被扣了一口黑锅,还被要求道歉,姜暖竹完全反应不过来。
风暖忙出来打圆场,“晏时,姜小姐肯定不是故意的误会的。你怎么能这么凶她?”
晏时沉默片刻,眼神忽然锐利起来。
他沉声质问,“你这个时候不应该在舞室上课吗?怎么会出现在医院,还这么巧?”
他看姜暖竹的眼神,好像在审视一个犯人。
姜暖竹胸口沉闷,张了张嘴,哑声解释道:“你真不知道我为什么来医院?”
晏时冷淡的语气里透着几分不耐:“你来医院又没告诉我,我怎么会知道?”
他眼底的质疑并未减少,也终于没忍住,问出了心里的怀疑。
“你是不是在跟踪我?”
“跟踪你?!”姜暖竹恍惚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晏时沉默下来,从某些方面也是默认。
姜暖竹怎么也没想到,两人订婚三年,马上就要结婚了,晏时竟然如此不信任自己。
姜暖竹怔怔看着晏时,眼底有几分受伤,语气故作清淡,“我来看腿。”
晏时也愣了一下。
他这才想起来姜暖竹腿上有旧伤,要来中心医院定期复诊。
这件事他不占理,刚刚的态度也有点咄咄逼人,晏时心底浮起几分愧疚。
只是还没等宴时说什么,风暖忽然站出来,一副快哭了的模样。
“你们别吵了,这件事是我的错!”
风暖要哭不哭,有些难堪的开口:“我肚子里的孩子和晏时没一点关系,孩子的亲生父亲丢下我跑了……姜小姐,实在抱歉,让你误会了。”
说完就捂着脸跑了,眼角泪痕明显。
晏时眼神冷厉的像是刀子,满是讥嘲道:“这下你满意了?”
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追了出去。
姜暖竹胸口像是塞了一团棉花,堵得慌。
什么叫她满意了?
晏时自己做事没有分寸,她都没说什么,晏时就先发作一通,还让她道歉。
现在闹得好像是她在无理取闹?
可她说了什么过分的话吗?
姜暖竹强忍住眼底的酸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下委屈难受的情绪。
晏时和风暖,真的只是普通高中同学?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两人一定有问题。
姜暖竹坐在医院大厅的椅子上,给妹妹姜暖玉打了个电话。
姜晏两家人,也只有姜暖玉不会骗她,因为姜暖玉巴不得看她的好戏。
“找我有事?”
“晏时有个高中同学,叫风暖,你听说过吗?”
电话那边久久没有声音,姜暖玉安静许久,才问道:“你确定要知道她是谁?”
姜暖竹心跳漏了一拍,直觉告诉她再往下问很可能挖出锥心的真相,但她却不想活在蒙蔽之中。
“你说就是。”
姜暖玉轻笑一声,透着几分看好戏的感觉,“那个女的晏时的初恋女友,两人高中就在一起了,谈了六年,不过现在也已经分手六年了,你问她做什么?”
“没什么。”
问到想问的,姜暖竹仓促的挂了电话。
带着分手六年的前女友来医院孕检,晏时是准备参加最佳前男友评比吗?
两人马上要结婚了,姜暖竹觉得有必要知道晏时是怎么打算的。
刚走出医院,姜暖竹就接到舞室前台的电话。
“老板,不好了。温老师发现前男友出轨,跑出去喝酒,现在醉的不省人事,可下午三点还有场舞蹈表演!”
姜暖竹揉了揉眉心,“舞室谁还有空?”
“没人了……”
“行吧,我去吧。”
姜暖竹从小学习古典舞,毕业后自己创业开舞室。
温老师是她的大学同学兼员工,和男友大学恋爱长跑到现在已经六年,近日也在讨论结婚的事情。
姜暖竹想到这里,忽然自嘲的笑了笑。
长跑六年的恋爱都能出轨,她这订婚三年好像也算不得什么?
尤其对方还是和晏时谈了六年的初恋女友。
驱车赶到市中心,姜暖竹连午饭都来不及吃,就赶忙去化妆。
这次表演有半官方性质,甲方是直接和舞室约定。
姜暖竹一周前还陪着温老师磨过舞,这会上去代替也不慌。
等了两个多小时,终于轮到姜暖竹上台。
她这次是个人独舞,跳的是最近网络上很火的一支舞《媚》。
音乐一响,手上的团扇摇动,腰肢一软,眉眼间的清冷霎时被娇媚灵动替代。
舞台上的姜暖竹好像换了个灵魂,一举一动干净利落又透着几分妩媚俏皮。
明眸皓齿,笑意勾魂。
原舞者跳的是媚中透俏,好像一只俏皮的小狐狸。
但舞蹈会跟着舞者风格变化。
姜暖竹的《媚》中少了几分俏皮,多了几分空灵的优雅,倒像个懵懂入世的狐仙。
台下说笑的声音霎时停下,不自觉的把目光投向舞台。
会场正中央的一桌,坐的是全场身份最贵重的几个人。
柳烟归手随意的搭在椅背上,桃花眼上挑,对着身边的许鹤仪笑道:“这舞跳的可真不错。”
一旁男人身姿端正,气度沉稳清贵,撩起眼皮,幽深的眸光落在台上的姜暖竹身上。
片刻过后,只听到沉缓的声调响起:“确实不错。”
这场活动筹办人李总,对着身后秘书挑了挑眉,紧接着谄媚道:“许总夸这一句,今天这场宴会办的值!”
两人表情都淡淡的,没接话。
舞蹈结束,姜暖竹在一片热烈掌声中退场。
她刚在后台卸完妆,就被李总的秘书找上门。
“姜老板,今天大家都夸您的舞跳的好,李总特意请您过去喝杯酒。”
姜暖竹在这一行也混了几年,倒也不慌,跟着姚秘书去了三楼一间私密包厢。
“今天场面这么大,都来了哪些大人物?”
姚秘书笑道:“您去了就知道了。”
刚进去,李总站起身来,脸上也有几分惊讶,“我就说谁舞跳的这么好,原来是姜老板亲自上阵,怪不得!”
“这是竹尚舞室的姜老板。”
他抬手,着重介绍,“这位是柳家大少,这位是……许总。都很欣赏姜老板的舞姿。”
柳烟归也没想到自己就随口夸了一口,李总就把人给喊来了。
面前的姜暖竹冰肌玉骨、眉眼如画,气度温婉,嘴角勾着浅浅的弧度,有种不动声色的惊艳。
柳烟归正要说两句解围,姜暖竹浅笑端起桌上的小杯子,大大方方的朝着柳烟归喊道:“柳少。”
杯子一移,转身就看到身后的男人。
四目相对,姜暖竹表情微怔。
面前的男人长得十分英俊,五官英挺、眉目幽深,气度沉稳内敛,喜怒难辨,一看就是久居上位,手掌权柄的大人物。
姜暖竹缓缓道:“……许总。多谢两位的夸奖,我先干为敬!”
说完,姜暖竹一口喝光了杯中的酒。
中午没吃饭,折腾了一下午,一口酒进去胃像是被火烧一样,姜暖竹眼前一黑,身子晃动了一下,险些歪倒。
身侧的男人及时用手背撑住姜暖竹的腰,分寸拿捏的正好。
将她扶稳后,又不动声色的收回手。
事情发生太快,姜暖竹回过神来,只来得及道谢。
“谢谢许总。”
又暗暗庆幸,幸亏没晕倒,不然就好看了。
许鹤仪淡然开腔,好似闲话家常,“姜小姐身体不舒服?”
姜暖竹尴尬一笑,“低血糖犯了,休息一下就好。”
许鹤仪不疾不徐道:“姜小姐的戴的项链很特别,是朋友送的吗?”
“项链?”姜暖竹低头看了眼脖子上的项链。
就是条简单的单珠小叶紫檀编绳项链,几颗小碧玺和红玛瑙点缀,并不算亮眼。
唯一贵重点的大概就是那颗小叶紫檀珠子。
但对许鹤仪这样的人来说,什么名贵东西没见过?
姜暖竹有些疑惑,还是坦诚道:“这是我奶奶给我,我从小就戴着。”
许鹤仪微微颔首,忽然道:“姜小姐身体不舒服,就先去休息吧。”
许鹤仪十分斯文儒雅,却有着上位者不容置喙的强势。
姚秘书立马上前,引着姜暖竹去了一间休息室休息。
看着姜暖竹背影消失在眼前,柳烟归忽然想到什么,视线下意识投向许鹤仪的手腕。
他没记错的话,大哥手上一直戴着条手串,好像就是小叶紫檀手串,有些年份了。
路上,姜暖竹问姚秘书,“这位许总,是京城许家的那位?”
姚秘书笑道:“在京城,能被我们老板捧着的许总,除了那位还能是谁?”
姜暖竹:“闻名不如见面,这位许总倒和传闻中的一样优秀。”
京城许家许鹤仪,禁欲系名绅,出了名的端雅自持、深沉内敛,低调又尊贵。
姜暖竹没想到自己竟然能见到真人。
到了包厢,姚秘书先离开了。
没过一会,来了两个女服务员,给姜暖竹端来了一份丰盛的餐点。
姜暖竹视线落在另一个托盘上,“这是什么?”
女服务员:“醒酒茶。”
姜暖竹微惊。
餐点可以说是姚秘书安排的,但醒酒茶……姚秘书可没这么善解人意。
姜暖竹的脑海里下意识浮现许鹤仪那双狭长幽深的眼眸。
姜暖竹没动醒酒茶,填饱肚子后就离开了。
喝了酒,姜暖竹就不能开车,她站在路边准备打个的士,就接到晏母的电话。
“暖竹呀,今天我们聚餐,你爸爸妈妈都在我这里,你和晏时有空一起来吃个饭吗?”
姜暖竹揉了揉眉心,想到上午遇到晏时的事,心情莫名烦躁,但还是保持礼貌。
“阿姨,我刚表演完,已经吃完饭了。”
“暖竹你又接表演了?”晏母叹了口气,心疼道:“你这孩子,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活得这么累呢?又不缺这点钱吃穿。”
姜暖竹嗓音有些淡,还是认真解释道:“阿姨,跳舞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的爱好。”
晏母:“上次我和你提的事情,你有没有仔细考虑过?”
姜暖竹顿时沉默了。
“等你和晏时结婚了,就是晏家的儿媳,总不能一直抛头露面,是不是应该考虑考虑转移一下工作重心?你要是喜欢跳舞,舞室可以一直开着,你负责管理就行了,至于上课、接表演,就停了吧?”
“阿姨,我五岁学舞,到现在已经二十年了,我流了二十多年汗,吃了二十年苦,最后连跳个舞都不可以了?”
她是姜家大小姐的时候跳舞,父母都没提过意见,现在要和晏时结婚成为晏太太了,反倒成了抛头露面,要被禁止跳舞。
晏母温温柔柔道:“暖竹,阿姨当然不是这个意思,阿姨也是为了你好。你要是实在想跳舞,可以等结婚了跳舞晏时看,也算是夫妻情趣。不也挺好的吗?”
这通电话最后在姜暖竹的沉默中结束。
晏母的话就像一颗大石头压在姜暖竹心头,又像无数的刺,刺激着麻木的心脏。
姜暖竹五岁学舞,被前国家首席方敏大师发掘天赋一路培养。
只要是她参加的比赛,只有第一,从无第二,大奖小奖拿了无数,在十九岁那年成功拿到了古典舞含金量最高的金桃奖。
却因为腿伤,不得不放弃做一个优秀的舞蹈演员。
姜暖竹不甘心,剑走偏锋,开舞室、教学生、接表演,就想再多跳几次舞,继续和舞蹈为伴。
现在却因为要和晏时结婚,连跳个舞都成了奢侈。
姜暖竹忽然觉得好累,有种长途跋涉后的疲倦和无力。
“姜小姐,又见面了?”柳烟归的声音骤然响起,把姜暖竹惊回神。
她一转头,就看到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副驾驶的许鹤仪面部轮廓优越挺拔。
“柳少、许总……好巧呀。”
柳烟归十分热心,“姜小姐住哪?顺路的话我们捎你一程?”
姜暖竹礼貌拒绝,“不用了,我有点私事要处理,不方便。”
饶是柳烟归这么活络的人,这会也不知道怎么搭话了。
他瞥了眼身边的许鹤仪,抬手摸了摸鼻子。
一直保持安静的许鹤仪忽然开腔,嗓音低磁,“姜小姐的舞蹈很有灵魂,不跳了的话,很可惜。”
姜暖竹努力勾了勾唇,“谢谢安慰。”
可惜这两个字,她听了六年了,听的都已经麻木了。
刚打到车,姜暖竹就收到姜暖玉发来的一条消息。
【原来风暖回国了,怪不得你今天问我她的事。】
姜暖竹有种不好的预感,压下心慌追问。
【你怎么知道?】
【今夜不寐301包厢,晏时他们一群人在为风暖回国庆祝。】
姜暖玉还‘好心’的附上一张朋友圈照片截图,是晏时的好兄弟纪易发的,照片里还有晏时好几个兄弟。
姜暖竹也有照片里包括纪易在内的几个人的微信。
她打开自己的微信扫了一圈,并没有在朋友圈看到任何和这个聚会有关的消息。
所有人都屏蔽了她。
心口压着的石头不断往下沉,姜暖竹拢了拢身上的风衣,试图遮挡住无孔不入的春寒。
她忽然对司机道:“师傅,换个地址,麻烦去今夜不寐。”
到达今夜不寐,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刚走到301包厢门口,半敞着的包厢传出嬉笑调侃声,晏时坐在主位,他身边是风暖。
纪易调侃道:“晏时,还记得你和风暖在一起那会,多潇洒肆意?逃学、打架、跳楼、私奔、同居……差点和父母闹决裂,现在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那才叫青春!多意气风发呀?!”
姜暖竹站在门口,听到这些话,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甚至还有些恶心。
她走到一边,拿出电话悄悄拨通了晏时的电话。
打了三次都被挂了。
姜暖竹面无表情的继续拨打第四次,晏时终于接通了。
晏时冷淡的嗓音透着几分不耐烦,“什么事?”
姜暖竹压低嗓音,声音淡的好像轻风,“晏时,你现在在哪?阿姨喊我们回去吃饭。”
晏时:“我还有事,你自己去吧。”
姜暖竹嗓音越发柔软:“有什么事吗?这么晚了难道还要加班?”
晏时却十分敏感,冷着声音质问:“姜暖竹,别告诉你还死性不改,想查我的岗?别忘了我们还没结婚!”
“我知道……”姜暖竹深吸一口气,忽然问道:“今天在医院,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风暖是你的前女友呢?”
晏时嗓音冷的透骨,“姜暖竹,你在调查我?”
“姜暖玉告诉我的,我也没人脉能调查你。”
如果早就调查晏时,也许她就不会一直处在被动处境。
晏时似乎是相信了姜暖竹的话,语气依旧冷淡,“是不是我的前女友很重要吗?非得我到处宣扬你就满意了?”
姜暖竹语噎,甚至有几分难以置信。
不重要吗?
什么样的男人才会在分手六年后还带着自己的前女友去孕检?
晏时甚至不觉得有任何问题,反而嫌弃姜暖竹无理取闹。
姜暖竹忍不住疑惑,真的是她小题大做了吗?
破天荒的,晏时多解释了两句,“她刚从国外回来,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又意外怀孕,孩子爸爸还跑了……无论是前男友还是朋友,我都不能不管。”
“管了她,你是不是还要管她的孩子?”
“自然。”
听到晏时肯定的话,姜暖竹只觉得不可思议。
晏时是有什么替别人养孩子的爱好吗?
晏时沉声道:“你放心,风暖不会影响我们的婚事,婚礼照常举行。”
说完这句话,晏时就把电话挂了。
包厢里的热闹忽然停下,晏时推门走出,步履带风,并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姜暖竹。
没过两秒,风暖忽然追着晏时背影离开。
姜暖竹沉默的跟在后面,走到拐角处,她能看到厕所镜子里投射出的男女。
风暖泪眼朦胧,双手执着晏时的手,带着哭腔问道:“晏时,你还记得以前对我的承诺吗?”
晏时低垂着眉眼,面上表情浅淡,看不出情绪。
风暖不依不饶,眼泪一颗颗从眼尾滑落,“你说过,你的爱的人永远只有我,后来的永远只是责任。”
晏时幽幽叹了口气,“我记得。你放心,我不会不管你……”
风暖激动的扑入晏时怀里。
姜暖竹默不作声的拍下镜子里的画面,转身离开了今夜不寐。
她觉得自己没有露面的必要了。
路上,姜暖竹又发消息问姜暖玉。
【晏时曾经为风暖逃课、打架、跳楼、同居甚至和父母决裂,你们应该都知道吧?】
晏姜两家是世交,如果晏时曾经为了风暖闹了这么多事,姜家人不会不知道。
只怕是整个圈子里都对晏时和风暖的事情一清二楚。
所有人都清楚晏时和风暖的过往,只有她像是个傻子一样一直被蒙在鼓里。
姜暖玉大概是在等着看戏,回复的很快。
【知道呀。和风暖分手后,晏时改变了很多,大家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也没人会计较他当初的事情了。】
【当初你们相亲的时候,晏时和风暖分手都三年了,论个人条件,同年龄段的没人比晏时更好,而且……你不也对他一见钟情?】
姜暖竹怔怔抬眼,环顾了下漆黑的夜色,混乱的思绪逐渐变得清晰。
她十九岁那年腿受伤后,出国读研三年后回来,就被父母安排和晏时相亲。
当时她觉得离谱,抱着敷衍的状态见了一面,一眼就看上了晏时。
相处了一个月左右,晏时表现的还算绅士,两人就自然而然的订婚了。
姜暖竹性格安静沉稳,晏时也理智冷静,站在一起郎才女貌,谁见了都说一句般配。
大概是因为姜暖竹这边先上心,两人相处时大都是姜暖竹迁就晏时。
在一起三年,姜暖竹几乎没对晏时说过一个不字。
姜暖玉还因此嘲笑过她,说她恋爱脑,见了一面就成了晏时的舔狗。
难听的话太多,姜暖竹从来没放在心上。
现在想来,姜暖玉是见过年轻的晏时为风暖桀骜叛逆的的模样,看到姜暖竹上赶着的模样才会忍不住嘲笑。
没过多久,姜暖玉又发来消息。
【有件事你估计还不知道,当初晏时为了风暖和家里决裂,两个人搬出去同居四年,最后不知道什么原因,晏时主动回了晏家。】
【你说他们同居的四年里,风暖怀过孕吗?】
打出这两句话,姜暖玉纯粹是为了恶心姜暖竹。
姜暖竹却像是脑袋上被敲了一闷棍,顿时清醒了过来。
【你说得对,我不做接盘侠。】
【我要退婚!】
姜暖竹发完消息,没理姜暖玉的回复,再次打了晏时的电话。
这次晏时接的很快,语气里满是不耐烦,“姜暖竹,你又有什么事?”
“晏时,我们退婚吧。”
晏时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姜暖竹,你又在闹什么?”
闹?
晏时现在大概还觉得姜暖竹在无理取闹。
姜暖竹抬眸看着车来车往的马路,拢了拢身上的风衣,“晏时,我刚从今夜不寐回来。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晏时的第一反应却是质问,“你又跟踪我?!”
姜暖竹长长的叹了口气,“我就说我们不合适。好歹认识三年,我们之间连基础的信任都没有。”
“其实你应该感到开心,你现在有钱有权还年轻,年轻时做不到的事情,现在完全可以随心所欲。我祝福你和风暖,孩子满月我会随礼的,你们婚礼的时候就不要请我了,再见。”
姜暖竹不想再听到晏时的声音,直接挂了电话。
她又顺势把和姜暖玉的聊天记录截长图,转发进了晏家和姜家的聊天群,包括她在今夜不寐拍到的照片。
留言就两个字。
【退婚。】
还在准备看戏的姜暖玉看到聊天群里的截图,顿时瞪大了双眼,“姜暖竹,你坑我!”
紧随其后的是双方家长铺天盖地的质问、担心和劝解。
说出退婚两个字时,姜暖竹的心情并不如想象中的难受,反倒有种难言的轻松。
尤其是终于不用在结婚和跳舞中做选择了。
既然准备退婚,姜暖竹觉得她和晏时最好断的干干净净。
索性退了家庭群,把晏时和他的父母亲戚朋友全都删除,摘下手上的订婚戒指,美团叫了个跑腿,让人送去今夜不寐301包厢。
又让姜家保姆张妈把晏时这些年逢年过节给她送的礼物打包一起送回晏家。
总共花费了不到十分钟,就把晏时的存在从生活中驱逐了出去。
姜暖竹恍然意识到,虽然订婚三年,她和晏时的牵扯竟然这么浅。
只用十分钟,就能断的干干净净。
做完一切,姜暖竹路上拦了个车,直奔姜家老宅。
姜家老宅在京城郊区,现在只有姜老爷子一个人住着。
姜暖竹从小跟爷爷一起长大,十六岁那年因为读大学才回姜家,但常年参加比赛训练,在姜家住的时间加起来也没一个月。
她前二十多年的人生只有舞蹈,和晏时那些二代们的圈子完全不同。
也因此对晏时当年的那些事一无所知,才会被瞒到现在。
到了姜家老宅,推开熟悉的大门,明月当空,中庭老梨树的花纷纷落下,色白如雪。
大厅里,姜老爷子拄着拐杖坐在椅子上。
姜暖竹缓步走近,看着爷爷略显苍老的脸,满腔的委屈好似终于有些倾泻的地方。
姜暖竹忍泪道:“爷爷,我退了和晏时的婚约。”
“退了就退了,小李把群里的消息读给我听了。”
姜老爷子满眼心疼,满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姜老爷子气愤道:“当初我本来就看不上晏家那小子,是你爸妈自作主张给你介绍的。早知道这小子这么混,我当初说什么都不会同意你们订婚。”
这话姜暖竹早就听姜老爷子说过无数遍,这会只当他是老调常谈。
不料姜老爷子话音一转,叹了口气,“其实我和你奶奶早年帮你订了门娃娃亲,当初你爸妈横叉一脚,给你介绍什么相亲,把好好的婚事给毁了,结果就给你找了晏时这么货色。”
“什么?”姜暖竹眼眶里的眼泪都止住了,呆呆的看着姜老爷子,“爷爷,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从来没提过?”
“还不是你那对不负责任的爸妈!”姜老爷子对自己的儿子儿媳十分不满。
“他们说要管理公司,把刚出生的你丢给我和你奶奶,一丢就是十几年,后面又生了老二。”姜老爷子冷哼一声:“你奶奶说你从小没跟在父母身边,长大怕是不得爸妈喜欢,就想提前帮你找个可靠的丈夫和婆家,没父母疼爱,总还能有公婆丈夫宠着。”
姜奶奶温和慈祥,但做事向来干净利落,她也是最疼姜暖竹的人了。
姜暖竹没想到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爷爷奶奶还为自己考虑了这么多,忍不住红了眼眶。
想到死去的老妻,姜老爷子眼眶也有点湿润,“你九岁那年离家出走,我和你奶奶就去了躺京城,机缘巧合下和许家定下了婚事。本来是准备等你大学毕业就告诉你,谁知道……”
谁知道姜暖竹腿受了伤,提前出国留学去了,一回来就掉入晏时的坑里。
姜暖竹张了张嘴,难言惊讶:“京城许家?”
“对。”姜老爷子满脸遗憾,“许家那小子是我和你奶奶亲自考察过的,品性和能力都上佳,可惜你和他有缘无分。”
姜暖竹的脑子重新陷入混乱,不经意间浮现许鹤仪那张深邃立体的脸,小声道:“爷爷,姓许……难道是许鹤仪?”
“怎么,你已经见过了?”姜老爷子眼底有几分好奇。
姜暖竹喉咙微动,下意识的否认,“没有。就是听说过他的名字,没想到会和我有关系。”
她像是忽然想到什么,“爷爷,那许鹤仪知道这件事吗?”
姜老爷子淡然道:“知道呀,当初这门婚事还是他亲口应下的。”
姜暖竹这下真的惊呆了。
她九岁那年,许鹤仪也不小了,应该是记得这件事的。
想起下午的那杯醒酒茶,姜暖竹顿时有股脚趾扣地的尴尬。
愣了愣,姜暖竹忽然想起许鹤仪对她项链的好奇,问姜老爷子:“爷爷,和许家订婚,就没有什么信物吗?”
“当然有。”姜老爷子瞥了眼姜暖竹,“你脖子上的项链不就是?”
姜暖竹惊愣在了原地,“可这不是奶奶帮我从寺庙求的吗?”
“只是借着你奶奶的名义而已。”
姜老爷子努力回忆:“因你当时年纪小,不好收贵重物品,他就亲手做了条项链给你当定亲礼。这项链不算贵重,但上面那颗小叶紫檀珠子和许鹤仪外婆有关,意义非凡。”
姜暖竹摩挲着脖子上的珠子,忽然觉得有千钧重。
骤然得知自己多了个未婚夫,姜暖竹一夜都没睡好。
晚上,姜暖竹躺在床上,听着山间溪流和树叶簌簌声,辗转难眠,昏昏沉沉中做了个梦。
梦里,她一袭白裙,在中庭的老梨树下翩翩起舞。
梨花如雪盖满地面,一个穿着白衬衫的俊秀少年缓缓走出来……
“暖竹小姐,快醒醒,出大事了!”
姜暖竹还没来得及看清少年的脸,就被人摇醒了。
一睁眼,就看到了佣人李妈焦急的脸。
她揉了揉眼睛,“李阿姨,怎么了?”
“暖竹小姐,许家上门来提亲了!”
姜暖竹顿时清醒过来,呆呆道:“你说什么?哪个许家?”
“还能是哪个许家?就是昨晚老爷子说和你订了娃娃亲的许家,许家大少爷亲自来的,定亲礼都摆满了整个院子了。”
显然,昨晚老爷子说的话,李妈也听了一耳朵。
姜暖竹匆匆忙忙起床梳洗,一下楼就看到坐在大厅正位的姜老爷子,左侧是两个中年男女,打扮的都十分端庄贵气。
许鹤仪坐在右边首座,一身黑色订制西装,沉稳矜贵,气场强大,十分摄人眼球。
姜老爷子看到姜暖竹,眼底也有几分矜持的骄傲,“暖竹,快过来认认人。这是你许伯父和张伯母。”
许鹤仪父母早年间就离了婚,现在都各自组建了新的家庭,姜暖竹隐约记得许鹤仪的外家姓张。
她乖巧上前喊人,“许伯父,张伯母。”
张楠依仔细打量了姜暖竹一眼,笑眯眯的拉着姜暖竹的手,“这孩子长得可真漂亮,倒显得我家鹤仪不够出挑。”
姜老爷子也慈和笑道:“你家鹤仪要是还不出挑,京城就没有出挑的青年人了。”
“姜老谬赞了。”张楠依拍了拍姜暖竹的手,爽利道:“我们大人聊两句,你们小年轻就去外面逛逛,免得陪着我们无聊。”
姜暖竹还没开口,姜老爷子笑着摆手:“去吧去吧。”
姜暖竹只得被安排着离开。
她走在前面,许鹤仪不急不缓的跟在后面。
两人保持着合适的距离,许鹤仪的的存在感却一直很强,这大概就是常说的气场。
不知不觉中走到了老梨树的下面,头顶的梨花盛满枝头,雪白的映照着天际。
姜暖竹转身,清澈的眼眸撞入许鹤仪的眼底。
刚要开口,她的电话响了起来。
许鹤仪不疾不徐道:“需要我回避吗?”
姜暖竹看了眼来电,是个陌生号码,但她知道肯定是晏时。
她淡声道:“不用。”
接通电话,晏时的声音闯了进来,“姜暖竹,我允许你昨晚因为嫉妒说了一些不理智的话,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我可以原谅你的所作所为。”
“原谅?”姜暖竹深吸了口气,“我做错什么了,需要你原谅?”
“你怀疑我和风暖的关系,还跟踪调查我,这还不算过分吗?”
“我说了我没有跟踪也没有调查你!”
姜暖竹忽然有种对牛弹琴的无力感。
晏时还在继续自己居高临下的施舍,“现在你父母都在我家,你回来和我把事情解释清楚,我们婚事照旧,我可以既往不咎。”
姜暖竹沉默许久,“你想让你父母和我爸妈一起威逼我和你结婚?这样的婚结着有意思吗?”
“什么叫威逼?”晏时语气十分冷静,“我们是两家联姻,退不退婚不也该听听双方家长的意见吗?”
姜暖竹光听晏时的话,就已经能想到去晏家她可能遇到的什么了。
势必是父母劝、晏时父母也劝,所有人苦口婆心为她‘好’……最后只当是她无理取闹的一件小事。
姜暖竹罕见的硬气了几分,“不了。结婚和退婚都是你和我的事情,我是单方面通知你退婚,而不是在问你的意见。”
晏时嗓音越发冷冽,半带威胁道:“姜暖竹,你确定你要解除婚约?”
显然,晏时从来没有把姜暖竹的话听进心里。
姜暖竹无力却肯定道:“这门婚事,非退不可!”
晏时沉声道:“你知道解除婚约会有什么后果吗?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做事还这么幼稚?姜暖竹,你的肆意妄为会害死姜家!”
“晏时,你是在威胁我吗?为了两家世代交情,我已经很努力的不去说一些难听的话了,我放你自由,你也给自己一份体面吧。”
姜暖竹强忍怒意,直接挂了电话。
每和晏时多聊两句,她就觉得自己的乳腺发病概率会变大很多。
姜暖竹转身,无奈的笑了下,“许先生,刚刚你也听到了,我的情况现在很混乱。”
许鹤仪面色沉稳,沉吟片刻后问道:“那姜小姐的婚退了吗?”
姜暖竹毫不犹豫道:“当然退了。”
许鹤仪:“那我向姜家提亲,不算是违背道德。”
姜暖竹哑然,没想到许鹤仪在听到她和晏时的糟心事时竟然还没取消娶她的念头。
她心底忽然就生出了几分好奇,“许先生,我也没优秀到不可替代,你为什么非要娶我?”
许鹤仪眼眸沉静,态度十分认真,“姜小姐,订婚十六年,我一直在等着娶你。”
不可否认,在撞入许鹤仪那双漆黑幽深的眼眸时,姜暖竹的心跳有一瞬间的失衡。
姜暖竹沉静下来,垂眸缓声道:“抱歉,我昨晚才知道婚约的事。”
许鹤仪依旧淡然,“我知道,所以我今天早上来提亲了。”
“你不觉得……有点突然吗?”
“突然?”许鹤仪剑眉微动,嗓音低磁,“并不突然,我为这一天准备了很久。”
整整十六年,能不久吗?
忽然之间,姜暖竹有了些心理压力。
许鹤仪等了她十六年,而她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险些和晏时结婚。
姜暖竹唇瓣蠕动,小声道:“许先生,虽然我之前不知情,但我和晏时在一起三年,也算是毁约了。你可以不必遵守约定的……”
许鹤仪敛眸道:“姜小姐,我一向信守诺言。”
见姜暖竹一脸茫然无助,许鹤仪眸光微暖,“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很突然,但我希望姜小姐仔细考虑一下这门婚事。”
“我没有初恋、没有情人、也没有暧昧对象。对我的妻子,我会给予十足的尊重、理解和爱护。”
姜暖竹眼眸微怔,下意识遮掩眼底的眸光,“许先生,我刚结束一段婚约,还没有做好踏入下一段感情的准备……”
他过于认真,使得她不得不严阵以待。
许鹤仪缓声道:“和我结婚,姜小姐可以继续自己的工作,我尊重你的事业和爱好。我的父母早年离婚了,现在都各自组建了家庭,不会插手我们的生活。”
“当然,我也不会以丈夫的名义对你管束限制,你如果觉得感情没到位,我们可以先互相适应一段时间。”
他的每一句,都正正好好落在姜暖竹的心尖上。
姜暖竹严重怀疑家里老爷子提前给了他标准答案。
和晏时订婚三年还没结婚,就是因为晏家人希望姜暖竹婚后专心打理产业,不要再上课接表演,做一个合格的豪门太太。
姜暖竹对一切事情都是可有可无的态度,唯独在跳舞这件事上,十分执拗。
姜暖竹眨了眨眼,安静问道:“你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许鹤仪勾唇浅笑,凌厉的眉眼透出几分温润,“我尊重许太太的一切意愿。”
末了,许鹤仪忽然道:“姜小姐的舞蹈很有灵魂,不跳了的话,很可惜。”
这是昨晚许鹤仪对姜暖竹说的话。
昨晚的姜暖竹听的毫无感觉,可此刻却在姜暖竹淡如死水的心底掀起滔天巨浪。
许鹤仪一句话,击中了姜暖竹隐藏在深处的死穴。
姜暖竹定定看着他,呼吸都重了几分。
她的眼神忽然坚定了许多,“你带了户口本吗?”
这下轮到许鹤仪惊讶了,“在家里。”
姜暖竹认真点头,继续语出惊人,“那正好,顺路拿了去领证。”
向来犹犹豫豫的姜暖竹破天荒的果决了一次。
想到在晏家等候审问她的一大家子、咄咄逼人的晏时和茶里茶气的风暖,姜暖竹忽然也想冲动一次。
许鹤仪沉沉的看着她,眸内的神色姜暖竹不懂,“好。”
姜暖竹要进老宅和长辈说这件事。
许鹤仪忽然出声道:“慢着!”
姜暖竹疑惑转头,还以为许鹤仪后悔了,“你……”
“低下头。”许鹤仪低磁的嗓音拂过人的耳畔,姜暖竹只感觉耳朵酥酥麻麻的,下意识低下了头。
脖颈处微凉,姜暖竹惊讶抬眸,就看到许鹤仪修长指尖捏着的一朵白色梨花。
她顿时知道自己误会了,脸颊有些红,“谢谢。”
许鹤仪缓声道:“你我之间,不用太客气。”
他一身气度沉稳,总能用简单的言语安抚人的情绪。
把准备结婚的消息告知姜老爷子和许鹤仪父母,双方都有些惊讶。
不知道两人怎么忽然就越过订婚直接到了领证结婚。
姜老爷子则是大喜,当即拍板,对着李妈道:“去把竹丫头的户口本拿过来。”
李妈赶紧行动。
张楠依反应也不慢,上前道:“既然今天领证,那婚礼的事情是不是也要尽快筹办起来?”
她把手上的一个玉镯戴在姜暖竹手上,调侃笑道:“本来刚刚就想给你,怕你不好意思接,现在你可没有拒绝的机会了。”
姜暖竹面颊微红,有些不知所措。
许鹤仪站在她身边,声调沉稳,“接着吧,这是为我未来妻子准备的,除非你想反悔了?”
他低低沉沉的嗓音轻拂过耳畔,姜暖竹耳垂发热,只得垂眸乖巧收下。
许父微微颔首,难得发言,“姜老您放心,这门婚事是鹤仪亲自上门求的,任何方面都不会亏待您孙女。”
三个长辈去商议婚礼筹备的事情,许鹤仪带着姜暖竹直奔京城民政局。
许鹤仪的户口本是由司机送过来的。
要下车时,姜暖竹忽然又问了一句:“许先生,你真的考虑好了要娶我吗?”
许鹤仪似轻笑了一下,“姜小姐,落子无悔。”
姜暖竹犹豫了片刻,还是问出心底的疑惑,“我和晏时订婚三年,你真的不介意吗?”
“介意。”
姜暖竹心中一紧。
许鹤仪冷峻的五官有股温润浸润,“我介意他拥有了你三年,却又不好好待你。”
姜暖竹琉璃般的眼眸怔怔看着许鹤仪,一时间胸腔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这种被人珍重的感觉,她已经很久没有在爷爷以外的人身上感受过了。
从进门到领证,总共花了不到五分钟,姜暖竹展开结婚证,看着上面的照片发呆。
安静了半天,她才出声:“我竟然结婚了。”
许鹤仪薄唇挂着浅笑,“许太太,还缺一样东西。”
“缺一样东西?”姜暖竹一时间没懂。
许鹤仪开车直奔附近的商业广场。
期间姜暖竹给姜老爷子打了个电话。
姜老爷子听到两人成功领证,乐呵呵了许久,拿着手机折腾了半天给她发了个大红包,还叮嘱她要和许鹤仪好好过日子。
姜暖竹原本有些忐忑的心,忽然就安稳了下来。
许鹤仪手握着方向盘,透过后视镜看姜暖竹,缓声道:“爷爷给我发了个大红包。”
姜暖竹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以为许鹤仪的爷爷给他发了个红包。
“许爷爷还真疼你。”
许鹤仪沉笑一声,“爷爷确实疼我。”
过了片刻姜暖竹才反应过来,说的可能是自己爷爷。
她愣了愣,“你什么时候加了我爷爷的微信?”
“以前常去向傅老学字,姜老偶尔也在。”
傅老是姜老爷子的至交,享誉国际的书法大师,就和姜老爷子住对门。
两个老头子闲来没事就喜欢互相串门。
姜暖竹:“原来你和爷爷早就认识了。”
怪不得爷爷言语间都透着对许鹤仪的满意。
到了顶楼,姜暖竹隐约猜到许鹤仪说缺什么了。
——婚戒。
刚进珠宝店,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欢迎光临,请问要看看什么?”
姜暖竹一抬眸,就对上风暖笑意盈盈的脸,静静的看着风暖表演一出笑容消失术。
“你怎么在这!?”
风暖的语气远没有昨天那么温柔,透着敌意。
瞥到高大英挺的许鹤仪,风暖眼底划过一抹惊讶,故作关心道:“姜小姐,你好歹是有未婚夫的女人了,是不是应该和别的男人保持一定距离?”
姜暖竹面色如常,看了眼风暖胸口的铭牌,“风小姐,你怎么在这?”
风暖勉强笑了笑,“我在这工作。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姜小姐这么命好,出身好还有个这么优秀的未婚夫。”
风暖觉得姜暖竹在明知故问,故意嘲笑她。
姜暖竹微微颔首,表现的十分有礼貌,“风小姐既然是店里的员工,那是不是应该做好员工该做的事情,少打听客户隐私,多为客户服务?”
风暖白皙的脸上浮现一片红,眼眶不自觉的泛红,好像被姜暖竹欺负了一样。
“姜小姐看我不顺眼……”
许鹤仪忽然淡声开腔:“你们经理呢?”
他声音不大,但骨子里透着一股深沉贵气。
风暖刚要解释两句,已经有个漂亮干练的女人推开她上前。
“许先生,我是经理张萌,早就接到您助理的电话,您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请问是现在去看吗?”
许鹤仪微微颔首,抬手牵住姜暖竹的手,带着她往里走。
肌肤相触,指尖被包裹,姜暖竹微惊,心底蔓延着一股紧张。
姜暖竹身体微僵,由着许鹤仪牵进VIP接待室。
三个人全都无视了门口的风暖,风暖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扭头看到姜暖竹和许鹤仪牵着的手,风暖第一反应是瞪大双眼,随后是窃喜。
姜暖竹竟然背着晏时在外面勾搭男人!
风暖下意识掏出手机准备给晏时打电话通风报信。
手机还没靠近耳朵,她忽然拿了下来。
不,现在告诉有什么用。
姜晏两家算是商业联姻,就算姜暖竹出轨的事情被所有人知道,两家婚约也许还会照旧。
她得想想,用个什么合适的方法揭露这件事。
风暖还在窃喜中,忽然被人拍了下肩膀。
她转身,立马换成温柔嗓音:“刘姐,有什么事吗?”
刘姐一脸嫌弃:“张经理让我通知你,你的实习考核没过,你收拾下东西赶紧走人。”
风暖也变了脸,“为什么?!”
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姜暖竹。
刘姐冷笑道:“第一天上班就差点得罪大客户,你这尊大佛,我们店可供不起!”
“你……”风暖红了眼,却也没争执,扯下胸牌丢在地下,咬牙道:“狗眼看人低,你们都给我等着!”
转身就走了。
刘姐目瞪口呆,喃喃道:“幸亏现在让她走了,这脾气要是对着客户发,我们就死定了!”
……
进了VIP室,姜暖竹才后知后觉的把手抽回来,遮住掌心的汗水。
许鹤仪侧眸看她,“不喜欢这样?”
姜暖竹摇了摇头,低声道:“就是……有些不习惯。”
许鹤仪温声询问:“是不习惯我,还是不习惯牵手?”
“只是不习惯牵手。”
她和晏时关系最好的时候,也都是拿捏着分寸,客客气气的,少有这么亲密的动作。
许鹤仪眉眼沉敛,“没事,我等你。”
姜暖竹忽然就有些不好意思,“谢谢。”
张经理趁机给两人介绍摆在玻璃圆桌上的几盒戒指。
听完介绍后,许鹤仪低头问姜暖竹意见,“你喜欢哪一款?”
姜暖竹愣住,“你问我意见?”
“不应该吗?”
姜暖竹温声道:“你决定就好了,我没意见。”
许鹤仪嗓音磁性,说话时不疾不徐,“许太太,你是我的妻子,婚戒肯定要由你亲自敲定。”
张经理也笑着道:“是呀,许太太,婚戒肯定要夫妻双方一起挑选,选中一对符合心意的、寓意美满的戒指,戴着才好。”
许太太?
姜暖竹听到这三个字,面颊发热,装作撩起发丝掩饰尴尬,眼眸都水润了几分。
她声音越来越轻,“好,我看看……”
盯着一枚枚精致漂亮的戒指,姜暖竹思绪不断发散,不自觉的想到了和晏时的那对婚戒。
当初晏母提醒她结婚要买婚戒,姜暖竹就和晏时提了。
晏时当时说了什么?
【这点小事就不要问我了,我最近工作忙,你自己决定就好。】
姜暖竹就真以为是件小事,加上她工作也忙,就把选婚戒的事情交给了双方父母。
结果双方七大姑八大姨每个人都提几句意见,看了不下上千款戒指还是确定不下来。
晏母和姜母这对好闺蜜差点因为这件事闹掰了。
最后吵了一个月才折中选了一对戒指。
当时并没有一个人问姜暖竹的意见,姜暖竹自己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直到此刻,姜暖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晏时是真的想和她结婚吗?
见姜暖竹看了半天都没发表意见,许鹤仪拿起一个盒子:“这一对怎么样?”
张经理笑的眼睛都眯在一起了,“许先生真有眼光,这是国际知名珠宝大师Alice的巅峰之作,据说是偶然来华旅游,观竹鹤图来的灵感,四周有仿竹节设计,中心的钻石点缀后像一枚鹤眼。”
“其实和戒指配对的还有一枚手镯,叫鹤鹤有鸣,也是我们总店的镇店之宝。”
竹鹤……正好蕴含着两人的名字,还真是巧合。
姜暖竹看了眼张经理,她应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那就真的只是巧合了。
忽然间,姜暖竹就看这对戒指十分顺眼了,好像越看越中意。
“手镯在哪?”许鹤仪沉声询问。
张经理一听,脸上笑容愈盛,“我立马叫人给你去取。”
姜暖竹悄悄瞥了眼许鹤仪轮廓深邃的侧脸,在许鹤仪抬头时,飞快收回目光。
她柔声道:“我觉得这个不错,你呢?”
许鹤仪垂眸与她对视,幽深的眸底隐约含着笑意,“我也觉得不错。”
扭头对张经理道:“就这一对了。”
许鹤仪取出其中一枚戒指,“许太太,左手给我。”
姜暖竹眼眸微动,白皙修长的手小心翼翼搭在许鹤仪掌心。
许鹤仪动作轻柔的给她的无名指戴上戒指,薄唇微抿,神情十分认真,面部线条凌厉流畅,透着股无言的威严。
姜暖竹也被他影响,不自觉的挺直了腰杆。
戴好戒指,许鹤仪眉梢微动,“尺寸正好。”
姜暖竹隐约间好像看到他的嘴角扬起,又很快压了下去。
是错觉吗?
“许太太,到你了。”
“哦,好!”姜暖竹收回打量许鹤仪的目光,拿出戒指,一时间有些无从下手,还是许鹤仪主动把左手递出来。
见姜暖竹拿着戒指还有些茫然,他低声提醒,“无名指。”
姜暖竹像是恍然大悟,赶紧找到无名指给他戴上。
“尺寸……也正好合适。”姜暖竹有些疑惑,但也没有怀疑,只感慨了一句:“好巧哦。”
许鹤仪轻轻握住她的手,“也许这就是缘分。”
他说这些话时,语气都很平常,表情沉稳淡然,却总是透着股撩人的味道。
姜暖竹总是被他的只言片语给撩拨心跳失衡。
明明还只是第二次见面,她好像并没那么抗拒他。
戴上婚戒,又有服务员拿了手镯过来。
手镯环绕成鹤,蕴立体之美,鹤羽飘逸优雅,羽上点缀追多闪耀钻石,在不同角度折射出各种颜色,十分漂亮。
姜暖竹也见过不少名贵首饰,还是被手镯惊艳。
许鹤仪将她眼底的惊艳收于眼底,“要试试吗?”
姜暖竹微微颔首。
许鹤仪拿起手镯,“我帮你戴?”
“嗯。”姜暖竹垂眸静静看着许鹤仪的手。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手背隐有青筋浮现,指腹有些粗糙。
帮姜暖竹戴手镯时,动作十分轻柔,不小心拂过某处肌肤,总勾起一抹烫意。
不知不觉中,姜暖竹掌心渗出紧张的汗意。
戴完手镯,许鹤仪漆黑的眼眸盯着姜暖竹的手,透着直白的赞赏,“很漂亮。”
姜暖竹认可的点头,“设计的确实很好看。”
许鹤仪收回手,慢条斯理道:“我是夸手。”
姜暖竹面颊霎时绯红一片,张经理等人也捂嘴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