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王妃:孩子爹你哪位唐竹筠晋王无删减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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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者:采薇采薇
  • 更新:2024-11-28 15:27:00
  • 最新章节: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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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身材高大,面色微黑,长眉斜飞入鬓,星眸深邃,鼻子英挺,气质硬朗,鸦青色长袍之上,金线绣团龙威风赫赫,仿佛要跃然而出。

他眼神漠然地扫过众人,对大长公主拱拱手:“姑母。”

大长公主看见他,面色缓和了不少,道:“到处找你都找不到。”

“多喝了几杯酒,走到这里进去歇歇。”晋王淡淡道,“这么多人,出什么事情了吗?”

唐竹筠大方行礼,朗声道:“不知道王爷在这里休息,我无故闯入院子里,幸而没有进屋。惊扰之处,请王爷恕罪。”

声音一出,便是晋王都多看了她两眼,身后更是一片议论之声。

因为唐竹筠这个人,根本就不是能说出这些话的人。

“无事。”晋王冷漠得像一块冰。

长得好看就牛啊,哼!

唐竹筠松了口气,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晋王身后那个狗腿子侍卫,看她的眼神十分哀怨。

大哥,将就着吧,我已经很客气了。

我要是真把你主子睡了,你脑袋别要了。

晋王这厮也真是能沉得住气,刚才她摔倒那么大动静他都没出来……

哎,不对!

唐竹筠忽然想到,为什么刚才他不出来阻止自己?

晋王明明没事还装晕,侍卫又隐身,他们想干什么?将计就计?

然而人实在太多,唐竹筠也来不及多想。

大长公主道:“没事就好,一场误会,走吧,都等着你。”

说话间,她看向阮安若的眼神中就多了几分责备。

唐竹筠似笑非笑地看向阮安若,目光嘲讽。

没想到,阮安若却横了心今日要搞她,道:“殿下,竹筠真的和我说,她要带着那种不干净的药进来对付王爷……我也是怕王爷出事,所以才……”

唐竹筠挑眉:“我说你就信?那我让你去死,你怎么不去?”

这才是京城恶女应该有的样子,众人脸上顿时又是嫌弃。

没想到唐竹筠话锋一转,拍拍手道:“而且我根本没说过,也不会那么做。王爷是天上的云,我是地上的泥,不敢攀附,怕摔得粉身碎骨。”

“那你敢把荷包拿出来吗?你若是不敢,那就请殿下身边的嬷嬷代劳一下。”阮安若红了脸,面容有几分扭曲。

事情闹到这一步,大家都别要面子了。

今天不把唐竹筠钉死在耻辱柱上,别人就会说她栽赃陷害。

唐竹筠还没说话,秀儿就先慌了,身形控制不住地发抖——那可是她买来的药,这件事情暴露,她第一个活不成了。

“你凭什么对我妹妹搜身?”

一声微凉的声音响起,众人不由循声望去。

门口的男人长身玉立,剑眉星目,眼窝深深,五官立体如精雕细琢,一身石青色焦布袍子有些旧,却浆洗得十分干净。

男人手中牵着个小男孩,四五岁模样,白白嫩嫩,眼睛黑曜石一般,只是带着和年纪不相符的严厉,面沉如水。

唐竹筠看着这么可爱的小正太,用愤怒憎恨的眼神盯着自己就头大如斗。

来人是唐柏心,唐竹筠唯一的亲哥哥;他手里牵着的,是唐竹筠名义上的侄子,实际却是她……亲儿子。

没错,五年前,前身在大年初一生下了这个儿子,取名唐铎,小名凛凛。

因为她是未婚生子,而且自己都不知道那男人是谁……说起来这件事,现在的唐竹筠都想把原身暴打一顿,怎么会做那么蠢的事情!

唐竹筠是被老家的祖母养废的。

她一生下来娘就难产死了,爹万分悲痛,却还得回京上任,他不想续弦,想着女儿还小,交给自己母亲抚养最方便,便带着儿子也就是唐柏心去了京城。

这是唐明藩这辈子最后悔的决定,没有之一。

他为官清廉,俸禄少又没有其他灰色收入,而京城什么都贵,他过得很不宽松;但是即便如此,他也把绝大部分收入让人带回家里,一来孝敬父母,二来也是为了女儿过得舒服些。

可是他对自己亲娘实在缺乏了解,几年一次回家,也没看出女儿被养得不好。

而实际上,唐竹筠已经被亲祖母养成了一个势利虚荣,尖酸刻薄,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

一直到她未婚先孕的事情爆发,唐柏心匆匆回家,才发现妹妹已经变得如此陌生。

唐柏心把妹妹带回京城,当时孩子已经太大无法打掉,便只能让她生下来。

为了妹妹的清誉,他和唐明藩商量,就说这个孩子是自己在外面的私生子,为此坏了自己名声。

彼时唐柏心已经状元及第,前途因此也受到了影响;然而即便如此,皇上对他还是欣赏有加,所以现在他在吏部任职。

但是如果没有私生子,私德无亏,他是可以进翰林院的。

唐竹筠忍不住想,这父子俩管前身做什么,让那个女人自作自受去!

虽然从感情上,她也知道不可能。

前身作天作地,连累了父兄成这样还不老实,不管亲儿子不说,还挥霍银钱,导致家里三个大小男人过得都很难。

非但如此,她还眼高于顶,是条颜狗,总觉得要嫁给京城最好的男人,因此闹了许多笑话。

唐明藩一世英名,从来不想别人说他个“不”字,却因为这个女儿声名扫地,如果不是皇上多次挽留,他早就挂靴回家了。

唐柏心这套衣裳,连下人穿得还不如,可是这已经是他能出门的最好衣裳了。

至于凛凛,连家里留给他的肉都被唐竹筠抢去,所以他对这个姑姑深恶痛绝。

前身可真是不惜福啊,她爹是状元,她哥哥是状元,她儿子是天才……可是大家都用名声在给她擦屁股。

她罪大恶极,罪该万死。

她甚至不敢看凛凛的眼神,心虚地对唐柏心道:“大哥,我……”

我没有。

可是没等她说出口,唐柏心就厉声道:“你给我闭嘴!”

唐竹筠:“……”

前身作孽,她这是还债来了吗?倒霉催的。

阮安若道:“小唐大人,我敢肯定竹筠荷包里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你的肯定,值什么?”唐柏心冷笑。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现在才说?”凛凛冷笑的样子和唐柏心一模一样。

“我女儿身上藏什么东西,和你无关。”

爹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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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身材高大,面色微黑,长眉斜飞入鬓,星眸深邃,鼻子英挺,气质硬朗,鸦青色长袍之上,金线绣团龙威风赫赫,仿佛要跃然而出。

他眼神漠然地扫过众人,对大长公主拱拱手:“姑母。”

大长公主看见他,面色缓和了不少,道:“到处找你都找不到。”

“多喝了几杯酒,走到这里进去歇歇。”晋王淡淡道,“这么多人,出什么事情了吗?”

唐竹筠大方行礼,朗声道:“不知道王爷在这里休息,我无故闯入院子里,幸而没有进屋。惊扰之处,请王爷恕罪。”

声音一出,便是晋王都多看了她两眼,身后更是一片议论之声。

因为唐竹筠这个人,根本就不是能说出这些话的人。

“无事。”晋王冷漠得像一块冰。

长得好看就牛啊,哼!

唐竹筠松了口气,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晋王身后那个狗腿子侍卫,看她的眼神十分哀怨。

大哥,将就着吧,我已经很客气了。

我要是真把你主子睡了,你脑袋别要了。

晋王这厮也真是能沉得住气,刚才她摔倒那么大动静他都没出来……

哎,不对!

唐竹筠忽然想到,为什么刚才他不出来阻止自己?

晋王明明没事还装晕,侍卫又隐身,他们想干什么?将计就计?

然而人实在太多,唐竹筠也来不及多想。

大长公主道:“没事就好,一场误会,走吧,都等着你。”

说话间,她看向阮安若的眼神中就多了几分责备。

唐竹筠似笑非笑地看向阮安若,目光嘲讽。

没想到,阮安若却横了心今日要搞她,道:“殿下,竹筠真的和我说,她要带着那种不干净的药进来对付王爷……我也是怕王爷出事,所以才……”

唐竹筠挑眉:“我说你就信?那我让你去死,你怎么不去?”

这才是京城恶女应该有的样子,众人脸上顿时又是嫌弃。

没想到唐竹筠话锋一转,拍拍手道:“而且我根本没说过,也不会那么做。王爷是天上的云,我是地上的泥,不敢攀附,怕摔得粉身碎骨。”

“那你敢把荷包拿出来吗?你若是不敢,那就请殿下身边的嬷嬷代劳一下。”阮安若红了脸,面容有几分扭曲。

事情闹到这一步,大家都别要面子了。

今天不把唐竹筠钉死在耻辱柱上,别人就会说她栽赃陷害。

唐竹筠还没说话,秀儿就先慌了,身形控制不住地发抖——那可是她买来的药,这件事情暴露,她第一个活不成了。

“你凭什么对我妹妹搜身?”

一声微凉的声音响起,众人不由循声望去。

门口的男人长身玉立,剑眉星目,眼窝深深,五官立体如精雕细琢,一身石青色焦布袍子有些旧,却浆洗得十分干净。

男人手中牵着个小男孩,四五岁模样,白白嫩嫩,眼睛黑曜石一般,只是带着和年纪不相符的严厉,面沉如水。

唐竹筠看着这么可爱的小正太,用愤怒憎恨的眼神盯着自己就头大如斗。

来人是唐柏心,唐竹筠唯一的亲哥哥;他手里牵着的,是唐竹筠名义上的侄子,实际却是她……亲儿子。

没错,五年前,前身在大年初一生下了这个儿子,取名唐铎,小名凛凛。

因为她是未婚生子,而且自己都不知道那男人是谁……说起来这件事,现在的唐竹筠都想把原身暴打一顿,怎么会做那么蠢的事情!

唐竹筠是被老家的祖母养废的。

她一生下来娘就难产死了,爹万分悲痛,却还得回京上任,他不想续弦,想着女儿还小,交给自己母亲抚养最方便,便带着儿子也就是唐柏心去了京城。

这是唐明藩这辈子最后悔的决定,没有之一。

他为官清廉,俸禄少又没有其他灰色收入,而京城什么都贵,他过得很不宽松;但是即便如此,他也把绝大部分收入让人带回家里,一来孝敬父母,二来也是为了女儿过得舒服些。

可是他对自己亲娘实在缺乏了解,几年一次回家,也没看出女儿被养得不好。

而实际上,唐竹筠已经被亲祖母养成了一个势利虚荣,尖酸刻薄,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

一直到她未婚先孕的事情爆发,唐柏心匆匆回家,才发现妹妹已经变得如此陌生。

唐柏心把妹妹带回京城,当时孩子已经太大无法打掉,便只能让她生下来。

为了妹妹的清誉,他和唐明藩商量,就说这个孩子是自己在外面的私生子,为此坏了自己名声。

彼时唐柏心已经状元及第,前途因此也受到了影响;然而即便如此,皇上对他还是欣赏有加,所以现在他在吏部任职。

但是如果没有私生子,私德无亏,他是可以进翰林院的。

唐竹筠忍不住想,这父子俩管前身做什么,让那个女人自作自受去!

虽然从感情上,她也知道不可能。

前身作天作地,连累了父兄成这样还不老实,不管亲儿子不说,还挥霍银钱,导致家里三个大小男人过得都很难。

非但如此,她还眼高于顶,是条颜狗,总觉得要嫁给京城最好的男人,因此闹了许多笑话。

唐明藩一世英名,从来不想别人说他个“不”字,却因为这个女儿声名扫地,如果不是皇上多次挽留,他早就挂靴回家了。

唐柏心这套衣裳,连下人穿得还不如,可是这已经是他能出门的最好衣裳了。

至于凛凛,连家里留给他的肉都被唐竹筠抢去,所以他对这个姑姑深恶痛绝。

前身可真是不惜福啊,她爹是状元,她哥哥是状元,她儿子是天才……可是大家都用名声在给她擦屁股。

她罪大恶极,罪该万死。

她甚至不敢看凛凛的眼神,心虚地对唐柏心道:“大哥,我……”

我没有。

可是没等她说出口,唐柏心就厉声道:“你给我闭嘴!”

唐竹筠:“……”

前身作孽,她这是还债来了吗?倒霉催的。

阮安若道:“小唐大人,我敢肯定竹筠荷包里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你的肯定,值什么?”唐柏心冷笑。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现在才说?”凛凛冷笑的样子和唐柏心一模一样。

“我女儿身上藏什么东西,和你无关。”

爹也来了!


看着唐明藩身上带着补丁的官服,再看他额头上映着太阳的汗水,唐竹筠心里感动不已,对前身又唾弃了一万遍。

家里三个男人把她保护得这么好,她却烂泥扶不上墙。

“唐大人,”阮安若急了,“她带危险的东西进来,意欲何为?”

唐竹筠上前对着唐明藩行礼,然后扶着他胳膊道:“爹,这件事情我自己来处理。”

唐明藩跑得气喘吁吁,显然是听说发生了大事,直接从隔壁衙门赶过来的。

唐明藩有些怔愣——今日的女儿,似乎不太一样了?

唐竹筠歪头看着阮安若:“来,说说,我带了什么危险的东西进来?”

阮安若道:“迷药,你荷包里是迷药!你说要暗算王爷,你还说,王爷也没什么高攀不起的,他不还有个女儿吗?又不是头婚……”

唐竹筠前身确实这么想的。

虽然她有个私生子,但是晋王那个女儿还不知道是谁生的呢!他们两个这般不正般配吗?

晋王的脸色发黑,像一台巨大的冷气机一样,突突往外放着冷气。

如果眼神能杀人,估计唐竹筠已经被他碎尸万段了。

唐竹筠做出讶然的样子:“你这是戏文看多了还是犯了癔症?我什么家境,敢去暗算晋王?唐府统共养了一个丫鬟一个看门的婆子,晋王爷身边伺候的十几个几十个,我凭什么去暗算他?”

“你从前又不是没做过这样的事情。”

“你从前还尿床呢!”唐竹筠冷笑。

竟然当众说这样粗俗的话,阮心若气得脸色涨红:“你就是心虚。”

“我心虚?我是怕你下不来台。”唐竹筠把腰间荷包取下来,伸手进去捻出来一点儿细细的粉末,众目睽睽之下放到嘴里吸吮了下,“糖粉,要不要尝尝?”

“不可能!”

“够了!”大长公主怒道,“堂堂官家千金,闹成这样,都不要体面了吗?来人,把她们两个给我撵出去,以后再不许进公主府!”

“公主,您听我解释……”阮安若慌了,她还想抱住大长公主的金大腿呢!这是皇上敬重的亲姐姐啊。

唐竹筠却巴不得立刻就走,招呼家里三个男人:“爹,哥哥,凛凛,咱们回家。”

唐柏心瞪了她一眼——公主和晋王都没走,他们往哪里走!

唐竹筠却觉得莫名其妙,想想以为唐柏心还在生她的气,就没敢吭声。

晋王深深地看了一眼唐竹筠,然后和大长公主一起离开。

唐明藩开口道:“先回家,有事回家再说。”

唐竹筠垂着头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跟着三个男人回了家。

唐府是破败的二进院子,十分简陋,唐明藩住正屋,唐竹筠住抱厦,唐柏心带着凛凛住东厢房,看门的何婆子和女儿秀儿一起住在西厢房。

何婆子母女孤苦无依,某次官司之后无家可归,被唐明藩捡了回来。

虽然没什么见识,但是母女两个都勤快忠实,把府里打理得很干净。

这个家,除了唐竹筠,从上到下都很靠谱,就是家徒四壁。

唐明藩回到家像老了十几岁,腰背不再挺直,靠在椅子上大口喘着粗气。

唐竹筠隐约感觉,便宜爹心肺功能不太好。

唐柏心则道:“把那脏药交出来!”

秀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大爷,都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的错……”

唐明藩则道:“你先去请个大夫给姑娘看看,诊金,诊金你先赊着!”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有愤怒更有担忧。

“哎,秀儿你起来。”唐竹筠叹了口气,除了收拾烂摊子,她能怎么办?

她慢慢跪下:“从前的事情都是我不懂事,让爹和哥哥操心了,以后再不会了。秀儿买到的是假药,被人用糖粉糊弄了,所以我没事。”

只白瞎了五两银子,还是她在外面借的印子钱。

唐竹筠觉得前身简直十恶不赦。

唐明藩一年三百两银子俸禄,唐柏心五十两,还有些柴火补助之类的,林林总总也有四百多两。

唐明藩现在给家里二百两,剩下二百多两,原本也够过得不错,可是都被唐竹筠挥霍了。

借放印子的钱,她不是第一次,因为唐柏心管制她,不给她那么多银子。

为她填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总之真是很欠揍。

唐竹筠粗算算,现在外面还得欠着一百多两银子,这还是没暴露出来的,现在都成了她的黑锅。

苍天啊大地啊,她这是做了什么孽,要穿越来给人背锅。

京城谁不知道唐家有个花痴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你啊你!”唐明藩气得手都在发抖,“柏心,拿家法来!”

“爹,我娘,您想想我娘,饶了我这次吧!”

虽然唐竹筠不屑于前身每次闯了祸就搬出来死去的娘,让娘死了都不得清净,但是挨打当前,她还是怂了。

唐明藩果然不说话了,想起亡妻,看着女儿和亡妻那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老泪纵横。

唐柏心冷笑,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他也不相信唐竹筠会痛改前非,狗改不了吃屎!

他牵着凛凛的手——小正太从回来之后一直面无表情,正眼都没给唐竹筠一个,“走,爹带你回屋读书。”

一大一小两张养眼的脸,从唐竹筠面前冷漠地走过。

“起来吧。”唐明藩受到了极大打击,有气无力地道,“什么时候我闭上眼睛去找你娘,什么时候就不用为你操心了。下去吧,我要回衙门。”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却险些摔倒。

唐竹筠起来扶住他,“爹,您慢点。您先缓缓,等,等吃过饭再去衙门吧。”

她趁机摸了摸唐明藩的脉,有些想哭。

唐明藩堂堂二品大员,脉象虚而无力,双手冰凉,心虚气短,分明是营养不好导致气血化生不足。

他今年不过四十出头,却已经满头白发。

这明明是一个可以万世垂明的能臣干吏,却被一个不成器的女儿连累至此。

“如竹箭之有筠,如松柏之有心”,坚贞高洁,她和兄长的名字,正是唐明藩的自我要求,凛凛的名字则寓意着凛凛而生,这是一颗多么高贵骄傲的心。

而自己这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彻底毁掉了他的英明,也看不到任何希望。

唐明藩倒在椅子上,目光悲伤而绝望。


“你真的还了?”唐柏心一脸不相信。

“真的。”唐竹筠利落地道,“不信你问秀儿,昨天我去了当铺换了银子,刚才出去就是还钱去了。大哥,我害怕影响爹和你,所以赶紧去还了,以后也不会再借。”

“你在哪家借的?”不亲自去问问,他不放心。

唐竹筠并没有什么回避,把地方说了。

唐柏心顿了顿道:“你昨天要二十两银子,是不是因为还钱不够?”

“是。”唐竹筠道,“但是爹和大哥给了我,所以银子凑够了。”

唐柏心想到昨日自己的过激反应,有些尴尬,咬着牙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虽然不知道妹妹到底受了什么刺激,但是他隐约觉得,妹妹从昨天开始就不一样了。

而他,差点扼杀了妹妹的转变。

“对了大哥,有件事情我要和你说。”唐竹筠想起了遇到的狗腿子,有些着急地道。

“你说。”唐柏心沉声道。

妹妹看起来没生自己的气,那以后只要她是真心悔改,他也一定帮她。

唐竹筠把自己关于晋王的猜测说了,道:“我现在就怕晋王别有用心,对爹和大哥不好。外面的事情我不懂,爹又正直无私,不会把人往坏处想。大哥你多注意些吧。”

唐柏心道:“这件事情我昨日就想到了。他既然没有被下药,那不应当那么晚才出来……你不用担心,只以后少掺合这些事情,少和那个阮安若来往。她不是什么好人!”

“大哥知道我就放心了,反正我听大哥的准没错。”唐竹筠拍着彩虹屁道。

唐柏心想到自己误会了妹妹,回来兴师问罪,妹妹竟然非但不生气,对自己还比从前更亲近,顿时自责不已。

“我先回去,我只请了这一上午的假。”他略显尴尬地道。

“那吃过饭再回去?”

“不用,我这就走。你,好好歇着。”说完他几乎要落荒而逃。

“大哥等等,我和你说一声,我要去阮家一趟。阮安若这般欺负我,我要出这口气!”

唐柏心顿下脚步:“那我陪你去。”

妹妹终于醒悟了,现在竟然肯和阮安若断交了。

那个女人,满腹算计,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已经屡次提醒,可是妹妹就是不听。

“不用,杀鸡焉用牛刀?”唐竹筠狡黠一笑,“大哥相信我,等我做不到了再请你帮我。”

她语气软软,带着几分撒娇,眉宇之间娇俏灵动,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愚蠢又可恨的模样。

“那我在家等你。”唐柏心道,“等你处理完了我再走。”

“好,那我快去快回。”唐竹筠知道大哥不放心,洗了洗手,换了身衣裳就去敲响了阮家的门。

唐柏心在屋里来回踱步,十分担心妹妹吃亏。

唐竹筠没让他等多长时间,不到一刻钟就回来了。

“解决了?”唐柏心不敢相信。

“解决了。”唐竹筠笑得一脸得意,并没有卖关子,“阮安若收过她表哥许多东西,我告诉她娘了。”

那是阮安若舅舅家的表哥,可是阮夫人看不起娘家是商贾,一心想要女儿攀附权贵。

“其实我知道,阮安若不是喜欢她表哥,就是喜欢占便宜。”唐竹筠道,“但是她娘不会相信的,嘿嘿。这讨厌的苍蝇,终于能消停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这才是开始。

唐柏心见她全身而退,这才放心地走了。

唐竹筠十分得意,看来自己在收服了便宜爹之后,现在也要拿下便宜哥哥了。

他们都太爱她,所以只要她做出一点点向善的改变,他们就能原谅她之前的所有。

然而凛凛却不是……嗐,慢慢来吧。

唐竹筠晚上做了九转肥肠,猪肚汤,然后配上自己做的凉拌藕片和木耳,又烙了葱油饼,色香味俱全的一顿晚餐。

唐柏心先带着凛凛回来,让他回屋里写大字,自己则过来看唐竹筠做菜。

“凛凛还得学吗?”唐竹筠问,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隐约觉得小家伙今日回来似乎不太高兴。

“今日他学得不好,被我罚了。”唐柏心道。

唐竹筠觉得凛凛好惨,一门两状元,给孩子造成多大的压力。

她把下午听小贩叫卖出去买的野草莓洗了一小碗送到凛凛屋里。

因为门开着,所以她便没敲门,所以看到凛凛来不及放下袖子的胳膊上,露出一片青紫。

“你进来做什么?”凛凛厌恶地道。

“给你送草莓。”唐竹筠走上前来,“你胳膊怎么回事?”

“不关你事。”

“那我喊你爹进来问你?”唐竹筠挑眉。

“你!”凛凛生气了。

唐竹筠却放下草莓,在旁边坐下,“伸出来我看看。”

凛凛抗拒,纹丝不动。

“哥……”

“给你看就是!装模作样。”凛凛别过头,把胳膊伸出来。

唐竹筠小心把他袖子撸上去,待她看清小臂上的那一大片青紫时,心疼顿时蔓延开来。

“谁打的?”

没有明显的擦伤,不像是摔倒所致,看起来更像被人拧的。

“为什么不说话?”她又问。

“我不想说。”凛凛拉着脸道。“和你没关系,你少假惺惺,我不吃你那一套。你要是想利用对我好,让我爹心软,那你就打错了主意。”

这熊孩子,真不可爱。

“把衣服脱了。”她得检查一下凛凛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处。

凛凛自然不肯,然而听到唐竹筠要喊唐柏心进来,他咬牙切齿地道:“我给你看,但是你若是告诉祖父和父亲,我,我……”

“告诉他们,我就是小狗。”唐竹筠看着他不知道如何发狠的样子就觉得可爱。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血脉相连的缘故,她面对凛凛时有控制不住的母爱爆棚。

凛凛很勉强地把上衣脱掉,唐竹筠在他小腹和后背处又发现了几处青紫,可是脱裤子小家伙死活不肯。

“在王府被人欺负了,是不是?”唐竹筠出去吩咐秀儿买跌打药油,自己回来问道。

凛凛咬着嘴唇不说话。

“别人打你,要打回来。打不过就要跑,跑不了就得认怂,好汉不吃眼前亏知道吗?回来告诉祖父和你爹,不想告诉他们就告诉我,我们帮你出气,知道吗?”


唐明藩哈哈笑道:“真的,我骗你做什么?我从来都不知道,阿筠还有这样的好手艺。我就说,阿筠是个好孩子……你快尝尝!”

说话间,他给唐柏心夹了一块放到碗里。

唐柏心没动。

唐竹筠道:“那大哥尝尝猪血。”

食髓知味,她就不信,尝了她的菜,唐柏心能真的不吃。

唐柏心看她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蓦地心软,勉为其难地尝了一块猪血。

然后他眼睛也亮了,不过这亮光转瞬即逝。

唐竹筠却捕捉到并且心满意足——她就不信,有人不拜倒在她的厨艺下,哼!

就算这个傲娇的哥哥也不例外。

便宜儿子倒是聪明,现在不吭声了,低头喝着他的肉粥,只是看表情看不出喜欢不喜欢。

没想到,家里最不动声色的,竟然是他。

她想要拉拢凛凛,任重而道远啊!

“你也尝尝。”唐柏心给凛凛夹了块猪血。

“太辣了。”唐竹筠连忙阻止。

凛凛像是故意和她作对一般,把一整块猪血都吃了,小嘴唇辣得红红的,他也不在意,还要继续吃。

三个男人,把一整盆的毛血旺都捞干净了,如果不是米饭不够,他们估计要把汤都泡饭吃掉。

唐竹筠目瞪口呆。

她现在非常怀疑,家里不是被她败穷的,是被三个饭桶吃穷的。

唐明藩很高兴,问儿子:“今日你妹妹这个菜做得好吧。”

“尚可,”唐柏心傲娇地道,“就是费油,也费饭。”

唐竹筠小声嘀咕:“吃进肚子里就不算浪费。”

唐明藩笑道:“没错,阿筠说得对。阿筠,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就行。”

这就是父亲,对儿女的要求总是那么低。

唐竹筠点点头:“我知道的,爹。”

趁着众人都在,她鼓足勇气道:“那个,爹,大哥,我还有件事情想说……”

唐柏心的神情立刻警惕起来。

唐明藩道:“说吧,不用吞吞吐吐,没有什么比看到你学好更让爹高兴的了。有什么难处,都要告诉爹。你娘去得早……哎,不提了,阿筠你说。”

唐竹筠道:“我,我想借家里二十两银子,但是我十天后就能还……十九两!”

她要尽快把印子钱还上,因为阮心若也知道她借钱的事情,估计这绿茶要借机搞事情。

在今日之前,她们没撕破脸,阮心若不能直接把“秘密”戳穿;但是现在估计无所顾忌,那大概率就得拿印子钱说事。

唐竹筠决定要在事发之前堵上。

唐柏心拍案而起:“我就说你今日怎么性情大变,原来是为了要银子。一文都没有,你想都别想!”

他愤怒得俊颜涨红,手都在发抖。

唐竹筠其实能理解,唐柏心被前身连累到这种地步还没把前身打死,已经是大圣父了。

唐明藩面上也有失望之色,然而他还是问:“阿筠,要银子不是不可以,你和爹说,你要银子做什么?”

“要银子可以?”唐柏心出奇地愤怒了,“好,好,这个家以后我不管了!”

他愤怒地出去,然后很快回来,把钱匣子放到桌上,牵着凛凛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唐明藩瞬间像老了好几岁,长长叹气。

然而他还是把钱匣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两锭十两的银锞子递给唐竹筠。

唐竹筠看着里面只剩下的几两碎银子,难受万分,结结巴巴地道:“爹,我不是乱用钱的。您相信我,我会还的……”

她不敢说借了印子钱,怕把老爹气死。

对上这毫无保留的信任和付出,她又想打死前身了。

“爹相信你和原来不一样了,不为别的,就为爹第一次吃到你做的饭。”唐明藩眼圈泛红,“你是随了你娘,你娘做饭很好吃很好吃,再便宜的东西,她也能做得很好吃……”

那时候家里穷,妻子又是童养媳,日子艰难,可是她把所有能找到的好吃的都做给自己吃,却没有等到自己功成名就就撒手人寰,这是唐明藩心中永难消逝的痛。

看着老父亲泪流满面的样子,唐竹筠心里发酸。

她抱过钱匣子郑重道:“爹,以后我管家,我保证会让家里人吃饱穿暖,再也不会挥霍了。”

她占据了他女儿的身体重活一世,就要活得漂漂亮亮,替她把该还的债都还上!

唐明藩摇摇晃晃地起身,回到自己房间慢慢去消化悲伤去了。

第二日,天还没亮唐竹筠就被屋外的声音吵醒。

“你轻点,别吵醒你妹妹。”唐明藩压低声音道。

唐柏心似乎在往盆里倒水,“哐当”一声把水瓢扔了。

唐明藩长长叹气道:“那是你妹妹……罢了罢了,不用你送我,我自己走就行。”

唐柏心软了口气道:“爹,还有两个馒头我帮您热过了,您带着充饥吧。”

“不用,宫里管饭。”

“可是等散朝之后,那得什么时候!”唐柏心着急了。

唐竹筠这才隐约想起来,这么早,鸡都没打鸣,她爹却得去上朝了。

首先上朝时间就早,加上他们家穷,没有马车,她爹步行,就得起更早。

因为众人上朝都不敢怠慢,都会提前到,这时候大家都会拿出各自带的饭菜点心先垫垫,免得上朝太饿。

虽然皇上体恤准备了饭菜,可是那都是散朝之后,而且都凉透了,并不好吃。

也只有唐明藩,会认认真真去薅这羊毛。

唐竹筠心里很不是滋味,爬起来穿上衣裳,随便把头发挽了个发髻匆匆出来道:“爹,您等等,我给你打两个荷包蛋,您吃了再去,用不了多久。”

今日没有准备就算了,明日她一定提前给爹准备好吃食。

“不用,鸡蛋留给凛凛吃。”

“没事,还有,我很快。”唐竹筠已经冲到了厨房里。

何婆子已经在烧水,所以她就着这火,飞快地做好了荷包蛋端出来:“爹,您吃过再去。好,好,好。”唐明藩看着完全不一样的女儿,连连点头。

东方泛出鱼肚白,这日子,大概也终于见亮了吧。


最终唐明藩还是没有在家里吃饭,在唐竹筠担心的目光中,摇摇晃晃去了衙门。

唐竹筠躺在床上望着雨过天青色的帐子骂娘,她这是捡了个什么烂摊子!

抱怨几句,还得面对。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让家里三个男人对她改观,同时还不能露出破绽,否则被知道她占了原主的身体,岂不是要被当成妖魔鬼怪?

而且,她还得赶紧想办法把外面的高利贷还上,弄不好是要影响父兄仕途的。

可怜她在现代连信用卡都不肯用,回到古代却欠了高利贷,有没有天理了!

唐竹筠既来之则安之,已经把自己代入了原主的角色。

至于什么晋王,还有那个欠收拾的阮心若,早就被她甩到了脑后。

先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再腾出手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说干就干,唐竹筠喊来秀儿,开始整理她过去的东西。

她欠的钱,利滚利应该有一百二十两左右了,她得把这些年置办下来的东西都变卖典当,尽快把银子凑齐。

然而看到秀儿捧出来的东西,唐竹筠只想骂娘。

——原身这都买了些什么破烂!这些花了五六百两的东西,实际上能值一半的钱就不错了。

唐竹筠强忍怒气挑选出来其中的首饰和冬天穿的皮子。

“姑娘,您,您这是要干什么?”秀儿吓得结结巴巴地道,“您不会想着要和晋王爷私奔吧!”

唐竹筠:“……我倒是想,他能跟我走?”

晋王是聋子还是瞎子?是没听过自己的名声还是没看到自己的样子?

“那您想和谁私奔?”

唐竹筠摔,姑奶奶怎么就非私奔不可了?

印象中,这个秀儿忠心耿耿,奈何就是脑子太多水,一晃都能倒出半碗那种。

“你帮你娘在家里做饭,我出去一趟!”唐竹筠抓起包袱,没好气地道。

“不,不,姑娘,我不让您走!您走了,我怎么办?”

“我不走,我就是出去卖东西,要不收印子钱的上门,把你抵给他们。”唐竹筠凶神恶煞地道。

秀儿吓得一抖:“姑娘,我不要……”

“那就放手,好好帮你娘干活,我很快就回来!”

秀儿这才松开手,满眼含泪地目送唐竹筠出去。

唐竹筠去了当铺,听着里面的伙计居高临下地问“活当还是死当”,她咬咬牙说了句“死当”。

然后里面的掌柜拨拉了几下算盘,带着唱腔:“破皮袄三件,破首饰十三样,死当,一百两!”

什么?竟然这么黑!

“不是,我那些首饰,都是真金白银好玉宝石的,还有我那灰鼠皮袄子,一件买的时候都是五十两……”

“爱当不当,不当滚蛋。”

唐竹筠气结。

这当铺柜面很高,后面的人踩着凳子俯视外面的客人,不到万不得已,谁来当铺,所以这些人趁火打劫都习惯了。

没办法,现在流的泪,都是当初挥霍时候脑子里进的水。

唐竹筠硬着头皮讨价还价,结果里面却伸出一只略显苍老的手,直接把她的东西推了出来:“去别家看去吧!”

唐竹筠一把抓住那只手。

当铺掌柜愣住了,做了这么多年当铺掌柜,还是第一次被人“轻薄”呢!

而趁着他发愣的功夫,唐竹筠已经顺着他的手摸上了他的脉。

唐竹筠窃喜,果然和她想得一样。

在掌柜的发怒之前,她脆生生地道:“掌柜的,您是不是早上起床的时候身体僵硬,经常关节肿大,疼痛难忍?”

刚才她看到掌柜变形的手指,就隐约有了猜测,所以才会大胆查脉。

掌柜的愣住,眼中露出几分惊讶之色:“你这小姑娘怎么知道?一定是听人说的是不是?我这老毛病,许多人都知道,想讨价还价就算了!”

果然是生意场上的人,多疑。

唐竹筠不慌不忙地道:“您附耳过来,我跟您说点别人不知道的。”

掌柜将信将疑低头。

唐竹筠在他耳边说了句话,掌柜脸色都红了,看向她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审视和凝重。

“我祖上是名医国手,”唐竹筠信口胡诌道,“您脉象虚浮,血瘀凝滞,应该吃过不少药。”

“是吃过很多,可是都不见效。”

“您可是试试我的方子。”唐竹筠胸有成竹地道。

“你,”掌柜显然有些不敢相信,“你到底是真的会治病还是故弄玄虚?”

唐竹筠笑道:“我给您开的方子,您大可以拿给别的大夫看,他们倘若不说好,那算我骗您!”

小伙计在一旁道:“掌柜的,要不您试试?您这病发作起来太受罪了!”

掌柜一巴掌拍到他头上:“一边去!”

唐竹筠知道他这是不想让自己得意,便假装没看出来,等着掌柜主动开口。

果然,掌柜道:“这样,你写方子,如果真的好用,我就给你十两银子诊金!至于当东西,该多少银子还是多少银子。

“二十两。”唐竹筠眼皮子都没抬,“一口价,有效了再收钱。”

掌柜咬咬牙:“好!来人,准备文房四宝!”

他这毛病发作的时候实在疼到痛不欲生,真能治好,别说二十两,就是五十两一百两他都愿意。

“我说,你写。”唐竹筠道。

说来惭愧,前身认识的字真不多,写的字更像狗爬。她初来乍到,也不认识这里像篆书一样的字,所以就有点尴尬。

掌柜只当她不愿意留下笔迹,便自己执笔。

“淫羊藿、丹参、地黄、青风藤各二钱……”唐竹筠缓缓道来,从容自若。

说完药方,唐竹筠拿了当来的一百两银票,道:“为表诚意,我十天之后再来收诊金。”

掌柜道:“我们写个契约……”

“不必了,”唐竹筠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我相信你。”

主要她的字太丑了,再说,十天只够他缓解症状,后续治疗要换方子,还得指望自己,不怕他赖账。

“等等!”掌柜追出去,从袖中掏出二两银子递给她,“这是定金。姑娘既然相信我,我也相信姑娘。”

唐竹筠微微一笑,从容接过银子。

看起来,这掌柜已经相信她几分,想要日后处好关系,所以才会如此。

等她走后,小伙计凑到掌柜面前:“掌柜,那小姑娘跟您偷偷说了句什么?”

掌柜老脸一红:“滚滚滚,少打听!”

房中的事情,能和别人说吗?那小姑娘,不知道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还是真的有点本事,他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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