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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明赫,年仅十三,便成为乾国国主。
彼时,他以稚嫩之躯,挑起一国重担,却毫无惧色。
少年国主,心怀满腔抱负,热血奔腾。
不甘只在宫墙之内安享尊荣,而是亲率大军,跨马征战沙场。
金戈铁马的岁月里,尘沙漫天,喊杀声震天,他却始终坚毅如松,目光灼灼,透着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然。
在他精心执政之下,乾国上下一片清明。
他求贤若渴,广纳天下贤能之士,一时间,乾国朝堂之上,贤士如云,皆为能辅佐君王、安邦定国之栋梁。
军中亦是良将辈出,他们追随国主,驰骋疆场,屡立战功,个个皆是声名赫赫之辈。
其中也包括沈毓灵的父亲——沈大都护,沈渊。
岁月悠悠,转瞬即逝,权明赫十八岁那年,一举荡平四国联军,一统天下。
自此,乾国改号为乾朝,而他,也被尊为元帝,称乾元帝,其威名,如雷贯耳,震慑四方。
时光荏苒,如今已是乾元九年。
乾朝建立之初,权明赫一心扑在稳固朝纲、治理天下之上。
直至乾朝建立的第三年,在诸位大臣的再三恳请之下,他方才开始纳妃。
眨眼间,六年光阴匆匆而过,他的后宫中,已然十余位帝妃。
众妃之中,柳昭仪无疑是最为耀眼的存在。
她先后诞下了皇长子权锦翊与三皇子权锦焱。
凭借这两个麟儿,她在后宫中的地位一路扶摇直上,从最初的长使之位,一步步攀升至如今备受尊崇的昭仪之位。
堪称后宫中名副其实的第一人。
除了柳昭仪喜获麟儿,便只有颜馨颜婕妤育有一位二皇子,左清玉左美人生下了大公主。
整个后宫中,也就这三位帝妃为陛下诞下子嗣,正因如此,方能在权明赫心中留下些许印象。
而后宫中,有一位公认的第一美人,王曦王美人。
她身姿婀娜,容颜倾国倾城,美得夺目。
她在后宫之中的美人位分,全凭权明赫对她的宠爱,方能攀升至此。
自权明赫一统天下,建立乾朝以来,虽大臣们屡屡进言,催促他早日立下帝后,以安后宫、定国本。
然而,在权明赫心中,帝后是唯一能与帝王并肩同行之人,需得拥有足以匹配帝王的才情、智慧与胸怀。
这世间女子,又有谁能与帝并肩?
王座之上,唯他一人,便足矣。
权明赫一袭黑金龙袍泛着华贵的光泽,端坐在王座,神情冷峻。
深邃的眼眸看着桌案上的文书,全然沉浸其中。
李明垂手侍立在一旁。
快到午膳时间,他准备出去安排一番,打算默默退下。
谁料,陛下的声音却主动响起。
“赵良人安排得如何?”
李明心中不禁一惊。
他在未央宫伺候陛下多年,平日里陛下甚少主动提及后宫的女子。
这般主动询问,莫说是近些日子,便是往前数上好些年,也是极为罕见之事。
这次陛下外出,发生了何事?
那位赵良人在陛下心中又到底是何地位?
这些日子,赵聪去养伤了,他不在,李明便也不好多加打探,所以对具体事情并不知晓。
“回陛下,赵良人已经安排在了德音宫的承香殿。”
李明赶忙收敛心神,恭敬回话。
“帝妃们对赵良人入宫有何反应?”
权明赫头也未抬,握笔的手依旧动着。
他平日里进后宫的时间本就不多,对于帝妃们的性格,也没什么心思去了解。
只要后宫之事不影响到他处理朝政,那些琐碎之事,他几乎都不会亲自去处理,大多时候都是全权交给柳诗函去打理。
可此次却不同,既然算计到他的身上,他就绝不会轻易放过,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回陛下,宫中最生气的当属王美人了,这几日,王美人几次三番地去找赵良人的麻烦。”
李明如实禀报道。
王美人仗着陛下宠爱在后宫张扬跋扈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往常谁多得了陛下几分青睐,王美人定要去找麻烦。
这赵良人从宫外被陛下亲自带了回来,王美人更是气极了。
不过陛下也许就喜欢王美人这样泼辣的性子,再加上王美人绝色的脸蛋,向来不会罚她。
也就更助长了王美人的嚣张气焰。
李明说完王美人后,见陛下并未有过多反应。
就继续说道:“柳昭仪宫中倒是平静,只是听闻换了几个花瓶。”
换花瓶本是平常之事,可一连换了好几个,这怎么坏的就有待考量。
但李明也是老狐狸,他只如实禀报。
绝不会加上私人猜测或评价。
“颜婕妤最近一直忙着陪二皇子学习,不过昨日在御花园中,恰巧和赵良人碰见了。”
“赵良人许是初入宫廷,规矩尚未学好,被颜婕妤罚跪了一个时辰。”
“左美人则是日日陪着大公主玩乐,心思都放在了大公主身上,对于赵良人之事,并未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至于苏婕妤,最近身体欠佳,一直在宫中养病。”
“......”
李明和赵聪皆是陛下身边的贴身太监,在陛下身边已整整二十年。
这二十年来,对于陛下想要知道的事情,向来都是事无巨细,不敢有丝毫的疏漏。
权明赫听完,微微眯起双眸,狭长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思索。
不过片刻,他便似将方才所闻之事暂且搁置一旁。
“把赵聪叫来。”
“喏。”
李明恭敬地应了一声,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不多时,赵聪进来。
权明赫依旧头也未抬,手中的笔不知是在写什么还是画什么。
“人找到了吗?”
赵聪一听这事儿,顿时战战兢兢。
那晚他匆匆忙忙地将那位小姐带到陛下的房间,又是在黑灯瞎火的夜晚,哪里有心思去仔细看清那位小姐的容貌。
待到第二日一早他回去时,也没见到那位小姐。
赵聪心中暗自叫苦。
在乾京要找一个不知容貌的女子,谈何容易?
而且最清楚那位小姐长什么样子的,唯有陛下一人。
若是陛下能大发慈悲,愿意为那位小姐画像一张,那寻起人来或许还能有些头绪。
否则的话,可不就如同大海捞针。
“陛下,奴才无能,还未找到。”
权明赫眸光微动。
夜晚能出现在郊外,要么是白日出了乾京,那一定有记录。
赵聪未找到,说明那女子是外地来乾京,可进入乾京也会有通关记录......
“当初你是如何发现她的?”
赵聪回忆起那晚那位小姐和丫鬟的话,记忆犹新。
权明赫听完,眼底一抹冷冽浮现。
那晚她说有夫君,可权明赫只当是她想要逃避的说辞,没曾想。
是未婚夫!
“一愿良人貌俊,星眸剑眉风采焕,颜如美玉惹人怜。
二愿妾身颜永,花容月貌常娇艳,青丝似墨岁月缓。
三愿情丝不断,与君相伴心无怨,朝朝暮暮共欢颜。
四愿姻缘美满,琴瑟和鸣声声暖,恩爱缠绵无离散。
五愿家宅宁安,门庭祥瑞笑语传,岁岁年年福泽满。”
呵,她的愿望倒是挺多。
可是经历那晚,她还能和她所谓的夫君琴瑟和鸣,恩爱缠绵?
既然是他的女人,这些都不过是妄想。
权明赫旋即转了话题。
“前锦麟国的余孽,处理了吗?”
赵聪赶忙收敛心神。
“骁骑将军已经剿灭了余孽的大本营,歼敌两千余人。”
权明赫冷峻的面容上有了一丝缓和。
桌案上的画在落下最后一笔后,他将手中的朱笔轻轻搁置于笔架之上。
“过来。”
赵聪不敢有丝毫怠慢。
赶忙弯腰弓背,走到权明赫的身旁,低垂着头。
权明赫拿起画像,递给赵聪。
“凭借画像寻人,若是还找不到,你也别回来了。”
赵聪“扑通”一声跪下,双手接过画像。
口中高呼:“喏,奴才定为陛下寻回帝妃。”
陛下向来说一不二,若是此次寻人无果,自己怕是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权明赫敛下眸子,似有深沉暗流在眸底涌动。
他决不允许自己的女人流落民间,更无法容忍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有牵扯。
他的女人,即便是死,也绝不能成为别的男人的女人。
-
后宫位分表
帝后
昭仪:视丞相,爵比诸侯王
婕妤:视上卿,比列候
美人:二千石
八子:千石
七子:八百石
良人:七百石
长使:六百石
少使:四百石
《结局+番外穿成炮灰女主后,引诱了疯批暴君权明赫沈毓灵》精彩片段
权明赫,年仅十三,便成为乾国国主。
彼时,他以稚嫩之躯,挑起一国重担,却毫无惧色。
少年国主,心怀满腔抱负,热血奔腾。
不甘只在宫墙之内安享尊荣,而是亲率大军,跨马征战沙场。
金戈铁马的岁月里,尘沙漫天,喊杀声震天,他却始终坚毅如松,目光灼灼,透着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然。
在他精心执政之下,乾国上下一片清明。
他求贤若渴,广纳天下贤能之士,一时间,乾国朝堂之上,贤士如云,皆为能辅佐君王、安邦定国之栋梁。
军中亦是良将辈出,他们追随国主,驰骋疆场,屡立战功,个个皆是声名赫赫之辈。
其中也包括沈毓灵的父亲——沈大都护,沈渊。
岁月悠悠,转瞬即逝,权明赫十八岁那年,一举荡平四国联军,一统天下。
自此,乾国改号为乾朝,而他,也被尊为元帝,称乾元帝,其威名,如雷贯耳,震慑四方。
时光荏苒,如今已是乾元九年。
乾朝建立之初,权明赫一心扑在稳固朝纲、治理天下之上。
直至乾朝建立的第三年,在诸位大臣的再三恳请之下,他方才开始纳妃。
眨眼间,六年光阴匆匆而过,他的后宫中,已然十余位帝妃。
众妃之中,柳昭仪无疑是最为耀眼的存在。
她先后诞下了皇长子权锦翊与三皇子权锦焱。
凭借这两个麟儿,她在后宫中的地位一路扶摇直上,从最初的长使之位,一步步攀升至如今备受尊崇的昭仪之位。
堪称后宫中名副其实的第一人。
除了柳昭仪喜获麟儿,便只有颜馨颜婕妤育有一位二皇子,左清玉左美人生下了大公主。
整个后宫中,也就这三位帝妃为陛下诞下子嗣,正因如此,方能在权明赫心中留下些许印象。
而后宫中,有一位公认的第一美人,王曦王美人。
她身姿婀娜,容颜倾国倾城,美得夺目。
她在后宫之中的美人位分,全凭权明赫对她的宠爱,方能攀升至此。
自权明赫一统天下,建立乾朝以来,虽大臣们屡屡进言,催促他早日立下帝后,以安后宫、定国本。
然而,在权明赫心中,帝后是唯一能与帝王并肩同行之人,需得拥有足以匹配帝王的才情、智慧与胸怀。
这世间女子,又有谁能与帝并肩?
王座之上,唯他一人,便足矣。
权明赫一袭黑金龙袍泛着华贵的光泽,端坐在王座,神情冷峻。
深邃的眼眸看着桌案上的文书,全然沉浸其中。
李明垂手侍立在一旁。
快到午膳时间,他准备出去安排一番,打算默默退下。
谁料,陛下的声音却主动响起。
“赵良人安排得如何?”
李明心中不禁一惊。
他在未央宫伺候陛下多年,平日里陛下甚少主动提及后宫的女子。
这般主动询问,莫说是近些日子,便是往前数上好些年,也是极为罕见之事。
这次陛下外出,发生了何事?
那位赵良人在陛下心中又到底是何地位?
这些日子,赵聪去养伤了,他不在,李明便也不好多加打探,所以对具体事情并不知晓。
“回陛下,赵良人已经安排在了德音宫的承香殿。”
李明赶忙收敛心神,恭敬回话。
“帝妃们对赵良人入宫有何反应?”
权明赫头也未抬,握笔的手依旧动着。
他平日里进后宫的时间本就不多,对于帝妃们的性格,也没什么心思去了解。
只要后宫之事不影响到他处理朝政,那些琐碎之事,他几乎都不会亲自去处理,大多时候都是全权交给柳诗函去打理。
可此次却不同,既然算计到他的身上,他就绝不会轻易放过,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回陛下,宫中最生气的当属王美人了,这几日,王美人几次三番地去找赵良人的麻烦。”
李明如实禀报道。
王美人仗着陛下宠爱在后宫张扬跋扈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往常谁多得了陛下几分青睐,王美人定要去找麻烦。
这赵良人从宫外被陛下亲自带了回来,王美人更是气极了。
不过陛下也许就喜欢王美人这样泼辣的性子,再加上王美人绝色的脸蛋,向来不会罚她。
也就更助长了王美人的嚣张气焰。
李明说完王美人后,见陛下并未有过多反应。
就继续说道:“柳昭仪宫中倒是平静,只是听闻换了几个花瓶。”
换花瓶本是平常之事,可一连换了好几个,这怎么坏的就有待考量。
但李明也是老狐狸,他只如实禀报。
绝不会加上私人猜测或评价。
“颜婕妤最近一直忙着陪二皇子学习,不过昨日在御花园中,恰巧和赵良人碰见了。”
“赵良人许是初入宫廷,规矩尚未学好,被颜婕妤罚跪了一个时辰。”
“左美人则是日日陪着大公主玩乐,心思都放在了大公主身上,对于赵良人之事,并未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至于苏婕妤,最近身体欠佳,一直在宫中养病。”
“......”
李明和赵聪皆是陛下身边的贴身太监,在陛下身边已整整二十年。
这二十年来,对于陛下想要知道的事情,向来都是事无巨细,不敢有丝毫的疏漏。
权明赫听完,微微眯起双眸,狭长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思索。
不过片刻,他便似将方才所闻之事暂且搁置一旁。
“把赵聪叫来。”
“喏。”
李明恭敬地应了一声,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不多时,赵聪进来。
权明赫依旧头也未抬,手中的笔不知是在写什么还是画什么。
“人找到了吗?”
赵聪一听这事儿,顿时战战兢兢。
那晚他匆匆忙忙地将那位小姐带到陛下的房间,又是在黑灯瞎火的夜晚,哪里有心思去仔细看清那位小姐的容貌。
待到第二日一早他回去时,也没见到那位小姐。
赵聪心中暗自叫苦。
在乾京要找一个不知容貌的女子,谈何容易?
而且最清楚那位小姐长什么样子的,唯有陛下一人。
若是陛下能大发慈悲,愿意为那位小姐画像一张,那寻起人来或许还能有些头绪。
否则的话,可不就如同大海捞针。
“陛下,奴才无能,还未找到。”
权明赫眸光微动。
夜晚能出现在郊外,要么是白日出了乾京,那一定有记录。
赵聪未找到,说明那女子是外地来乾京,可进入乾京也会有通关记录......
“当初你是如何发现她的?”
赵聪回忆起那晚那位小姐和丫鬟的话,记忆犹新。
权明赫听完,眼底一抹冷冽浮现。
那晚她说有夫君,可权明赫只当是她想要逃避的说辞,没曾想。
是未婚夫!
“一愿良人貌俊,星眸剑眉风采焕,颜如美玉惹人怜。
二愿妾身颜永,花容月貌常娇艳,青丝似墨岁月缓。
三愿情丝不断,与君相伴心无怨,朝朝暮暮共欢颜。
四愿姻缘美满,琴瑟和鸣声声暖,恩爱缠绵无离散。
五愿家宅宁安,门庭祥瑞笑语传,岁岁年年福泽满。”
呵,她的愿望倒是挺多。
可是经历那晚,她还能和她所谓的夫君琴瑟和鸣,恩爱缠绵?
既然是他的女人,这些都不过是妄想。
权明赫旋即转了话题。
“前锦麟国的余孽,处理了吗?”
赵聪赶忙收敛心神。
“骁骑将军已经剿灭了余孽的大本营,歼敌两千余人。”
权明赫冷峻的面容上有了一丝缓和。
桌案上的画在落下最后一笔后,他将手中的朱笔轻轻搁置于笔架之上。
“过来。”
赵聪不敢有丝毫怠慢。
赶忙弯腰弓背,走到权明赫的身旁,低垂着头。
权明赫拿起画像,递给赵聪。
“凭借画像寻人,若是还找不到,你也别回来了。”
赵聪“扑通”一声跪下,双手接过画像。
口中高呼:“喏,奴才定为陛下寻回帝妃。”
陛下向来说一不二,若是此次寻人无果,自己怕是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权明赫敛下眸子,似有深沉暗流在眸底涌动。
他决不允许自己的女人流落民间,更无法容忍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有牵扯。
他的女人,即便是死,也绝不能成为别的男人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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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位分表
帝后
昭仪:视丞相,爵比诸侯王
婕妤:视上卿,比列候
美人:二千石
八子:千石
七子:八百石
良人:七百石
长使:六百石
少使:四百石
此刻,权明赫只觉肩膀一片酥麻。
他黑沉的眸子微微眯起,凝神细细看了眼身旁酣睡的女子,恬静的睡颜在朦胧的晨光下显得格外娇俏。
心中纵有无奈,却也还是忍着没有将她唤醒。
拉开床帏,从床上起来,披了件外袍,便踱步出去了。
“李明。”
权明赫一出寝殿,便低声唤道。
李明赶忙上前,恭敬行礼:“陛下万安。”
权明赫顿了顿,本欲吩咐李明去给沈毓灵找个嬷嬷来教导礼仪,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他抿着唇,面色冷峻,心中暗自权衡。
罢了,她如今身份本就特殊,若是此刻贸然给她安排嬷嬷,万一走漏了风声,怕是要节外生枝。
虽说若是真被发现了,让那些流言蜚语消失并非难事,可她一个弱女子,又怎能经受得住宫中的风言风语?
万一真因此让她这红颜成了枯骨,那自己这段时间为她费的诸多心思,可不就全都白费了?
也罢,且再等上三个月的时间。
李明在一旁静静候着陛下的吩咐,可等来等去,却只听到陛下吐出两个字:“无事。”
“更衣吧。”
“喏。”
-
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下斑驳光影。
沈毓灵醒来之时,光影已移至屋内大半,竟快要午时了。
蓝莺在外间正忙碌着,听到寝殿内传来动静,便走了过来。
她轻手轻脚地将床帏挂在两边,而后伸出手,扶着主子起身。
蓝莺凑近床榻,不经意间轻嗅一下,只觉床内满是主子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气。
清幽淡雅,萦绕在鼻间,十分好闻。
难怪主子能这般得陛下喜爱,就连陛下都愿意为了主子留宿在瑶华宫呢。
如此想着,蓝莺心里越发高兴起来。
“主子,午膳很快就会送来了,奴婢这就伺候您洗漱。”
蓝莺轻声说道,语气里透着一股殷勤劲儿。
沈毓灵微微点头,玉手搭在蓝莺手上,便随着她一同去洗漱更衣了。
浑身有些酸痛,昨夜权明赫着实是太狠了些。
不过既然自己应下了要奉陪到底,便是咬牙也得撑住。
幸好今日不用同权明赫那般早起,回郡王府去。
因为封墨珩被权明赫派去了乾京外的一处县城巡视,明日才会回来。
而且郡王府中如今甚至还安排了一个和沈毓灵声线差不多的丫鬟,想来也是权明赫的手段。
事事都安排得这般精细,不愧是帝王。
沈毓灵梳妆完毕,便施施然走到紫檀鎏金膳桌旁坐下。
她看着满桌的精致膳食,抬眸,看向一旁的蓝莺。
轻声问了一句:“蓝莺,陛下今日午膳不过来吗?”
蓝莺不禁微微一愣。
未曾想到主子会突然问起陛下来。
陛下不来帝妃处用膳,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吗?
“娘娘,今日陛下身边人并未说要过来用膳。”
沈毓灵蹙了下眉。
她想着要不要问下能否把人叫来一起用膳。
可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算了,这是个帝王。
可不是能和她谈情说爱,哄她陪她的男朋友,沈毓灵这点认知还是有的。
她拿起筷子,便独自一人开始用膳了。
沈毓灵其实不喜欢这种孤单的感觉。
当初重生到沈家之后,因着和沈家父母渐渐有了深厚的感情,再加上希彤一直陪在身边,每日里热热闹闹的,便也不会有孤单之感。
进了宫,希彤不在身边。
偌大的宫殿里,想要找个能逗趣解闷的人都没有。
给公主请安后,封墨珩有政务处理上了另一辆马车,沈毓灵上了来时乘坐的那辆马车,希彤跟在身后,一同坐了进去。
马车里的空间宽敞,柔软的坐垫,精美的帘幔,随着车身的晃动轻轻摇曳着。
“主子,封墨珩似乎不好攻略呀。”
希彤皱着眉头,一脸苦恼。
当初“沈毓灵”重生那次,封墨珩好像很容易就重新爱上了原主......
“嗯,确实不好攻略。”
沈毓灵微微靠在车壁上,神色淡淡。
“与他相处不过两日,我便瞧出来了,封墨珩是个明显的表演型人格。”
若不是自己曾经演过那么多不同人的人生,历经诸多世态人情,怕是也难以看穿他。
熙和长公主手握权柄,在乾京城里,除了陛下,便属她最为尊贵了。
在朝堂之上搅弄风云,回了府中,又纵情声色,旁人畏惧她的权势,无人敢对此有半句微词。
封墨珩对他这位母亲,究竟是何种感情呢?
她猜测,应是又爱又恨吧。
小孩子哪个不渴望母爱?
可他的母亲却并非寻常之人,是在朝堂与府中都肆意行事的女子,甚至休了他的父亲。
封墨珩得不到爱时,便会生出恨,恨为何唯有自己的母亲与众不同,对自己不闻不问。
可真当要去恨的时候,却又发现,爱,他求而不得,恨,他也做不到。
封墨珩十岁那年,把自己无处安放的情感,寄托在了那个女刺客身上,满心以为能从她那里寻得一丝温暖与关怀。
却没料到,最后竟遭遇了背叛,这无疑是在他幼小且脆弱的心灵上,又狠狠地划了一道伤口。
而柳静仪,当真是选准了时机。
在封墨珩最为脆弱、最需要情感慰藉时,她接近封墨珩,成为了那个时候封墨珩唯一的感情寄托。
可为何封墨珩却做不到为了柳静仪违抗长公主呢?
是不够爱吗?
还是他根本不懂爱?
他享受的,不过是别人全心全意爱他的那种感觉罢了。
而他当初之所以能爱上原主,也是因为原主从小便在满满的爱中长大,是个极为会爱人的女子,温柔且真挚的爱意,恰恰填补了封墨珩心中那部分母爱的空缺。
他对女人爱他的这种感觉的贪念,又何尝不是在暗中寻求着自己从小便缺失的那份母爱呢?
只是,他将这一切都伪装得极好。
沈毓灵在封墨珩面前所展现出的性格,与原主是截然不同的。
也正因如此,封墨珩对她,有的是防备之心,是探究之意,还有着那么几分好奇。
沈毓灵可不想封墨珩爱的是她爱他的那种感觉。
那和柳静仪有什么区别。
希彤听着沈毓灵的话,满脸疑惑,挠了挠头。
“主子,什么是表演型人格?”
沈毓灵并未直接回答她,而是反问道:“你觉得他爱柳静仪吗?”
希彤歪着脑袋,认真思考了一下。
“现在应该是爱的吧。”
“那可不一定。”
“他其实谁都不爱,只爱他自己罢了。你且看着吧。”
说罢,沈毓灵伸手撩开马车的窗帘,不再言语。
目光落在乾京车水马龙的街道上。
她自从来到乾京后,为了防止权明赫找到自己。
成婚之前,从未出来逛过乾京的大街小巷。
此刻望去,乾京不愧是帝王脚下的都城,当真是一片繁荣昌盛之景。
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各种商铺琳琅满目,叫卖声此起彼伏。
忽然。
沈毓灵瞳孔猛地一缩。
“停车!”她脱口而出。
“主子,怎么了?”
希彤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沈毓灵却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并未多言。
戴着面具的男子看见女子惊恐的模样,好整以暇地等着兔子自己出来。
车夫赶忙勒住缰绳,马车停了下来。
沈毓灵深吸一口气。
若无其事道:“醉吟楼今日好像有表演,瞧着热闹得紧。我来乾京也不久,一直未曾好好逛逛,现下想去凑个热闹。”
在乾朝,女子地位颇高,女子若是想出外游玩,并无太多限制。
“喏,主子。”
希彤应了一声,扶着沈毓灵下了马车。
转身对着车夫和侍卫吩咐:“你们就在醉吟楼外面候着吧。”
沈毓灵刚踏入酒楼大门,便有一个身形挺拔、戴着面具的男子悄无声息地跟了进去。
醉吟楼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伙计们穿梭其中,忙得不亦乐乎。
一个负责迎客的伙计一眼瞧见沈毓灵,竟仿佛早就知晓她会来一般。
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连忙快步上前。
“夫人,我带您去我们酒楼的上等包房杏花春雨吧,那儿的风景可是整个醉吟楼里最好的,包您满意。”
沈毓灵身子竟微微颤抖起来,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
她抿了抿嘴唇,没有言语,跟随伙计一路从前厅往后院走去。
睫毛垂下,挡住眸光。
原来所谓的害怕不过是演给身后的权明赫看的。
沿途穿过回廊,后院的景色的确十分优美。
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花草树木郁郁葱葱,布置得别出一格,透着一种别样的雅致。
可沈毓灵此刻哪有心思去欣赏美景。
来到杏花春雨包房前,推门而入。
沈毓灵刚刚进入包房,戴着面具的高大男人就走了过来。
希彤目光一触到他,心中便已明了是谁。
可她此刻的身份,却不该表现出知晓对方身份的样子。
于是,她柳眉倒竖,呵斥道:“你是谁!你们想对我家主子做什么!”
此时,房间里的沈毓灵听到动静,开口阻止。
“希彤,他是我朋友,你在外面候着吧。”
面具男子听到“朋友”二字,眸色渐渐变得晦暗。
呵,朋友?
他伸手推开房门。
刚一进门,便瞧见沈毓灵背对着他,纤细的身子似乎还在颤抖着。
有那么怕吗?
从下马车,走路就在颤。
权明赫上前,走到她身后,掐住她的腰。
手上用力,便将沈毓灵往身前一带。
“很怕?”
沈毓灵仿若惊弓之鸟。
猛地转身,用力推开他,自己接连往后退了几步。
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抬起眼眸看着权明赫。
颤声道:“那日的事情我们都忘了吧。”
权明赫却仿若未闻,坐在了圆凳上。
好整以暇地看着沈毓灵。
“不许和封墨珩圆房,我会想办法让你离开郡王府。”
他语气平淡,却透着莫名的威严,就这般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安排。
“我……我和夫君昨日新婚之夜就已经……已经圆房了!”
沈毓灵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
可那眼神却不自觉地有些心虚地躲闪着。
权明赫看她这副样子,心中自是明白几分,却也不拆穿她。
他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高大的身形带着一股强烈的压迫感,让沈毓灵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那我验证一二?”
权明赫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眼神危险。
沈毓灵神色顿时惊悚。
这要如何验证?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权明赫竟然伸手开始解她衣裙的带子,动作毫不迟疑。
“你敢!”
“你既然知道我已经是郡王妃,就该知道不管是我的家世,还是我夫君的权势,在乾京都无人敢得罪。”
沈毓灵又惊又怒。
“你若再这般无礼,我便叫人了,郡王府的侍卫可都在酒楼外面呢!”
可她这一番恐吓,就如同那晚一般,对权明赫没有丝毫用处。
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沈毓灵心中既惊且惧,眼眶里忍不住蓄满了泪水。
“呜呜……”
她带着哭腔,眼见着权明赫的动作不停,只能求饶。
“别脱了,我……我没有圆房……”
权明赫手上的动作这才停下。
听到了满意的答案,他似乎也松了口气。
伸出手指,轻轻摩挲着沈毓灵的红唇,眼中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意。
权明赫凑到沈毓灵的耳边。
“和封墨珩圆房,你会死。”
顿了顿,又补充道,“这世上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你到底是谁?!”
沈毓灵眼中含着泪,一脸惊恐。
“以后你会知道的。”
权明赫敷衍地回答了一句。
沈毓灵心中又气又急,伸手就想脱下他的面具。
想要知道男人到底长什么样。
可她的手刚伸出去,权明赫便一瞬间握住了她的手腕儿。
手上用力,捏得她手腕生疼。
“不听话的孩子,会受罚。”
权明赫的声音低沉冰冷,带着一丝警告,让沈毓灵不禁打了个寒颤。
“朕听说是你救了郡王,才落下悬崖的。”
权明赫看着怀中的人,淡淡开口。
沈毓灵闷闷回道:“陛下听谁说的?”
权明赫并未答话。
一旁的李明赶忙出声解释:“娘娘,是郡王说的,奴才从郡王府的管家那儿得到的消息。”
“呵。”
“郡王若不这般说,难不成要担一个谋害新婚妻子的名头?”
“陛下又不是不知道,郡王向来喜爱柳姬,自我嫁入郡王府后,郡王又是如何对我的,难道陛下觉得我能为了郡王不顾生死?”
权明赫沉默了下来。
确实也是,昨日她还因为自己没有陪她用午膳,伤心落泪。
她应是不可能喜欢封墨珩到为了他连性命都不顾的程度。
“陛下,是郡王用我垫背,以作缓冲,若不是那个悬崖下面只是一个斜坡,陛下今日怕是见不到我了。”
她的声音带着些哽咽,后怕和委屈。
实际上是封墨珩给她垫背,但是不妨碍她颠倒黑白。
也好让权明赫知道自己在郡王府的“艰难”处境。
权明赫下意识搂住她腰的手紧了紧。
死?
不知为何,这个字和沈毓灵联系在一起,他的心里就莫名地一阵烦躁。
原本,权明赫是打算三个月后将封墨珩派去富饶的江南之地。
到时候,沈毓灵作为沈家放在京城的“质子”,自然是不能随同前往的。
他还准备再给她伪造一个沈家嫡次女的身份,沈家大小姐和二小姐是双胞胎,那样样貌的问题也解决了。
只是这事儿需要去西北他爹那边打点一番,所以才需要三个月的时间来筹备。
为了这些事,可耗费了他不少的心神精力。
不过,封墨珩今日这番作为,让权明赫改变了主意。
他准备直接将封墨珩扔去偏远的沿海,让这位养尊处优的郡王也去试试渔民的生活。
沈毓灵见他不说话。
她肌肤细嫩,腰间疼得紧。
微微侧头看向权明赫。
一转头,正好对上他幽深的视线,目光中似藏着许多她看不懂的情绪。
“太紧了,疼。”
娇气中透着不满。
权明赫回过神,松了松手。
而后,他的手竟在她腰间轻轻摩挲起来,似是在安抚她一般。
可嘴里吐出的话却没一句沈毓灵爱听。
他凑近她的脸,眼神中是满满的占有欲。
“放心,若你今日死了,朕也会厚葬你,将你送进帝妃的陵寝。”
沈毓灵一时噎住。
她平日里演了那么多的戏,可此时此刻,竟然接不下去这话茬儿了。
她今日可是差点死了,他就不能安慰她一下吗?
她们没有爱也有欲吧。
一日夫妻百日恩......
算了,这狗皇帝没把女人当妻。
沈毓灵脑子转了一下。
和权明赫对视,黑眸澄澈,娇怜得很。
“可我想陛下每次想见我的时候,我都在。”
权明赫却心中轻嗤。
到底是他想见她的时候,她都在,还是她想要他时刻陪着她?
权明赫喜欢知趣的女子,不该有的妄想不要有。
就像现在的后宫,没一个女人敢在他面前提起帝后二字,即使是生育了两个皇子的柳昭仪。
权明赫的宠爱和权力,都只能由他给。
越是暴露贪欲,越是得不到。
沈毓灵打消了权明赫的怀疑,便要进入她入宫的主题。
烛火摇曳,光影朦胧。
权明赫瞧着眼前的沈毓灵,欲与她共赴巫山,共享鱼水之欢。
可沈毓灵却不慌不忙,待他情动之时,轻轻吐出一句:“陛下,我葵水来了。”
柳静仪毕竟已经入府三个月了,对于府中的消息还是很灵通。
知道今晚沈毓灵邀请封墨珩用膳饮酒。
所以早早就派人在府门等候,只要封墨珩回来,就将人请来素锦院。
原本她告诉自己,就算是女主又怎么样,封墨珩现在很爱她,她已经得到男主的心了。
可昨晚封墨珩的留宿,今早封墨珩和沈毓灵的甜蜜牵手。
不安,惶恐,盈满了心头。
她本是来自现代的娇女,家境优渥。
只是她从小不爱学习,高中一过便去了国外留学,学成归国后,又顺理成章地进入自家公司。
从小可谓一帆风顺。
除了父母时不时提及的联姻让她心中略感烦闷之外,几乎再无其他烦恼扰心。
闲暇之时,她最大的爱好便是看小说。
却未料到,她莫名其妙地穿越到了她看过的一本小说的世界之中。
说起这穿越的缘由,还得归咎于父母给她安排的那些相亲对象。
那些所谓的富二代,一个个要么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整日里只知吃喝玩乐,毫无上进心可言。
要么便是长相实在抱歉,让人实在难以生出亲近之感。
她也曾心仪过娱乐圈里那些长相帅气的明星。
可当她向父母表露心意时,却被父母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无奈之下,她也只能寄情于小说,以此来缓解心中的郁闷。
毕竟,小说中的男主们,哪个不是有钱有势又长得帅。
且还是世间难寻的绝世好男人,正合了她心中对另一半的期许。
穿越之后,她摇身一变,成了乾朝大理寺卿的庶女。
在乾朝,无论是嫡女还是庶女,都不过是家族联姻的工具罢了。
虽说嫡女在身份上确实要更为尊贵些,但也不像电视剧中那般夸张,有着天壤之别。
她们府内对于嫡女和庶女的培养方式几乎是一样的,并无太大的差别。
也正因如此,她与姐姐柳诗函的关系倒是颇为不错。
而且她因知晓一些小说中的剧情,对当今陛下的一些人设也略有了解。
虽说书中只是寥寥几笔带过,但也足够她从中捕捉到些许关键信息了。
在她的暗中助力下。
姐姐入宫后在陛下那儿有了几分与众不同的待遇,更是接连为陛下诞下皇子。
如此一来,她和姐姐之间的感情自是愈发深厚了。
原本以她庶女的身份,也是可以嫁给那些家世背景相差不大的好男儿,做个正妻,安稳度日。
可柳静怡既已看过那本小说,心中便被种下了一颗种子。
认定了这世间最好的男人唯有书中男主封墨珩。
封墨珩俊美无比,年纪轻轻便已贵为郡王,身份尊贵至极。
更别提他的母亲还是当今陛下的亲姐姐——熙和长公主。
这般显赫的地位、滔天的权势,再加上出众的容貌,在柳静怡眼中,简直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完美夫婿呀。
所以,她自此便铁了心,只想嫁给封墨珩。
柳静怡知道封墨珩作为书中男主,在十岁那年会经历一场惊心动魄的刺杀。
那场刺杀,会如同噩梦一般烙印在封墨珩的心中,让他从此对女人产生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刺客伪装成温柔可亲的姐姐,一步步接近封墨珩,在取得他的完全信任之时,却骤然露出狰狞面目,妄图将封墨珩置于死地。
若非长公主发现及时,派来人手将封墨珩救下,恐怕封墨珩早已命丧黄泉了。
自那以后,封墨珩再也不敢轻易地信任女人,更是对女人避而远之。
直到后来,因为一场赐婚,女主沈毓灵嫁给了封墨珩。
两人在朝夕相处的日子里,封墨珩渐渐放下心中的防备,爱上了女主,最终与女主携手相伴,一生一世一双人。
柳静仪咬着唇。
既然她穿越了,为何不能改一改这故事线,为何她不能成为故事的主角?!
于是,在封墨珩即将遇刺的关键时刻,柳静仪早早地便谋划周全。
她寻了个巧妙至极的理由,不经意间地靠近封墨珩,甚至不动声色给刺客女子提供更好的机会,让刺客女子提前动手。
彼时,阳光正好,微风轻拂,她身着一袭淡雅的月白色裙衫。
一直伺候在封墨珩身边,伪装成知心姐姐的女刺客手持利刃,面露狰狞地朝着封墨珩刺去时。
为了让此刻放下防备,柳静仪在稍远的地方,但是心神一直注意到这边。
看见刺客女子有了动作,她没有丝毫的犹豫,为封墨珩挡下了致命一击。
刹那间,鲜血染红了她的白色衣衫,有一种破碎无辜的美。
那时的她强忍着剧痛,眼中满是对封墨珩的关切。
就这般,她成了封墨珩的救命恩人,也自此在封墨珩的心中种下了一颗特别的种子。
自那日后,柳静仪与封墨珩之间的情谊便如同春日里的藤蔓,缓缓滋生蔓延。
他们时常通过书信互诉衷肠,一笔一划间,皆是彼此的深情厚意。
闲暇之时,两人还会约着一同去热闹的茶楼听书,亦会携手前往戏楼看戏。
柳静仪知道封墨珩喜欢单纯善良,又带着些许小活泼的女子。
而她来自现代,见识也算广博,懂得的东西多,自是与古代的寻常女子大不相同。
每一次与封墨珩相处,她总能展现出别样的魅力,或妙语解颐,或见解独到,使得封墨珩愈发觉得她与众不同。
渐渐地,一种微妙的情愫在两人之间悄然滋生。
然而,世间之事,又岂会皆如人愿?
虽说这个朝代风气较为开明,男女大防并不严重,甚至当今陛下还大力主张男女自由婚嫁,自主离婚。
可这些政策终究还是更多地惠及平民百姓。
对于贵族世家而言,门当户对依旧是不可逾越的天堑,是婚姻之事上必须遵循的铁则。
柳静仪与封墨珩已然两情相悦。
她满心欢喜地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在这个陌生的朝代,嫁得一位如意郎君,从此过上小说女主般幸福的生活。
却未料到,熙和长公主竟会如此坚决地反对这门亲事。
无论封墨珩如何苦苦哀求,长公主皆是不为所动,态度强硬得如同磐石一般,无法撼动。
可封墨珩毕竟是长公主唯一的儿子,她也不想和自己的儿子之间生了间隙。
最终,长公主同意柳静仪以姬妾的身份进入郡王府。
又似乎是为了安抚她,提出若是她能生下封墨珩的长子,方有机会被扶正。
柳静仪知道后,心中犹如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满心的欢喜瞬间化为乌有。
自己此前在封墨珩那儿苦心经营,树立的人设便是对他一往情深,全然不在乎他的身份地位。
若是如今因为姬妾的地位太过低下而不愿意嫁给他,以封墨珩曾经被女人欺骗过的多疑性子,说不定便会对她的真心产生怀疑。
如此一来,之前的所有努力岂不都付诸东流?
再三思量之后,柳静仪咬了咬牙,终究还是同意了长公主的安排。
时光匆匆,三个月前,她怀揣着满心的不甘又带着对封墨珩的期待,踏入了郡王府的大门。
按照原书的剧情,女主沈毓灵将会在不久之后入府。
自己穿越过来已然这么多年,也改变了诸多事情,可难道终究还是无法改变男女主命定的相遇吗?
柳静仪心中的不甘愈发强烈。
既然女主非要来郡王府,那就休怪她心狠手辣了。
就这短短三个月,她根本不可能生下长子,这正妻之位注定不可能属于她。
既然如此,那便只有除掉那个占据了她正妻位置的女主!
她都已然穿越至此,难道还只能做个女配,眼睁睁地看着男女主幸福美满,而自己却黯然神伤吗?
不,她柳静仪才不会做别人人生的配角,她要成为故事的主角,掌控自己的命运。
自己耗费了这么多年的心血,才好不容易捂暖了封墨珩的这颗心,若是他看见女主就轻易地失了魂,那她多年来的努力算什么。
书中的女主不也是在与封墨珩的相处过程中,才渐渐打动了封墨珩的心吗?
可见,封墨珩并不是个注重外貌的男子。
再加上如今有她在,她绝不会让封墨珩有机会与沈毓灵有过多的相处,绝不让封墨珩再次爱上沈毓灵!
未央宫后殿。
得到消息的赵聪,脚步匆匆。
刚到宫门口,李明正当值。
瞧见赵聪这般慌张的模样,不禁多嘴问了下。
“发生什么了?”
赵聪脚步不停,只是匆匆丢下一句。
“陛下要找的女子找到了,只是……哎呀……”
话未说完,便急忙往殿内走去。
此时,权明赫刚下完早朝,回到未央宫后殿。
换下了庄重肃穆的朝服,转而穿上了一袭红黑的帝袍。
他身姿挺拔,高大威严。
仅仅是半靠在榻上,都带着一股非凡的气势。
“奴才参见陛下。”
“平身。”
权明赫头也未抬,依旧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一本古籍。
赵聪站起身来,可拿着拂尘的手依旧在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他偷偷抬眼瞧了瞧陛下的神色,心中愈发忐忑。
“陛下,那位小姐找到了。”
原本躺在榻上,随意拿着古籍在翻看的权明赫,缓缓抬眸。
看得赵聪心里直发毛。
“继续。”
赵聪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接着说:“那位小姐是沈大都护的女儿。”
话音刚落,赵聪便不敢再看权明赫的眼神,赶忙垂下头。
紧接着“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他心里暗暗叫苦。
这沈大都护的女儿可是陛下亲自指婚给陵阳郡王的。
如今这叫什么事儿!
权明赫手中翻阅古籍的动作一顿,眼眸深处似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
殿内的气氛也随之变得更加压抑。
“今天什么日子了?”
“回陛下,今日四月初十,昨日四月初九是太史令测算好的黄辰吉日,也是陵阳郡王和沈大小姐成婚的日子。”
赵聪的头已经低到了地上。
他看不到陛下的神情,也不敢抬头看。
陛下的女人嫁给别人为妻,还是陛下亲自指婚。
他简直不敢想陛下现在是什么心情。
权明赫薄唇紧抿,长睫下的眸子泛着幽暗的光。
“为什么现在才知道。”
他给赵聪画像已经好几天了,为什么偏偏成婚后才找到那个女人!
“回陛下,这几日沈小姐在沈府一直没有外出,我找遍了乾京适龄女子,可沈小姐从西北来,又是陵阳郡王的未婚妻,许是被底下人给忽略了。”
权明赫听完直接将古籍扔向了赵聪头顶。
古籍从赵聪的头顶滑落到地上。
“奴才罪该万死!望陛下责罚!”
赵聪一边请罪,一边将古籍从地上捡起来,双手呈上。
权明赫转动手上的扳指。
冷冷开口:“杀......”了她。
他顿了下,后面两个字没说出来。
转而问道:“今日郡王府可有何事发生?”
那个女人失了清白之身,若是封墨珩发现了,定然不会轻拿轻放。
“回陛下,并未。”
权明赫紧绷的脸松了下来。
也许......
“朕记得郡王有一个喜爱的女子。”
“是的,三个月前,入了郡王府的大理寺卿的庶女柳静仪,便是郡王喜爱的女子。”
权明赫因为长公主此前一番恳求。
再加上沈渊在西北之地手握重兵,势力颇为雄厚,本就是朝廷需要倚重又得时刻留意的一股力量。
权衡之下,权明赫便有了让沈渊之女沈毓灵入乾京的打算。
而后顺势赐下了那门婚事,将沈毓灵许配给了封墨珩,封其为郡王妃。
沈毓灵没了清白之身,又怎敢与封墨珩圆房?
而封墨珩,一颗心系在了柳静仪的身上,对她情根深种,今日的郡王府,平静得如同往常一般,并未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看来,封墨珩与沈毓灵之间,也许......倒还算清白。
想到此,权明赫杀心倒是下去了些。
他向来说一不二,行事狠辣果决。
若是寻常女子,一旦被他碰过,而后却又嫁给了别的男人,那等于是触了他的逆鳞。
定会毫不犹豫派人暗杀,绝不让这等有损帝王颜面之事有机会传扬出去。
他也不可能要一个名义上是别的男人的女人在世间苟活。
权明赫沉默片刻。
“派人去郡王妃身边伺候,朕以后要知道关于她的所有事。”
“喏。”
赵聪从殿中退出来,腿还在隐隐打颤。
李明在外面等着,看见他出来。
低声询问:“怎么了?”
赵聪低声道:“那个女子是昨日嫁给陵阳郡王的郡王妃!”
李明吓得后退了一步。
他们都是多年待在陛下身边的人,自然知道陛下的脾气。
他小声问道:“陛下赐郡王妃一杯毒酒?”
赵聪摇了摇头。
“只说了找人到郡王妃身边伺候。”
李明满脸不可置信。
难道是郡王妃身份太高了?
也是,沈家大小姐,若是来乾京不久,就死于非命,也不好交代。
可陛下是需要给谁交代的人吗......
还不等李明多想什么,殿门再次打开。
抬头一看,竟是陛下出来了,李明赶忙收拾好脸上的表情。
“奴才参见陛下。”
权明赫抬腿朝外走去。
“准备马车,出宫。”
“喏。”李明应道。
刚刚走出去几步,权明赫就停下脚步。
“把我上次出宫的面具带上。”
“喏。”
李明吩咐身后跟着的小太监去寻赵聪,上次出宫只有赵聪陪着陛下,那个面具也只能让赵聪寻来。
若是需要带面具出宫,难不成......陛下要出宫去找郡王妃?!
李明微微抬头,小心看了下陛下神色。
但是又迅速低下了头。
算了,陛下登基这么多年,喜怒不形于色,根本看不出来什么。
封墨珩回想起当时在悬崖边上柳静仪的表现,虽说不上有多么满意,但也谈不上不满意。
那种感觉很矛盾。
或许是因为他对柳静仪的期待太高了,只要她的表现有哪怕一丝一毫不符合自己的预期,便会让他心生失望。
可柳静仪毕竟是他暗中调教了好几年的女子。
没错,就是调教。
从她八岁起,直至如今的十八岁,十年的相伴。
他将自己全部的感情都倾注在了柳静仪的身上。
封墨珩扶着沈毓灵的手微微一紧。
沈毓灵自是察觉到了这细微的动作。
她心中明白,封墨珩在紧张柳静仪。
沈毓灵垂下双眸,眸底有冷芒悄然闪过。
柳静仪还真是聪明,对自己够狠,也有些手段。
封墨珩略作沉吟,随后看向沈毓灵,开口道:“毓灵,你先回府,我得去寻静仪。”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两人刚刚还浓情蜜意,现在又去找别的女子,封墨珩心中略有些不自在。
“夫君,你去吧,一定要把柳姬安全带回来。”
沈毓灵一脸贴心,话语里满是关切之意。
封墨珩微微点头,而后沉声吩咐管家:“照顾好郡王妃,待回府之后,便立刻让郎中给郡王妃仔细检查身体。”
封墨珩话音落下,便匆匆下了马车。
带着郡王府的侍卫,转身朝着悬崖的方向奔去。
不多时,便再次回到了悬崖崖底。
崖底一片昏暗,唯有黯淡的月光洒下些许清冷的光。
封墨珩心急如焚,一路沿着斜坡往上仔细搜寻着,不放过任何一处可能藏人的角落。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封墨珩瞧见了缩在一个坑洼处的柳静仪。
她独自一人在那儿瑟瑟发抖,四周是长得很深的草丛,将她的身形遮去了大半。
若不仔细看,还真难发现此处有人。
“静仪,你怎么在这儿!”
封墨珩的心猛地一紧。
柳静仪听见动静,蜷缩起来的身子立了起来,抬起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当她看见封墨珩的那一刻,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似有泪光在隐隐闪烁,满是惊喜与激动。
“墨珩!”
柳静仪声音颤抖着。
封墨珩快步走上前。
柳静仪紧紧抱住了他。
“墨珩,呜呜,我以为你死了。”
柳静仪边哭边说道,哭声里透着无尽的恐惧与后怕。
“你怎么会在这里?”
“若是你摔下悬崖死去,我怎么可能独活。看见你落下去,我也跳了下去,结果摔伤了腿,走不了了。”
柳静仪抱住封墨珩的脖颈。
生怕一松手,他就会再次消失不见一般。
封墨珩听着她的话,眼神中透着十分复杂的神色。
是他误会了静仪。
静仪还是那么爱他,他怎么能怀疑自己亲自调教了十年的女子呢?
“静仪,我们都还活着,我带你回家。”
封墨珩轻声说道,随后便弯腰,将柳静仪横抱起身。
身后的护卫们也赶忙跟上,一行人朝着郡王府的方向返回,身影渐渐没入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夜幕笼罩着郡王府,柳静仪和封墨珩一路回到了素锦院。
刚一进院,丫鬟们便赶忙迎了上来,扶着柳静仪躺到床上,随后请了大夫来为她包扎腿上的伤口。
封墨珩也让大夫看了身体,处理了伤口。
随后坐在床边,担忧地看着柳静仪。
待大夫仔细为柳静仪处理完,封墨珩忙不迭地问道:“如何?”
大夫恭敬地回话:“回殿下,并无大碍,只是这几日需得减少走动,连着敷上几天的药,应该就能大好了。”
她在现代的时候,要么是和经纪人、助理一起吃饭,要么就是和那仅有的两个朋友相聚,又或是参加各种聚餐活动,极少会独自用餐。
也正因如此,当初她才想着要是能有个系统化作丫鬟陪在自己身边就好了,毕竟现代的灵魂身处古代,总归是希望能有个人能懂自己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沈毓灵拿起筷子,用膳。
突然,似乎终于明白了以前在电视里看到的那些后宫女子的悲哀。
我的世界只有你,可你的世界任何人都可以是我。
沈毓灵不禁掉下了一滴泪来。
一直在旁关注着她的蓝莺见状,吓了一跳。
赶忙上前问道:“娘娘,您怎么了?”
“是不是想陛下了?”
“陛下白日里政务繁忙,几乎是不入后宫的。”
沈毓灵面无表情,只是左手轻轻一抬,无所谓地将泪痕抚掉。
若无其事地给自己夹了一块鲜嫩的鱼肉放进碗中。
淡淡道:“我没事,只是共情能力太强了,稍稍想到一点悲伤的事情,眼泪便忍不住流下来。”
当初在现代当演员的时候,就有好几个导演夸赞她是天生的演员。
只因她的眼泪几乎不受自己控制。
蓝莺听了,却是一脸疑惑,她听不太懂娘娘所说的“共情能力”是什么意思,只当是娘娘因为想念陛下而找的托词罢了。
午后。
权明赫用过午膳后,便手持一本《帝王纪要》,随意翻阅着。
权且将这当作难得的休憩时刻。
李明在一旁站着,心里却一直纠结着要不要将瑶华宫那边的事儿禀报给陛下。
陛下此前可是说过,后宫之事,只要不涉及皇嗣,不牵涉朝政,便无需特意来禀报。
可李明想着陛下对沈婕妤不同寻常的特殊对待,终究还是准备开口了。
“陛下,今日沈婕妤用午膳时,似乎……哭了。”李明小心翼翼地说道。
权明赫皱眉,看向李明,神色间带着几分不悦。
问道:“你们没伺候好?”
李明心里一梗。
他选过去伺候沈婕妤的人可都是精心挑选的,怎么可能伺候不好主子!
“许是沈婕妤想要陛下陪着?”李明赶忙轻声解释。
“朕昨晚在瑶华宫陪了她整整一夜。”
权明赫神色淡淡,目光平静。
李明顿了顿。
将今日蓝莺禀报给他的那些事情,一五一十地如实禀报给了陛下。
权明赫听完之后,眉头拧紧。
是不是自己对她太过放纵了些?
之前她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时,行事娇蛮些倒也罢了。
第一次入宫,她抬手打他,他当时轻拿轻放,并未与她计较。
第二次入宫,不仅观她跳舞,还为她作画,甚至应允她在画上题词。
莫不是这些举动,让她恃宠生娇,进而觉得自己就应当时刻陪着她不成?
权明赫眸光不禁冷了几分。
“沈婕妤休息好后,就送她回郡王府吧。”
“喏。”
李明赶忙应道,随后转身离开。
边走边暗自感叹。
果然,陛下的心思不是他们这些做奴才的能随便猜透的。
原本还以为沈婕妤在陛下心中总归是有着些不同的分量的,可今日沈婕妤哭了,陛下却也不见得有多心疼。
甚至都未曾去瑶华宫看她一眼,便这般轻易地将人给送走了。
沈毓灵从皇宫回到郡王府。
凝澜院,大半皆是权明赫安插的人手,行事诸多不便,故而每次她要与希彤说些话,基本都只能在自己的房间里头。
这悬崖因常年云雾缭绕,看上去深不见底,令人心生畏惧。
但实则下面并非直直地垂直而下,而是一个斜坡的地势。
即便不慎摔落,至少也不至于丢了性命。
沈毓灵今日出门前,便已特意给自己的衣裳各处关节部位全部做了防护措施。
好在她身形本就偏瘦,并不显得突兀,旁人看不出来。
至于封墨珩,摔不死就行。
此刻,她站在悬崖边,四处随意打量观看,偶尔瞧见几株开得正艳的花儿,还会伸手轻轻摘下几朵,拿在手中把玩。
而另一边。
一群身着便衣的杀手正在追赶封墨珩和柳静仪。
他们试图逃跑的其他方向,全部被杀手堵住。
如此一来,他们便只能朝着不知道的地方奔逃,可没想到,竟然是一处悬崖!
封墨珩瞧见这群杀手,眸色变得愈发深沉。
自己的护卫竟然都被这群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全部迷晕,如今可谓是孤立无援。
封墨珩紧紧牵着柳静仪的手,一路狂奔逃窜。
柳静仪此时心里慌乱无比,脑海中一片混乱。
小说里有描写过男主的这次被追杀的情节吗?
怎么自己毫无印象?!
沈毓灵正在悬崖边赏景摘花,乍一看到那群蒙面的便衣杀手追杀而来,脸上顿时露出震惊的神色。
可眼下情况危急,容不得她多想。
很快,封墨珩、柳静仪与她三人便汇合在了一起。
然而此刻,他们已然被杀手们死死堵在了悬崖边上。
沈毓灵鼓足勇气站了出来。
她高声喝道:“你们是谁,可知我是谁?!我父亲乃是大都护沈渊,若是你们还敢往前一步,我沈家的人定不会放过你们!”
封墨珩看着即便心中害怕,却仍勇敢站在自己面前的沈毓灵。
神色变得复杂起来,似探究,似不解。
为首的便衣杀手冷冷开口:“我们今日的目标只有封墨珩,你们两个女眷闪开。”
封墨珩冷冷地看着他们,厉声问道:“你们是谁派来的?”
“我们不是谁派来的,谁让你是长公主唯一的儿子呢!”杀手毫不掩饰来意。
封墨珩听到“长公主”三个字,眼神一凛。
原来又是母亲的仇人。
这些年,母亲的仇人倒是一个接着一个,络绎不绝。
没想到今日这波人如此厉害,竟然能将他的护卫全部放倒。
杀手们也不再多言废话,朝着他们逼近。
封墨珩、沈毓灵与柳静仪三人只能步步后退,可身后便是深不见底的悬崖,眼见着已然退无可退。
杀手们猛地提刀,直接朝着他们冲了上来。
柳静仪吓得瑟瑟发抖。
她本来自和平社会,哪里见过这般真刀真枪的杀人场面。
当初救封墨珩时,那刺客不过是一名女子,而且她知晓剧情,所以才有勇气面对。
可如今面对这些蒙着面的冷酷杀手,她只觉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
她不能再往后退了,再退就要摔下悬崖。
怕是要粉身碎骨!
杀手冲上来的瞬间,柳静仪身子一软,竟直接倒在了一边。
封墨珩看了一眼悬崖下的深不见底,又看了看凶神恶煞般冲来的杀手。
心中一横,果断地选择了悬崖。
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然而,就在他准备落下的一瞬间,沈毓灵竟猛地转过身子,整个后背直面着杀手,面向着封墨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