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谢衡,我们的孩子已经没了。
连尸骨都找不到了。
“绾绾?”
将军府门前,谢衡在马下唤了我的名字。
却在听不见我的回应时勃然大怒,拂袖离去。
我想出声喊住他,却发现自己早已脱离身体,成了一缕孤魂飘荡在半空中。
“任何人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动马背上的人!”
“她这么喜欢趴就让她趴个够!”
谢衡生气地拂袖而去,只留给我一个决绝的背影。
我守在自己的尸体旁,直到入夜后,连瑶命人将我的尸体抬进了后堂。
我被草草埋在了那棵柳树下。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画面一转,我的魂魄来到了谢衡和连瑶的房内。
只见连瑶娇柔地哄着谢衡穿衣:
“将军今日上完早朝,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谢衡点头应了一声,犹豫着问了一句:
“昨日,沈绾绾……”
我站在谢衡身后,听见他提到了我的名字,心里一凛。
心里甚至有些期待,我以为是谢衡记挂起我了。
可连瑶下一句话,却让我悬着的心再一次死了。
“放心,我都处理好了。”
连瑶理了理谢衡的衣襟,温柔开口后又替他束发冠,二人腻歪了一阵才堪堪出门。
我死后,魂魄好像只能跟着谢衡。
他到哪我到哪,哪怕是三步之遥都离不了。
谢衡前脚刚踏出府门,就被远处一声嘶声力竭的喊声叫停了脚步。
我好奇地探头去看,只见喜儿怀里抱着个死婴,噗通一声跪在了谢衡跟前。
衣服未拧干的水渍,流了一地。
“将军,小少爷已死,留个全尸也让姨娘能够宽心些!”
“我求求您放过姨娘和小少爷吧!”
谢衡拧着眉,原本不悦的脸色变得阴沉:
“你把话说明白些!沈绾绾怎么了?”
“什么留个全尸,小少爷已死又是什么意思?”
"
这些原本不属于我的东西,妄图攀附谢衡。
是我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眼泪无声无息落下,我哭着让喜儿寻个上好的棺木择日将孩子埋了。
喜儿没走多久,门外叶嬷嬷的声音就到了。
叶嬷嬷斜眼看了我刚换上的素衣,挑眉笑了笑,抬手间几个人押着我,就往主院走去。
主厅里谢衡和连瑶高坐台上,满面春风。
谢衡在看见我的瞬间,锋利的眉骨紧紧皱了起来:
“沈绾绾,大喜之日你穿一身素衣过来请安?”
“我从前当真是宠你宠地没边了!”
宠我?
我听见这两个字甚至懒得反驳,只觉得面前深爱的男人陌生又可怖。
连瑶伸手去拉他,笑着安抚道:
“将军,不碍事的,我不介意。”
我静静地看着面前的这对新婚夫妻,一言未发,恭恭敬敬地给连瑶敬了茶喊了夫人。
谢衡挑眉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
我从小在边塞战场长大,性子跳脱。
回京后谢衡没少给我找教习嬷嬷学规矩,我总是偷懒耍滑。
在他提出要娶公主时,我也曾大发雷霆闹着要回边塞。
可那时他哄我,说天下之大,莫非黄土。
若是得罪了公主,他即便是振国将军也护不住我。
他说一切都是为了我好。
“绾绾,你放心,除你之外我不会让任何女人生下我的孩子。”
“我的嫡子只能从你肚子里出来。”
那些裹着糖衣的谎言,我每个字都信了。
谢衡那些破烂的借口,我也从未质疑。
我乖巧听话,以为能换来他的宠爱,留住他的心。
可直到胎死腹中,我才知道这不过是谢衡伪善面孔下的另一张面皮。
谢衡在看见我不死不活的神情时,愈发暴躁:
“来人,把姨娘身上的素衣脱了!”
我站在堂下双眸睁大,几乎不敢相信这句话会从谢衡的嘴巴里说出来。
当众脱衣,这对一个女子的名声是何种的侮辱?
“谢衡,你当真要做到这个地步?”
这是我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他的脸色变得阴沉。
谢衡站在那,冷傲的脸上没有一丝不忍。
我苦笑着扯了扯嘴角,伸手褪去外面的素衣。
月白的里衣还残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