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里,浩浩还小,我好好批评一下他!」
只是孙子的静音没有持续多久,很快,更加刺耳的声音震耳欲聋。
「若锦姨婆到处参加比赛,是有用的人,爸爸妈妈工作,也是有用的人,爷爷参加乐团,也是有用的人,就只有奶奶不务正业,爷爷,这是您和我说的,为什么现在又要批评我?」
浩浩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眼神都聚焦在了我身上。
我愣在了原地,思绪一瞬间停滞,
缓了好一会,我慢慢地往里走,沉默着回到了卧室里。
坐在床上,我伸手看了看自己粗糙长满茧的双手,心里头第一次产生动摇。
六点起床买菜,七点做好一家人早饭,七点半送孙子上学,然后洗衣服,拖地,忙完又要准备午饭,伺候全家人吃完,洗碗,午睡一会儿,又该去接孙子放学,准备晚饭。
放在他们嘴里,却成了享乐不务正业。
我眯着眼睛,只感觉心都揪在了一起。
「你妈啊,这是心病!这么多年了,她就一直眼红自己的妹妹,只是这人啊,要学会认命,不属于你的,你怎么也强求不来,与其一直困住自己,还不如早点想开。」
若云说完,手风琴的声音又继续响起。
我知道他这话是在故意说给我听。
绝望地闭上眼,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命我要怎么认。
门铃突然响起,紧接着,是若云惊喜的声音:
「若锦,来之前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苏若锦乐呵呵的笑声传了进来:
「这不是想给你们惊喜吗!生活不能没有意外之喜呀!」
孙子激动的声音几乎刺穿我的耳膜。
「姨婆,你终于来啦!」
外面热闹非凡,若云更是忙前忙后的,洗了水果泡了茶,高兴得脸都红了起来。
只在苏若锦问了一句:
「姐呢?怎么不出来迎接我?」
若云的脸僵了一瞬,冷笑了一声。
「闹脾气呢,非要去环游世界,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苏若锦也跟着笑了一声,语气无奈:
「姐真是糊涂了,你们这么幸福美满的家庭呀,我都嫉妒呢!她也不珍惜点好好顾着,居然还想到处乱跑!」
「不过姐夫,你也别怨她,她从小就比较自
「明明是亲姐妹,怎么她就矜贵优雅,落落大方,你就邋遢油腻,满身的小家子气,当初我怎么就看上你了呢?」
是啊,当初他怎么就看上我了呢?
我低头看着自己,廉价布料松松垮垮的挂在身子上,洗得发白发旧了,我也没舍得扔。
可叶明臻身上的衣服总是得体又整洁,他有洁癖,我每天都要认认真真地熨好,不能有一丝皱褶。
和苏若锦一样,体面,优雅。
他不耐烦地脱下西装外套,狠狠地往我身上一丢。
往常这个时候,我会很识趣地捡起衣服挂好,再替他准备好换洗睡衣。
但今天,我突然就不想伺候他了。
我重新躺回了床上,闭上眼睛,不理会他沉闷暴躁的责骂:
「还在闹什么脾气?你以为你还是小姑娘吗?现在做作耍性子只会让人觉得你恶心,别让我对你更失望!」
我还是没有动,静静地听着他一句接一句的侮辱。
「皮都老得挂不住了,还以为有人会哄你?你以为你是若锦吗?以为学她娇嗔撒娇,我就会对你多几分怜爱?」
「东施效颦,简直让我恶心!」
我还是没有动,心跳却震耳欲聋。
见我不搭理,他闷哼了一声,径直去了浴室。
我闭着眼睛,思绪却格外清晰。
我突然回想起三十年前,他拒绝了妹妹的求爱,毅然决然和我告白的时候。
他和我说:
「若云,我不能没有你,我是漂泊无定的浮萍,只有在你身边,才是真正找到了归属。」
那时的叶明臻,和苏若锦是艺术团里的金童玉女,所有人都默认他们会走到一起。
可他偏偏选择了我。
我怀疑过,明明他和苏若锦一样热爱艺术,他们俩更应该有共同话题。
他只和我说:
「梦想是虚无缥缈的,只有当下才真实,日子当然是要和踏实的人一起过。」
他眼睛明亮,诚恳万分,我逃不掉。
于是我相信了他。
这么一信,就是三十年。
踏实这两个字,也就这样死死地跟了我三十年。
可如今我才终于反应过来,从一开始,我就是被牺牲的那一方。
只因我能干肯干,我就要这么任劳任怨地干一辈子。
而不着调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