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负为什么不和我说?你没有把我当家人吗?」
可现在的谢泽昭,亲手将我推入这深渊里。
「抱歉,我无可奉告。」
我憋着一股气,拼了命地想往外挤,墨镜里的眼睛看不出来在流泪。
还没走两步,谢泽昭和温韵的出现又吸引了记者的视线。
同一班飞机,他们的头等舱,和我的经济舱,平行相交的错轨着。
透着墨镜的余光,我好像看见谢泽昭直直地盯着我。
我刚想逃跑,谢泽昭的声音却直直地穿过人群,刺进我的耳膜。
「宁时言,躲什么?滚过来,为你做的脏事道歉。」
我恍然愣住一瞬,难以置信地转回头看他。
他的声音格外沉稳。
「温韵善良大度,但我不会看着她白白受委屈。你剽窃她的作品,惹了这么多麻烦,不应该为此给她道个歉吗?」
心痛的迟缓,他的眼神却格外戏虐。
面对着无数镜头,头突然痛得铺天盖地。
我只想逃,逃出这里,逃出有谢泽昭的世界里。
「宁时言,我不会因为你是我的妹妹就袒护你,做错事就该道歉。」
「难不成你自己做了错事,还要嘴硬不承认吗?」
我咬紧牙关,拼了命地往外逃。
我不想道歉,我没有做错,我为什么要道歉?
痛苦委屈在心底交织,但很快又变成释然。
我想,一切就这样吧,算了。
窗外的场景飞驰,脑袋上又传来一阵尖锐刺痛。
手机上,医生的信息刚好发了过来。
「肿瘤已经扩散了,宁小姐,希望您好好考虑一下。」
我没有犹豫,快速回复。
「不治了。」
反正我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别墅很冷清,房间的床头柜,还摆着我和谢泽昭的合影。
他把手搭在我肩膀上,我笑得很灿烂。
我熟练地抬起床垫,摸出了那张被小心粘好的信。
这是一封情书。
一封谢泽昭写给我的情书。
我忘不掉那时候谢泽昭紧张的模样。
小心翼翼地,眼里满是雀跃和期待。
他说:
「我不想当你哥哥了,我要保护你一辈子。」
我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委屈地对着我开口:
「时言,你再不接,我会很丢脸。」
「宁时言,装哑巴有用吗?你是我教出来的,你的实力我最清楚,两个月二十幅,你要是做不出来,别怪我对你狠心。」
我抬了抬头,晕晕的,想问他会对我做什么。
「不用猜了,你最害怕的事情都会发生的。」
我最害怕的事情,是什么呢?
思绪停在了那一年,刚转学进贵族学校,被霸凌的时候。
我被拍了很多很多照片,不堪入目,我不敢告诉别人。
那些照片,我最害怕了,怕被妈妈看见,骂我是个只会惹事的拖油瓶。
她最怕我惹谢家父子不高兴,会连带着讨厌她。
我也怕被继父看到我,他不止一次偷偷看我换衣服,我害怕他。
好在最后谢泽昭发现我情绪不对,查出了原因,带人帮我摆平。
那些照片,他应该看到了,但他告诉我:
「不用怕,我都处理干净了,你害怕的一切,我都会摆平。」
那他现在说我害怕的事情是什么呢?
我不敢猜,不过现在也没关系了。
我妈已经死了,继父也定居在国外了,这里没有我害怕的人。
再者,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但我还是和他说:
「我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的。」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乖乖听话就对了,这是温韵给你做的饭,也就她一片好心,还总想着你,你偷着乐吧。」
丢下饭盒,谢泽昭走了。
我拿起笔,又是一整天,晚上太饿了,没忍住把饭盒里的饭吃了。
我也不是什么有骨气的人。
接下来,好几天,都是助理过来送的饭。
视线越来越模糊了,笔一刻也没敢停,他说要两清,我也不想欠他什么。
我画啊画,忘记了时间,只记得鲜血喷在了画板上,我擦了擦嘴,就着鲜红的印记,继续画了下去。
二十幅画,画完的那天,我让助理给谢泽昭传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