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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靳堂每次的调侃逗弄见好就收,点到即止,他的试探、撩拨,像是暧昧阶段男女感情的催化剂,他不像那些色欲熏心的男人,他给她的感觉漫不经心下藏着几分真心。
至于这几分真心有多少,她不得而知。
吃完饭,赵靳堂送周凝回学校,半道接到张家诚的电话,张家诚热情邀请他过去玩,他电商一支香烟含在唇边,还是那副散漫的语气拒绝了,说不去。
张家诚阴阳怪气说:“都多久没来玩了,你是不是外面有其他人了?”
赵靳堂拿开手机,手臂起了鸡皮疙瘩,“说人话,别发瘟。”
“好伤心啊,居然骂人家发瘟!”
车厢内空间密闭,手机音量大,周凝听到张家诚拿腔作调的动静,被呛到咳了一声,赵靳堂伸过手轻轻拍拍她的肩背,温热的掌心一下没一下落在她背上,她不由坐直腰。
张家诚听到动静:“真有女人?!”
赵靳堂意味不明“嗯”了一声。
“带过来呗,哥几个又不吃人,就这么说好了。”
赵靳堂微微蹙眉挂断电话。
“是张家诚吗?”
“嗯。”赵靳堂问她:“找我聚会,要不要过去玩会?”
“会不会不方便......”
“不会,我那几个朋友,你不是没见过。”
正是因为见过,所以有些微妙的尴尬。
她心里的天枰摇摆,比起见他朋友的尴尬,她更想和他多待一会儿,于是点头答应。
片刻后,到了地方,推开包间的门,里头的男男女女看过来,莫名冷场,张家诚就在其中,“靳堂哥哥”还没喊出来,看到赵靳堂身边的女生,张家诚眨巴眨巴眼问:“妹妹,我们是不是哪里见过?”
赵靳堂笑了:“她不是找你拉过几次赞助?”
“那个沈黎安的学妹?”张家诚想起来了,“我靠,你们俩......怎么搞一块的?”
赵靳堂懒得搭理张家诚,带着周凝坐下,介绍她的时候提了名字,没有特别提身份,其他人已经是心照不宣了,何况是他亲自带来的女生,多半就是那种关系,不用多问,问多了,万一不是,不就敏感了。
他们俩到来仅仅是个小插曲,很快包间里有恢复热闹,打牌的打牌,一派纵情声色的场合,奢靡又荒唐。
周凝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却还是不自在,坐在赵靳堂身边,赵靳堂怕她无聊,想起什么,问她:“忙了两个月,累不累,带你去按摩,舒筋活络。”
周凝没按过摩,室友经常说按摩可舒服了,但要去正规场所,她很想尝试,说:“好。”
这栋楼就有正规按摩的地方。
装横豪横,金碧辉煌,独立的按摩室,果盘饮料,还可以边看电影边按摩,既私密又奢华。
赵靳堂带周凝刚开房间,换上衣服,技师来到做按摩前的准备,赵靳堂刚坐下手机进来电话,而且不得不接,还得出去接。
“我出去接电话。”他跟周凝说。
周凝乖巧点头:“好。”
赵靳堂走到外面接的电话,电话打完,张家诚闻着味来了,突然出现,“好啊你,带妹妹享受不带我。”
“你是妹妹?”赵靳堂轻嗤,“什么时候去了泰-国?”
张家诚被噎了下,“不是,你和这个妹妹怎么就搞上了,北市那个呢?不要那个了?”
“哪来的北市?”
“你就跟我装吧你。”
赵靳堂散漫随性的姿态,懒得理他,往回走,刚到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的动静。
周凝有把好嗓子,纤细柔韧的嗓音抑制不住:“疼......轻、轻点......轻点......”
赵靳堂想:她在床上叫得应该会更好听。
到底是男人,恶劣是本性。表面那层文明的皮囊伪装再好,仍旧免不了俗,他也不例外。
《明日如昨周凝赵靳堂》精彩片段
赵靳堂每次的调侃逗弄见好就收,点到即止,他的试探、撩拨,像是暧昧阶段男女感情的催化剂,他不像那些色欲熏心的男人,他给她的感觉漫不经心下藏着几分真心。
至于这几分真心有多少,她不得而知。
吃完饭,赵靳堂送周凝回学校,半道接到张家诚的电话,张家诚热情邀请他过去玩,他电商一支香烟含在唇边,还是那副散漫的语气拒绝了,说不去。
张家诚阴阳怪气说:“都多久没来玩了,你是不是外面有其他人了?”
赵靳堂拿开手机,手臂起了鸡皮疙瘩,“说人话,别发瘟。”
“好伤心啊,居然骂人家发瘟!”
车厢内空间密闭,手机音量大,周凝听到张家诚拿腔作调的动静,被呛到咳了一声,赵靳堂伸过手轻轻拍拍她的肩背,温热的掌心一下没一下落在她背上,她不由坐直腰。
张家诚听到动静:“真有女人?!”
赵靳堂意味不明“嗯”了一声。
“带过来呗,哥几个又不吃人,就这么说好了。”
赵靳堂微微蹙眉挂断电话。
“是张家诚吗?”
“嗯。”赵靳堂问她:“找我聚会,要不要过去玩会?”
“会不会不方便......”
“不会,我那几个朋友,你不是没见过。”
正是因为见过,所以有些微妙的尴尬。
她心里的天枰摇摆,比起见他朋友的尴尬,她更想和他多待一会儿,于是点头答应。
片刻后,到了地方,推开包间的门,里头的男男女女看过来,莫名冷场,张家诚就在其中,“靳堂哥哥”还没喊出来,看到赵靳堂身边的女生,张家诚眨巴眨巴眼问:“妹妹,我们是不是哪里见过?”
赵靳堂笑了:“她不是找你拉过几次赞助?”
“那个沈黎安的学妹?”张家诚想起来了,“我靠,你们俩......怎么搞一块的?”
赵靳堂懒得搭理张家诚,带着周凝坐下,介绍她的时候提了名字,没有特别提身份,其他人已经是心照不宣了,何况是他亲自带来的女生,多半就是那种关系,不用多问,问多了,万一不是,不就敏感了。
他们俩到来仅仅是个小插曲,很快包间里有恢复热闹,打牌的打牌,一派纵情声色的场合,奢靡又荒唐。
周凝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却还是不自在,坐在赵靳堂身边,赵靳堂怕她无聊,想起什么,问她:“忙了两个月,累不累,带你去按摩,舒筋活络。”
周凝没按过摩,室友经常说按摩可舒服了,但要去正规场所,她很想尝试,说:“好。”
这栋楼就有正规按摩的地方。
装横豪横,金碧辉煌,独立的按摩室,果盘饮料,还可以边看电影边按摩,既私密又奢华。
赵靳堂带周凝刚开房间,换上衣服,技师来到做按摩前的准备,赵靳堂刚坐下手机进来电话,而且不得不接,还得出去接。
“我出去接电话。”他跟周凝说。
周凝乖巧点头:“好。”
赵靳堂走到外面接的电话,电话打完,张家诚闻着味来了,突然出现,“好啊你,带妹妹享受不带我。”
“你是妹妹?”赵靳堂轻嗤,“什么时候去了泰-国?”
张家诚被噎了下,“不是,你和这个妹妹怎么就搞上了,北市那个呢?不要那个了?”
“哪来的北市?”
“你就跟我装吧你。”
赵靳堂散漫随性的姿态,懒得理他,往回走,刚到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的动静。
周凝有把好嗓子,纤细柔韧的嗓音抑制不住:“疼......轻、轻点......轻点......”
赵靳堂想:她在床上叫得应该会更好听。
到底是男人,恶劣是本性。表面那层文明的皮囊伪装再好,仍旧免不了俗,他也不例外。
周凝点头:“嗯。”
孟婉不敢置信,一狠心,不肯放过她,还是问出来:“问个不该问的,你还喜欢赵靳堂吗?”
周凝说:“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都过去那么多年了。”
“有个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什么事?”
孟婉犹犹豫豫:“其实当年你出国后不久,赵靳堂找过我问你的事,但是那会所有人都联系不上你。”
她一直觉得周凝突然出国没那么简单,生病有可能是借口,他们身边朋友谁不知道周凝当年有多喜欢赵靳堂,她莫名其妙出国,又莫名其妙回来,还有了男朋友,作为朋友不好再聊前任这种敏感的话题。
周凝眨了眨眼,眼睛有些干涩,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是不是没有和赵靳堂说分手?你就走了?是你们当时吵架了?还是怎么了?”
周凝摇头:“没有吵架。”
“那怎么了?”
“都过去了,再说也没什么意义。”周凝轻描淡写道,“其实我刚刚见到赵靳堂了。”
孟婉吃了一惊:“什么,你们碰上了?他没对你怎么着吧?”
其实赵靳堂不至于那么小气,跟她计较。
孟婉也知道,赵靳堂不会难为一个跟过他三年的女人。
周凝的十九岁到二十一岁,都给了赵靳堂。
整整三年。
今年她二十五岁。
赵靳堂三十一岁。
“没有,在电梯碰上的,他在打电话,应该没认出我,什么都没说。”
孟婉叹息:“可是你什么都不说一走了之,是不是不太负责?是不是应该跟赵靳堂说一声?”
周凝呼吸一滞,胸口仿佛塞满棉花,佯装轻描淡写道:“迟早都要结束的,大家都清楚,说不说其实是一样。”
甚至说赵靳堂比她更清楚。
“可你们毕竟谈过一段......”
“我们不算正常的男女朋友,分手只适用正常的恋爱关系。”
她的声音极其冷静,冷静到没有一丝的情绪波动。
孟婉没再多问,说:“抱歉,我不该提的。”
“没事,都过去了。”
孟婉临时有工作电话进来,有十万火急的事得回趟律所,挂断电话她跟周凝说:“凝凝,我临时有急事得回律所。”
“好,那你先回去。”
“那你怎么办?要不要再坐会?吃点东西?”
“嗯,点都点了,不要浪费,你先走吧,我等会自己走。”
“行,那你记得回酒店了给我微信。”
“好。”
孟婉走后,周凝没在包间待多久就离开了。
在电梯口等电梯,包里手机响起,是未婚夫梁舒逸打来的,接通后,梁舒逸温润的声音传来,问她:“和朋友的聚会结束了?”
“结束了,我准备回酒店,你爷爷的情况怎么样?”
“没有大碍,不过就是住院观察一段时间,抱歉,今天一天没有联系你。”
周凝懂事说:“没关系。”
“阿姨有没有联系你?”
周凝开玩笑说:“有啊,我妈昨天给我打电话催我赶紧带男朋友回家看看。”
梁舒逸略带歉意的声音响起:“抱歉,本来应该今天过去的。”
“不着急,慢慢来。”
“外面下雨了,别淋雨了,回到酒店跟我说一声。”
“好,拜拜。”
挂断电话,电梯还没到,身后忽然响起一道低沉熟悉的男人声音。
“怎么刚刚招呼都不打一声。”
血液凝固,心脏读秒。
车子行驶在雨夜的街道上。
赵靳堂问她:“送你到哪里?”
“美院,送我到学校大门口就好,谢谢。”
赵靳堂吩咐司机:“送进女生宿舍楼下。”
“不用麻烦......”
“不麻烦。”赵靳堂只觉得这姑娘太客气,也很安静,不是活泼的性格。
周凝没了话语,心里却期待回学校的路漫长点、再漫长点,谁也不知道这次过后,还有没有下次再相遇。
心里浮起一丝失落。
她酝酿一路,看到熟悉的道路,熟悉的美院标志,咬了咬嘴唇,鼓足勇气问他:“我可以请你吃饭吗?”
赵靳堂眼底藏不住的倦意,深夜容易倦怠,他不是话多的人,何况是跟一个小姑娘,所以闭目养神了一路,缓缓睁开眼,声线带了点笑意:“请我吃饭?”
“嗯。”
周凝心跳瞬间跳到了喉咙,声带发紧,好似心事被人轻易看穿,他看起来不像是没谈过恋爱的人,成熟沉稳又矜贵,比她又年长几岁,又怎么会看不穿她的小心思。
她实在太明显了。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眼神尤其藏不住。
迟迟没有等来他的答应,周凝怕被拒绝,自己找台阶:“我没其他意思,就是想感谢你送我回来,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赵靳堂的笑容一点点加深,“有没有可能,你说了我想说的台词。”
周凝:“......”
......
再之后的事情比周凝想象得顺利,吃了一次饭就有第二次、第三次......他们俩在半推半就、说不明道不清的情况下确定关系。
非得说谁先表明心意的,勉强说来,是她。
她问他,他们以什么身份继续吃饭。
总不能只是做个饭搭子。
赵靳堂目光平静反问她:“你想以什么身份?”
她回答:“在一起。”
他说好。
确定关系不久后,她有次接到一个的墙体绘画项目,画了两天,赵靳堂的车子恰好经过,不知道怎么地看见了她,他让司机刘叔停车,他下车走了过去。
周凝见到他眼睛一亮,像铺满碎钻,绽放灿烂的笑容,一只手拿颜料盒一只手拿画笔,手上沾满颜料,吃惊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小姑娘脸上沾上颜料,很灵动,他忍俊不禁:“路过。”
“这都能路过?”
赵靳堂眼尾狭长,内勾外翘,眼角处有一枚很淡的泪痣,习惯性逗她,轻浮薄情的语调说着深情款款的话:“或许我们相遇,是我上辈子磕破头求来的呢?”
她到底没经历过这种阵仗,心跳乱成一锅粥,憋了半天憋出话来:“那你上辈子有病吧,是我,我一定求财。”
心跳比她嘴巴诚实,小鹿快撞死了。
赵靳堂笑意一丝丝展开:“我要是求财,就见不到你了。”
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出来,她耳朵烧得厉害,阵阵发烫,吃了麦芽糖一样,心里头蔓延着甜滋滋的味道。
“什么时候忙完?”
周凝已经整理好情绪:“今天收工啦,明天再画了。”
赵靳堂帮她提东西,上到车里,他拿湿纸巾帮她擦脸上的颜料,湿巾散发淡淡香味,他靠太近,她的眼睛不知道该看哪里,心跳如擂鼓,擦完脸颊,擦她的手指,他问她:“这算兼职?”
“是啊,一单给两千块呢。刨去成本,我能赚三分之二。”
艺术生很花钱,她不想再给家里增添负担,经常在校外兼职。
外面忽然下起大雨来,司机不想破坏他们的氛围,但晚上有饭局,他只能不合时宜出声:“Byron,晚上的局快迟到了。”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周凝知道他是港城人,在内地做生意,经常有应酬,她很懂事说:“你忙吧,我先回学校了。”
她要下车,手被他握住,他跟司机刘叔说:“推了。”
司机没问那么多:“是。”
周凝略微担心说:“推了是不是不太好......”
“今晚不想喝酒,想和你吃饭。”
周凝招架不住他的温柔腔调,答应了。
吃完饭,一如既往送她回学校,路上下起倾盆大雨,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噼里啪啦打在车身上,她在起雾的车窗上写下他的名字。
孟婉没再多说,她知道,周凝是那种要么不认真,要么认真到底的性格,如果不是真喜欢,她不会轻易动心。
她们俩是一个地方长大的,认识很多年,周凝不是没男生追,但她从来没动过心,孟婉才那么好奇,到底是谁能让她动心。
周凝陪孟婉在桦城玩的这两天,赵靳堂没有一直陪着,他临时接了个电话有急事去了北市处理生意上的事,走之前安排刘叔当司机,车接车送。
孟婉走后,周凝回到学校的当天晚上牙疼,智齿发炎,半边脸颊肿了,去学校医务室拿了点消炎药吃,干脆在宿舍躺着了,赵靳堂回来是两天后,晚上七点左右,假期过去一大半,他打电话约她,她话都说不清楚,他听出动静,问她是不是生病了。
“牙疼。”她趴在床上,半边脸疼得不想说话,吃过止痛药还是隐隐作痛。
赵靳堂:“上火?”
“智齿发炎。”
“去看过医生没?”
“看过。”
“你一个人在宿舍?”
“嗯。”
“你在几号宿舍楼?我在你们学校。”
周凝蹭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捂着脸,心里悄无声息泛着一股子甜滋滋的感觉,转而又想到半边脸那么肿,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副模样,说:“你别来,我脸肿的,不想见你。”
“这有什么,又不嫌弃你。”
“你看见就嫌弃了。”
赵靳堂无赖道:“行吧,那我一栋楼一栋楼问。”
“赵靳堂——”
......
周凝在没洗脸,没换衣服,头发也没梳的情况下见到赵靳堂的。
不知道他怎么找过来的,听到敲门声,她爬起来开门,赵靳堂赫然出现在门口,她第一反应是关上门,赵靳堂伸手挡住,嘴角泛起一抹淡笑。
赵靳堂神色正经:“是挺肿的,得去医院,别硬撑。”
最后周凝还是跟赵靳堂出去了。
去了医院,打针拿药,做了简单处理。
从医院回来,去了酒店。
他在桦城长期住酒店的,没有另外置办住所。
周凝牙疼吃不下东西,他请酒店后厨煮了小米粥,她勉强吃点,垫垫肚子才能吃药,吃完药后窝在沙发上躺着,不想动。
赵靳堂坐在她身边,撩起一缕长发,看她惨白的脸蛋,说:“我今晚要是不回来,你准备在宿舍躺到什么时候?”
这有秋后算账的意思。
周凝心里却泛着一丝丝甜意,她挤出讨乖的笑容:“你不是回来了吗。”
“别卖乖,不是去过医院?”
“我去的校医室。”
“尽快约个牙医,拔了吧。”
周凝最怕就是拔牙,否则不会拖到现在都没去看牙科,她撑着沙发坐起来,换个舒服的姿势,说:“不要,过几天等消炎就好了。”
赵靳堂把她揽进怀里,说:“这几天在这住,别回宿舍了,我照顾你。”
周凝口齿不清:“真的不是羊入虎口?”
赵靳堂的眼梢轻佻地扬起,她这副模样,左看右看,做想点什么,不忍心且无从下口,“现在才意识到,太晚了,凝凝。”
她一度把张家诚的朋友圈翻烂,妄图找到和赵靳堂有关的蛛丝马迹,然而一根蛛丝都没发现,仿佛那晚在包间的赵靳堂不存在过,只是她的一场不真实的梦。
周凝现在想起来,都觉得神奇,她怎么能做到第一眼对一个陌生男人念念不忘,现在只能用一个词形容:初出牛犊。
快到放寒假的时候,周凝主动联系上张家诚,她手头负责一个社会公益实践的项目,有老师带队,但赞助这些还是要他们学生自己组织联系,她那一刻觉得机会来了,酝酿几个月再次联系上张家诚。
一回事二回熟,还是那个包间,她拿着一叠项目策划书找过去。
推开包间的门一看,里面烟熏火燎的,像人间仙境。
但赵靳堂不在内。
张家诚却似乎把她忘了,说她有点眼熟,是不是哪里见过。
她便把上次拉赞助的事说了,张家诚似乎有点印象,想了半天想起她唱的歌,也想起她的名字。
没错,她那次唱的儿歌正是小龙人。
张家成听她说项目策划的内容,掏了掏耳朵,提出跟上次一样的要求,让她唱歌,他再考虑考虑赞助的事。
她一开嗓,包间里的那帮衣着光鲜的富二代被逗得不行。
赵靳堂是这时候出现在包间里的,她看过去,周围仿佛一切变得暗淡无光。
赵靳堂随后移开淡漠的目光,找地方坐下,他坐下第一件事便是抽烟,薄唇含着一支雪白的烟,打火机打了几下没点燃,他跟旁边的人借火,略微歪头,烟丝燃起,两颊微陷,一缕烟雾飘散开来,朦朦胧胧的,说不出的性感。
张家诚问他:“事情处理好了?”
“嗯。”
“我就说呢,还以为你今天不来。”
赵靳堂反问他:“今晚唱的哪一出?”
张家诚这才想起杵在一旁安静的周凝,“今晚的特别节目啊,这就是上次那个唱儿歌跑调的妹妹,挺逗的,你不会也忘了吧?”
他耸了耸肩膀,没说话。
似乎好像不记得这号人物了。
张家诚问她:“你叫什么来着?”
她说:“周凝,凝聚的凝。”
赵靳堂看她一眼,似乎记住了名字。
......
谈完赞助回去,晚上毫无征兆下起雨,周凝没带伞,孤零零蹲在公交站等公交,心里浮起一股酸酸涨涨的感觉。
原来他不记得她。
一辆车子打着双闪停在路边,车窗降下,周凝有所感应抬起头一看,对上后座男人的视线,怔了几秒。
赵靳堂下车撑伞朝她走来:“等不到公交车?”
周凝:“不是。”
黑伞下的男人也穿着一身黑,握着伞柄那只手皮肤冷白,在夜色里仿佛镀了滤镜,骨节分明,长身而立,很矜贵的气质。
赵靳堂仿佛无意间路过,日行一善,随便做件好事:“下雨了,我送你。”
“不用,谢谢。”
赵靳堂笑了下:“是担心我是坏人,把你拐了?”
赵靳堂有一双洞悉她内心所想的玲珑心:“你可以拍张我的车牌发给你同学朋友,待会儿没有回去,可以让他们报警。”
他这么说,显得她不识好歹了。
“公交站不让停私家车,你再不跟我上车,司机要骂人了。”
稍后,车子很快发动驶入夜晚宽敞的车道。
她坐得笔直,不是很自在,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上了车,和他坐在后座。
有那么几秒的感觉,她觉得自己真的鬼迷心窍,不受控制。
周凝再次见到赵靳堂,是在十一月份的港城,中间时隔四年。
她刚回国没几天,许久没联系的朋友组了接风局,地方设在一家高档的私人会所。
从酒店过来堵了一路,抵达地方,在前台登记,这里私密性极高,会员制的,周凝被盘问好一阵,报上朋友的名号,经理立马亲自过来给她领路。
进到电梯,摁下楼层,有人陆续进到电梯,原本宽敞的电梯瞬间变得拥挤,空气变得稀薄。
她后退两步,后背贴上冰冷的电梯厢壁。
电梯门关上,空间密闭,周凝忽地听到一道磁沉的声线响起,仿佛贯穿耳朵骨膜,一瞬间仿佛电光火石,身体仿佛被电流穿过,动弹不得。
“嗯,一阵就到。”
男人的声线磁沉,有辨识度,说的粤语。
电梯在动,周凝的身体却仿佛被冻住,胸腔窒息感强烈。
曾经在无数个缠绵的夜晚,他伏在她耳边失控喘息喊她凝凝。
染上情欲的声线,一声更比一声沉、更欲。
明明是克己复礼、清心寡欲,对众生都很淡漠的人。
预设过无数次重逢再见的画面,都不如这一刻把她打得措手不及。
电梯到了楼层停住。
门缓缓朝两侧打开。
却没有人下去。
他们自觉让开位置,角落里的周凝无处遁形。
周凝不知道那个人有没有注意到她,她低头迅速从他们让出的位置下了电梯。
和那个男人擦身而过时,清晰感觉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脊背密密麻麻爬满寒意,她一刻不敢停留。
电梯门重新阖上,一切归于平静,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
......
周凝赶到包间见到昔日的好友孟婉,四年没见,感情还在。
孟婉先是上上下下检查她是否完好无损,接着劈头盖脸一顿骂:
“一声不吭消失整整四年,我真以为你死在外面了!周凝,不带你这样的,你不联系其他人我理解,你连我都不联系,你把我当什么朋友了?!”
周凝挺内疚的:“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她出国换了手机号码,注销社交账号,谁也没有联系,包括她。
一直到她前段时间决定回国,才壮着胆子联系上孟婉,做好被‘骂’的准备了。
孟婉:“你上次电话里跟我说你当年是因为生病才出国,生的什么病,严重吗?”
周凝故作轻松的语气说:“不严重,现在已经恢复了。”
“你瘦了很多。”
周凝开玩笑说:“说明我减肥挺成功的。”
孟婉气笑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到底生的什么病?”
“就是一个小手术,后来又因为家里有事,就一直在国外了。”周凝不动声色岔开话题:“你呢,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饿不死,有份工打。”孟婉问:“对了,那你这次回来准备待多久?”
“可能要待上一段时间,我也好久没回来了,要回家一趟。”
“你一个人回来的?”
“不是,和我男朋友一起回来的。”
孟婉瞳孔地震:“你有男朋友了?”
“周妹妹在里头吗,怎么杵在门口不进去,诶——”
张家诚闲庭信步往房间里去,连周凝人影还没看见,砰地一声,房间门被关上,赵靳堂拦住张家诚,不让他进去。
过了会,赵靳堂回到包间,周凝没有按摩了,奄奄一息躺在按摩床上,技师问赵靳堂什么时候按摩,他说不用,他不按。
周凝好奇看向他:“你为什么不按?”
“不是主要陪你么。”赵靳堂的笑意一丝丝荡开,头顶的暖光照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有那么点风华绝代的味道。
结束按摩,回到楼上包间坐了会,张家诚比他们俩晚回来,一屁股坐在他们对面,和赵靳堂聊会正事,他们聊天自然切到粤语,周凝听懂一部分,不懂内容具体说什么,她安静喝着五颜六色的饮料。
聊着聊着,赵靳堂又有电话进来,他跟周凝说一声,他出去一会儿回来,她乖巧点头。
周凝刚喝光一杯鸡尾酒,赵靳堂回来了,看她眼神迷离,双颊驼红,一旁的张家诚笑得恶劣,说:“周妹妹酒量不行啊。”
“你给她喝的?”
张家诚无辜说:“我没想到她酒量这么差,一杯鸡尾酒就倒了。”
对她对酒精耐受程度低的人来说容易醉酒。
晚上周凝没有回宿舍。
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人在陌生酒店房间,渐渐回忆起昨晚在赵靳堂车里的一幕——
她喝多了,是赵靳堂抱她离开包间,她好像不太安分,上了车还在闹,赵靳堂又哄又抱,拿她没辙。
不记得是谁主动的,更不记得后面又是怎么吻到一起的。
在密闭的空间,他的唇很热,很湿,吻技很好,又苏又麻的感觉,她从开始紧闭牙关,被温柔撬开,又被攻池掠地,悉心品酌。
隐约记得结束后,她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而他哑声贴着她的耳廓问了句:“我这叫趁人不备么。”
来到酒店房间,她被抵在门板上被人肆意索吻,吻了多久不知道,最后没有越界,他及时收手,等她睡着,他去隔壁的套房睡下。
早上十点左右,酒店送餐过来,周凝和赵靳堂在房间解决早餐,对于昨晚的事,是赵靳堂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周凝很紧张,头皮紧了紧。
赵靳堂吃的不多,放下餐具,说:“要是你不喜欢昨晚那样,可以告诉我。”
他太直接,没有任何铺垫。
周凝故作淡定,没有说话。
“周凝,我不可能完全没有那方面心思,男女在一起,有欲望驱动,我是男人,会抱你亲你,甚至最后会上床。”
他的表情严肃,嗓音低沉,散发着几分危险。
他就是这样,把欲望和龌龊的一面毫无保留向她展示。
“......我知道。”
赵靳堂一向坦率面对自己的欲望,要是没有这想法,那叫虚伪,他燃上一支烟,云淡风轻吐了一口薄雾,说:“我不会强迫你,你有随时叫停止的权利。”
回到酒店的周凝一进房间立刻进到洗手间洗了把冷水脸,急需尽快冷静下来。
可是情绪像是打翻的玻璃樽,全部倾涌而出,关于和他那几年的点点滴滴,瞬间侵占她的脑海。
在国外的时候,她有次无意间看过网上有关他的报道。
他平时挺低调、谦逊的一个人了,架不住赵家家大业大,他更是被寄予厚望的继承人,外界多少人关注,不容得他低调。
......
周凝给梁舒逸发了一条微信,说她已经回到酒店,不等梁舒逸的回复,关掉手机放在一边,她躺在床上,回忆犹如走马观灯涌上来。
她第一次见到赵靳堂的时候是在桦城美院上大二那年夏天。
当时学生会办活动,需要到校外拉赞助,周凝通过学长沈黎安的关系找到一位老板,那老板叫张家诚,是赵靳堂的朋友。
他坐在角落,咬着烟蒂,心思有点散,不知道在看什么,过了会才发现烟没点着,又懒懒伸手去拿茶几上的打火机,和旁边的人一搭没一搭聊着什么。
她无意间注意到他的。
他一身白衬衫黑西裤,纽扣端正系到最上端,五官深邃立体,有混血的感觉,烟雾缭绕,一副散漫又放纵的模样,对周围众生都很漠然的感觉。
看起来温柔又矜贵,对涉世未深的女生有致命的杀伤力。
周凝不是没见过长得好看的男人,唯独在赵靳堂这里栽了跟头。
仿佛冥冥之中注定的。
他们其实没有多难为她,尤其是张家诚,身上没有有钱人趾高气昂的毛病,答应赞助他们学校活动提出来的唯一要求是让她唱首歌,不然就喝杯酒,当是交朋友。
旁边的人调侃张嘉诚:“老张,够了吧,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妹妹仔,不是三陪,你要么赶紧给钱,要么让人走。”
最后她选择唱歌。
唱了首儿歌。
跑调跑到太平洋,让张家诚记住她,对她印象特别深刻,再后来和他们混熟了,张家诚逢人就提她这桩“黑历史”,提一次笑一次,开玩笑说赵靳堂捡了个宝,活宝的宝。
她更不会忘记,在一片嬉笑打闹里,她偷看他的时候,他也在笑,薄唇浅浅勾着,眼窝含笑。
一把火燎过,脸颊、耳朵、脖子,阵阵发烫发红。
她那一刻就知道自己沦陷了。
对这个男人,过目不忘。
赞助拉到后,加上张家诚的微信,方便联络,张家诚还说让她以后需要赞助随时找他。
那晚拉完赞助准备离开时,她在走廊上碰到了赵靳堂。
四目相对,心跳失衡。
他出去接电话又折回来,经过她身边的时候,看似不经意间询问一声:“你看了我很多次,我脸上有什么?”
周遭景物变得虚幻,只有他的轮廓分明。
她听到自己很轻的声音响起:“没有什么。”
她不认为这是搭讪,大概是随口一问。
赵靳堂淡淡道:“是么。”
她应了声:“嗯。”
“那是我产生错觉了。”他后退一步,端正神色:“抱歉,打搅了。”
这年她十九岁,太年轻,没经历过什么事,险些招架不住。
再之后,长达两个月没再跟他见过面。
他们就像是两条平行线,一路延伸到终点,不会有任何交集。
宿舍是四人间,有个室友是本地人,很少回宿舍,剩下两个,开玩笑说她掉钱眼里的叫方芸,另一个还没起床的叫顾青榆。
她和顾青榆关系好一点。
下午上完假期前最后两节课时,已经是暮色四合,她们俩一块去食堂晚饭,顾青榆吐槽起早上的事:“方芸她自己傍大款,被包养,怎么好意思说你掉钱眼里,你不偷不抢,干干净净,她怎么好意思说你。”
“要不是我怕你夹在中间难做人,早上我就开骂了。”
周凝往她碗里夹块糖醋排骨:“你看我都没放心上,小事而已,气坏自己多不值当。”
顾青榆不客气收下她的排骨,有的吃了,她全然忘了一切,没有什么比吃的更重要的事了。
饭吃到一半,周凝接到张家诚的微信电话,接通,张家诚用粤语说的:“妹仔,晚上三缺一,来不?”
“什么?”
“诶,哦......是周妹妹啊,我打错了?周妹妹你怎么换头像换微信名了,算了,周妹妹也是妹妹,你会打牌不?”
张家诚叽里呱啦自言自语,好像她这个“妹妹”是拿来凑数的。
她说:“我不会打牌。”
张家诚好像没话找话,随口问她:“那你怎么不拉赞助了?你们学校不搞活动了?”
“我大三了,赞助的活轮到学弟学妹做了。”
“那你过来坐会呗,我一个人喝酒打牌多无聊啊。”
“......”
其实周凝不太明白张家诚喜欢热闹,喜欢玩,喝酒打牌,吞云吐雾,但赵靳堂不喜欢热闹,每次到了包间坐在角落抽烟,不喝酒不打牌,话也不多,没什么存在感,却又让人无法忽视。
周凝没问赵靳堂去不去,她是去了。
老地方,还是那间包间,她到的时候人不多,张家诚在打电话,招呼她坐下,他打完电话后,跟她说:“靳堂本来说不来,我说你被我忽悠来了,他说就来,见色忘友,太现实了。”
周凝笑笑就算了。
旁边有人问张家诚:“Byron还在忙北市那事?”
张家诚翘着二郎腿,晃悠晃悠的:“是啊,棘手得很,他到处张罗打点,那帮吃人不吐骨头的老东西,就他妈盯着这块肉不放,他又不愿意用他家关系。”
周凝安静听他们一搭没一搭聊赵靳堂的事,认识这么久,她知道他的事真不多,还不如今晚知道的多。
左等右等,晚上十点多了,周凝出来接孟婉的电话,经过一处拐角,无意间看见赵靳堂和一个女人在说话,赵靳堂皱着眉头,淡漠又疏离,女人情绪有些激动,隐约听到那女人说:“就是有人故意整你,跟你过不去,你为什么非得往坑里跳?能不能别死撑,我愿意帮你,是我自愿行吗?”
赵靳堂的侧脸棱角分明,语气平平:“不用你操这心了。”
“Byron!”
“行了,我还有事。”
他满脸冷意,转过头来,恰好看到周凝转身的背影。
周凝没挂断孟婉的电话,往包间走,孟婉在手机那边说:“你这个男朋友到底是何方神圣?他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你这尊清心寡欲的菩萨动凡心?什么时候带出来让我看看,帮你把把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