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便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当苏拉尼终于满足地睡去时,贺岁安轻轻从他臂弯中溜出来,蹑手蹑脚地走向浴室。
她一边搓洗着被苏拉尼触碰过的皮肤,一边在心中暗骂老男人变态。
每次只顾着自己的感受,害得她心惊胆战的吃药,生怕会意外怀孕。
镜子被蒸汽模糊,她伸手擦出一块清晰区域,盯着里面那个陌生的自己......
双目无神,嘴角下垂,像个没有灵魂的玩偶。
“再忍忍...”
她对着镜中的自己低语,“只要不放弃,一定能逃出去,不能麻木!”
是的,不能麻木,要时刻保持着清醒与希望。
片刻后,贺岁安的眼睛不再空洞,反而燃烧着熊熊烈火。
*
第二天清晨,苏拉尼一离开别墅,贺岁安就迅速穿好衣服。
这是贺岁安的必备技能,装睡。
苏拉尼穿衣起床,贺岁安会被他惊醒。
但她并不想面对他,所以就会装睡,等他离开后,她才会穿衣起床。
“小姐,您醒了吗?”玛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贺岁安迅速调整表情,打开门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
“早上好,玛莎阿姨。”
玛莎端着早餐托盘,脸上是万年不变的恭敬表情。
“总统阁下吩咐,您今天可以去琴房练琴。”
贺岁安的眼睛亮了起来,“太好了!谢谢你,玛莎阿姨,我吃完早餐就去。”
她狼吞虎咽地吃完早餐,迫不及待地跑下楼。
*
因为贺岁安的伪装,她与苏拉尼之间暂时维持着一种脆弱的平衡。
表面上,她对他百依百顺,而内心深处,她却在日夜谋划逃离这个恐怖的牢笼。
每到夜晚,她都必须忍受他的侵犯,白天则装作若无其事地在楼下练琴。
或者在院子里散步,暗中却不断寻找逃脱的机会。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被囚禁了多少天,因为每一天都如同煎熬,她早已不想再去计算。
如果不是为了自由,她根本无法继续伪装下去。"
贺岁安的手指在苏拉尼手臂上,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变得粗重。
月光透过纱帘洒在床上,勾勒出两人交叠的身影。
她强迫自己发出甜腻的声音:“总统先生...”
她在他耳边轻唤,声音里带着刻意为之的颤抖,“今晚让我来服侍您,好吗?”
当这话说出口时,贺岁安差点吐出来,她恨死这样的自己了!
但她不得不这样做,长恶心不如短恶心,与其无休无止的被他羞辱,不如放手一搏。
不对,是恶心几天。
苏拉尼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被欲望取代。
他松开钳制她的手,仰面躺下,嘴角挂着玩味的笑。
“让我看看你能做什么,小野猫。”
贺岁安咬住下唇,俯下身去。
她的唇贴上他的嘴唇时,胃里翻涌着恶心,但脑海中浮现的是那棵伸到围墙外的枣椰树。
每一分屈辱都是通往自由的阶梯,她这样告诉自己。
两个小时后,贺岁安几乎要虚脱。
她瘫软在他身旁,强忍着不去擦拭自己被他触碰过的每一寸肌肤。
“不错。”苏拉尼抚摸着她的头发,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满意。
“看来花园之行让你心情变好了。”
贺岁安侧过脸,挤出一个羞怯的微笑。
“我只是...想取悦您。”
她故意让声音变得细弱娇羞,“明天...我可以去花园了吗?”
苏拉尼仔细端详着她的脸,那双鹰隼般的眼睛似乎能看透人心。
贺岁安屏住呼吸,心跳如擂鼓。
她命令自己别躲闪,和他对视。
他终于开口,“可以,但你知道规矩。”
“谢谢您!”贺岁安扑进他怀里,将脸埋在他胸前掩饰眼中的狂喜。
苏拉尼的手掌在她背上摩挲,她强迫自己放松身体,假装享受这种触碰。
他的动作变得缓慢轻柔,深邃的双眸慢慢阖上。
月光如水般倾泻在凌乱的床单上,勾勒出两人交缠的身影。
贺岁安蜷缩在丝绒被中,听着苏拉尼逐渐平缓的呼吸声。
她浑身酸痛,却不敢挪动分毫,生怕惊醒了这个沉睡的猛兽。
沙赫兰的夜风裹挟着细沙轻叩玻璃,棕榈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贺岁安盯着天花板上摇曳的月光投影,数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苏拉尼的手臂还沉沉地搭在她腰间,带着不容抗拒的重量。
床头柜上的鎏金座钟发出轻微的咔嗒声,时针指向凌晨三点。
贺岁安感觉苏拉尼的身体突然绷紧,随即那只手臂从她腰间抽离。
她立刻闭上眼睛,调整呼吸装作熟睡的模样。
“小姐。”苏拉尼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手指拂过她的脸颊。
贺岁安假装被惊醒,睫毛轻颤着睁开眼。
月光下,苏拉尼已经坐起身,结实的背部肌肉在昏暗光线中形成起伏的阴影。
他拿起床头的军装,动作利落地穿戴整齐。
她撑起上半身,丝绸被单滑落至腰间,露出布满红痕的肌肤。
她故意露出失落的表情,问道:“您要走了?”
苏拉尼系皮带的手顿了顿,深褐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
他俯身捏住她的下巴:“税国总统白斯今天抵达,我要忙活三天。”
拇指摩挲着她微肿的唇瓣,男人的眼神有些微妙:“你乖乖待着。”
贺岁安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扇形阴影:“我会想您的,总统先生。”
表面依依不舍,心里想的却是:那是不可能的,赶紧滚。
声音轻软得像棉花糖,手指却悄悄攥紧了被单。
苏拉尼低笑一声,胡须擦过她的耳廓:“我的小姐学会说甜言蜜语了?”
他直起身,军靴踏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警告也随之而来:“记住,别耍花样,记得吃药。”
贺岁安乖巧地点头,黑发如瀑散落在雪白的枕头上:“我保证。”
苏拉尼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向门口。
军装笔挺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高大,几乎填满整个门框。
他的手搭在门把上时突然停住:“玛莎会按时送餐,花园时间照旧。”
“谢谢总统先生。”贺岁安的声音里恰到好处地混入一丝雀跃。
男人哼了一声,推门而出。
军靴声渐行渐远,最终被别墅厚重的门扉隔绝在外。
确定苏拉尼离开后,贺岁安无力地瘫软在床上,腰肢酸软得几乎直不起来。
她咬着牙揉捏自己颤抖的大腿和腰肢,那里还残留着男人粗暴掐握留下的红痕。
“禽兽...恶心的老男人,普信男!”
“希望老男人这次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被税国总统一枪崩了才好。”
她在床上低声咒骂,攥紧拳头狠狠地砸向苏拉尼睡过的枕头。
看来老男人对她喜欢他这件事已经深信不疑了。
刚才他居然一遍又一遍地问她喜不喜欢这样,还问她喜欢自己哪里,问她两人以前是不是见过?
因为他觉得她有些面熟。
她真想说,喜欢你快点死。
但她又不敢,怕他发疯,他发疯最终倒霉的还是自己。
所以只能假装说喜欢他成熟稳重,年轻有为,长得好看。
老男人听了她的话,笑得特别开心,眼中的得意都溢出来了。
贺岁安拖着剧痛的身子,颤颤巍巍地往浴室走,用力地搓洗着属于苏拉尼的味道。
洗完澡出来,她再也没有精力做其他的事了,躺下便沉沉睡去。
*
窗外,黎明的微光刚刚穿透棕榈树的缝隙。
院子里传来汽车的引擎声。
贺岁安猛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时间发现才五点半。
她强撑着爬起来,赤脚踩在波斯地毯上,慢慢走到窗前。
苏拉尼的车队正驶出别墅大门,车尾灯在晨雾中像一串血红的眼睛。
看着大张旗鼓的车队。
她想起苏拉尼临走时的话,税国副总统白斯来访,他最近要忙几天。
贺岁安指尖在窗棂上轻轻敲打,满脸喜色。
这是个绝佳的机会——
连续几天苏拉尼都要接待外宾,守卫的注意力会被分散。
*
而接下来的三天,贺岁安表现得异常乖巧。
她按时吃饭,在玛莎的监视下安静地在花园散步,每晚早早熄灯。
老女仆的警惕渐渐松懈,有时甚至会背对着她修剪玫瑰花枝。
*
第一天
“小姐,该用晚餐了。”玛莎端着银质托盘走进来,布满皱纹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贺岁安转过身,目光扫过托盘上的石榴汁和羊肉抓饭,这些东西她看着就恶心。
她想念祖国的红烧肉,还有火锅....
还有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煮咸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什锦苏盘,熏鸡,白肚儿.....
“总统先生今晚回来吗?”
“总统府有外宾,总统阁下要陪同他们。”玛莎简短地回答,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便退了出去。
她忽然眼睛一亮,朝人群末尾那个戴眼镜的中国面孔挥手。
走在队伍最前方的男人,军靴踏在台阶上发出沉闷声响。
看到她,他下意识停下脚步。
那个穿红裙的女孩正朝着自己挥手,笑得明艳大方,阳光透过她飞扬的黑发,在白皙的脸庞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男人的呼吸微不可察地停滞了一瞬,却在下一秒彻底冻结。
“闻煦哥!”
少女用中文喊道,声音甜甜的。
赵闻煦正低头整理录音笔,听到熟悉的声音猛地抬头,眼镜后的双眼瞬间亮了起来。
“岁岁?!”他的声音因惊喜而颤抖,公文包差点掉在地上。
看到这一幕,军装男人嘴角不由抿成一条直线。
他正要回头去看,女孩在呼喊谁。
年轻的记者已经从他身后冲下台阶,女孩也同时飞奔过来,两人在广场中央相拥。
赵闻煦抱着贺岁安转了个圈,红玫瑰的花瓣纷纷扬扬地洒落些许,吸引着在场每个人的目光。
赵闻煦既惊喜又担忧,问道:“岁岁,你怎么来了?这里好危险。”
“人家想你了嘛,喏,送给你。”贺岁安站稳后,笑嘻嘻地将玫瑰塞到男友怀中。
然后骄矜地抬着脑袋,等着被夸奖。
赵闻煦捏了捏她带点儿婴儿肥的脸颊,把贺岁安一通赞扬。
夸她又长漂亮了、夸她勇敢、夸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女朋友...
“我最爱岁岁了!”
他的话,逗得女孩眉开眼笑。
赵闻煦看小女友笑了,也跟着笑了起来。
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不仅缓解了思念的痛苦,还让他心里涌起无尽的甜蜜和感动。
毕竟两人相隔千里,又是异国恋。
沙赫兰还不是欧美国家,而是战乱国,到处都充斥着危险。
而女友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可想而知他此时有多惊喜和害怕。
他紧紧抱着怀中的玫瑰,还能从包装纸上感受到女友手心的余温,就好像在和她牵手一般。
赵闻煦心下一动,握住女友的手。
“我也最爱闻煦哥啦!”贺岁安笑眯眯地与男友十指紧握。
她满眼爱意地望着少年气十足的英俊男生,眼中倒映着他温柔的笑脸。"
“为什么不让我死...”
她用中文喃喃自语,“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活着也好痛苦啊。”
玛莎虽然听不懂中文,但贺岁安失焦的双眸,让老人浑浊的眼里涌出泪水。
她紧紧抱住贺岁安瘦削的身体,像安抚婴儿一样轻轻摇晃。
“可怜的孩子...真主会保佑你的...”
“来人!快来人!小姐出事了!”
玛莎的尖叫声引来了走廊上的卫兵,也吵到了在书房工作的男人。
当苏拉尼踹开房门时,贺岁安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
他目眦欲裂地瞪大眼睛,震惊地看着她。
女孩苍白的脸上挂着泪痕,左手腕上一道狰狞的伤口正汩汩往外冒血,染红了白色睡裙和波斯地毯。
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贺岁安看见自己的鲜血正在潺潺往外流。
真好,终于不用再当那个被他捏在指间的瓷娃娃了。
意识开始飘散时,她恍惚听见玛莎在呼喊。
然后是苏拉尼在尖叫,那声音活像被抢走玩具的熊孩子......
这个突如其来的比喻让她嘴角弯了弯,可惜再没人能看见这个真正属于她的微笑了。
“废物!”苏拉尼眼中闪过一抹慌乱,一把推开年迈的女佣。
他扯下领带,粗暴地捆扎在贺岁安手腕上方,血液立刻浸透了深蓝色的领带。
“叫医生!快点!”他冲着门口的卫兵吼道,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贺岁安在他怀中轻得像片羽毛,睫毛在惨白的脸上投下两道阴影。
苏拉尼视线下移,皱眉看向她的手腕,却注意到她右手还紧紧攥着什么东西.....
他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半块锋利的镜子碎片,边缘沾着血迹。
苏拉尼粗暴地掰开她的手指,碎片掉落在地毯上,发出轻微的闷响。
“你以为这样就能解脱?”
他咬着牙低语,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在她苍白的皮肤上留下红痕。
“休想。”
医生半小时后才赶到,听说被游行示威的人拖延了时间。
苏拉尼在卧室来回踱步,军靴踩在地上发出令人不安的声响。
床头柜上的时钟,每走一秒都像在嘲笑他的焦躁。
“伤口很深,差一点就割到动脉。”医生包扎完毕后,摘下沾血的手套。
“她严重贫血,营养不良,我给她打了营养针。总统先生,这位小姐需要静养,不能再受刺激了。”
苏拉尼盯着床上那个几乎被白色被单淹没的瘦小身影,眉头紧锁。
几天前她还像只欢快的小鸟,穿着他送的丝绸裙子在钢琴前为他弹奏《梦中的婚礼》。
那时她笑起来眼睛会弯成月牙,会崇拜地喊他“总统先生”,声音甜滋滋的。
现在她却像个破碎的瓷娃娃,连呼吸都轻得几乎看不见。
“她什么时候能醒?”苏拉尼面无表情地问,声音比平时低沉。
“今晚或者明天。”
医生收拾着医药箱,犹豫了一下,“心理上的创伤可能比身体上的更严重。如果可能的话...”
“你可以走了。”苏拉尼不耐烦地打断他,示意卫兵送客。
卧室门关上后,苏拉尼走到床边坐下。
他伸手拨开贺岁安额前的碎发,触到的皮肤冰凉潮湿。
这个动作让他想起某个夜晚,她靠在他怀里,脸颊泛着玫瑰色的红晕,主动亲吻他的胡须。
“为什么?”
苏拉尼喃喃自语,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凹陷的脸颊,“就因为我吓唬你?”
*
贺岁安在午夜时分醒来,一时间有些茫然无措。
而她只能坐在钢琴面前练琴,还要学那些无聊的外语。
更让她难过的还有,爸爸妈妈也不在身边,妈妈对她也不亲厚,爸爸眼里又只有工作和妈妈。
可当她和闻煦哥一起合奏歌曲,接受大家的掌声喝彩时;当她在国外和当地人无障碍交流时;当她有数不清用不完的零花钱时,她就觉得一切都值得。
最近,她开始后悔小时候没有选择练散打。
如果略懂一些拳脚,或许现在就不是这个局面。
苏拉尼或许就能坐下来和她好好讲道理,而不是囚禁她。
看着说起童年生活,瞬间变得鲜活的女孩,苏拉尼眸中闪过一抹笑意。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什么一般,笑容一收。
苏拉尼板着脸问:“你还没说那个小记者的阿拉伯语为什么也那么好。”
贺岁安眸子在昏黄的灯光下亮晶晶的,她手舞足蹈,眉飞色舞地讲起来。
“我和闻煦哥都是爷爷奶奶带大的孩子,我们是邻居,算是一块儿长大的。”
其实他们是青梅竹马,只是说了,苏拉尼也不懂。
就算他懂,她也不想说,她不想让他了解自己的一切。
提起自己的童年,贺岁安忍不住发笑:
“他从小就爱来找我玩儿,我爸爸给我请了外语老师,他就顺便跟着学会啦。”
“我当时好多作业,还是他帮我写的呢,嘻嘻,其实他的外语比我的还好。”
看着笑得狡黠可爱的女孩,苏拉尼抿了抿薄唇,这样活泼的她,他只见过一次。
那就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身着火红的连衣裙奔向那个小记者。
妈的,两次都是因为那个人。
苏拉尼抚摸着她光滑的脸蛋,沉声开口:“他自己没有爸妈?为什么跑去麻烦你?”
贺岁安脸上的笑容垮了下来,神色突然变得哀伤起来。
她说道:“闻煦哥爸爸妈妈是战地记者,在他一岁那年就因公殉职了,所以他才会跟着爷爷奶奶长大。”
苏拉尼没料到小记者还真没有父母....
就算是心狠如苏拉尼,一时间竟愣住了。
贺岁安没有错过他刚才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怕惹他不快,会伤害男友。
便讨好地说道:“闻煦哥就像我兄长一样,遇见你后,我才发现对他只有兄妹之情...”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故作羞涩的说:“我喜欢...喜欢的是您,总统先生。”
她往他怀里拱了拱,将头埋在他怀里,将眼中的心疼和厌烦藏了起来。
“好,让我看看你的真心。”男人眼神玩味。"
贺岁安眼神坚定,呢喃道:“闻煦哥,下次见面,我会用跑的。”
她满脑子都是和赵闻煦重逢的画面,很快就陷入沉睡。
阳光洒进屋子,贺岁安睁开了眼。
窗外清真寺的晨礼唤拜声刚刚结束。
她伸了个懒腰,丝绸睡衣滑落肩头,露出胸口的淤青。
抬手轻轻抚过那片青紫,她厌恶地皱了皱眉,该死的老男人,下手真狠。
这已经是好几天前的掐痕了,到现在居然还没消掉!
随即她的眉头又舒展开来,今天又可以出去了。
“今天要去哪里呢?”她自言自语着,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接连三天,她都在外逛街打发时间。
外面新奇的事物,能让她短暂地忘记被囚禁的痛苦,所以她不知疲惫似的天天往外跑。
她往楼下走的时候,听见从厨房传来压抑的啜泣声。
贺岁安放轻脚步走下螺旋楼梯,映入眼帘的便是跪在厨房的玛莎。
她布满皱纹的手握着一部老式手机,肩膀不住地颤抖。
“玛莎?你怎么了?”
贺岁安疑惑地轻声唤道,手指搭在老人颤抖的肩上。
老佣人猛地抬头,她眼中满是沉痛无助,浑浊的眼泪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滑落。
她慌忙用头巾擦脸,却把面粉抹得到处都是。
老人局促不安地说道:“小姐...您醒了...抱歉,我这就准备早餐...”
别墅内有专业的厨师,但因为贺岁安和当地人的口味不同,很多时候都是玛莎单独替她做。
要不然她就只能跟着苏拉尼用餐,她自然是不愿意的。
所以更多时候还是玛莎为她做饭。
贺岁安蹲下身,与老人平视,柔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玛莎嗫颤抖着嘴唇,迟疑了半晌,最终崩溃地抓住贺岁安的手,哭得泣不成声。
“我女儿...哈娜迪昨天被流弹击中...医生说需要手术,但是...手术费太贵了...我负担不起。”
老人哽咽得说不下去,从围裙口袋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医疗账单,上面的数字让她的手指抖得更厉害了。
贺岁安扫了一眼账单,沉吟片刻,拍了拍玛莎的肩膀以示安慰。
“阿姨别怕,等我一会儿。”
说完,她匆匆跑到楼上的房间,从衣帽架上取下昨天那件米色风衣,又一阵风地跑下楼。
“玛莎阿姨,快带我去医院。”
玛莎死灰的眼睛,顷刻间亮了一瞬,转眼又黯淡下去。
她嗫嚅着嘴唇,不安地皱眉:“可是总统先生那边...”
贺岁安不在意地摆摆手,声音轻柔却不容置疑:
“不用管他,又没花他钱,快带我去吧,玛莎阿姨。”
说话间,她已经弯腰脱下拖鞋,换上了平底鞋。
苏拉尼允许她出门,她花的也是自己的钱,他没权利反对。
四名士兵像昨天一样在院子里待命。
疤脸男人看见她们出来,又见玛莎跟在一边,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他踱步到两人跟前,不冷不热地问道:“小姐,今天又要去哪?”
“医院。”贺岁安没看他,只是自顾自地扶着玛莎坐进军用吉普的后座。
四人无声叹气,认命一般上了车。
因为多了一个人,不得不多开了一辆车。
*
据说纳菲斯医院是沙赫兰卫生部下属的国营医院之一,在沙赫兰排名前十。
但因为新政府上台,加上国内好几股势力横行,权力交接不顺利,故而这家医院显得有些乱。
走廊里挤满伤员,消毒水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