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看书
余安安得意了,“你妈的眼光果然没差,裙子很贴身也衬你肤色,你白加上身材好,穿什么都好看。”
来自亲妈的赞美,沈怀夕笑弯了眼角。
她看着镜子里妆容精致的余安安,挂在唇畔上的笑渐渐敛走。
在裴家生活了四年的妈妈,愈发像富家太太了,旧时留下来的生活痕迹都快找不着了,偶尔也会有距离感的,可她不敢说,怕明说了就真的变成距离了。
还好,她们经常在外面见面,感情还是有维系的。
“晚宴在臻楼的宴客厅,过会你随我一起过去跟老太太祝寿,她特意喊你来,我估摸着也就是几个月前你给她做了穴位按揉,听说颈椎好些了,后来还专门请人来给她按。”
沈怀夕点头,“齐叔呢?怎么没见着他?”
“感冒了,咳得厉害怕传染给小宸就呆在房里了。”
“您该早些告诉我,那样的话我就带点中药过来了。”
余安安抬手打断,“万万不可,这样的日子被人见到你带药过来那还得了,随意说说就成了什么不吉利的事。”
沈怀夕拧了下眉,她肯定做不来富太太,万事都要顾忌衡量。
“那我给齐叔把把脉,这样总行了吧?”
“就你那点伎俩还没你爷爷百分之一,你就适合当个收银的。”
沈怀夕努努嘴,这妈唯一不变就是那颗打击她的心。
半个小时后,一家四口来到了臻楼,沈怀夕是第一次来这边。
这里的奢侈辉煌自然是被裴家深厚的财力造势出来的,又大又宽的宴会厅铺着一条长长的红毯,还设有一个华丽夸张的舞台。
“老太太好昆曲,舞台是专门搭来唱戏的,一会就有两场,花钱请了人来。”余安安在一旁说着。
来的宾客很多,沈怀夕听从母亲的话安静地陪着,她挽着裴家齐的手,实际是暗暗给他当支撑,当他的力。
沈怀夕感激裴家齐善待自己的母亲,那么自然地她也会孝顺他,待他好。
礼客堂的正位上,穿着枣红色裙褂的老太太见到她们过来了,抬手打断了大儿子的话。
裴大爷看向来人,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是六弟一家来了。”
那些围着老太太的亲友齐刷刷地看过去。
而坐在裴大爷身旁的大夫人却是看也没看,抬手抚了抚发髻,四夫人瞧见她那样,也随着笑了笑。
这些都入了沈怀夕的眼。
裴家齐和余安安递上了贺礼,说上几句祝福语。
老太太颔首,示意管家接上。
“奶奶,祝您岁岁安康。”沈怀夕自个儿也备了份薄礼。
这份礼当然不会是什么贵重的珠宝首饰,先不说老太太喜欢不喜欢,她一个大学生也买不起那么贵的,倒不如送点实在的。
在来的路上,她去了一间旧式刺绣店买了一条蚕丝丝巾,也不便宜,不过她还能应付。
老太太接过来,随手打开了。
苏式刺绣,丝面荧光丝滑,色泽清雅如水,沉淀着手工人的精细温度。
余安安看不出来老太太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只见她点了点头便交给下人。
老太太抬目时多了份慈爱,“坐着吧。”
沈怀夕没去探究老人的心思,送礼只是心意。
但众人看出老太太对沈怀夕的态度,能让人喊一声八小姐自然是有几分喜欢的,否则一个怀夕小姐就给打发了。
当晚,热闹非凡,老太太更是开心。
只是,有声音冒起,“老太太,您好福气呢,孙女们个个都这么出众,那么才艺定然了得,何不让她们展示展示,好让大家一饱眼福?”
裴家几位小姐脸色各异。
大太太与四太太相邻而坐,掩嘴轻蔑,“愚蠢,真当自己是一回事了,她丈夫的官位还不是靠着裴家扶持的,这就敢把我们裴家人当戏子呢。”
老太太的态度平平,看不出情绪。
她呷了口茶,润着喉才开口,“小辈腼腆,今日也不是什么大日子,就不作安排了。”
可偏偏有人不知进退,非得想借着裴家的配合来彰显自己如今的地位,动不得那些亲小姐,就把主意打到沈怀夕身上,“这位八小姐长得窈窕,跳舞肯定好看,就让她上台跳一段,别白白糟蹋了这样漂亮的舞台。”
余安安攥紧筷子,想着该如何拒绝才合适,耳边已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不好意思了夫人,我恐怕要扫你兴了。”
那人睨去。
“我是学过舞蹈,学的是爵士舞,今日是给奶奶祝寿,不太合适跳这种动感外放的舞蹈。”沈怀夕不急不躁地回应着那人。
对方笑出声,眼里暗含异色,“那岂不是火辣性感,扭啊扭的,看不出来嘛?”
闻言,老太太的脸色才有了点变化。
余安安惴惴不安。
反观,沈怀夕轻松自在,“舞蹈向来是丰富多彩的,并不狭隘于优雅。”
老太太静瞧着沈怀夕,倒与六儿媳遇事慌张的性子大为不同。
四夫人看出老太太的不悦,开了口,“陈夫人话那么多,是觉得我们今日的菜肴不合胃口?”
对方闭了嘴,脸一下青一下白的。
寿宴临结束之际,余安安如释重负,压着嗓子,“你不是说见到二爷家的儿子吗?我还特意留意了也没见到他,二爷整晚摆着张臭脸呢。”
沈怀夕本没留意,这下子才寻了一圈,裴家整整齐齐,就除了他。
余安安继续在她耳边唠叨,“你今晚别回去了,反正现在是暑假你不用上学,你弟也粘你,留下来住几天再走。”
沈怀夕是想回去的,“明天我还得回医馆帮忙,最近病人特别多,大家都忙。”
“你尽会找借口,一会我打电话跟你奶奶讲。”
沈怀夕本还想拒绝,可想起大夫人和四夫人的眼神,看到妈妈无形中被孤立,心里不好受便应下来了。
宴会结束,她刚回到余安安的住所便被管家叫走,说是老太太找她。
余安安悄悄叮嘱,“谨言慎行。”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
余安安向来知道她懂事,“在我眼里,你就算八十也是小屁孩一个。”
沈怀夕眯眼,笑得满足。
“行了,快去吧,别让老太太久等。
“嗯,那我过去了。”
是夜,热闹过后便是寂。
雨后的空气在缭绕的夜间散发着草木的清新,那些小径也显得格外清静。
沈怀夕踏入老太太住的院子,意外见到了裴熠。
《入色悸动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余安安得意了,“你妈的眼光果然没差,裙子很贴身也衬你肤色,你白加上身材好,穿什么都好看。”
来自亲妈的赞美,沈怀夕笑弯了眼角。
她看着镜子里妆容精致的余安安,挂在唇畔上的笑渐渐敛走。
在裴家生活了四年的妈妈,愈发像富家太太了,旧时留下来的生活痕迹都快找不着了,偶尔也会有距离感的,可她不敢说,怕明说了就真的变成距离了。
还好,她们经常在外面见面,感情还是有维系的。
“晚宴在臻楼的宴客厅,过会你随我一起过去跟老太太祝寿,她特意喊你来,我估摸着也就是几个月前你给她做了穴位按揉,听说颈椎好些了,后来还专门请人来给她按。”
沈怀夕点头,“齐叔呢?怎么没见着他?”
“感冒了,咳得厉害怕传染给小宸就呆在房里了。”
“您该早些告诉我,那样的话我就带点中药过来了。”
余安安抬手打断,“万万不可,这样的日子被人见到你带药过来那还得了,随意说说就成了什么不吉利的事。”
沈怀夕拧了下眉,她肯定做不来富太太,万事都要顾忌衡量。
“那我给齐叔把把脉,这样总行了吧?”
“就你那点伎俩还没你爷爷百分之一,你就适合当个收银的。”
沈怀夕努努嘴,这妈唯一不变就是那颗打击她的心。
半个小时后,一家四口来到了臻楼,沈怀夕是第一次来这边。
这里的奢侈辉煌自然是被裴家深厚的财力造势出来的,又大又宽的宴会厅铺着一条长长的红毯,还设有一个华丽夸张的舞台。
“老太太好昆曲,舞台是专门搭来唱戏的,一会就有两场,花钱请了人来。”余安安在一旁说着。
来的宾客很多,沈怀夕听从母亲的话安静地陪着,她挽着裴家齐的手,实际是暗暗给他当支撑,当他的力。
沈怀夕感激裴家齐善待自己的母亲,那么自然地她也会孝顺他,待他好。
礼客堂的正位上,穿着枣红色裙褂的老太太见到她们过来了,抬手打断了大儿子的话。
裴大爷看向来人,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是六弟一家来了。”
那些围着老太太的亲友齐刷刷地看过去。
而坐在裴大爷身旁的大夫人却是看也没看,抬手抚了抚发髻,四夫人瞧见她那样,也随着笑了笑。
这些都入了沈怀夕的眼。
裴家齐和余安安递上了贺礼,说上几句祝福语。
老太太颔首,示意管家接上。
“奶奶,祝您岁岁安康。”沈怀夕自个儿也备了份薄礼。
这份礼当然不会是什么贵重的珠宝首饰,先不说老太太喜欢不喜欢,她一个大学生也买不起那么贵的,倒不如送点实在的。
在来的路上,她去了一间旧式刺绣店买了一条蚕丝丝巾,也不便宜,不过她还能应付。
老太太接过来,随手打开了。
苏式刺绣,丝面荧光丝滑,色泽清雅如水,沉淀着手工人的精细温度。
余安安看不出来老太太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只见她点了点头便交给下人。
老太太抬目时多了份慈爱,“坐着吧。”
沈怀夕没去探究老人的心思,送礼只是心意。
但众人看出老太太对沈怀夕的态度,能让人喊一声八小姐自然是有几分喜欢的,否则一个怀夕小姐就给打发了。
当晚,热闹非凡,老太太更是开心。
只是,有声音冒起,“老太太,您好福气呢,孙女们个个都这么出众,那么才艺定然了得,何不让她们展示展示,好让大家一饱眼福?”
裴家几位小姐脸色各异。
大太太与四太太相邻而坐,掩嘴轻蔑,“愚蠢,真当自己是一回事了,她丈夫的官位还不是靠着裴家扶持的,这就敢把我们裴家人当戏子呢。”
老太太的态度平平,看不出情绪。
她呷了口茶,润着喉才开口,“小辈腼腆,今日也不是什么大日子,就不作安排了。”
可偏偏有人不知进退,非得想借着裴家的配合来彰显自己如今的地位,动不得那些亲小姐,就把主意打到沈怀夕身上,“这位八小姐长得窈窕,跳舞肯定好看,就让她上台跳一段,别白白糟蹋了这样漂亮的舞台。”
余安安攥紧筷子,想着该如何拒绝才合适,耳边已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不好意思了夫人,我恐怕要扫你兴了。”
那人睨去。
“我是学过舞蹈,学的是爵士舞,今日是给奶奶祝寿,不太合适跳这种动感外放的舞蹈。”沈怀夕不急不躁地回应着那人。
对方笑出声,眼里暗含异色,“那岂不是火辣性感,扭啊扭的,看不出来嘛?”
闻言,老太太的脸色才有了点变化。
余安安惴惴不安。
反观,沈怀夕轻松自在,“舞蹈向来是丰富多彩的,并不狭隘于优雅。”
老太太静瞧着沈怀夕,倒与六儿媳遇事慌张的性子大为不同。
四夫人看出老太太的不悦,开了口,“陈夫人话那么多,是觉得我们今日的菜肴不合胃口?”
对方闭了嘴,脸一下青一下白的。
寿宴临结束之际,余安安如释重负,压着嗓子,“你不是说见到二爷家的儿子吗?我还特意留意了也没见到他,二爷整晚摆着张臭脸呢。”
沈怀夕本没留意,这下子才寻了一圈,裴家整整齐齐,就除了他。
余安安继续在她耳边唠叨,“你今晚别回去了,反正现在是暑假你不用上学,你弟也粘你,留下来住几天再走。”
沈怀夕是想回去的,“明天我还得回医馆帮忙,最近病人特别多,大家都忙。”
“你尽会找借口,一会我打电话跟你奶奶讲。”
沈怀夕本还想拒绝,可想起大夫人和四夫人的眼神,看到妈妈无形中被孤立,心里不好受便应下来了。
宴会结束,她刚回到余安安的住所便被管家叫走,说是老太太找她。
余安安悄悄叮嘱,“谨言慎行。”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
余安安向来知道她懂事,“在我眼里,你就算八十也是小屁孩一个。”
沈怀夕眯眼,笑得满足。
“行了,快去吧,别让老太太久等。
“嗯,那我过去了。”
是夜,热闹过后便是寂。
雨后的空气在缭绕的夜间散发着草木的清新,那些小径也显得格外清静。
沈怀夕踏入老太太住的院子,意外见到了裴熠。
她半信半疑。
“手伸出来。”
沈怀夕狐疑片刻,右手伸出。
男人示意她把手掌摊开。
沈怀夕照做,温软透粉的手掌在他面前如花摊开。
裴熠的目光稀稀疏疏地落在她身上,她怎么那么乖?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的这份乖软一下子刺中他心头凝结已久的冷漠。
本想逗她,现在有点逗不下去,玩心渐收,“不玩了。”
沈怀夕好讨厌这样的操作,“你挑起我的好奇心了又说不玩。”
她不知,她的埋怨似撒娇。
裴熠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你想继续那就继续。”
沈怀夕冲他一瞥,对上他的视线下意识想逃的,可理智坚持不能被他牵着走了。
“到底是什么魔术能打翻我的情绪?”
俗话说,好奇害死猫。
裴熠别有深意地凝着那双清透的眸子,目光深得要将她吞噬,“你手上是不是没东西?”
她的眼尾调皮勾着,“你要变只老鼠出来打翻我的情绪吗?”
他笑着握上她的手,“现在有了。”
沈怀夕的手反射性往后缩,裴熠握紧,不退反攻,手指穿过她的五指将指缝填满。
情绪瞬间倒翻,掌心似火焰一个劲地蔓延,沈怀夕的脸是热的,连同脖子耳根也是热的。
她红着脸甩手,“这算哪门子的魔术啊?你是在耍无赖。”
“本想到此的,你想继续。”
沈怀夕脑子一热,抿着唇抹开他的手。
裴熠扣着她的手轻轻一拽,把人拉过来,“我们试试?”
四目相对,时间仿若静止。
“我对你有感觉。”他紧盯着她,以防错过她每一个反应。
夜色下,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地往心头里砸,无端砸空一格。
距离太近了,真的太近了,就连他的心跳声她也能听得见。
她格外认真,眼波动荡,“你认真的?”
裴熠的目光驻扎在她身上,“我不拿感情开玩笑。”
“我不懂,你身边必定有许多漂亮优秀有学识的女人,怎么就盯着我不放了?”
“她们与我无关,只有你牵得动我的情绪。”
沈怀夕理智地摇头,“我们是真的不行,你该知道的,我们这层关系过于复杂了,适可而止吧。”
他淡然自在,“我还没爱上你,你倒可以试试让我这样。”
爱一个人的滋味是如何的?
她再次摇头,“我不要这样。”
他看透她,“你并没有真正抗拒,理智占据上风。”
沈怀夕气馁,“你这样时不时出现,还说着这么些话,你的外表与背景容易给人施障眼法,我心里乱一下下不是很正常吗?很正常的。”
听着也几分道理,他却置身事外依旧我行我素,甚至还笃定,“你会是我的。”
沈怀夕拧眉。
倏地,视线越过他定在对面某一处。
沈怀夕用力瞧过去,向前走去两步。
裴熠侧身让开。
“我好像见到大堂嫂进了那间餐厅,怎么有点鬼鬼祟祟的?”
裴熠心里明镜似的,“裴卫舟和一个男人在里面,她在跟踪。”
沈怀夕明白了,“她是知道了吧?”
裴熠站在沈怀夕的背后,“同床共枕总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某方面的欲望是掩盖不了的,与不喜欢的人亲热会产生抗拒,这些是掩埋在角落里的证据。”
沈怀夕回头看他之际,汤思敏已经出来了。
裴熠示意她看,“出来了。”
她转过头,“这么快就出来了。”
“该看到的已经看到了,该拍的也拍到了。”
当下,沈怀夕说不起来是什么感觉,汤思敏的这份小心翼翼到底是不敢面对还不想面对?大概都有吧。
张凡擅长调节气氛,他们都很热情,没有因为陌生而冷场。
沈怀夕听着他们谈的事,那是一个她没有接触过的工种和行业,显然听入了迷。
以至于有人在盯着她,她毫不知情。
直到手机响起。
她拿起来,屏幕显示着“裴四少”三个大字,捧在手的手机似烧铁烙手。
沈怀夕欠身而起,“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个电话。”
待她走到咖啡屋的外面,手机已经不响了。
但很快,对方再次拨入。
沈怀夕按了接听。
“不冷?”
“不冷啊,怎么了?”她百无聊赖地扬手,白皙的手指穿过乌泽顺滑的发,丝滑拨下,“你找我什么事?”
裴熠没出声,视线聚焦在沈怀夕身上,被那双腿所吸引,修长匀称,白皙招惹。
男人心头异动,手指绕欲地摩挲着咖啡杯的边缘,“想请你吃好吃的。”
“不用了,我跟朋友一起吃饭呢。”
“怀夕……”他晦暗地唤她的名字。
怀夕?突然被他这么正经地喊一声,沈怀夕当真有点不习惯,何况,他喊完又没了下文,总觉得有事。
“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吗?”
沈怀夕哪能知道,“我不知道,不过听你这语气不怎么好,莫不是生意谈崩了?”
有笑从他喉间滑出,短促意深。
透过话筒而来,格外素。
“生意上的事影响不了我。”捏着杯耳的男人稍用力,“你能。”
沈怀夕心里苦,又关她什么事?
“我不喜欢别的男人盯着你看,更不喜欢你对别的男人笑。”
他看见?她左右环视,就连前方的车辆也没放过,“你看到我?你在哪里?”
男人的声音冷感,“面对,一点钟方向。”
沈怀夕看过去,直接怔住。
原来他在对面的西餐厅,刚才靠窗边的那个位置她记得是没人的,现在他就坐在那里。
她先到,他后到。
对面还有个女人,像个是西方人,穿着一身旗袍,单是侧脸已够美艳。
有佳人相伴,是约会吧。
“可真巧……”她的语气淡过水。
这样的语气平得他不爽,加之她对别人笑的画面在循环,以至于他说话并不好听,“以为我跟踪你?”
沈怀夕抿抿嘴,“没有。”
裴熠疑惑,“不生气?”
沈怀夕不解,“我生什么气?为什么要生气?”
闻言,他生起欠意,“我刚才说了句气话。”
她心大,“噢,还好吧,也不算吧。”
男人的声音重新裹上温度,“刚才的语气是有些差,受到了点刺激,被你刺激到。”
坐在裴熠对面的金格格淡定如山脉,表面是那样的风平浪静,可内心早已翻起了惊涛骇浪,大浪滚滚波涛汹涌的。
她怀疑对面的男人被掉了包,是一个假的Boss。
死盯着平板的金格格又听过男人询问,“要过来吗?”
沈怀夕摇头,“不去了,你若没事的话我挂电话进去了,朋友还在里面。”
“不许对别的男人像刚才那样笑。”
沈怀夕无奈到挠发,直面向着餐厅里的男人叉腰,“四堂哥!你的霸道很无理!我又不是你的,你这个人为什么这么的随心所欲?你不可以这样,我有我的交友自由,你管不了我。”
小猫要炸毛了,裴熠起身离开座位,“遇到有感觉的总要霸道几分。”
沈怀夕败了,“好吧,我改变不了你的想法,你独自霸道吧,拜拜。”
她早就觉得,这个假堂哥是很坏的,简直坏死了。
裴熠离开后,金格格借着喝水的假动作,偷偷扫向窗外。
稀奇!太特么好奇了。
她的Boss好像在搞单恋,还打翻了醋坛子,居然还有姑娘不搭理他?
沈怀夕知道她想什么,“我不是富婆,我与裴家的关系不大。”
周晴放下巧克力,“是不是也不影响我与你的小友谊,有也是锦上添花,可现在不跟你说这个,聊点别的。”
“聊什么?”
“我们宿舍剩下我和你单身,你知道为什么吗?”
沈怀夕坐下来,好笑地看着一本正经的周晴,给了她答案,“因为我们遇不到合适的。”
“错。”周晴戴上眼镜,从抽屉翻出吹风机。
沈怀夕认真等着她的后续。
周晴边吹头发边给沈怀夕说教,“是我和你太保守了,你更严重,保守到连男人的手都没牵过。”
沈怀夕的耳根子一红,今天牵过了。
她摸摸发烫的耳根,缓缓看向周晴,“我有牵过……”
在吹风机的轰鸣声中,那四个字轻若蚊子飘过。
周晴没听清,继续唠叨,“经常看到别人在学校的小树林卿卿我我,怀夕你会羡慕吗,想不想找初吻她主人?”
这回,沈怀夕的脖子都给烧焦了,支支吾吾,“初吻也没了。”
周晴自顾自地讲着,“你怎么不问我喜欢哪种男人?不妨告诉你,你四哥就是我梦想的类型,你可别笑话我,有次做梦我梦见他了。”
沈怀夕托着下巴的手一歪,下巴险些磕到桌子边缘。
周晴瞅她,“干嘛呀,这么大反应?”
她把吹风机关掉。
整个房一时安静无声,静得特别明显。
周晴笑嘻嘻地眨巴着眼睛,亲亲密密地撞过去,“要不我去追你四哥给你当嫂子?那样我们就算毕业了也可以经常碰面,更可以实现财富自由了,哈哈哈。”
沈怀夕的耳朵受恐,果断打断她的财富自由,“他虽然长得好看,可他这个人一言难尽,你别想他。”
周晴扁嘴,“是啊,他现在是我女神的,别说我嘴坏,我料定这两人长久不了,他和她之间少了点东西。”
沈怀夕摇头,“他说只是绯闻。”
周晴重新来了精神,咦嘻嘻地,“是吗?那最好不过!肥水不流外人田,他喜欢什么类型?你瞧我这样的合适吗?五官端正,落落大方,身材高挑。”
沈怀夕站起来,“好晴晴,你切莫惦记我那位四哥,真的,我为你好。”
“他有真的女朋友了?”
沈怀夕蹙眉,“那倒没有,可他……”
“他如何?”
沈怀夕的手指拐向自己,“他现在在撩我,你知道什么是撩吗?就是用男人的身份逗女孩子。我是他堂妹,所以你觉得他那样的靠谱吗?”
周晴异常兴奋,“太带劲了,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挑战伦理常纲。”
沈怀夕给她解释,“严格来说也不算,毕竟我们不是亲生的,他只是我挂名的堂哥。”
“Be了,我是彻底没机会了。”
沈怀夕皱着小脸,“不是这个问题,我总觉得他不太正经,不知道怎么说了。”
周晴羡慕得一拳头捶过去,“他是很色还是很坏?还是说又色又坏?两样都占了岂不是便宜你了。”
沈怀夕手捂被捶的手臂,“就像你现在,你跟他一样都不怎么正经。”
周晴穷追不舍,逮着沈怀夕追问,“我好好奇阿,他是怎么样撩你的?”
“他说的话让人猝不及防,做的事也是出乎意料,具体的就不说了。”
周晴啧她,“你快要沦陷了,已经有春心荡漾的苗头,用不了多久你就破防了。”
沈怀夕也心乱,正好找到了倾诉对象,“她借着当哥的名义牵我的手,我还没有牵过男生的手,你说我能不心跳加速吗,你说这应该无关情爱吧?”
沈怀夕忽而瞧见从不远处冒出来的管家,当下急眼,“我要走了,拜拜。”
裴熠没有错过她的慌张,莹白通透的脸没有任何心机,所有情绪袒露在外。
“在害怕什么?”
沈怀夕没好气,像一只被踩了尾的猫,语气抓人,“当然是怕你,管家走着来了,你可别靠我这么近,也不许胡说八道,知道吗?”
他笑得不怀好意,“可以。”
沈怀夕眯眼,满意得连眼尾都起了皱褶。
“只不过……你要陪我吃晚餐。”
沈怀夕刚扯开的那抹笑恰恰僵在嘴角边,“没空,有空也不陪你,再见。”
她当即转身,但不走原路,为了不与管家碰面,她从另一个方向走。
要经过裴大爷那边,绕远了点。
裴熠看着女人离开,眼底有别样的笑意在蔓延,她今日把头发扎起,深色系的衣着衬得颈子白皙修长,如玉的脸,绛红的唇,秀挺的鼻,完好的美人相十分勾人。
他的目光追随那抹影。
高高的马尾在行走间一动一荡的,荡起几分酥麻,像高傲的小凤凰,特别有趣。
怪不得那疯子想娶,才那么小的时候就想娶,当真够疯的。
沈怀夕已经来到裴大爷的住宅附近。
那里相对幽静,隐匿在月洞门后。
经过那时,她被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引走了注意力。
是小孩的哭声,怎么会哭得那么厉害?不像一般小孩的哭闹声,是生病了吧?
裴大爷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二儿子在国外搞学术研究,大儿子已经结婚生子,现在传来的哭喊声应该是大儿子的小孩。
恰逢此时,裴卫舟走出了屋,满脸不耐毫不设防地暴露着。
见到沈怀夕的裴卫舟稍作一顿,但脸上的不耐依旧。
“大堂哥。”正面遇上,总要喊人的。
裴卫舟没应声,点了头踩着石级台阶下来。
沈怀夕没近视,能看清他的一举一动。
他有些不对劲,靠近眼部的肌肉似在抽搐。
类似这样的面部动作有点眼熟,她微拧着眉费力去想。
似在学校的禁毒宣传栏里见过。
他是瘾君子?
意识到这点的沈怀夕瞳孔骤缩。
走路的步调虚浮,整个人显得不自在,虽然他在努力克制,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对于这个发现,沈怀夕是非常吃惊的,裴家是大户人家,向来注重名声,容不得这样的错。
裴卫舟下来了,懒懒散散的姿态与往日有很大的不同。
“怀夕来了?”
沈怀夕木讷点头,“嗯。”
她刚要走,裴卫舟的妻子汤思敏抱着哭闹不停的孩子出来。
大概是太紧张,汤思敏也顾不得沈怀夕在不在,“快送儿子去医院,他已经哭得喘不过气了。”
裴卫舟抬手,曲起手指抵在鼻孔下,恹恹地投去目光,“小孩子哭闹很正常,用玩具哄哄就得了。”
他那股子不耐是人都能感受得到。
小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闹腾得特别厉害,脸已经涨红了,倘若他是一个大人,这样的状态一定是在抓狂发泄。
她喊了一声大堂嫂,汤思敏简单看一眼,没心思理她。
沈怀夕没在意,迈开脚步离开。
孩子的哭声突然停止,周边显得格外安静。
汤思敏垂眸看儿子,察觉到不对劲,伸手轻揉他的脸,“宝宝,宝宝怎么了?”
她急了眼,上前拽住裴卫舟的手臂,说话的声音没了骨,“快点去医院,快去,我怕出事。”
裴卫舟的不耐已经到了顶峰,大概是那瘾到了极限,他用力甩开汤思敏,“大惊小怪,走开。”
沈怀夕又是一顿,回头时刚好看到汤思敏被甩得站都站不稳,还抱着孩子。
她跨步返回去,伸手撑住汤思敏。
汤思敏堪堪稳住身体,豆大的眼泪随之滴落。
沈怀夕转过身看了看她的宝宝。
距离得近,她闻到了一股子特别的味道,不像是婴儿身上惯有的奶酥味。
婴儿双目紧闭,没半点反应,不哭不闹地闭着眼。
沈怀夕意识到他有可能是哭晕过去了。
沈怀夕看向汤思敏,“大堂嫂你先别管大堂哥了,赶紧送小孩去家庭医生那瞧瞧。”
汤思敏失望地看着走远的裴卫舟,“不去家庭医生那,他会多嘴跟管家讲,我去追卫舟。”
沈怀夕头痛。
她觉得汤思敏太依赖裴卫舟了,哀其不争,“大堂嫂,宝宝好像晕过去了,你还看他干什么?”
她比汤思敏着急,“算了算了,我给你打120。”
“别,先别。”汤思敏阻止了沈怀夕,眼神闪躲,“宝宝应该没事。”
可她又像丢了魂一般掉着眼泪,“爸妈参加宴会去了,我怕老太太说我小题大做把救护车喊来,爸妈回来一定会责怪,我送宝宝去医院好了。”
沈怀夕掏手机的动作不停,“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考虑这么多干嘛呀,你就不怕宝宝出事?”
汤思敏慌乱无序,“我不会开车,你会吗?”
“没驾照,我还在考笔试。”她带着汤思敏走,“先走吧,裴家这么大,走到大门口还需要时间,我帮你打给泉叔。”
泉叔是裴家分配给裴六爷的司机,沈怀夕也只有泉叔的号码,其他司机的号码她没有。
汤思敏又哭了,“不用不用,你帮我叫辆网约车。”
沈怀夕皱眉,总觉得她的行为有说不出的矛盾,似胆怯又不像,不喊救护车也不用裴家的司机,说她心大可她也很紧张。
罢了罢了,她想如何就如何。
沈怀夕边走边下单,碰巧在拐弯处看到了裴熠。
“等会再说,”他挂断了通话,放下手机。
裴熠的目光落在行色匆匆的沈怀夕身上,“怎么回事?”
汤思敏伸手扯过沈怀夕,“没事,我们在散散步。”
沈怀夕扭头看她,汤思敏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摇头。
“哇,呜哇啊……”
汤思敏怀里的儿子醒过来了,手脚在扑腾伴随着颤抖,身体也在不安地扭动。
“醒了?你吓死妈妈了。”汤思敏又惊又笑,“宝宝醒了,那我不去散步了。”
裴熠看过去。
汤思敏生怵,抱着孩子侧过身躲避他的探究。
一阵风吹过,小孩身上的气味倒灌。
他猛地握实双拳,暗沉冷寂的眼眸在死气沉沉的海平面游走。
生人勿近的气息从他的身上漫开。
裴熠扣上沈怀夕的手腕,将她轻拉到身侧。
沈怀夕错愣地看向他。